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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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天佑-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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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王秘书静静地听着,等詹天佑话音一落,就问道:“詹先生认为袁大总统是更象周公呢,还是更象王莽呢?”

  詹天佑说:“你这一问倒真是难为我了,说袁大总统象周公吧,可是袁大总统毕竟恢复过帝制,全国人民不能原谅他,说他是王莽吧,袁大总统虽然称帝,但他又顺应民意取消了帝制,除了恢复帝制这一件事外,袁大总统还是做了不少得民心的事。所以,袁大总统既不象周公,也不象王莽。”

  王秘书说:“那你吟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詹天佑瞪着眼睛望了王秘书半天说:“我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这首诗,白居易在此处的意思并不是指责王莽或称赞周公,他是在讲一种历史现象和人生、社会规律。袁大总统正值盛年,称帝未成却在忧愤中离世,对他的历史评价将来是很难有定论的。特别是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有时候很难用好或坏来下结论。其实王莽在当时刘汉王室衰弱的情况下,社会*危机四伏,何尝没有做过一些有功于历史和人民的事呢,但一着不慎便留千古骂名,看来,身在高位的历史人物每一言行都要慎之又慎啊。”

  王秘书说:“袁大总统称帝其实是做了一件傻事,真是害己误国,他今年才五十八岁,本来正是大展宏图的年龄,现在皇帝没有当成,还在全国人民的一片骂声中去世,这样多不值得啊。”

  詹天佑说:“是啊,其实袁大总统是被他身边的人害的。他自己对时局判断失误,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王秘书说:“是啊,民间就有传言说,袁大总统去世时最后说的一句话就是‘他害了我!’可是,他并没有说这个‘他’是指谁。”

  詹天佑说:“不用指名道姓了,这显然是指那些在他身边鼓吹帝制的人嘛。”

  袁世凯去世后,副总统黎元洪根据有关法律,继承总统之位,而且,据说袁世凯立的遗嘱中有三位总统继承人,依次是黎元洪、段祺瑞、唐绍仪。段祺瑞在袁世凯取消帝制时被任命为国务院总理,北洋派系的段祺瑞实际执掌*北京政府的实权。政局暂时稳定下来。

  对詹天佑而言,作为交通部的技监,算是有个一官半职,但他的心思和精力主要还是放在铁路方面。在他的积极工作和推动下,这一年广东省境内的粤汉路段,广州到韶关的224公里铁路建成通车,湖南境内长沙往南连接广东省的铁路修筑款项在詹天佑与英美法三国银行的沟通下也落实,张绥铁路与京张铁路连通,重新定名为京绥铁路。

  1916年12月2日*第一次全国交通会议在北京召开,詹天佑以交通部技监、交通会议副议长的身份主持了这次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大型的全国*通会议。

  交通会议的议长叫陆梦熊。陆梦熊是清末留日学生,回国后授予商科进士,一直在清末邮传部任职,进入民国后,与詹天佑一样,转为交通部官员,他虽然比詹天佑年轻二十岁,但一直在北京为官,所以他的职位比詹天佑要高。

  这一次交通会议由交通部召集,参加人员除交通部各级官员外,还包括全国铁路、电政、邮政、航政以及交通教育领域里的各级管理人员。

  这一天,北京的天气有些微冷,交通会议大厅正中挂着一面巨大的红黄蓝白黑五色国旗,会议庄严肃穆,交通总长曹汝霖、交通会议议长陆梦熊、交通部技监、交通会议副议长詹天佑等官员在主席台就座。詹天佑作为主持人,首先致词,他说:

  “总长(曹汝霖)对于交通四大政(指轮、路、邮、电四政),力求进步,故有交通会议之召集,诚为交通界放一异采。盖集路电邮航四项办事人员聚晤一堂,实交通部第一次创举也,会员等得以躬逢其盛,钦慰莫可名言。因思交通之对于全国,犹之人心之对于身体,交通所辖之路电邮航即人身之血脉也,故交通之发达,国家之富强,即不啻身体之康健。会员等惟应敬体此意,竭其愚诚,各抒所见,以求四政之日进有功,得与东西各国争衡媲美,庶不负总长召集斯会,集思广益,励精图治之盛心,则不仅交通一部份之幸,实为民国前途之幸矣。”

  会场响起一阵热烈掌声。

  这次交通会议自12月2日开幕,至26日结束,历时二十多天,开会16次,先后通过涉及路、电、邮、航及交通*门等多方面决议案130余件,詹天佑本人与颜德庆等人以汉粤川铁路总公所的名义提出了《拟请组织全国路线测勘队案》等五项提案,对全国铁路勘测、建筑、运行、航政等诸多方面都提出了改进意见,获得了会议的讨论通过。

  会议期间,王秘书拿了一份电文到詹天佑在宾馆的住处,非常高兴地对詹天佑说:“詹先生,有好消息了!”

  当时詹天佑正在房间里和颜德庆同参会的京绥铁路总工程师邝景阳在讨论京绥铁路的展筑问题,看到王秘书那么兴高采烈,颜德庆首先说:“王秘书,有什么好消息引起你这么高兴啊?”

  王秘书说:“当然是詹先生的好事啦。”

  邝景阳伸手往前说:“让我先睹为快吧。”

  王秘书把手往一边推说:“不行,这么好的消息当然是要詹先生亲自看后再告诉你们。”边说边将电文双手呈给詹天佑。

  詹天佑接过电文,认真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容。

  邝景阳凑过去一看,原来是香港大学为表彰詹天佑在制定铁路工程标准和法规建设方面的开创性工作,授予詹天佑荣誉法学博士学位的消息。邝景阳从詹天佑手中接过电文送到颜德庆面前。

  颜德庆看完电文,高兴地对詹天佑说:“詹总工程师,这可是对您最好的奖励啊。”

  詹天佑说:“说实在话,我还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呢。”

  邝景阳说:“自京张铁路以来,全国很多铁路线路采用的都是您当年在京张铁路制定的各种管理办法和制度,这一次交通会议通过130多项决议案,这将对我国的交通事业起到很好的推动作用。香港大学授予您法学博士学位,对您而言确是实至名归。”

  詹天佑说:“这太出乎我的意外了,前几年找了一个香港大学的博士作女婿,可是小女命溥,不幸难产去世。现在香港大学又授予我名誉博士学位,说明我与香港大学有缘啊。太高兴了,这比当年大总统授予我二等嘉禾章都让我高兴啊。”

  颜德庆说:“詹总工程师,这样看来,当前全世界最高的学术荣誉您都有了。前清时期,您获得了工科进士第一名,现在又获得法学博士学位,这可都是对您学术学识的最高肯定啊。”

  詹天佑双手抱拳向着邝景阳和颜德庆说:“天佑能有所成就,其实也有赖二位和各位路工之协助,在此请接受我最真诚的感谢。”

  邝、颜同时拱手回礼道:“我们都是您的部下,也都得到您的提携,其实我们更应感谢您呢。”

  王秘书一直在旁边笑。

  邝景阳说:“根据电文,你月底就要去香港接受学位了。”

  詹天佑说:“是啊,这么高兴的事,我一定要亲自前去的。”

  颜德庆说:“那么你不能开完会就要走了?”

  詹天佑说:“不,这是全国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交通会议,总长、次长和议长委托我主持会议,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光荣之事,故应善始善终。我要等会议结束后才能前往香港接受这个学位。”

  交通会议经过16次会议,顺利通过各项提案,于当月26日举行闭幕会议,詹天佑又亲自作了闭幕词,对这次交通会议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交通会议一结束,他就让王秘书随颜德庆回汉口,自己赶往天津坐海轮前往香港,这是他从1888年从香港坐轮船北上天津从事修铁路以来近三十年后回到香港,一路上当然也是有很多感慨的,想到这么多年来,事过境迁,自己的努力终于获得了中外各界的认可,心中当然也感到些许宽慰。

  香港大学授予詹天佑名誉法学博士学位的消息传到美国,他的母校耶鲁大学给他发来了祝贺电文。当他从香港回到武汉时,王秘书把耶鲁大学的祝贺电文拿给他看,这引起了他深深的思考。他对王秘书说:“当年在美国的生活及所接受的教育真是我终生难忘的,这么多年来,我的很多同学都回过美国,但是我却一直无法抽身,说句实在话,我常常回忆起在美国的时光。那里的家长、少年玩伴和同学都让我永远记怀,真想在退休后,好好到美国去旧地重游,进行一次感恩之旅行。”

  王秘书说:“您虽然没有亲自回过美国,但文琮和文珖已赴美多年,也可以算是代表您吧。”

  詹天佑说:“是啊。他们兄弟刚到美国时,我在美国的耶鲁同学*,那些美国的同学都因为我没有亲自与会而感到遗憾,因而让他们兄弟二人捧着我的照片站在他们中间合照。这也说明我们当年的同学情深啊。其实我感到,做学生是最单纯的,大家没有民族、国家之分,都为自己的同学感到骄傲与自豪,这种情感是没有国界的,也是最真实的。”

  王秘书说:“文琮兄弟寄来的那张合影我见过。”

  詹天佑从一个文件柜里找出那张照片,对王秘书说:“我们这些同学现在有的在大学当教授,有的在研究机构当研究人员,也有搞工程建筑的,他们都是美国一流的人才,这些同学因多年没有见过面,有的还能看出当年一些轮廓来,有些根本就认不出来了,人的变化是很大的。”

  王秘书说:“要不要给耶鲁大学一个回复?”

  詹天佑说:“当然要啦。更何况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我怎么能对自己的母校失礼呢?”

  于是詹天佑口述,让王秘书安排人给耶鲁大学一个回电,其中写道:

  无疑的,你们正在中国的耶鲁学生进行卓越的工作,中国感谢对其子弟进行教育的事业。就我个人而言,承蒙耶鲁母校给予教育,你们可以确信,当任何一座大学给我荣誉之时,我均永不忘耶鲁。我内心认为,耶鲁的任何一位毕业生接受任何一所大学给予荣誉时,都是耶鲁大学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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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交通会议的召开在社会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交通部为此给詹天佑颁发了名誉奖章,同时任命他为交通部铁路技术委员会会长、交通研究会会员、审订铁路法规名誉会员、运输会议会员。

  1917年春天,詹天佑亲往湖南长沙考察粤汉铁路湖南境内情况。

  在长沙颜德庆的办公室里,英国工程师喀克斯也在旁边,他们对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讨论铁路选线问题。

  詹天佑举着一根小铁棒在地图上移动着,突然,他的小铁棒在一个非常小的地名处停了下来。

  喀克斯觉得很奇怪,上前一看,那个地方标着“湘乡”二字。

  喀克斯说:“詹工程师,您指错了,我们的线路并不经过这个小县城。”

  王秘书走上前去看了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说:“这不是曾文正公的家乡吗?”

  詹天佑说:“是啊。我们在四十年前就把这个地名与曾文正公的名字一起留在了脑海中,今天终于在此见到了。”

  颜德庆与喀克斯并不知道曾国藩与詹天佑之间的关系,在他们看来,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关系,因为在詹天佑回国时,曾国藩早就作古,但他们很难理解那第一批出国幼童们对曾国藩这位从未谋面的恩师内心深处的感情。

  颜德庆凑过去看了看那个地方,疑惑地问詹天佑:“您不会要求我们将线路选到这个地方吧?”

  詹天佑说:“铁路选线有严格的科学要求,把线选到这里肯定是不可能的。”

  喀克斯说:“这里有您的亲朋好友?”

  詹天佑说:“对我而言,这里有比亲朋好更亲的人曾文正公。”

  颜德庆说:“曾文正公是谁?”

  王秘书说:“曾国藩,曾大人啊。”

  颜德庆说:“曾国藩?詹工程师与曾家有亲戚关系?”

  詹天佑说:“德庆啊,你也是留美学生吧?”

  颜德庆给弄糊涂了,当初詹天佑通过袁世凯把他从盛宣怀主管的沪宁铁路调到京张铁路工作;不就是因为他是留学美国学铁路专业的吗?怎么今天还问这个问题?颜德庆很疑惑地看着詹天佑说:“是啊。不过,我比您留学美国要晚二十年。”

  詹天佑放下铁棒说:“是啊,二十年,二十年的时空是大不一样啊。当年我们出国就如生离死别一样,没有家庭愿意把孩子送到国外。可是,现在出国留学似乎成了时尚。我们那时出国不要说父母出钱,就是朝廷出银子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那遥远的国家去留学。当年,如果不是曾国藩大人一片血忱,在他临去世之前还不忘给朝廷上书,请朝廷准凑我们出国,哪会有我们那些幼童留学啊?”

  颜德庆说:“原来你们作为官学生出洋留学还与曾国藩有关啊?”

  王秘书说:“岂止有关?听詹先生说,如果不是曾国藩当时的威望,其他任何人推动这件事都是有困难的。特别是既要朝廷认可这些幼童的官学生身份,还要指派级别很高的官员任监督和教习,每年都要数十万两白银呢。朝臣中有很多人反对啊,因为是曾国藩与李鸿章两人联奏,这才获得慈禧太后与同治皇帝的批准啊。”

  喀克斯说:“王秘书,你真是一个称职的秘书,对詹工程师的事知道这么详细。”

  王秘书说:“我在詹先生身边多年,有空时他总会向我谈起他留学美国的许多事情,当然就知道多一些了。”

  詹天佑说:“当年,我们从香港到上海时,曾文正公刚刚去世不久,他的幕僚、也是我们上海肄业局的校长刘开成含泪把他去世的消息告诉了我们。在我们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迹。出国十年后回到上海,当时就有人问我回国的第一件事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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