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越听越糊涂,在晋阳打探得清清楚楚,柴大哥都当北路军指挥使了,都带兵打仗了,怎么他说死了呢?
韩通见他依旧愣在哪里,没好气,把手一挥,说:“俺实话告诉你,他死了!你甭再找了,回吧!”说完,不再理睬他们,掉头竟自进去了。
赵匡胤被他乱喷一通,一句“死了”。两句“死了”。三句还是“死了”。明明白白说“死了”的是“柴老大”。可柴大哥没死呀?他放的什么狗屁呢?真被他弄糊涂了。
赵匡胤不知道:当日韩通在慕容华家中,看到柴老大已是奄奄一息,安大夫又说没办法医治,打量着他是必死无疑的,所以他拿了柴荣的钱袋就走。今儿一见赵老二找上门来,怕的是他问起钱袋的事,所以一顿发话,就是要把他“喷”走。
赵大哥被他“喷”糊涂了,知道他是个浑人,是再也说不清楚的,便领着众兄弟走了。
他身边这班小兄弟就更糊涂了:赵大哥怎么搞的,来找这个浑家伙干什么?俺大哥还没开口,他倒几句“死了”“死了”的,究竟是谁死了?见赵大哥脸色阴沉,大家都不敢发问,只好跟着出来。
赵匡胤本来就计划着去河中找郭荣的,偶然得知韩通就在泽州,便想趁便找他打听一下他送柴大哥路上的清况,不想倒被他喷了一脸的屁。一肚子的不舒服,便带着兄弟们取道南下,往河中而去。走在路上,那陶三春委实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大公子,那个叫韩通的、究竟是何方妖怪?刚才你还没开口他就死了死了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他家的人死光了吗?”
走了这么一段路,匡胤的气也消了大半,听陶三春这一问,打量着这些兄弟们也是想要问的,反正与他们分手之后的情况,都还没告诉他们,于是,就在路旁的一家酒店歇了下来,一面吃喝,一边就把:“……自与他们分手后,在*岗碰上了强盗……解救了一批被强盗扣押的人质(其中就有柴荣在内)……在路上又再次救了因病倒地的柴荣……一同住到符员外家中……上少林寺求药救人……与当地乡民上*岗剿匪……与柴荣结兄弟……柴荣娶符家大小姐为妻(没说自己跟符二小姐的事)……送柴荣前往晋阳找他的姑父……在蒲州雇了这个韩通护送柴荣……”这样一路说来……
当听赵大哥说到到*岗剿匪时,众兄弟尽皆摩拳擦掌,恨不得当时就跟在大公子身边,一同杀贼。
当听赵大哥说到这位被救的柴荣、原来就是赵大哥在晋阳多方打探的郭荣。原来他就是当今汉朝郭相的义子。也就是身膺北路军副指挥使、现已领兵前往河中的这个郭荣。众兄弟听了,无不欢欣鼓舞,他们都相信凭着赵大哥与郭荣的这分情谊,此去找到了他,兄弟们都尽可从戎立功,报效朝廷,博个扬名立万,哪都是不在话下的了。
当听到赵大哥说到柴荣娶符家大小姐为妻时,彭寿忙问:“赵大哥,你咋的不把哪符员外家的二小姐也娶了过来做媳妇儿?”
众人听了都哄然大笑,王审琦笑道:“都叫你小少林呢,你倒记着赵大哥娶媳妇儿的事……”
坠儿啐了他一口,说:“还说你是小和尚呢,见了人家的闺女就想着做媳妇儿,咱们赵大哥才不是哪号人。”
当听赵大哥说到韩通在绛州欠人家的赌债、被人围攻……自己替他还债解围……给他吃喝
……后来雇他护送柴荣,给他二両银子嫌少,不干!非得要二十両……
石守信道:“照大哥这般说来,韩通这厮应是送着你那柴大哥往晋阳去的了……”
赵匡胤道:“是呀,我是送了他们上路才渡河西去的。眼看他们是往晋阳方面去了的呀。”
金坠儿道:“是了!俺知道了,韩通这厮定必是在半路之上谋害了这位柴大哥……”
“不是的!这位柴大哥没死。咱们赵大哥不是打听清楚了吗,他到了晋阳、还招兵买马、现还带兵往河中去了呢……”曾秀英抢着说。
坠儿道:“俺还没说完呢……韩通这厮肯定是谋害了柴大哥。但这柴大哥命不该绝,鸿福齐天,逃过了这一劫……”
郭德平道:“看来这黑炭就把作柴大哥死了。”
李勇也忙接着说:“所以他就对赵大哥说哪柴大哥死了。”
张琼恨恨地说:“听他一开口就满嘴‘死了’‘死了’的喷大粪,就知道不是个好人。”
坠儿说:“看见他跟俺赵大哥说话时瞪眉撑眼哪模样,俺恨不得左眼给他一箭,右眼给他一箭,嘴巴里一箭。让他八辈子再也张不开哪狗嘴来。”
张琼说:“俺向天赌咒,若有一天这黑炭犯到俺手上,俺一枪非把他刺个穿心破肺不可。”
陶三春抢着道:“看他今儿这哼哼哈哈的怪相,俺恨不得抡起大锤就把他砸成肉醤……”
见众弟兄发泄了一顿,赵匡胤的气也消了,笑道:“你们说的都对,柴大哥没死,还当了大官,成了大汉朝的北路军副指挥使了。韩通这厮确实不是个东西。不过他到底有没有谋害过柴大哥,咱们也不知道。反正、柴大哥并没有死,咱们更没证据说他杀了柴大哥,所以,这个韩通咱们是不能杀的……”
“怎么不能杀他?”徐银英说:“难道咱们这些人还怕他不成?”
苗训笑道:“不是咱们怕他,而是:这儿是大汉朝的地方,咱们现在来找柴大哥正来来投靠大汉,刚好他又是这儿的地方官,又没犯死罪,咱们怎么能杀他呢?就算是他犯了死罪,也得让皇上降旨才能杀他,咱们如果胡乱就杀朝廷命官,哪不成了造反了?再说,他说柴大哥死了得罪的是柴大哥,要不要跟他计较,也应当由柴大哥作主,咱们怎么能擅作主张呢?”
众人听了,半晌无话,张琼无可奈何地说:“哪……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不能杀他的了?”
赵匡胤笑道:“怎么你开口就要杀他?他开口也说要杀他,难道你们都跟这个韩通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么?”
苗训也笑道:“是啊,你们为甚么恨他恨得哪么厉害,非得杀他不可?”
坠儿恨恨不已地说:“就凭他跟赵大哥说话时哪个神态就是非杀不可!”
众人异口同声都说:“非杀不可!非杀不可!”
苗训听了,心中暗暗思忖:“如今看这赵公子,晦气尽褪,红光罩体,分明是祸尽福生的吉象,再看公子身边一群弟兄,尽都是福泽深厚,能征惯战的熊貔之将,记得师尊曾有言道:圣天子降临自有百灵呵护。如今看这赵公子加上身边这一群死心塌地,紧紧跟随的兄弟,看来这江山一统,四海升平,也只是弹指之间之事而已……”
众人一路走着,一路闲聊,赵匡胤念念不忘日前梦中之事,知苗训有先知之术,便与苗训策马缓行,离开众人,把路上昏迷之时做梦之事,约略的说了一遍,问道:“素知苗道长有先知之术,赵某得了此梦,常常萦绕于心,未知主何朕兆”
苗训笑道:“古人说:日有所思,夜必有梦。此乃情思萦结,不能释怀,因而导致入梦,说得坦率点,此*梦耳,并不主何吉凶,公子不必介怀。
匡胤又问道:“然而此梦中情景,非常逼真,究竟是真是幻呢?”
苗训道“唐诗说: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公子去的肯定就是哪个地方了。至于公子要问是真是幻,正如庄子梦蝶,连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是蝴蝶还是庄子,何况公子?”
匡胤听了,微笑点头道:“是呀,庄生晓梦迷蝴蝶,蜀帝春心化杜鹃。古人也弄不清楚,更何况是我……不过,赵某还是有一事不明……”
苗训笑道:“公子不明的事,贫道亦未必知晓,不过旅途无事,闲聊解闷,说来参详参详也可解困,就请公子说来。”
匡胤笑道:“说的还是哪个梦。道长刚才说过‘哪是个*之梦不主吉凶’。赵某如今要问的是:‘既不主吉凶,哪又是否牵涉到人的缘分’?”
苗训大笑道:“虽然道家不谈因果,但只凭公子这满腔牵挂,贫道敢说公子与这位梦中仙女必然是情因爱果,苦苦相缠,再也难分难解的了。君不见时下说书人说的‘长生殿传奇’,,就是说唐明皇与杨玉环天人相隔,相思不绝,结果生生世世永为夫妻的吗?”
匡胤也笑道:“道长所说‘长生殿传奇’,哪不过是说书人的杜撰而已,何足为凭。”
苗训正色道:“非也!非也!大公子博览多知,难道没读过陈鸿为白乐天写的长恨歌传?其中不是说到:‘玉妃……由此一念,又不得居此。复堕下界,且结后缘。或为天,或为人,决再相见,好合如旧。’这是有史为据的,公子怎可说是说书人的杜撰?”
匡胤听了,豁然开朗,愁怀顿释,拱手向苗训道:“道长知识渊博,不愧为华山门下,聆君一语,胜读十年也。”
且说赵匡胤自与众兄弟分别多时,自己在野狼谷涉险,又是得到他们奋力相救,自是满怀高兴,众人一路谈谈笑笑,愁怀已释,更忘路途远近,行行不觉,已是来到孟州地面,匡胤便找了一个妥当的地方安歇下来,派几个弟兄打探柴大哥的信息,不过一个时辰,王审琦,石守信已打探清楚,河中城内驻守着赵匡赞一万人马,柴大哥领着数千人马就在离城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两军各守营盘,相安无事,并无战争。
匡胤大喜,不枉千里奔波,终于找到柴大哥了。便叮嘱众人:“此去见了柴大哥,哪里便是朝廷的军队,须得遵守纪律,不可乱说乱动的……再说柴大哥已经是朝廷命官,北路军指挥使,尔等万万不能以大哥相称……还有一点要紧记的,柴大哥现已改为姓郭,此后莫提柴字……”
叮嘱完了,领着众人便要前往郭荣营寨。苗训见他们找到郭荣,即便要告辞回山。匡胤大为惊诧,愕然道:“承蒙道长不辞千里之遥,带领众家弟兄相救赵某,如今正要同心戮力,共创功业,报效国家,图个功名富贵,如何便舍某而去?”
苗训笑道:“大公子言重了。贫道此行,乃是奉师尊之命而来,如今任务已完,是必须回山复命,不敢稽留的……”
匡胤道:“我等此去从戎,兵凶战危,前途未卜,生死难料,正欲有赖道长鼎力相助,如何遽尔言去?”
苗训道:“公子放心,诸位此去见了指挥使,正如身入龙门,鹏程万里,前途未可限量的,即使中途偶有风波,也是吉人天相,公子无需多虑,如要随军效力,也要待师尊吩咐。”
匡胤见他去意已决,无法挽留,只得珍重道别。苗训又与众兄弟姐妹一一告别,取道渡河,回山复命去了。
匡胤送走了苗训,领了众弟兄,一路来到汉军营前,小军入报:“有故人赵匡胤到访。”
郭荣正在中军帐里与诸将议事,忽听得来了赵匡胤,不由得惊喜交加,忙领着众将校,来至辕门列队相迎。
赵匡胤万万未料到今日荣膺指挥使的郭荣大哥,竟然如此隆重迎接自己,大出意外,忙领着众弟兄趋前行礼。郭荣见了,忙双手扶起,连连说道:“自家弟兄,何必行此大礼。”
匡胤道:“礼不可废也。”说罢,还正在谦让。
郭荣却不容匡胤再三推让,牵着匡胤的手,便回中军帐,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兄弟,多时不见,为兄的无日不在思念啊!”
匡胤忙说:“别后时光,小弟亦无时不把兄长的安危常记心怀,日前在晋阳访得兄长平安无恙,又已带兵南下,故而带了一班兄弟找上门来了。”
郭荣大喜,连声道了几个“好!好!好!”又向匡胤道:“今日相逢,本应以美酒与吾弟洗尘,奈何愚兄已下军令禁酒,只好以菜肴接风便了。”随即吩咐速速杀猪宰羊,就在中军帐中摆上宴席,令慕容华,张徽,李刚等诸位将佐相陪,与赵匡胤等人叙会。郭荣见匡胤带来这班姊妹弟兄个个都雄健威武,英姿飒爽,心中十分高兴,当即委任赵匡胤为北路军马步军排阵使。拨与一千人马归其管辖。又封石守信,王审琦为排阵副使,其他张琼,李汉琼,彭寿,郭德平,郭德安,李勇,张全义,马兴隆,邓孝坤,林令雄等十员男将和陶三春,金坠儿,徐银英,曾秀英,王月露等十员女将各分派为统领之职,依旧受匡胤管带。
并悄声告知:“现在委任的都是空头官职,是有将无兵的。若要兵员,需得自己设法……。”又令匡胤在距大营南方十五里处另行安营,每日派出斥候沿河巡逻,提防洛阳,汴京方面派人前来与赵匡赞联络,一但发现,立即拿下,押来大营。
赵匡胤道:“大哥领兵到此已有多时,为何不去驱赶赵匡赞,抢占河内,反去巡逻沿河,未知是何道理?若是拿下河内,把赵匡赞那厮赶了出去,也不管他与谁联络的,岂不干脆。”
郭荣道:“近代以来,历朝兴替,虽然不乏一些为旧朝效忠卖力的将领,但也有不少将领拥军自重,自保地盘以待新主收编,何况如今刘王打的还是大晋的旗号,正要收编原来石晋的旧部,这赵匡赞也无意跟咱敌对,所以并不急于进攻……”
赵匡胤连忙接口问道:“这赵匡赞祖父赵德光,父亲赵延寿双双投靠辽人,如今辽人北归塞外,咱们如果前去打他,他定必是跟随萧翰同回大漠去的了?”
郭荣笑道:“吾弟这可就猜错了。这赵匡赞是不会跟辽人往大漠去的。”
赵匡胤道:“这就奇了,赵德光去了,赵延寿也去了,干嘛他就不去?”
郭荣道:“吾弟有所不知,赵延寿是赵德光的养子。赵匡赞又是赵延寿的养子。他们这一家三代是东拉西扯凑拼起来的……”
赵匡胤笑道:“怪道呢,原来是支一家三代凑拼起来的杂牌军。”
郭荣接着说:“还有呢,哪耶律德光原来答应过如果拿下汴京就让赵德光当皇帝的,可后来却给石敬瑭当了,这赵德光心怀不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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