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紧接着说:“叫赵大哥去把那华山道长请来。”
“是了!是了!”德妃拍手笑道:“皇上真聪明,一猜就猜着了。”
经她这么一说,想到能和皇后再见,世宗兴奋极了,于是,立即下诏,令赵匡胤前往华山,召请华山道长陈摶入朝。
因为是朝廷有旨宣召,道长也不敢怠慢,与匡胤寒喧了一番后,也便随同一齐进京。
匡胤一行尚未到京,早有快马先行报讯,世宗闻得已把道长请来,十分高兴,为了免去陛见大礼,传旨就在便殿晋见。
参见礼毕,皇上连连说道:“道长少礼,一旁赐座。”
内侍早把锦座设好,道长就坐后,世宗笑向匡胤道:“与道长一别数载,道长仍是如拂春风,你我则已满脸秋风矣。”
道长亦笑答道:“陛下以天下为任,为国事操劳,自然是华诞与日月同增,龙颜与春秋共度。贫道乃荒原野草,自生自灭,造物已把老朽弃诸物外矣。岂堪与皇上相比较?”
世宗又问以天下大事,人之生死及白日飞升丹药长生之术……
道长答道:“陛下贵为天子,天子之道乃廓靖八荒,安抚四海,坐享尊荣富贵。道者与世无争,应顺自然,任从苍狗白云,自来自去,与麋鹿为朋,山水为伴,陛下则以治天下为务,安用此为?”
世宗向匡胤道:“与道长一别数载,今日得聆清教,更显得朕是个大俗人了”
世宗又问道长道:“朕曾闻‘神仙别传’有记载东方朔曾以仙术令汉武帝梦会李夫人一事,亦曾闻说大唐玄宗明皇帝也曾召令张果老,叶法善上元导游西凉州,罗公远导游月宫,未知是真是幻?”
道长笑道:“东方朔以荧惑之星游戏人间,张果等亦以以仙幻之术供人主娱乐而已,陛下对此亦有兴趣乎?”
世宗太息道:“朕与御妻恩爱逾常,不期中道相分,故而思念不已。道长若能令朕与她魂梦相逢,亦可解慰相思之苦。”
道长道:“这有何难?皇上既有此意,贫道自当效劳,但需得借后宫寝殿使用,方好施术。”
世宗听说可以施术,大喜道:“这有何难?后宫一切庭院人员,悉由道长安排就是。”并吩咐符彦卿,赵匡胤二人,悉听道长派遣。
于是,便令匡胤依旧指挥禁军把住各处宫门,禁止任何一切人员进入。由符彦卿召集有关妃嫔内侍,各各细嘱有关事宜,密密分布,道长又在寝宫设坛施法,安置皇上就寝,并对皇上叮咛:“魂梦之中与神女相会,一切皆应轻柔宁静,切忌失惊打怪,开口说话,陛下应切切谨记。”
世宗今夜正求与符后相会,那里还敢有半点违拗,只是连连点头答应,一切遵从道长摆布,遵嘱服下丹药后,不多一会,便沉沉入睡了。
时至夜半,寝殿内的纱帘后面烛光掩映,殿后随风传来一阵轻柔的仙乐,惊醒了沉睡中的世宗皇帝。世宗连忙支身坐起,只见蒙胧烛光下,一位神女冉冉而来。世宗强睁迷糊睡眼,定睛看时,这不正是宣懿皇后符映云吗!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却不敢忘记道长的嘱咐,赤着双脚,冲进帘内,双手抱起,回到御榻轻轻放下,既然道长说了不能说话,哪就是不能软语温馨,就只求巫山云雨。急急忙忙的宽衣解带,便搂抱入怀,哪阵阵的兰麝之香,肌肤之腻,这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真个是:“犹是倾城倾国色,肌肤如玉胜柔荑”。这一阵云收雨散,女神便要抽身离去。这皇上如何舍得,连忙扯住不放,依旧相偎相拥,紧抱不舍,这一夜,除了不敢说话之外,恨不得就把别后的相思债,一下子都清偿过来。
正是“*嫌夜短,欢乐恼更催”。不觉又听得“鸡人报晓”,“玉漏传声”,天色渐曙,世宗定睛看时,这个相陪自己睡了一夜的神女,看来看去,都不像是大符后而是德妃,不禁失声问道:“你不就是二妹吗?”
德妃听了,连忙翻身起坐道:“臣妾正是映霞,宵来道长施法之后,臣妾也不知怎的就到了皇上这儿来了,看见皇上这般喜欢,见皇上一直不说话,臣妾也不敢吱声……”
世宗听了,大为失落,连连叹道:“怎么不是大妹呢……”
德妃听了,不禁醋意大发,一肚子的不受用,讪讪地说:“臣妾也知皇上想念的是大妹。我也是一时迷迷糊糊的,不知怎的误闯了进来,冲破了皇上的好事,望皇上恕罪。”说罢,泪如雨下,披起衣裳便要离去。
世宗一见,心下着忙,知道自己失言了。虽然不清楚昨夜明明说好是与皇后相会的,怎么却来了德妃?但是:仙逝者已矣,为甚么又要伤害这个活着的?反正她也是自己的心头最爱呀……连忙双手重把德妃搂入怀内,抚慰一番,待到德妃收泪回喜,便又重赴巫山,再行云雨,这才召来内侍更衣梳洗,转出便殿来见诸人。
众人见世宗与德妃御手相携,春风满面,忖知昨夜会仙必定是成功的,尽都趋前拜贺。
华山道长更是心中 有数,低声笑向皇上致歉道:“贫道昨夜作法,大罗天上访得皇后仙踪,皇后嘱贫道寄语皇上道:‘臣妾已归列仙班,岂可随意来去?主上身边那位也是皇后,自当由她陪王伴驾。请道长转告皇上,毋须牵念臣妾了。’当时因皇上已进入梦境,不敢打扰,未知皇上昨宵所见若何?”
宵来之事,究竟是真是幻,世宗虽然一时也难以参透。但听了清晨德妃的一番嗔怨与如今道长转寄皇后的话,心中也就释然了,意味深长地笑对道长道:“仙凡相隔,不啻万水千山,但在道长指挥下,也不过是弹指之间而已,道长仙术令朕钦佩。”
道长道:“ 贫道所施小术,能为陛下排烦解闷,是自当效力的,不过,皇后叮咛,册立新后之语,亦请陛下勿忘。”
次日,世宗临朝,即册立符映霞为皇后,(史称小符后)同时又封皇子宗训为梁王,并领左卫上将军之衔。又封小符后之子宗让为燕公,领左骁卫上将军之衔。道长见已为皇上解祛烦恼,朝政亦相安无事,便告辞回山而去。
正是:刘郎夜访天台山,云英驾鹤未能返。双成自当承雨露,何须殷殷叩玉关。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五回:周世宗又征淮南 赵匡胤勇擒三将
回头再说哪淮南方面的战况,寿州已被困多时,城中粮食也快吃光了,士兵们挖草根,剥树皮,掏鼠洞,捕河鱼以充饥。
李重进得知,派人进城向刘仁赡说:“将军困守孤城逾年,为人臣者,厥已尽职责,今若来归,我主当不吝爵禄以待,今已粮尽援绝,又何必逼迫阖州军民以殉乎?”
刘仁赡此时已带病在身,也无心与他作唇舌之争,便对来人说:“两兵相交,各为其主,汝家将军欲得寿春,可在战场上见分晓,俺这里只有断头将军,无投降将军也。”
刘仁赡少子刘崇谏见父亲踞城死守,不走不降,粮草已尽,救援无望,分明是死路一条,便趁夜渡淮出降,被巡河兵将抓获,送回城中,刘仁赡下令立斩不赦。并下令:“今后但有出降者,杀无赦!”阖城将士,尽皆凛然,再无敢言降者。
消息传到金陵,南唐满朝文武尽皆为之太息不已。唐帝李璟闻知,见前次求和未有答复,只好又再命齐王李景达为主帅,率一万禁军自濠州进发,又遣永安节度使许文稹,都军使边镐,北面招讨使朱元各率本部人马,汇合水陆兵将四万,驰援寿春。
边镐与许文稹各各屯兵淮上,结水寨十余座于河中,连绵相接,与城中烽火相应,并发二万民伕筑甬道,把粮食运入城中,又遣五千精兵进入城内以助,城中军民,为之振奋。
接着,齐王李景达又派郭廷谓领舰船五百艘;水陆军二万余人前往攻袭周军在涡口架设的木桥。郭廷谓乘月夜围攻,周军二千人几乎全军复灭,只武行德领数十人突围而逃,仅得倖免。唐帝李璟闻信,即任郭廷谓为濠州团练使,上淮水陆应援使,更饬令齐王督促诸部,进击周兵,为寿春解围。
这时,周朝诸位大臣议论不一,众说纷纭,因见连年征战,尚未取得淮南,便都认为南唐兵力尚强,一时难以取胜,皆议请暂且罢兵,小符后也因皇帝体质素弱,如今又连年征战,恐他难堪鞍马劳累,更是力劝罢兵。世宗被众人说得游疑不定。这时,李谷因病回京,正在家治理,世宗便命范质,王溥二人前往李谷家中,听取他的意见。
李谷上书答道:“寿春危城被困,旦夕必破,若御驾亲临,则将士用命,三军争奋,先截击其各路援军,集大军以攻城,城中守军亦当知危亡旦夕,定必可下,若如今罢兵,则前功尽弃,功亏一篑,望陛下万勿犹疑。”
再询范质,王溥二相,二相深知皇上锐意一统,自然是异口同声,支持出兵。于是,周帝决意亲自领军再征淮南:显德四年十月,决意第三次伐唐。
任命王朴为东京留守兼管开封府事务,以三司使张美为大内巡检,侍卫都虞候韩通为京城都巡检。
周帝去年南征时,见唐军水师敏锐,周兵难以对抗,深以为憾。回来后,于京城西侧汴水之上营造战舰,并命唐降卒为师,教周兵习水战之技能,周帝时常巡视检阅,如今各种大小舰艇已有近千艘,周兵亦已能操作自如,纵横出没于水上,于是,命骁骑大将军王环为水军统领,周帝亦乘坐楼船,亲率禁军,浩浩荡荡顺流而下,自闵河沿颖入淮,水陆并进。
唐人原来与周军相抗,虽然陆军不敌周军勇猛,但仍恃着水兵众多,周军在陆上奈何不得,聊可*。今见周军此次竟有如此众多水兵舰艇,铺河遮海而来,俱各震惊,急忙回到军中报道。
齐王李景达与监军陈觉,见周军虽是围困寿州,但仍无法攻下,也就大着胆子,派朱元为主将,许文缜,边镐二将各领本部人马,先到八公山安下营寨,从后面牵制李重进,李景达与陈觉则乘着楼船,领着水军,在后缓缓跟进。
此时周帝领着大军正陆续来到,探子忙到八公山大营报信,朱元听了,心下着忙,急忙登上山顶了望,果见河上旌旗招展,金鼓震天,浩浩荡荡顺流而来,朱元看了,仰天叹道:“这周主果然厉害,相隔数月,怎么就训练出如此强悍的一支水军来?我等还一直自以为水军可恃,如今周人亦有水军,看来江南危矣!”
许文缜,边镐二将听了,不以为然,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耳,两军尚未交锋,将军身为主将,如何便先堕锐气,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时,只见八公山下,无数周师舰艇蚁聚江畔,楼船之上,分明是周帝柴荣在哪里发号施令,一队队周兵蜂涌登陆,正在哪里结队集合,向许文缜,边镐二寨前进,看来有冲击我军之势。
许文缜大喜道:“敌军立脚未稳,便来挑战,此乃兵家之忌,我若就此掩杀过去,必获全胜也。”
边镐应声道:“将军言之有理,边某愿领本部与将军分作两路夹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朱元忙劝道:“周师千里而来,志在邀战,且其君主亲自督师,士气必盛,来势甚锐,二位应稳守营垒,暂避其锋,待其气惰再行出击。”
许文缜道:“敌军远道而来,我军正宜速战,奈何怯懦不前……”
正争议间,有小军来报:“敌将赵匡胤领着人马,向许将军大营这边冲杀来了!”
许文缜听了,笑道:“如此匆匆求战,骄兵必败也!二位请看我今日就斩这个赵匡胤于马下。”说罢,连忙策马回营,点兵出战。
边镐见了,深恐许文缜独自得了头功,也连忙回营,点起人马杀了出去,夹击赵匡胤。
只因皇上亲自督战,将士无不奋勇当先,匡胤手下的十兄弟更是如狼似虎,分兵两路扑向唐军大营。一阵恶斗,唐兵非死则伤,其势难当,纷纷撤退,凭着营前壁垒,强弓硬弩抵挡,这才逃得回营来,都说那周兵果然厉害,难以抵敌。
朱元见他们如此狼狈,未免有轻鄙之色,露于言表,哂笑道:“周兵虽勇,我军亦失诸轻敌。刚才若听吾忠告,不轻率出战,亦不致此失。”
许文缜,边镐正恼着朱元坐守本寨,不发兵相救,今见他还冷语相讥,大怒道:“汝身为主将,岂可坐观成败,见危不救?”
朱元亦道:“当时若非我寨弓弩手射住周兵,二位之兵又岂能安然而退?我若贸然出兵,只恐如今三寨俱失矣!”
双方各不相让,争论了一番,不欢而散。许,边二将回到本寨,立即上书密报齐王,诉说朱元畏敌如虎,观望不前,导致初战之败。
原来这齐王李景达只是以王爷身分挂帅领兵的,前次一仗大败,如今大权全在监军陈觉的手上。哪陈觉素与朱元有隙,今见二将投诉,正好趁机报复,便以齐王名义上奏,说了一番朱元如何的骄横,如何的畏敌。唐主哪里知到许多,即便下旨命武昌节度使杨守忠前往取代朱元之职。
那杨守忠领旨来到濠州,陈觉见有旨取代朱元,即传齐王之命,前往八公山召朱元即速前来濠州议事,朱元有个门客名叫宋垍的,听得朝廷有旨取代朱元,忙从金陵赶到军前密报,朱元手下诸将,一时哗然。这时正好陈觉派人送来齐王的调令,朱元看罢,仰天长叹道:“将帅不才,妒功忌能,眼看大好淮南,就要断送在他们手上了。人生百岁,始终一死,倒不如就在诸位身边了结,也免得落入哪一众小人之手,遭其凌辱。”说罢,拔出佩剑便要自刎。
这可吓坏了帐下的宋垍与众将。一拥而前,夺过佩剑,众将齐道:“大丈夫何处不图富贵,大人岂可生此短见?”
朱元道:“汝等意欲何为?难道要我投降敌国么?”
宋垍道:“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耳,何来敌我之论?。”
众将亦同声道:“朝廷昏暗,小人当道,我等愿随大人另择明主。”
朱元叹息道:“我无叛国之心,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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