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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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天佑-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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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会来这里做生意,偶尔会来看我们。”

  “有机会,我也想去婺源看看,除了看大伯父、二伯父外,我还想看看那个我们詹氏延续了数百年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要说什么样子,我似乎还记得,一到那里,到处看到的都是山,风景确是很好,但就是路途不方便。”

  “实不相瞒,老窦,儿在花旗国学的就是修铁路的专业,要是能修一条铁路到婺源去,你去那里就方便多了,不至于一辈子才回一次老家啊。”

  詹兴藩有些不解地说:“你是说铁路?我们这里有麻石路、青石路,还真没有见过铁路。你是说花旗国都是铁做的路?”

  “花旗国确实到处都是铁路,但铁路不是修在街上的,铁路都修在旷野里,修在千山万水之间。”

  “修了铁路又怎么样?人走在铁路上难道会快一点?真能象《水浒传》里的神行太保戴宗那样日行千里?”

  “铁路不需要人行,人只要坐着和躺着在车厢里不动就可以了,有火轮车拉着走。可快呢,我在花旗国,从东到西,道路数万里,只要几天时间就可以到达了。”

  “唉呀,花旗国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啊,那我们大清国怎么不修铁路啊?你可以奏请皇上恩准修路铁啊,这样你学的东西不就可以用上了?”

  “要是孩儿能见到皇上就好啦,我一定会向他奏请修铁路。可是轮不到孩儿见皇上啊。”

  “你可是五品军功啊,五品官比县令高两级,你都见不到皇上啊?”

  “皇上身边很多人,皇亲贵族多着呢,有些一品二品官想见皇上都难啊,大清国象孩儿这样的五品官是多得不得了啊。不过皇上也有他的难处,大清国这么大,有时候他应该见的人见不到,而他不应该见的人却天天围着他打转。”

  “铁路既然那么方便,大清国真应该修,这样的话,我真想一年回一次婺源老家。要是皇上去花旗国看看就好了,他一定会同意修铁路的。”

  听到父亲这种质朴的话语,詹天佑笑了。他说:“皇上上面还有一个太后,太后是他妈,对皇上管得可紧啦,连紫禁城都不让他出,怎么会让他去花旗国呢?老窦,说实在话,听你对老家那么有感情,其实我也很感动。你是在老家出世的还是省城出世的?”

  “我们詹家到我这一辈已是来省城三代了,你是第四代,其实我和我的兄弟姐妹都是在省城出世的。包括回到婺源的你的两个伯父。”

  “那两个伯父为什么要回去啊,跟大家在一起留在省城也有个照应。”

  “你有这个想法,说明你多少还是受到花旗国红毛子想法的影响。在我们大清国有千百年的传统,叫做落叶归根。就是说人不管飘落在天涯海角,一定要回到自己的祖居地,守护祖宗产业,守护祖宗坟莹。”

  “既是父亲大人认为孩儿这样,我打算将功补过,有机会回婺源老家拜祖,你看好不好?”

  “这就对了,你现在是朝廷命官,这可是祖上积了荫德啊,人不感恩啊,福禄难长。一定要回婺源把你获五品军功的喜讯祭告祖先。这可是我们詹家的荣耀啊。”

  詹天佑在家等待了十来天。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婺源寻根(2)
这一天,他正与弟弟天佐在厅堂的八仙桌上下象棋,突然有几个衙役抬着一顶官轿来到十二甫,停在詹天佑家门前,吸引了不少街坊驻足观看,詹天佑走出来问道:“各位找哪一位?”

  一个衙役手持一份公文,说:“这可是詹天佑詹教习府上?”

  詹天佑说:“正是。”

  衙役说:“我等奉督部堂张大人之命,请詹教习到总督衙门领差。”那人上下打量着詹天佑,看到他的穿着打扮及神情,说:“想必阁下就是詹教习吧?”

  詹天佑说:“在下正是。”

  这时詹兴藩与陈娇也闻声出来。

  衙役把公文交到詹天佑手上,詹天佑打开一看,果然是两广总督张之洞的手谕。

  詹天佑向母亲和父亲交待了几句,回到房里换了那身五品军功服,当他走出来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身官服啊,可气派了,特别是头上那颗顶珠闪闪发亮,连陈娇和詹兴藩也感到太意外了。詹天佑向周围的街坊客气地弯腰点头示意,然后在衙役的引导下坐上了官轿。街坊们一看,一顶四人抬的轿子把詹天佑抬走,还有兵勇开路,果然证实詹家孩子是五品军功的朝廷命官不假,都非常羡慕地向詹兴潘道贺。

  詹天佑来到两广总督衙门前下轿,衙役将其引进大堂,张之洞正穿着从一品官服高坐在大堂之上,詹天佑倒身下拜道:“五品军功候用教习詹天佑拜见总督部堂张大人!”

  张之洞看上去四十四五岁的样子,那身官服与帽上的顶珠比他的人要神气得的多,他看到詹天佑跪拜得那样地地道道,心中已是几分高兴,他说:“免礼平身!”

  詹天佑站起身听候张之洞发话,张之洞说:“眷诚啊,你是第一期赴花旗国肄业的学生吧?”

  詹天佑说:“学生正是。学生特备履厉一份,呈宪台过目。”

  张之洞示意书吏接过送上来,只见詹天佑用标准的正楷写着如下内容:

  福建船政水师学堂教习五品军功詹天佑谨禀呈

  今开,天佑现年贰拾四岁,系安徽徽州府婺源县人。于同治十一年蒙上海出洋局总办刘挑选头批学生出洋肄业。是年七月内,蒙前驻美国出洋局总办陈带同前往美国学习,派在西港口学馆肄业。光绪二年正月考取入新港口大书馆,四年五月期满,考取入新港口大书院。六年五月,考取第一班。七年五月学满,考取西学一名。是年七月,回华。蒙前江海道刘派往福建船政局遣用,十月行抵福州。蒙前总理船政大臣黎赏给五品军功,派在水师学堂学习驾驶。八年六月,考取一等第一名。十一月,派在扬武兵轮船,操练谙熟。本年正月,前总理船政大臣何派充水师学堂教习。现奉宪台咨调,奉会办福建海疆事宜兼署船政大臣张,拣派来粤,听候差委,须至履历者。

  张之洞看后,沉思片刻说:“当年曾文正公确是为你们花了很多心血啊,那时候,朝野很多官员不理解曾文正公一片血忱。很可惜啊,你们终究还是没有按曾文正公生前的规划在美肄业。不过提前回来也好,现在大清国百废待举,正是用人之秋啊。西洋诸国欺我大清国贫弱,恣意肆行,这次福州马尾之败令人心痛,你在马江,当是亲历之人。”

  詹天佑说:“是的,马尾之战爆发时,天佑正在福州船政后堂任教习,恨未能亲上战舰杀敌,实愧对那些牺牲将士。”

  张之洞说:“这不是你的错,幸好你在后学堂,如真在舰上,也不见得能打击敌人啊。现在我们就少了一位德才兼备的好教习啊。对你们首期赴美国肄业的官学生,刚回国时,大家并不看好,都说你们受西洋习气影响太深。这两年来看,你们用行动向大家说明了你们是能效忠大清国的。这次马尾之战,你们就有四位幼童为国捐躯,报纸上的报道我都看到了,各界评价很高呀。”

  詹天佑说:“张大人过奖!”

  张之洞说:“眷诚啊,你看看我身边这位你可认识?”

  詹天佑这才注意到,张之洞傍边有一位同龄人正在对他笑呢,唉呀,这不是梁敦彦吗?詹天佑知道梁敦彦当初被派往北方,但实在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他。一晃四年过去了,梁敦彦穿着一身文吏服。詹天佑惊喜地叫了声:“敦彦!”梁敦彦笑着点了点头。

  张之洞说:“没想到吧,你们会在我这儿会面?”

  詹天佑说:“真没想到,多谢张大人!”

  张之洞说:“从明天起,你就正式赴黄埔实学馆任英文教习,俸银仍按你在福州船政马尾后学堂之数给付。”

  詹天佑说:“多谢张大人!”

  张之洞示意梁敦彦:“你们同学多年不见,好好叙叙。”说完就退回后堂去了。梁敦彦快步走到詹天佑身边,高兴地拉着天佑的手说:“天佑,你长胖长高了耶。”

  詹天佑说:“还不是戴了这顶帽子。”笑着指了指头顶。

  梁敦彦说:“我们有四年没有见了。”

  詹天佑说:“你不是去了北洋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梁敦彦说:“这个说起来话长,我简单告诉你吧,数月前,张督要来广东上任,需要一位通西学的书吏,我在天津教授的一位学生向他推荐了我,其时我因父亲去世刚好回到广东。这样,我就跟着他来这里了。”

  詹天佑说:“你现在是张大人身边做什么?”

  梁敦彦说:“主要管理电报文书,当前是府经历的职差。”

  詹天佑看了看梁敦彦,说:“是你向张大人推荐了我?”

  梁敦彦说:“本来我也是想向张大人推荐你的,但我不知道你的近况。而且我一个府经历只是一个书吏而已。张大人是一个热心西学的人,他官场的消息灵通,物色人才根本用不着用我来推荐的。”

  詹天佑说:“这样看来,我没有给第一期幼童们丢脸?”

  梁敦彦说:“已止没有丢脸,简值是争光。”

  詹天佑说:“有其他幼童的消息吗?”

  梁敦彦说:“到天津后有几个人离开了分去的机构,自己回美国读书,比如,李桂攀、李恩富,他们现在都自己在美国找事做了。”

  詹天佑说:“这也难怪,人各有志啊。”

  梁敦彦说:“还记得那个谭耀勋吗?”

  詹天佑说:“记得,他不是在我们回国时在纽约中途逃走了吗?”

  梁敦彦说:“是啊,可惜他在美国读完大学,容闳大人给他在大清国驻纽约领事馆找了一份事做,可是他得了肺炎去世了。”

  这又是一个让人沉重的消息。詹天佑没有出声。

  梁敦彦说:“听说欧阳赓也去了美国?”

  詹天佑说:“是的,是他自己申请去美国旧金山大清国领事馆工作的,福州船政大臣何如璋批准他去的。”他望了一眼梁敦彦,继续说:“两年前苏锐钊也分到了黄埔实学馆任英文教习。”

  梁敦彦说:“可是,不久他就被派往国外当外交官了。你这次接任的是一位知州衔的离任洋文教习,因为那个人由朝廷派往国外考察。”

  第二天,詹天佑乘船前往黄埔实学馆。

  说起黄埔广东实学馆,那就必须谈到张之洞。张之洞是河北南皮人,进士出身,曾任山西巡抚,1884年7月接替张树声任两广总督。中法战争期间,广东地处战事前沿,张之洞以两广总督的身份参与军事指挥和筹款购械,对中外力量对比上的差距、西方科学技术的先进有了真切的认识。战后他在给朝廷的《筹议海防要策折》里,总结大清国失败的原因和教训,认为:“自法人启衅以来,历考各处战事,非将帅之不力、兵勇之不多,亦非中国之力不能制胜外洋,其不免受制于敌者,实因水师之无人、枪炮之不具。……虽款局已定,而痛定思痛,尤宜作卧薪尝胆之思,及今不图更待何时!”他认为当务之急首在“储人材”,培养具有近代军事知识和技能的人才。之所以要把培养人才摆在首位,张之洞分析说:“夫将帅之智略,战士之武勇,堂堂中国自有干城腹心,岂待学步他人,别求新法?独至船台炮械,则虽一艺之微,即是专门之学。有船而无驾驶之人,有炮而无测放之人,有鱼雷、水雷而无修造演习之人,有炮台而不谙筑造攻守之法,有枪炮队而不知训练修理之方,则有船械与无船械等。故战人较战具为尤急。”为此,张之洞积极致力于发展海防教育,到粤后,即将他的前任张树声开始着手所建的“实学馆”完善起来,培养新式应用型人材。

  詹天佑到实学馆后,很快与该馆的教习、学员打成一片,他娴熟的英语素养使他在教学中能够得心应手。有时候,他会用英语讲一些在出洋肄业局和驻洋肄业局的趣事,介绍一些在美国家庭和学校生活与学习的经历,讲横滨、讲夏威夷、讲印第安人,也谈马尾海战,讲在扬武舰巡海的见闻,通俗易懂的语言形式和生动有趣的内容,总能让学员们感受到学习英语的乐趣。当然,他深知语言环境对学生学习英语的重要性,不仅制订了详细的教学计划,让学生从最基础的知识学起,而且要求学生平时与他交谈时尽可能地用英语。有时候,一些学生记不住英语的发音,用汉字来标明近似的读音,有一次,詹天佑无意中看到一个学生在英文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汉字,又不是英文的意思,看来看去,发现是用汉字标的英文读音,他忍不住笑了,对那个学员说:“你这种读法叫吴嘉善法,我希望你用詹天佑法学英语。”

  那位学员问:“什么叫吴嘉善法?詹天佑法是什么意思?”

  詹天佑说:“吴嘉善法啊,是说,我们在美国留学时,朝廷派了一位叫吴嘉善的监督到美国哈德福的驻洋肄业局监督我们学汉文,这位老先生呢,不仅是翰林院的进士出身,汉文很精通,而且对英文也有兴趣,他以往没有接触过英语,他就采用你这种方法给英文单词标读音,据说朝中一些新派的士大夫也仿效他,于是有人把这种学英语的方法叫吴嘉善法。”

  学员说:“这种方法不好吗?”

  詹天佑说:“当然不好。这样标音读起来太生硬,有时会走音,所以吴嘉善有时能听懂别人所说的英语,也能看英文书,但当他说英语时,美国人一句都听不懂。我为什么要说詹天佑法呢?我当初一到美国就被强制分到美国家庭,开始真是难受,周围除了我的同伴欧阳赓外,一个大清国的人都没有,被逼得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都是满耳美国家庭成员的英语声音,自己也不得不用英语与他们交流,开始真的很免强,但经过了那段时期之后就很快适应了。为此,我提倡学英语要多听多讲,同时要尽可能地多写,哪怕开始只写一句话,也要在与别人交流过程中把说的东西写出来,由单词到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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