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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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天佑-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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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行驶,而且出现桥敦倾斜现象,这引起了河南省当地官绅的担忧,为此,向邮传部上书,要求派詹天佑前来勘验。当时正是1907年下半年,是八达岭隧道进入到最后的攻坚阶段,詹天佑接到邮传部派往河南勘验郑州黄河大桥的通知时,有所犹豫,找来颜德庆商量。

  他对颜德庆说:“卢汉铁路有很复杂的背景,借比国经费,用比国工程师,其中还有法国人在背后支持,这些欧洲国家的工程师出于现实利益考虑,在设计和建造黄河铁路大桥时投机取巧,造成了本可以避免的问题。河南省父老对比利时公司建设的铁路桥有顾虑是有原因的,我理应受命前往。然而,我们京张铁路现在已到最后全线贯通之时,特别是现在正进入冬季,我确实更加担心京张铁路的进程。”

  颜德庆说:“詹大人,当前国内铁路工程技术界,您是首屈一指的工程师,河南省官绅向邮传部请求派您前往勘验,也是希望借助您的威望,让比利时的工程师能有所顾忌,不至于对如黄河大桥这样的重大工程太过草率而留下后患,我想这可能是他们指定要您前往的原因。”

  詹天佑说:“你的判断非常正确,我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作为任何工程的工程师,他本来应该对工程的技术负有全部责任,可是比利时工程师的做法却不能让河南省的官商放心,这种情况我估计在国内其它铁路上可能也存在。为此,我决定向邮传部上书,针对全国铁路修筑提出一些规范性的要求和操作标准来。”

  颜德庆一听,两眼放光说:“此事我也想过,在沪宁铁路工作时,我也与有关人员讨论过,深感全国铁路由于资金来源不同、工程师国别不同,在采用有关标准方面确实难于统一。这将使各省铁路建成后各自为政,很难形成象美国那样全国统一的通畅的铁路运输局面。”

  詹天佑说:“我们在美国留学时都感受到了美国铁路运输的快捷。就我国铁路而言,你认为铁路方面当前最关键的是要解决哪方面的问题?”

  颜德庆说:“路轨!特别是有些地方的铁路专线采用狭轨,不利于将来全国铁路的联网。”

  詹天佑说:“你说得太对了,那一年我在江西萍乡时,就因这个问题与美国工程师李治为此发生过争执,幸好得到盛宣怀大人的支持。现在,作为邮传部的路务议员,我想首先提一个建议,统一全国的铁路路轨标准,全部规范为统一的宽轨标准,你看好吗?”

  颜德庆说:“好啊,简值是太迫切需要了!”

  詹天佑说:“你对我这次去勘验黄河大桥有何意见?”

  颜德庆说:“我想比国工程师在设计时有些问题可能不是没有考虑到,主要还是想节省成本,才导致了问题的出现。从河南省的的主观动机判断,您这次勘验主要是给比国工程师一个警示,因为真正对全线技术负责的还是比国工程师。”

  詹天佑说:“即使是警示,我想我也是应该尽一些责任的,既然接下堪验任务,就一定要全力以赴。如果我们不从技术的实质问题入手,那些外国资方及工程师对我国官员的警告根本都是阳奉阴违,从这一点来看,其实不管京张铁路多么重要,我都应去河南勘验,正好通过这样的活动向其它铁路的外国公司和工程师发出一条重要的信息,不要以为大清国的铁路的钱那么容易赚,更不要欺人太甚,以为大清国没有人有能力在技术上监督他们。”

  颜德庆说:“詹大人说得太对了。这样吧,你放心去河南,这里有我和陈西林工程师等人,我们会严格按照您的要求推进工程的。”

  詹天佑握住颜德庆的手说:“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1907年11月14日(光绪三十三年十月初九),詹天佑乘火车南下,第二天到达新乡。刚到车站,他听到接站的官员中有人喊:“詹姆斯!詹姆斯!”

  这声音好熟啊,詹天佑顺声音望去,这不是同自己第一期赴美国留学的同学黄仲良吗?詹天佑非常兴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铁路上工作,对于昔日的留美同学,总是那么深情难忘。他快步过去惊喜地说:“仲良!你怎么在这里?”

  黄仲良说:“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那年回国时在上海分手后,我一直在北洋工作,现在受盛大人邀请,参与卢汉铁路建设。我当前在此任新乡到清化的铁路总办。”

  詹天佑说:“这很好啊,我们当年不少同学都参与了铁路建设呢,罗国瑞也在沪杭铁路。”

  黄仲良说:“詹姆斯,你可是我们同学的骄傲啊,只要我们有人见了面,都会谈到你呢。”

  詹天佑说:“是啊,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各位同窗好友啊。”

  黄仲良突然沉默下来,很严肃地看着詹天佑,或者是心灵感应,詹天佑也想起了黄仲良的弟弟黄季良,那位在福州马尾中法海战中牺牲的留美幼童。黄仲良说:“其实,我们也常常想起那些在中法海战和中日海战中牺牲的同学,他们为大清国捐躯,为我们当年的留美幼童争了光,死者已矣,我们生者,现在都在为大清国积极贡献,没有辜负当年曾文正公的一片血忱啊!”

  詹天佑没有想到黄仲良会主动提到中法海战,他能感深到黄仲良作为兄长对失去胞弟的内心煎熬,为了不让话题显得过太过沉重,他用力地摇了摇黄仲良的手,点了点头说:“时间过得真快,现在我们的孩子都比当年的幼童还大了,大清国也正在觉醒,铁路和工商业越来越发展,正在展现生机,希望刚刚萌生。我们在美国学了许多新的知识,现在也都可以用在国家建设上。”

  黄仲良说:“不过,南方形势还是很复杂,革命党活动正盛,真不知道国家前途如何?”

  詹天佑说:“对政治方面的事,我因为平时都潜心于铁路建设,接触不多,但从内心讲,我是希望国家能够安定为好。革命党的事偶然也听说过,但是,不管局势如何变化,国家总是需要铁路的。”

  黄仲良说:“行了,我们不谈政治问题,还是回到铁路吧。”

  黄仲良陪着詹佑察看了新乡境内的一段铁路,便与詹天佑话别了。

  詹天佑在河南省派来接应他的官员陪同下,经清化、怀庆、铁谢、孟津、偃师、巩县、郑州、开封等地,对沿途铁路经过的地形、土质等进行堪测,对郑州铁路大桥的桥墩、桥身及河岸情况进行了实地察看。在开封,总督刘永庆接见了詹天佑,并为詹天佑接风洗尘。在总督府,詹天佑还见到了一位姓袁的在广东黄埔实学馆的同事,詹天佑非常高兴,人到中年,刚见过早年同学,又遇到早年同事,正所谓他乡遇故知,实属人生之乐事。

  刘永庆说:“詹大人,黄河铁路桥现在已经建好,你也看过,确实存在很严重的问题,铁路修筑之事有许多复杂事情,非豫省一省能决定,桥已修成,看来迁建是不可能的事,我主要是想了解这座桥对黄河水道的影响,因为有河道官员向我反映,当时比国工程师在建桥时向黄河中间抛了许多石头,这样就阻碍了黄河的水流,黄河孟津以北的北堤岸受到很大的危害,为此,每年,护河堤的费用要增加50,000银两,特别是最危险的地方在桥的东南,河流通过桥孔以后,冲击堤岸,使堤岸裂隙扩大,将来恐怕造成的危害会更大。不知詹大人对此有何好的意见?”

  詹天佑说:“下官略悉铁路事务,对河工一向少有涉及,对于河道之问题确实很难有所意见,关于郑州黄河大桥本身的问题,我在检测之后,定会写一详细报告呈给总督大人。”

  刘永庆听詹天佑说不懂河工,也知是实情,因而嘱詹天佑道:“这样也好,你把勘验黄河大桥的情况详细写出来,到时候,我们请比国工程师对有些问题进行补救。

  詹天佑又从开封回到了郑州,在检测黄河大桥时,比利时工程师雅克也陪同在旁,詹天佑向雅克索要了相关的造桥数据。

  载着他们一行的专列先后在黄河两边停下来,詹天佑看着这座已经通车的铁路桥优美的外形,给予了很高的肯定,但也发现了一些桥墩确实存在问题,他让随行的王秘书把桥的情况绘成草图,作为黄河大桥检测报告的附件,并应河南省官员的邀请,对清化至偃师间的铁路预算进行了估算。

  雅克对詹天佑客观公正的检测表示赞同。

  完成检测任务后,河南省官员想请詹天佑多留几天,顺便在郑州与开封这两座中原名城游历,但詹天佑心中还惦记着京张铁路的八达岭隧道工程,于11月23返回北京。

  在离开郑州时,雅克也来送行了,这是詹天佑没有想到的。

  雅克说:“詹工程师,您的检测报告非常专业,也很客观,尽管我们不会将此座建好的桥拆建,移到更合理之处,但我们会根据您的意见进行相应的补救。”

  詹天佑说:“谢谢您愿意接受我的意见。这座桥当前是我国境内最长的铁路桥,希望除了她美丽的外形外,还能在桥梁工程质量方面有好的表现。”

  雅克说:“我们会尽量采用您报告中提出的建议。”

  回到北京,詹天佑来不及回到平则门的家里,首先是乘车到了南口,直奔八达岭隧道工程的现场,看到颜德庆和陈西林正在督导路工们加紧施工,心中感很高兴,他亲自巡视了一下工地,这才回到家里。

  他从谭菊珍手中接过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小儿子文裕,看到孩子那对明亮的小眼睛,心中涌起无限慈爱。

  文裕是詹天佑第五个儿子,第八个孩子,这一年詹天佑47岁。中年得子,总是分外高兴,作为八个孩子的父亲,詹天佑每一次回家,都会抱一抱最小的孩子,有时还会用自己的胡茬去碰触孩子的小脸,弄得孩子哭起来,这时,他不是把孩子放回谭菊珍的怀里,就是赶快让大女儿顺容接过去。当然,这段时期詹天佑在家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总工程师办公室设在南口,八达岭等处的隧道工程正在紧张施工,尽管他解决了一些关键的技术问题,但工程现场总是让他记挂在心,所以只有邮传部有事时他才回一趟北京,在家里偶然呆上一个晚上,每逢这时,孩子们当然是非常开心的了。几个稍大的孩子都在平则门附近的一所新式学堂读书,詹天佑实在没有时间过问孩子们的读书事情,不过对长子文珖、次子文琮的学业,在他回家时,会主动了解一下,但并没有太多的干涉。

  1908年深秋,八达岭和居庸关隧道工程相继完工,詹天佑的心情非常愉快,望着周边山野秋景,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他带着颜德庆、陈西林等将所有工地都巡行一遍,正准备将设于居庸关的总工程师办公室搬回平则门的京张铁路总局,这时,已升任奉天巡抚的唐绍仪带着钟文耀、容揆等人来到居庸关,詹天佑真是喜出望外。

送子出洋(2)
詹天佑惊喜地对唐绍仪说:“阿贾克司,你们怎么来这里了?”这些留美幼童在公开的场合都会以职衔称呼对方,而在私人场合则往往以当年的英文名或中文名直呼对方。

  唐绍仪对詹天佑说:“詹姆斯,没有想到我们会来这里吧。”

  詹天佑说:“真是没有想到。”他看着钟文耀和容揆。

  钟文耀与詹天佑是连襟,平时都有消息往来,詹天佑知道钟文耀在美国任职大清国的领事,但没想到他会随唐绍仪来这里,钟文耀说:“是这样的,阿贾克司这一次作为大清国全权特使出使美国,我与容揆都是作为他的随员随行的。”

  詹天佑说:“阿贾克司,全权特使,这可是很荣耀的身份啊,你这次到美国打算呆多长时间?去不去哈德福?”

  唐绍仪说:“这次出使美国有很重的任务,呆多长时间现在还定不下来,总以完成任务为要。”

  詹天佑说:“有何要务,带这么多随员同行?容揆不是在美国娶妻生子了吗?怎么也作为你的随员呢?”

  容揆笑了,他说:“詹姆斯,你修铁路修得把我们都忘记了,你要知道,我们可随时都知道你在修哪条铁路啊。”

  詹天佑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出现在了北京呢?”

  容揆说:“詹姆斯,其实我身在美国,但也是与你一样,为大清国服务,我在大清国驻美国领事馆工作,这次来北京就是要作为阿贾克司的访问团成员到美国去与美国人谈判。”

  唐绍仪说:“是这样的,我在任吉林巡抚的时候,感到日本人与俄国人在我们的东北数省实在有些过份,现在不打仗了,却整天为争那里的修路权搞得乱糟糟的,好象那里不是大清国的领土,而由他们胡作非为,我看长期这样下去,他们说不定又会发动一次新的日俄战争呢。为此,我把此事向袁总督作了报告,他让我提出解决办法,于是我想光是日俄两国在东北争路权后患无穷,要是能让别的国家在东北修建铁路,国际上就会有更多的国家关注我们的东北,俄国和日本也就不可在那里独自争霸!袁大人也很同意我的看法。”

  詹天佑说:“于是你就提到了美国?”

  唐绍仪说:“是的,看来我们是英雄之见相同,我向朝廷提出动员美国人到东北来修铁路,美国从来没有单独向大清国发动过战争,没有宿怨,而且美国现在在国际上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如果有美国人在东北修铁路,日本人与俄国人就不会那么嚣张了,这样可以向日俄昭示,中国铁路修筑不一定非它们的资金和人才不可,我们还可以动员其它国家来参与,这就是前人所说的‘以夷制夷’的策略。”

  詹天佑说:“你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主意。这次以全权特使之名前往美国就为这事吗?”

  唐绍仪说:“不是的,还有一件事,就是《辛丑条约》规定的庚子赔款,美国已承诺还给中国,光绪三十年梁诚任驻美大使时已经开始谈判,这次我还要对美国发还庚子赔款的方式进行谈判。一般来说,要美国还现银的可能性不大,为此,梁诚曾提出能否以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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