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可以的,”梅斯不可置疑地严肃说道。“我不得不如此。”
“您是来逮捕他的。他必须要受到审判——”
“审判他将会是一个笑话。他操控着法院。他甚至还操控着参议院——”
“难道说你因此也要将他们全部杀掉吗?就像他说的那样?”
梅斯猛地将他的手臂抽了回来。“让他活着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你能够生擒杜库,你会那样做吗?”
天行者的脸上突然间拭去了所有的表情。“那并不一样——”
梅斯转身朝向那战败后畏缩在一旁的西斯领主说道。“你可以在他死后再来解释其中的不同之处。”
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光剑。
“我需要他活下来!”安纳金呼喊道。“我需要他来拯救帕德米!”
梅斯茫然地想着,为什么?然后他的光剑朝着伏在地上的议长落了下去。
而在他能继续完成他的最后一击前,一阵蓝色的等离子弧线突然从他的手腕处划过,而他的手掌则带着依然握在其中的光剑翻落了下去。帕尔帕庭则怒吼着站起身来,闪电再次从这名西斯领主的双手中喷薄刺出,而他已经无法用光剑来进行抵挡,帕尔帕庭憎恨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攻击着他的身体。
他一直过分执着于帕尔帕庭的破碎点,以至于他从未想过去寻找安纳金的破碎点。
黑暗的闪电将他的宇宙轰碎。他永远地坠落了下去。
安纳金·天行者跪在了夜雨中。
他盯着地上的一只手。那只手上覆盖有棕色的皮肤。那只手上握着一把光剑。那只手在本该和手臂相连接的地方长有一块被烧焦的椭圆形组织。
“我到底做了什么?”
这是他的声音吗?这一定就是吧。因为这就是他的问题。
“我到底做了什么?”
而另一只手,一只人类的充满温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正在追随着你的宿命,安纳金,”一阵熟悉的声音温和地说道,“杰岱都是叛徒。你从他们的变节中拯救了共和国。你会明白这点的,不是吗?”
“您说得对,”安纳金听见他自己说道,“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你不会明白的。他们将自己掩饰在欺骗的谎言中,孩子。因为他们对你的力量而感到恐惧,他们绝不会信任你的。”
安纳金盯着那只手,但是他已不能再看见它。
“欧比…旺——欧比…旺一直都信任我的……”
“但还没有信任到会告诉你他们阴谋的程度。”
叛国这两个字不断地在他的记忆中回响这。
……这是一个不能记录下来的任务……
那只人类的充满温暖的手,给了他的肩膀一记人类所有的充满温暖的一捏。“我并不对你的力量感到恐惧,安纳金,我非常乐意接受它。你是杰岱中最伟大的一员。你也能够成为西斯中最伟大的一员。对此我深信不疑,安纳金。我相信你。我信任你。我信赖你。我对你坚信不疑。”
安纳金将目光从窗沿的那只死手上移开,转向那只按在自己肩上的活手上,然后顺着向上移到了那直立着站在他身后的人的脸上,而他从那张脸上所看到的,就像一只无形的拳头一般,不断地死死挤压住他的喉咙。
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的确是一只人类的手。
而那张脸……则不是。
那双眼睛中,充满了冷酷和凶恶的黄色,而且它们闪烁着如同一直潜伏在火光远处边缘的掠食者一般的光芒;就连环绕在那凶恶双眼旁的头骨都如同从熔炉中溅出的杜拉钢一般膨胀着、熔化着、流动着,而且覆盖在上面的血肉已经变成了死灰一般的颜色,并如同腐烂的合成塑料一般粗糙。
安纳金只能带着充满恐惧、充满厌恶的眩晕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盯着眼前的这块黑影。
而当将目光投入那张黑暗的面孔时,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现在先进来吧,”那块黑影说道。
片刻过后,他照做了。
安纳金单单地站在办公室当中。面无表情地站在其中。
帕尔帕庭在一面宽阔的镜墙前检测起自己面部的伤势。安纳金无法确认,他现在的表情到底是写满了厌恶,还是说这就只是他新面貌的外形罢了。帕尔帕庭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放到了自己如今从镜中所看到的恐怖的畸形上,却只是简单地耸了耸肩。
“那么面具就变成了人的真面目,”他带着一丝哲人般的忧郁叹气说道。“我想,我会想念帕尔帕庭的面孔的;但是西迪厄斯的面孔将会服务于我们的意志。是的,它会的。”
他做了个手势,打开了办公桌上方办公室天花板里的一个暗格。从其中浮下一件内外全是深黑色的织锦重卷长袍;安纳金感觉到,是原力的涌流将这件长袍送到帕尔帕庭手上的。
他想起自己和帕德米撤退到纳布的湖畔时,自己坐在距离帕德米狭长餐桌的远端时,用舒拉果玩其原力游戏时的情景。他想起自己告诉她说,如果欧比…旺看到他如此随意地使用原力,将会如何大发脾气。
帕尔帕庭仿佛已经捕捉到了他的想法;当他用黄色的双眼横向投出一瞥时,那件长袍就覆盖在了他的双肩上。
“你一定要学会消除那些杰岱试图强加给你抑制你那强大力量的枷锁,”他说道,“安纳金,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我需要你帮助我为整个星系重新建立起秩序。”
安纳金没有作出回应。
西迪厄斯说道,“加入我吧。将你的一切都效忠给西斯吧。成为我的学徒吧。”
一阵麻刺的感觉出现在安纳金大脑深处,并伴随着一阵缓慢的颤抖传遍他的全身。
“我——我做不到。”
“你当然可以做到。”
安纳金不停地摇着头,却发现自己身体其余的部分也在惊恐中开始战栗起来。“我——我是来救您的,阁下。而不是要背叛我的朋友——”
西迪厄斯对此轻蔑地嗤之以鼻,说道:“什么朋友?”
安纳金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你认为这项任务已经完成了吗,孩子?”西迪厄斯将自己坐在了办公桌的桌角上,双手合起放在一只膝盖上,就像平时慈父一般给安纳金提出建议时那样;但他脸上那长畸形的面孔,却给他这本已熟悉的姿势增添了几分的恐怖。“你认为杀死一名叛徒就能够将整个的叛国阴谋粉碎了吗?你认为杰岱会在我身死之前停止对我的追杀吗?”
安纳金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双手。那只左右不停地颤抖着。于是他将这只手藏到了背后。
“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底选择他们还是我了,安纳金。或许我应该说得更直白一些:到底是选择他们,还是选择帕德米。”
安纳金将自己的右手——那只覆盖着黑色手套的由杜拉钢和电子驱动器组成的机械右手——紧紧地握成了一只拳头。
“这毕竟——这并不……那么容易的,就是这样。我已经——我已经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杰岱——”
西迪厄斯爆发出一阵骇人听闻的狂笑:“在你心中有这样一块领地,孩子,一块如同高山顶峰的冰雪一般晶莹剔透的纯净,冷峻却又偏僻的领地。找到那块高地,并从那上面俯视你自己;去呼吸那种像你为自己的罪过和羞愧而后悔一般冰冷的空气。不要否认它们的存在;而去观察它们。将你的恐惧紧握在手中,并仔细地观察它。像观察自然现象一般研究它。发现它。品尝它。只有你才能够逐渐地理解它,因为它只属于你一个人,而且它是弥足珍贵的。”
当安纳金身后那块黑影不断地诉说时,它所说的话也成为了现实。在他心中,一个偏僻的又如冰封一般寒冷的远方逐渐浮现而出,于此同时它还急切并火热地向他宣告自己的存在,这甚至比安纳金所能梦到地还要剧烈。安纳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将它们解剖开来。然后他又将它们重新组合在一起,然后再将他们分散开来。他依旧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如果发生任何事,它们都可以燃烧地比先前更加热烈——但是它们已经不再具有蒙蔽他自身意志的力量了。
“你已经找到它了,孩子:我可以感受到你已经置身其中了。那种寒冷的遥远——在你内心深处的那座顶峰——那就是通向西斯力量的第一把钥匙。”
安纳金睁开双眼,并将他直视目光完全转到了达斯·西迪厄斯那古怪的面孔上。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当他看着那一副腐坏的面孔,明白了之前他所感到的那种憎恶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存在,而且它非常强大,而且它还——
很有趣。
安纳金举起自己那只由杜拉钢和电子驱动器组成的手掌,并把它掬成杯形,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掌,仿佛自己在那里所握住的,正是一直以来折磨着自己所有梦想的那份恐惧,而它甚至不比他以前从帕德米的餐盘中偷来的那片舒拉果大。
站在他自己内心的顶峰,他衡量着帕德米的生命和整个杰岱教团的分量。
这已无可争辩。
他说道:“是的。”
“什么是的,孩子?”
“是的,我想要您的知识。”
“好。太好了!”
“我想要您的力量。我想要阻止死亡的力量。”
“只有我师父真正意义上完全拥有那种力量,但是我们会合力将它找出来的。伴随在你身边的原力十分强大,孩子。你可以做到任何事。”
“杰岱背叛了您,”安纳金说道,“杰岱背叛了我们俩。”
“正如你所言。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他说道,而且他真的意欲如此,“我将自己交给您。我将自己命运的轨迹与西斯的道路重合在一起。请将我收为您的学徒。教导我。引领我。请您做我的师父吧。”
西迪厄斯竖起自己黑袍上的兜帽,并用它遮盖住了自己那张被毁容的脸。
“跪在我面前,安纳金·天行者。”
安纳金单膝跪下,并低下头来。
“是你自愿将你的命运永远地和西斯领主教团联系在一起吗?”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的。”
达斯·西迪厄斯将一只苍白的手放在了安纳金的额头上。“那这就完成了。你现在已经是黑暗西斯领主教团的一员了。从今往后,你的真身,我的徒儿啊,从今往后,你就是达斯……”
暂停片刻;向原力发出了一声质问——
而得到的那个答案,就像星系间的间隙一般黑暗——
他听到了西迪厄斯说了出来:他的新名字。
维达。
这一对音节意味着他的存在。维达,他对自己说道。维达。
“谢谢您,师父。”
“每一名杰岱,包括你的朋友欧比…旺·克诺比现在看来都已经成为了共和国的敌人。你明白这一点的,不是吗?”
“是的,师父。”
“杰岱都是冷酷无情的。如果不将他们一个不剩地完全消灭,共和国的内战将永远不会停歇。清理杰岱圣殿将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去完成自己必须完成的工作吧,维达领主。”
“我一向如此,师父。”
“不要犹豫。不要手下留情。将其中所有活口全部消灭掉。只有那样你的黑暗面力量才能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去拯救帕德米。”
“那其他的杰岱如何处置?”
“交给我来对付他们吧。当你完成了在杰岱圣殿的任务,你的第二项任务将前往分离份子在穆斯塔法星球上的秘密碉堡,目标就是分离主义的领袖们。当你将他们全部消灭以后,西斯将再一次统治整个星系,那么我们就将拥有和平,永远的和平。”
“起来吧,达斯·维达。”
那个曾经叫做安纳金·天行者的杰岱英雄,现在的西斯领主站起身来,完全直直地站起身来,但是他既没有将自己的目光向外投向自己新的师父,也没投向行星都市的远景处,亦没有投向他们不久即将统治的整个星系。相反,他将自己的目光向内投向了自己:他将自己内心深处那座熔炉的门打开,走上前,用那一对足以将一直以来折磨着他的那条死星上的恶龙冰封起来的冷酷双眼,向他师父致意。
我是达斯·维达,他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说道。
那条恶龙试图再一次在他耳边低语到失败、软弱,以及无法避免的死亡,但那名西斯领主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它时,使得它的声音也被碾碎;然后当它试图再次站起,并高高跃起,盘旋而下发起进攻时,那名西斯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并毫不费力地一拧,彻底击溃了它所有的力量。
我是达斯·维达,当他将那只恶龙的尸体扔地上,看着它在自己脚下化为尘土,看着那只恶龙的尘土和灰烬在他内心熔炉的爆破前烟消云散时,他不断地重复着,而你——
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终于,他成为了,就像他们称呼他的那样。
无所畏惧的英雄。
守门大师裘若克急速跑过门厅空旷的拱道,他脚步的所发出的回响声听起来则像是一个排的人在行进着。当他在外层的锁盘上键入密码后,杰岱圣殿的主门才缓缓地回应着向内打开来。守门大师从监视器上看到了他的身影。安纳金·天行者。独自一人。
当大门吱吱地朝里打开;当其中的间隙足以让守门大师通过时,他立即从门缝中穿出。
安纳金一个人独自站立在门外,双肩耸起,低着头迎着夜雨。
“安纳金!”他其喘吁吁地跑到年轻人身前,问道,“安纳金,发生了什么事?其他几位大师呢?”
安纳金仿佛不认识这位守门大师一般看着他,只是问道:“莎克·提在哪儿?”
“她在冥想室——我们从原力中感到有事情发生,而且是十分可怕的事情。她现在正在进行深度冥想,不断地在原力中搜寻,以试图感知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他的声音逐渐消散,因为安纳金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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