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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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天佑-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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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读书人这样这样乱蹦乱跳,一定是不合适的,自古以来,都要求读书人温文尔雅。美国的国情真的不适合大清国。读书人的言谈举止都要成为社会楷模,这种样子怎么回国服务呢。他的茅盾心态使他感到朝廷撤回肄业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深情惜别(1)
这个署假在肄业局集中汉文学习,幼童们仍然是按照平常的安排作息,早上读一个小时的经书,上午由汉文教习讲授经文,下午已进入大学和大学毕业的幼童自学,东方人棒球队的队员则常常集中到哈德福中学的棒球场进行棒球训练,晚上全体进行习字训练。

  大家明显感到吴嘉善态度的好转,因而有人提议大家利用假期出外活动一次。首先提出这个想法的是第三期赴美的幼童唐绍仪。唐绍仪比詹天佑小两岁,是来自容闳的故乡广东香山县的幼童,此时已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他不仅学习努力,成绩优秀,而且是一个热心集体活动的人。他的这一提议很快得到众多幼童的支持。对幼童们来说,户外集体活动他们一点也不陌生,在美国家庭生活和大中学学习时,大家都参加过各自家庭和学校的户外野营活动。

  邝景阳首先附和:“阿贾克斯这个提议很好,从吴大人近期对我们的态度看,他应该不会反对。”

  第三期幼童、来自香山县的梁如浩是一个很有灵性的人,已是斯蒂芬理工学院学生的他说:“叫谁去向吴大人请示呢?”

  容揆说:“我去说。”

  蔡绍基说:“不行,谁都可以去向吴大人讲,唯有容揆不行。你去说,准没戏。”

  蔡绍基这一提醒,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因为吴嘉善平时对容揆超前的言行很反感,但碍于容揆是容闳的侄子这个份上,没有对他进行重罚。

  梁敦彦说:“这事,只有詹姆斯或欧阳赓去说比较好。”

  欧阳赓说:“我看詹姆斯去说更好一些,因为吴大人平时对詹姆斯的印象更好。”

  詹天佑说:“好吧,我去向吴大人说说看,试一下,看看行不行。”

  詹天佑非常谨慎地来到吴嘉善的办公室,把大家想出外野营*的想法向吴嘉善作了报告。吴嘉善说:“天佑,你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了,自己组织一些活动也可以,对肄业局来说,希望你们要注意安全,平安回到肄业局来。”

  当詹天佑把吴嘉善同意去野营的消息告诉同伴们时,大家都非常兴奋。于是在容揆的建议下,选择离哈德福不远的班丹湖畔作为野营地。

  夏夜的班丹湖真是美丽得有些迷人,远处的白橡树、山毛榉、山桂在夜幕里影影绰绰,半圆的月亮挂在天上,倒影在湖面,确有“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之感,湖的沿岸零星的灯火增添了静夜中郊野的无限生机,天空里繁星点点,灿烂的银河引人遐思遥想,牛郎星和织女星隔着银河默默凝望。大清国的幼童们在一块平缓的坡地支起了二十几个帐篷,大家点着腊烛、提着马灯,先是三五成群地在各自的帐篷前游玩、闲谈,后来,有几个人在营地的中央点起一堆篝火,大家迅速地围集在四周,有的人戴着假面具,有的拿出了小提琴,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这时,容揆穿着西装,领口打着漂亮的梅花结,将辫子的尾梢从背后斜塞在西装上衣的口袋,除了那条辫子以外,几乎完全的一个美式装扮,大家知道他有好节目表演,都热情地鼓起掌来,他学着美国上流社会的青年,微笑着向四周点点头,轻轻拉起了小提琴。驻洋肄业局本来是禁止幼童们在美国家庭学音乐的,他们认为,幼童们心野,如果学的东西太杂,会影响英文的学习,也会使他们难于收心,但有些幼童还是偷偷地学了,这在幼童之间已是公开的秘密,肄业局的官员也有所耳闻,但不是一个两个,法不责众,因而只要这些人不在肄业局公开表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所以幼童们会在肄业局官员和教习们不在场时,自娱自乐地进行表演。

  容揆轻轻地拉起小提琴,放声喝了起来,这是一首流行在美国东部英格兰移民中的民谣,原是英国民歌,歌名叫《斯卡布罗集市》,很多幼童都会唱,大家听到容揆的小提琴声起,有几个人也拉起小提琴一起合奏,更多人一起歌唱。歌声飘荡在班丹湖的上空,悠扬,抒情,如诗,如画。

  您可去过斯卡布罗集市?(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记得代我问候那儿的一位青年(Remember me to on ewholives there)

  他与我曾经深深相爱。(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请他为我做件麻布衣衫(Tell to him make me acambric shirt)

  在山冈旁的绿林深处(Oh the side of a hill in the deep forest green)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Parsley;sage;rose mary and thyme)

  在那褐色的白雪山上追逐雀儿(Tracing of sparrow on the snow crested brown)

  既无针线,也无缝口(Without nose am snor needle work)

  温暖着袒护着大山的孩子(Blankets and bedclothes the child of them oun tain)

  他将是我真正的爱人。(Then he‘llbea ture love of mine)

  熟睡中不觉号角唤(Sleep sun aware of the clarion call)

  请他替我找一块绿地(Tell him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从小山旁采几片小草叶(On the side of a hill asprinkling of le*es)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Parsley;sage;rose mary and thyme)

  晶莹的泪珠啊,冲刷着坟茔(Washes the gr*e with silvery tears)

  在咸水和大海之间激荡(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se astrand)

  一个士兵正在擦拭着他的枪(Asoldier cleans and publishes a gun)

  他将会是我真正的爱人。(Then he‘ll beatruel ove of mine)

  请他用一把皮镰收割(Tell him to reap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战火轰隆,猩红的枪弹在狂呼(War bell sblazing inscar let battalion)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Parsley;sage;rose mary and thyme)

  将领们指挥士兵向前冲杀(Generals order their soldiers to kill)

  收拾战场,把石楠扎成一束(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为一个早已遗忘的理由而战(And to fight for acause they‘velong ago forgotten)

  他将是我真正的爱人。(Then he‘ll beatrue love of mine)

  幼童们清亮的歌声响彻夜空,飞跃湖面,穿透林从,容揆最后用力一拉,琴声嘎然而止,他得意地向四周挥动着琴杆,点头微笑。全场一片掌声雷动。

深情惜别(2)
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声:“容大人!”

  大家静下来一看,发现容闳正站在人群中鼓掌。这太让人意外了,幼童们以往在肄业局以外的活动,容闳等肄业局的官员和教习是从来不参加的,今天他怎能么来了呢?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难道他是来与大家同乐的?幼童们都静静地望着容闳,容闳没有看大家,而是望着营地中间那堆篝火。篝火的啪啦声取代了刚才愉快的歌声。

  容闳从篝火中心慢慢移开;扫视着围坐在篝火四周的幼童们,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用深沉的声音说:“各位同学,我今天是从华盛顿特地赶来的,到肄业局后,听说你们到这里来野营。又从肄业局赶到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重要消息。”他停了一下,再一次扫视全场。很多人已感到气氛的凝重,估计容闳带来的可能不会是什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容闳说:“我必须告诉你们事实的真相,今天在华盛顿大清国驻美公使馆,陈兰彬大人转给我一份总理衙门的公文,是由皇上御批的,要求驻洋肄业局撤回国内。”

  除了篝火的响声,全场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容闳继续说:“皇帝的圣旨在我们大清国是必须无条件执行的,大家不必多想,准备回国吧。”

  一个叫谭耀勋的幼童说:“容大人,我们这些已进入大学的人也要回去吗?”谭耀勋是与詹天佑一起赴美的第一期幼童,比詹天佑小一岁,广东香山县人,是容闳的小老乡,此时,正在耶鲁大学读二年级。

  容闳说:“是的,所有的人都要回去。这是皇上的圣旨,没有人可以违抗。”

  谭耀勋说:“原来不是说要留美十五年吗?可是我们第一期来的才九年,后几期就更少了,怎么没有任何征兆,说撤就撤呢?”

  容闳说:“其实,关于肄业局撤局的事,早就有迹象了,只是为了不影响大家读书,加上我也想借助美国友人的影响挽回局面,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大家。”

  谭耀勋说:“没有读完书,我决不回去!”

  这时有几个也是同样正在读大学的幼童走过来,对容闳说:“我们没有读完大学,回去能做什么呢?容大人,您能否与陈兰彬大人说一说,让我们读完大学再回国。”

  容闳说:“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就是陈兰彬也无法改变皇上的决定。”

  谭耀勋说:“难道我们就这样半途而废吗?”

  容闳说:“当前,谁都没有办法作任何改变。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先遵旨回国,再慢慢想办法,争取再回美国读书。这是唯一的办法。”

  容揆气得两只眼珠几乎暴出来了,他无奈地说了一句:“肯定是吴嘉善那个那老东西在皇上那儿告了我们的黑状所致。”

  容揆是容闳的侄子,容闳怕容揆的话会激起幼童们的公愤,以致与吴嘉善对抗,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对容揆发怒道:“你给我闭嘴!”

  幼童们从来没有见容闳发过这么大的火,一个个吓得都申出了舌头。

  容闳说:“大家不要紧张,要撤,不是明天就撤,要慢慢来,经向陈兰彬大人请示,与吴嘉善大人商量,拟分三批撤离。两个月前派到各处学电报技术的官学生先撤,李鸿章大人在天津办电报馆,那里正准备安排你们工作。后两批先到上海集中,朝廷另有安排。”

  幼童们听说朝廷安排工作,心中略有些安慰。容闳继续说:“其实我也不忍心打扰大家的野营,可是圣旨就是命令,所以大家现在就要回肄业局去,为回国作准备。有些人明天开始就要向你们的美国家长或教师说明,这次回去是皇上的意思,有可能将来还会回来。你们要自己向各自的学校或教师说清,将来回来还会继续以往的学业,希望他们能理解和支持。”

  容闳的话给幼童们心中对将来再回美国读书埋下了希望的种子,因为所有幼童从来没有怀疑过容闳,他们也知道,大家能来美国读书,从前到后容闳都是大家的主心骨。幼童们都没有言语,静静地收拾帐篷,打好包,组成长长的队伍,扛着行李,拖着疲惫的身躯连夜步行回到了肄业局。

  几天之后,数月前奉李鸿章之命派往有关学校或机构学习电报技术的幼童们被召集起来,这些人很多是刚刚完成高中学业,准备报考大学的,因为李鸿章给肄业局的指示,要求选派一些对新技术悟性较高的幼童先到美国的一些电报馆或学校学习电报等技术,其实,这已经是李鸿章考虑部分撤回一些幼童作为他在天津兴办洋务的人才应急之用。吴嘉善安排一位中文教习带队,让他们先期回国。这时候,所有的幼童才感觉到自己回国只是一个早晚的事。没有安排任何的送别仪式,所有的暂时留下的幼童都在首批幼童离开的时候来到了哈德福火车站,他们失望地看着火车启动,望着离去的同伴伤心地流下了泪水,大家都默默无语。呜——!火车的长鸣划破哈德福的上空,咔嚓!咔嚓!火车启动了,随车离去的幼童们拼命地挥手,在车站送行的幼童们则随着火车往前奔跑。火车的速度终究是要快过人的,很快,火车消失在远方,车头的浓烟看不见了,火车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回到肄业局,幼童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谁都没有讲话。过了好久,谭耀勋出声了,他说:“不行,这肯定是吴嘉善那个老家伙向国内告了我们的状,所以皇上才这么做的,我要找他说理去!”

  梁敦彦拉住了他,说:“耀勋,你先别这么激动,吴大人以他平时对我们的态度,肯定不会说我们什么好话,可是,他一个人有那么大的能耐吗?当初曾文正公与李鸿章大人在容闳大人的建议下提出幼童留学之事,曾文正公虽然作古,但不是现在还有李鸿章大人吗?据我了解,陈兰彬大人、区谔良大人、容增祥大人在回国时都没有说我们什么好话。我的家人把在上海的一些报纸上的话在信中告诉过我。再说,现在事已至此,你去找吴大人讲理有意义吗?皇上的圣旨都下了,谁能改变呢?”

  唐绍仪说:“唉呀,我想能想办法的话,容闳大人肯定早都想过了,现在真是没有办法改变了。我们就抓紧这段时间多学点东西吧,回到国内总归是有用处的。”

  梁如浩说:“阿贾克斯说得对,我们还是抓紧利用这段时期收集一些信息,准备回国吧。那些学电报的同学已经定下由李鸿章安排在天津的电报馆工作,我想,我们这些人朝廷应该也会安排事情做的,如果回到国内,给我们安排了事做,而我们不会做,那恐怕更会给授人以口舌。”

  第二期赴美的幼童、来自广东四会的吴应科仍是一脸的气愤,他说:“回国就回国,大不了回去到洋行做翻译去。我想,天无绝人之路!”

  邝景阳说:“认命吧。当初俺老窦签甘结时,我就感到不是什么好兆头,没有想到虽然没有如潘铭钟那样葬身美国,却被吴嘉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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