尤达的话语依旧是那么和蔼,而且充满了谅解。“年轻人,对失去的恐惧,是通往黑暗面的通道。”
“我不会让我所预见的成为现实,大师。我不会的。”“为那些转身进入原力的人而喜悦吧。无须为其忧伤。无须担心失去他们。”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战斗呢,师父?为什么要拯救每个人呢?”“我们绝非,在谈论每个人,”尤达严厉地说道。“我们所谈论的,是你,和你所预见的景象,以及你的恐惧。贪欲,暗藏于依恋之中。无论你为何恐惧,训练你自己去释放。放开恐惧,失去的痛苦就无法伤害你。”
此时此刻,安纳金意识到,尤达将无法成为他提供任何的帮助。杰岱教团最伟大的贤人,除了虔诚地训示他让他放手让生命中的事物逝去之外,竟无法对他提出任何更好的建议。
这些他早已听过一百万次的陈词滥调,此刻却仿佛第一次听到一般。当然,对尤达来说的确如此——他何曾去关心过任何人?他真正的关心过别人吗?安纳金只能确信一件事:这位年长的大师从未曾与人相爱。
或者说,他早已明白,帕德米剩余的生命正如同塔图因寒冬黎明的晨露形成的迷雾一般烟消云散;即便如此,他依旧指望安纳金合起双手,闭上双眼,然后静坐着去冥想……
那么安纳金余下要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能够被人尊敬地自我解脱,而找出某种借口。
那么就去找欧比…旺。
因为他还没有准备放弃。至少在这一百万年里还不会。
杰岱圣殿是在整个共和国范围里,最强大原力能量的核心;它的金字塔形结构设计就如同光剑的宝石聚焦能量束一般,将原力聚集起来。圣殿里,每天有数千名杰岱和学徒们在其中一直寻求安宁,探索知识,思考正义,并且投身到原力的意志中,圣殿就是光明的源泉。
只要站在它的屋顶的起降平台上,安纳金就能感觉到体内澎湃起力量的巨浪;如果原力能够向他展示出一种方法来改变他噩梦中那被黑暗吞噬的未来,那么它就会在这展现出来。
杰岱圣殿同样包含了档案馆,在那巨大的藏书阁中,囊括了杰岱教团整整两千五百万年的存在:上至整个宇宙最广阔范围的调查档案,下至数以亿计杰岱武士的个人日志。安纳金正是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关于预言梦境所知的一切讯息——以及关于找到关于如何防止那些预言现实的所有讯息。
而他遇到的唯一问题就是,那些深知原力之道的最伟大杰岱大师们,他们最深的秘密都储存在保密的全像克龙中;自从洛瑞安·诺德事件之后,也就是大约七百年之前,全像克龙就不再对所有人开放,只有杰岱大师才有相应的权限。
而且他无法明确地向档案管理大师解释出他想阅览那些资料的缘由。
不过现在欧比…旺正好在这里——欧比…旺会帮他的,安纳金知道他会的——只要安纳金能够想出让他帮忙的正确方法……
在他依旧在挑选语句的时候,欧比…旺却先对他开口了。“你错过了关于外缘星系围攻计划的报告。”
“我——被延迟了,”安纳金回答道。“我没有任何接口。”
至少,这,是事实。
“帕尔帕庭在吗?”安纳金问道。这是一个足以转换话题的方便方法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恰恰相反,”欧比…旺说道。“那艘穿梭舱并不是来送议长的。那是一直在等着接你去见议长的。”
“一直等着?等我?”安纳金皱起了眉头。忧虑和缺乏睡眠已使他的大脑充满了疑雾;他已无法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茫然若失地拍拍长袍。“但是——我的信标并没有关闭。如果参议会要找我,他们为什么不——”
“参议会,”欧比…旺说道,“并没有参与其中。”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欧比…旺踏步靠近,朝着身后的穿梭舱轻轻点点头说道。“他们就在不久前,直直地降落下来而已。当起降台职守的学徒去询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说议长请你过去。”
“为什么他不经过参议会通告我?”
“也许他有他自己的原因吧,”欧比…旺小心翼翼地说道,“也许参议会有可能拒绝把你送过去。也许他不希望将这次召见你的的原因展现出来吧。目前参议会和议长之间的关系……很紧张。”
安纳金感到在自己肋骨后,一个不安的心结自动开始系紧。“欧比…旺,发生什么事了?已经出了什么问题,不是吗?你一定知道什么,我可以断定。”
“知道?不:只是猜测罢了。而这并不能总是混为一谈。”
安纳金完全想起了昨晚他对帕德米到底说了什么。那个不安的心结更紧了。“还有呢?”
“这就是为什么我到外面这里来的原因,安纳金。这样我才能和你谈一谈。这是我们俩私下的谈话。而不是以杰岱参议会成员的身份——实际上,如果参议会发现了我们这次谈话……嗯,算了,我们还是说吧,我还是希望他们不会发现。”
“什么谈话?我依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没有人知道。”欧比…旺将一只手放在了安纳金的肩膀上,而他眉间的忧虑已经渗透到了他的双眼中。“安纳金,你知道我是你的朋友。”
“你当然是啊——”
“不。不是当然的,安纳金。再也没有什么是当然的了。我是你的朋友,而且作为你的朋友,我现在请求你:要小心帕尔帕庭。”
“你这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是他的朋友。让我担心的是,他有可能并不是你的朋友。对他要小心,安纳金。而且要对你个人的感觉也要小心。”
“小心?难道你不是指,要留心吗?”
欧比…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围绕着我们的原力已变得愈发黑暗,而我们也受其影响,就像我们对它的影响作用一样。这是一个任何一名杰岱都是危机四伏的时刻。我请求你,安纳金——请你一定要小心。”
安纳金试图展现出他那种潇洒的笑容。“你实在是多虑了。”
“我不得不——”
“——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担心,不是么?”安纳金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欧比…旺紧皱的眉头终于化为了一缕笑容。“你怎么知道我要那样说呢?”
“你说错了,你知道吗。”安纳金的目光穿过清晨的薄雾,聚集在穿梭舱上,然后又透过穿梭舱——他将目光投向共和国五百号居住区,帕德米公寓的所在之处。他说道,“我所担心的实在太多了。”
通往帕尔帕庭办公室的路途让安纳金倍感紧张。安纳金数次试图和那两个身着红袍、头戴面具头盔的高大护卫搭话,但他们仿佛对人一点也不亲切。
而当安纳金来到帕尔帕庭的办公室时,他的不适感却更加强烈。他曾经多次来过这里,所以绝大多数时候,他并没有真正地好好留意这里:身着深红色的信使和稍显弯曲的墙壁相得益彰,那修长又舒适的睡椅,还有帕尔帕庭办公桌后方巨大的弧形视窗——这些再也熟悉不过的东西他通常都是视而不见,然而今天——
今天,当欧比…旺“小心帕尔帕庭”的嗓音静静地回响在他的脑后,一切看起来都显得不一样。一切都是全新的。而且这不是某种很好的形式。
某种不可名状的阴暗笼罩着一切,就仿佛克洛桑星球轨道上聚焦远方恒星光芒,提供给整个星球白昼光芒的反射镜不知为何被损坏了一般,又像仍旧被深褐色的烟雾所熏染的城市一般。议长的照明碟片似乎比平时更亮,几乎都让人觉得刺眼,但这却只使得那种阴暗更加深重。此刻,当他看着那一面将议长那把巨大座椅的侧影特别凸显出来的弧形视线墙时,他突然意外发现一段奇特的记忆,伴随着和谐的回响重现在他的脑海中。
帕尔帕庭的办公室使他回想起无影手上的将军室。
而且议长身旁护卫所着的长袍,和帕尔帕庭地毯的颜色如出一辙,这使他感到某种不可名状的不祥。
帕尔帕庭则独自站在视线墙前,双手扣在身后,凝视着窗外被烟雾所笼罩的清晨。
“安纳金。”他一定是在钢化晶石制成的弧面中看到了安纳金的影像;然后他纹丝不动地说道。“到我这里来。”
安纳金走到他身后,仿照着他的姿势站立着。这座巨大城市无尽的景象就在他们面前延展开来。无论在何处,被战火所破坏的建筑物残骸依旧在闷燃着。空中交通航道开始逐渐回复正常,由昆虫形状的航行器、空中出租车,以及反重力公交车所组成的川流已经穿梭在城市之间。在稍远一些的地方,银河参议院的巨大圆顶屋就像一个巨大的灰蘑菇,伏在共和国广场杜拉克里特的平原上。远处,在昏暗的黑褐色薄雾中,他可以辨认出杰岱圣殿金字塔顶部的五柱形尖顶。
“你看到了吗,安纳金?”帕尔帕庭柔和且嘶哑的声音中包含着感情。“你看到他们对我们这座宏伟的城市到底做了什么吗?战争必须立刻结束。我们不能允许如此的……如此的……”
他的声音消散在空中,然后他摇摇头。轻轻地,安纳金将一只手搭载帕尔帕庭的肩膀上,顷刻间,那件长袍下的血肉之躯到底有多虚弱,都写在了安纳金眉头紧皱的脸上。“您知道我将倾尽所有,竭尽全力为您分忧,而且其他每一名杰岱亦如此,”他说道。
帕尔帕庭点头表示认同,却又将头低下。“我知道你会竭尽全力帮我,安纳金。而其他的杰岱……”他叹了口气。看起来,他比昨天更加疲惫不堪。或许他同样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在此我请求你,”他缓慢地说道,“因为我需要你帮助我,来处理一个极端微妙的局面。我希望我能够依赖你的决断力,安纳金。”
安纳金静静地地愣住了片刻,然后缓慢地将手从议长肩上移开。
小心帕尔帕庭。
“作为一名杰岱,我的决断是……有所……限制的,议长。”
“哦,那当然。别担心,孩子。”他那常见的如同慈父般的笑容又从被迫他的双眼中闪过。“安纳金,在我们做朋友的这些年里,我何曾要求你去做过一丝一毫违背你良心的事情呢?”
“确实——”
“而且我绝不会那样做。我对你作为一名杰岱的成就而感到骄傲,安纳金。你曾经屡次成功地赢得诸多杰岱参议会坚持对我说,我们已经溃败战争——而且你拯救了我的性命。而他们依然将你本人拒之于杰岱参议会之外,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我的时机会来临的……当我再稍微年长一些。并且,我还要更睿智一些,我猜想。”他并不想和帕尔帕庭就此展开话题;抛开欧比…旺的警告,能和议长如此地交谈——真诚而又坦率地——让他自己感觉很不错,感觉很直率。他确实不想就是否通过他杰岱大师身份的事情发牢骚,就像某些即将进入青春期而又落选急停球球队的的学徒一般。
“胡说。年龄不是衡量智慧的标尺。他们将你拒之于杰岱参议会之外,是因为这是他们可以挟制你的最后手段,安纳金;他们就是如此来控制你的。一旦你成为杰岱大师,就像你应得的那样,再去遵照他们的命令办事只会降低你的身份。”
“其实……”安纳金对他露出一副办羞愧的笑容。“他们并不能完全控制我,即使现在亦如此。”
“我知道,孩子。我知道。这才是问题的重点。你不像他们。你更年轻。更强大。更优秀。如果他们现在都无法控制你,一旦你成为一名杰岱大师,拥有了自己的自主权后又会怎样?他们要怎样才能将你保持在他们的政治立场上?你会变得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强大。这才是他们牢牢将你控制在手下的原因。他们畏惧你的力量。他们畏惧你。”
安纳金低下头。这话实在是说道点上了。“我已经感觉到了……就象您所述的那样。”
“今天我请你到这里来,安纳金,因为我也有我自己的担心。”他转过身,等待着,知道安纳金迎上他的目光,而且帕尔帕庭脸上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近乎凄凉的绝望。“我变得越来越畏惧那些杰岱自身了。”
“哦,议长——”安纳金不由得露出一副怀疑的笑容。“杰岱是最忠诚的人了,阁下——这无可置疑,这么长时间以来——”
但帕尔帕庭的脸已经转向了一旁。他屈伸坐在办公桌后的座椅上,并一直低着头,仿佛他对与安纳金面对面直接说出这些话而感到惭愧。“参议会一直在试图获得更多的控制权。以及更多的自治权。他们已失去了对法律法规应有的尊重。他们已经变得越来越关心如何避免参议院所产生的疏忽,而甚于如何赢取战争的胜利。”
“我并无不敬,阁下,杰岱参议会中的大多数人对您的描述也是如此。”他想起了欧比…旺,这使得他不得不使自己鼓起勇气。难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在背叛他的信赖了?
或者说,难道欧比…旺也只不过是在执行杰岱参议会的命令而已?……“小心帕尔帕庭”,他的确说过,而“小心你自己的感觉”……
而这些正直的预警,难道就没有涉及到他自己吗?或者说这些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在安纳金和一个真正理解明白他的人树篱之间种下怀疑的种子?
而他真正能够信任的人……
“哦,我对此深信不疑,”帕尔帕庭说道。“你们杰岱参议会中的许多杰岱,都更希望将我完全从这间办公室里驱逐出去——因为他们知道此时此刻,我在对他们发号施令。他们处在重重迷雾中,与谜一般的不知名敌人对抗,却被敌人隐蔽的行动所困扰——”
“这个,很难说西斯是不知名的吧,难道不是么?我是指,杜库他本人——”
“难道他真的是一名西斯领主吗?或者说他只是你们名单中,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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