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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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极-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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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就可以转战云南了。我的话音还没落,Peter便炸开了,仿佛一只疯狂的狗向我扑来,我当时就愣在那里了。Peter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话,我们相处一直很好。周围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部队的群众演员都惊呆了。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一个明星,一个领导,更是一个女人,哪怕剥离所有的这些身份,我还是一个人,他怎么能够这样不给尊严,对我吼,何况我没有惹他,更没有对他气势汹汹地说话?
  我傻在了现场,Peter转身继续工作。五点多,天气黑了。我到房间,跟凯歌商量下午碰到的事情,问他,我和Peter是否要翻脸?他没有说话。我想,当导演沉默的时候,我就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决定。我觉得,我要争回这口气,不是为了面子,而是为了工作的需要。我得树立起我的威信。
  我来到王城的台阶下,Peter和他的摄制组正在高台取景,试看明天拍摄的机位。我好像脑子里翁一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身边还有什么人,我的目标就是Peter。他似乎也嗅到了我强有力的气场,五分钟可以完工的扫尾工作竟然磨蹭了很久。当夕阳快要沉下,暮色降临的时候,Peter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我说,Peter;我不是要来找你的茬。话还没说完,Peter就嚷嚷,你不要跟我说什么……然后是一堆难听的话。我们俩的情绪都失控了,严重地争吵起来,我一气之下把手机“轰”,扔向了Peter。我此时的力气似乎惊人得大,恨不得向Peter扑过去,在场所有的人都回不过神来,也不知道拿我们怎么办。
  晚上,据说,Peter离开了剧组,不知道是去了义乌还是金华,10点多了还没回来。我觉得,我的灾难似乎来了。
  

影迷                          
2004年4月27日 星期二
  前两天,利用剧组停机,我们举行了首次明星见面会,放在了明清宫。由于我们拍摄的封闭让横店方面受了不少影响,因此这次的见面会一来是为横店方面做点贡献,二来也是对于封闭以来影迷的厚爱和关心做一点回报。观众的反响很热烈,记者也纷纷到场,气氛很好。虽然晚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始,影迷们都非常好脾气地等待。到了半个小时之后,见面会的气氛到了沸点,很多人开始爬过栏杆来签名,有人拿着帽子,有人拿着签名本,还有人递上了衣服。我们都希望能够满足他们,因此也都非常配合,签名握手什么都行,最后实在招架不住影迷的热情,柏芝他们也纷纷放开手脚,怎么方便怎么签。现场有一位幸运男影迷得到机会上台与柏芝亲密接触时,只见他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大胆地做出惊人之举———张开双臂扑向张柏芝,吓得主持人连忙上前解围,反倒是柏芝丝毫没有花容失色,依旧一脸灿烂笑容,镇定自若地笑纳了影迷的热情拥抱。整场见面会上,柏芝除了满足影迷的众多要求外,还不时冲着镜头作出各种鬼脸。最后尽管主持人几次催促她离场,她依旧不管不顾,一直单膝跪地为影迷签完名才离开。
  仅仅20分钟,大家的热情未减,我们却要继续赶戏了,给大家留下的遗憾就等《无极》上映之后再作弥补吧。
  

和解                          
2004年4月29日 星期四
  今天,完成了全部拍摄。
  在西甬道,最后一个镜头。导演喊停。Peter走向我,或者说我走向他,不约而同地,抱在一起,两人的眼睛都湿了。我说,Peter,对不起。Peter说,我了解你,我当时压力真是很大,和你一样。我说,对,我的压力和你一样,我们都没有错,都是为了把无极做好。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停鼓掌。
  

摧毁                         
2004年4月30日 星期五
  在横店的工作已接近尾声,这两天在应付一些扫尾的工作。下一站是去云南元谋以及香格里拉拍外景。对于魔幻王城的去与留也已经有了定论,凯歌不希望这些布景再被辗转利用,为了保证其独有性和唯一性。我们曾经建议将魔幻王城作为景点保留下来,并且加以开发和利用。但美国、日本、韩国三家投资商均不同意,要求我们一定要严格按照约定去做。在云南我们还要投资300多万元搭建一座“海棠精舍”,拍完后也要拆除。虽然所有人都为这个决定感觉痛心,但是遗憾未必就是坏事。
  在横店的拍摄用了24个工作日,虽然遇上了天气变化和一些人为原因有所耽搁,但还是在我们的计划之内的。云南的戏也将会更精彩和刺激,心里除却留恋,更多的是迎接更大挑战的兴奋。有时候我和凯歌发现我们就像游牧民族,总是跟随或者率领着一大群人,拿着一家一当辗转往返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大城市也好,小乡村也罢,哪里合适就在哪里安营扎寨。有时候要演上层贵族,有时候却要与野牛野羊相伴,在戏里与戏外进进出出,所以我们都想把每一部戏做好,至少是一部比一部进步,那也算是自己对得起这些岁月的辛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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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                      
2004年5月5日 星期三
  整个剧组已经到了拍摄的第三站——云南元谋,在这里拍戏的时候心里很是惦记横店的那座王城,我知道它最后会变成空气中的一粒灰尘,变成留在胶片里的一段影像,再也触摸不到它的一砖一瓦。横店方面搞了一个拆毁仪式,我们也很无奈,原本只是想将它悄悄推倒就好。一座耗资三百万元、风雨中伫立了3个月的“魔幻王城”就在喧闹中渐渐遁形。这个布景从去年的10月份就开始布置了,中间又因为粉刷的颜色不对以及一系列的工程问题而返工重修, 经历了种种困难之后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今天也算是它功成身退的祭奠吧。人生总要放弃很多东西,不是说“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么,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吧,能够留在每个剧组成员的心里,留在观众的心里就可以了。
  

生病                         
2004年4月24日 星期六
  大概是和PETER吵架,加上连日来太辛苦,我的喉咙剧烈地疼,突然间,所有的感冒症状都汹涌而来。鼻子堵到无法呼吸,我只能张着嘴吸收新鲜空气。鼻间仿佛上了铅,气喘到好像时时缺氧,声音嘶哑。而我还要承担制片主任的工作,和艾奇一起前往元谋做先期准备。
  我乘着汽车前往杭州,搭机经金华飞往昆明,到了昆明转车6个多小时,一路颠簸,我的头几次都碰到了车顶。人难受得要晕过去。我们终于到达楚雄,和当地高炮团商议借调群众演员一事,因为我们在元谋预计会用到比横店还要规模大的群众人数。我的声音嘶哑到极点,和人交流都显得困难,元谋县李县长在楚雄等待我们的到来,2点多到达了偏僻的高炮团。炎热的夏天,只听到知了的叫声。
  我提着沉重的脑袋等来了范团长,他们说5月8号到23号要用700人的部队,就要配备300人的后勤,76辆车,费用很大,然后说了一大堆困难。面对这些高大的军人,我觉得自己异常渺小,灰头土脸,心里忽然有一种悲凉感,我怎样去面对将要到来的合作。
  聊到后来,对方居然说,这事情似乎没法做,要保证军队的安全,要那么长的行程,还要等等等等很多很多的理由。他说我还没有见到你的时候,还没意识到事情那么麻烦,现在觉得没办法合作。
  后来,范团长的拿出的费用是我无法承担的,但是我又必须得到他们的帮助。这次的见面似乎要不欢而散,我说,我们都回去再想想,我都说不动话了。天已经很黑了,我走出院子,对方说留下吃晚饭。我婉拒了,我说我们必须赶到元谋,还要去看芭蕉林。
  晚上九点钟,赶到了元谋县,吃饭吃不出任何味道。他们给我们找的那家旅馆特别奇怪,床的那种味道,那种不安全感,让我无法躺下入睡。我衣服都没脱就靠在床上,想睡,却又辗转起来,于是给艾奇打电话。和他一起出去做足底按摩吧,11点多了,艾奇忍不住要休息睡觉,把我一人留在了房间里。
  我只能坐在招待所的门口,和服务员聊天,戴着帽子和墨镜,因为我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种样子。整夜无眠。凌晨五点,艾奇起床出来。我们赶去石林,美术部门已经在那里等待一个多月了。
  

疯狂                           
2004年4月25日 星期日  
  在石林,看到了可爱的犏牛。饲养犏牛的藏民看到我,围过来讲了很多难处,由于天气太热,又缺水,但中午极需要给这些牛冲凉。当我看到牛的大眼睛的时候,心底特别的感动,又感到特别的辛酸。动物就像孩子,我突然间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们。
  还想到了横店,想到了灾难性的争吵。身处这些朴实的藏民间,说不上来的辛酸。我对石林公园园长说,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这些牛,要保证充足的水,我们都会支付你们费用的。他们说,犏牛刚刚来的时候,昏昏欲睡,十分钟都不能走。经过每天训练,现在能够跑两个小时,上午一个小时,下午一个小时。
  离开石林,就到了芭蕉林。凯歌需要一个绿意盎然的芭蕉林,那种绿意要有肥沃的感觉,性感的味道。可是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刚挪过来的,有点废旧的芭蕉林,旁边还有一大片坟地。这个时候是早上八点多。
  我给叶锦添打了电话,他很纳闷我那么早就开始工作了。我对锦添说,你不能老坐镇北京,你要到云南来,芭蕉林和凯歌要求得差距太远了,完全是萎靡不振的芭蕉林,很丑。而且坑坑洼洼的芭蕉林无法让我们铺轨,要填平。旁边还有坟地,我觉得我们不能打扰逝者。锦添很重视,说陈红你别急,我明天就叫黄家能他们去云南。
  我又去了土林最高点,在那里我们要拍摄一个俯瞰的镜头。制片人真是一个挑战人的工作,打前站并非解决几千人的吃喝拉撒,而要从美术部门、摄影部门等等各个角度,为他们的工作做好前期准备,决策是否需要修路等等。
  整个中午我都忙碌工作,下午就要赶飞机回到北京。感冒继续着,还有很多电话询问各种事情。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部队还没有搞定,芭蕉林不对,车子里满是我用掉的手巾纸,艾奇还不停地问这问那,每一个电话来都问怎么回事。我忍不住了,大叫一声,让司机停车。我对艾奇说,你不要来烦我了,否则要不我走,要不你走,看来只有你走,我就把你留在这里。艾奇傻在那里,他一定觉得我疯了。之后我俩没有说一句话。
  

绝望
2004年4月26日 星期一
  凌晨三点,我辗转回到了横店。第二天为了答谢横店封城一个月,我要带领柏芝等主要演员开影迷见面会。制片主任丹丹在套房里等我,可是她也太累了,我整整摁了20分钟的门铃才把她唤醒。
  当我倒头床上的时候,浑身冰凉,似乎没有体温了,非常绝望。我特别想叫醒凯歌,仿佛这个人生的坎要过不去了,好像全世界都把我抛弃了。不是辛苦,也不是焦虑,不是疲劳,也不是生病。是一种冷到骨头里去的绝望,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恐怖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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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                           
2004年5月9日 星期日
  《无极》在元谋的戏份占了整个影片的三分之一,而且绝大部分是重头群戏。在元谋选中的两个拍摄场景:土林风景区和香蕉基地都相当重要。由于土林风景区的原来场景与影片中的要求很到位,所以不必用很多的时间去布景,便可直接进行拍摄。而香蕉基地则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经费才达到整个影片的要求。
  到了这里,我们还有一群特殊的演员——200头犏牛,还有17个专门负责饲养他们的藏族小伙。这些牛非常有特色,眼睛大大的,犄角弯弯的,很漂亮。
  云南的温度很高,白天将近五十度,把人都晒晕了,现场1000多口人,调动起来真叫吃力。但是为了工作,所有的人也都非常敬业,丝毫不敢怠慢。前几日身体偶有不适,感冒发烧,挂盐水吃药才勉强好起来,但是现在对于我,休息已经不知为何物,有的只是工作再工作,只有等全部弄好了才真的有时间有心情休息吧。
  

雨水                           
2004年5月20日 星期四
  雨神好象总是在追着我们跑,不肯轻易饶过我们。前些天的拍摄倒很顺利。一次拍摄上千人的大场面时,虎跳滩土林峡谷,霎时起了八级的大风,高耸的悬崖绝壁上林立的军士和在峡谷底下的工作人员,立刻成为“土人”,当时天昏地暗,在无比雄奇的大峡谷里,这1000多号人,完全就成了“亚细亚的孤儿”,渺小而孤独。但是同样成为“土人”的导演陈凯歌和摄影鲍德熹却狂喜不已,因为在狂风中,军队满天满地的旗帜和军士的战袍,全部恣肆飞扬,猎猎作响,影像效果超级壮阔。鲍德熹事后逢人便念道:“这是老天在帮我们。”没想到狂风过后却来了赶不走的暴雨。从星期一这里开始大降暴雨,我们遭遇了泥石流,虽然没有人员的伤亡,但是损失依旧很惨重。陡峭的绝壁上泥沙被冲落,狭窄曲折的谷底成了一条泥石河流。我们被迫撤出,剧组全面停工,协助拍摄的楚雄部队,近千人也因之停工。据说雨要下一周,每天几十万的剧组开销,耽误一个星期,就意味着白白损失几百万元,却又望着老天无能为力,心急如焚。
  剧组购买的100多头高原犏牛,因为不适应气候,开始死亡,100头高原犏牛至少少了10多头。而剧组花了大代价,从半年多前就开始铺修的一条通往无人区另一处原始土林的山路,因为连日暴雨,惨遭破坏,道路上现在是沟壑纵横,泥泞不堪,根本无法行车。时至今日,雨仍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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