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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之时,后面虽是擂鼓助威,喊声鼓劲,但士兵却是委缩不前。哪潞州守将早已得皇上嘱咐,做好了守城准备,任凭你汉军喊破喉咙,只是充耳不闻,绝不出战。汉军若是强行攻城,便以强弓硬弩,擂滚木石打将下去。待到夜间,绛、晋二州的小股部队又从后面偷袭,这样僵持了半月,李存瓌早知此行,不过是刘承钧为了在国人面前讨个面子罢了,凭自己这点子人马怎够格去跟柴荣叫板?看看粮草将尽,便与高勋商议道:“看来这周军早有准备龟缩不出的,只凭你我兵力,如果硬攻,只是徒增伤亡,况且如今粮草将尽,不如班师回去算了。”
哪高勋本来就是“陪太子读书”,来凑热闹的。你打赢了:他抢到前面捞东西。你打输了:他在后面先跑。如今你说不打,他正巴不得呢,于是,趁着当夜月黑风高,二人便点起人马,悄悄回晋阳去了。
正是:兵微将寡妄兴师,势单力弱枉争持。螳臂挡车难济事,空劳兵马费心机。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七回:整训士卒河北设樊篱 自不量力西蜀妄生衅
次日清晨,潞州守将见城外空空如也,派人出城打探,知是汉军已全部撤走了,但自量兵力有限,也不敢派兵追击,只是派人上京报捷,说是已“击退来犯之敌”便了。
世宗见晋阳退兵,潞州无事,也得暂时心安。但深、任、冀、德等各州官员却又频频来报,说道自石晋以来,河北一带并无藩篱界限,如今辽国游骑屡屡入犯,如入无人之境。每遇周兵,彼胜则大肆抢掠,不胜则呼啸而去,苦无对策。
世宗得报,即召朝臣商议。范质奏道:“自石晋降辽以来,河北已无疆界之分。如今辽人频频侵扰,分明是配合河东进犯我潞州,分我兵力而已,陛下可宣河北诸州守将入朝,共议对策。”
世宗听了,深以为然,当即下诏令深,任,冀,德四州守将立即上朝,金殿献策。
四州守将议论道:“……冀州东北有李晏镇,唐李嗣源时曾筑城设军,如今若在该处重新屯军,可与各州为錡脚之势,互为呼应,庶几可以联防。”
德州刺使张藏珍道:“臣在堵截辽兵时,曾到四处察看,看到在深,冀两州之间有葫芦河等河流横亙其间,连绵数百里,若能浚通河道,凭河筑堤,其结果无异一条长城,既可消弭水患,更可阻截辽骑冲突。若在李晏镇筑城屯军,最好还是在当地募集精壮青年,农垦以备,一者可以节省朝庭军需,二来因为他们熟人熟地,易与辽人周旋。倘若如此,则辽人难再侵扰我河北一路矣。”
世宗听了,觉得颇切实际。就令藏珍即时画图讲解,详细说明。
张藏珍领旨,当即在案上铺陈纸张,绘图画形,一边画图,一边解说,说得有板有眼,头头是道,诸将俱深以为然,周帝心下大喜,当即就委张藏珍为沿边巡检招收都指挥使,领本部士卒前往李晏镇一面募集新兵,一面筑城屯军,另一面仍负责浚河筑堤。又下诏令王彦超,韩通,各派遣士卒二千前往李晏镇,协助筑堤。又令王彦超定期前往巡视,监督工程进度。
张藏珍手下本来兵卒不足千人,来到李晏镇后,立即招募了一千余人,把哪些农村中的精壮后生,社会上的彪悍游民,一律都搜罗到麾下,以百人为伍,设一伍长。由原来本部老兵带领,分散于各处无人居住的村落,垦荒练兵,忠武,彰信两处节度的士兵则分散沿河浚河筑堤。
恒、定辽军见周兵沿河筑堤,分明是对付自己的,便又派出游骑,觅得没有周兵的地段进行抢掠。谁知这些散落垦荒的农夫,正是新编的垦屯人马,他们本来就对这些辽兵恨之入骨,早已有备,今见他们又来侵扰,一声号令,丢下犁锄便执起刀枪,一涌而上。哪些来犯辽兵,不过是三五成群,七八结队的。而这些垦屯周兵却是百人为伍,人多势众,前堵后截,围而攻之。这些辽兵哪里是对手,走得快的便冲出重围,逃之夭夭,走不快的便尸横田野,马归周兵。几天下来,倒折了百余人马。
辽军头目见下面的人吃了这个亏,气不打一处上,派出五百人马,悄悄靠近葫芦河附近,打算伺机偷袭,阻挠筑堤。这天刚好正遇着王彦超奉旨前来视察浚河工程,一路沿河而上,渐渐离开了大队,靠近辽兵埋伏的范围,辽兵看到来者前呼后拥,罗伞遮阳,定必是个不小的官员,一声呼啸,蜂涌而上,直奔王彦超杀了过来。
这王彦超可是个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物,这种场面是见得多的,不慌不忙,指挥身边的卫队上前迎击。这些卫队虽然只有五六十人,但也都是千挑万拣选出来的勇士,见有辽人来袭主将,哪敢怠慢,便一字儿排开,迎了上去。
再说那边近处的浚河工地上,看见前面的巡察天使遇袭,一声发喊,四处响起一片锣声,哪些正在浚河筑堤的士兵听到锣响,都纷纷丢下锄头抄起枪刀直奔出现了辽兵那边去了。原来这锣声是张藏珍近日定下的暗号,一但发现有辽兵来袭便立即鸣锣示警,其它工段的人听到锣响也必须立即响应,拿起武器前去参战。
那五百辽兵刚刚冲了向前,正要与王彦超的卫队交锋,突然到处响起锣声,接着,四面八方人声鼎沸,似有千军万马蜂拥而来,也不知道周军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吓的心惊胆战,各各拨转马头,回身就跑。幸亏还算知机快跑,待到四面八方周军合围时,辽兵大队早已跑出圈外,只损了三几十人马。这一趟虽是损失不大,但却吃惊不小,往后也不敢再下葫芦河来犯险了,河南百姓这才得到暂时安宁。
王彦超当即把这事奏禀皇上,皇上听了,开怀大笑道:“好!好!好个张藏珍,想的好主意,把葫芦河作长城使了,朝廷花费的不多,国家得益却挺大的。好主意!好主意!”
接着下旨:把李晏镇划为静安军屯垦区,张藏英仍任沿边巡检招收都指挥使外,更升任为静安军节度使,负责葫芦河第一线防务。
此前,汉帝刘承钧在潞州吃了个软钉子,不敢轻举妄动了,晋阳那边暂时相对平静:如今,辽人在葫芦河又碰了个硬钉子,河北一路也暂时安宁了。朝臣们均歌颂升平,但周帝深知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他更由于高平一役因军需不足而致功败垂成,甚觉遗憾,更萌生了尽快一统天下的雄心,但又知道以范质等为首的一班文臣,均恐怕连续战争会导致国家经济困乏,因而他们大多是希望暂缓发动战争,也可以说他们是“主和派。”朝廷上“主和派”居多,皇帝的一统大计就很难实现,因此,必须起用一些“主战派”。周帝想了个办法:一日,坐朝与几位宰相论政,周帝道:“朕经常思考治国之方,一直未得最佳良策,寝食难安。自唐,晋以来,尤其是东吴西蜀与幽州辽人,更是屡屡与我中国对抗,致令国家分裂,难成一统,宜令近臣出谋划策,各尽才智,每人写两编文章,一编题为:为君难、为臣不易论。一编题为:开边策。呈朕阅览,亦乃集思广益的好办法也。”
皇上此话一出,这话就等于如今说的“广泛征求群众意见”般的,宰相们当然不能反对。于是,朝中大臣纷纷开动脑筋,写了起来。但大多是引经据典,博古谈今,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不中皇上之意。唯有比部郎中王朴的文章,最是适合皇上的心意,他写道:
“……前朝之失吴、蜀、幽、并诸州,皆由当时执政者失道。如今应先找出当时失的原因,再找出取回来的办法。当初失的时候,都是因为君暗臣邪,兵骄将惰,姦党内炽,武夫外横,如今吾皇内修朝政,外肃武备,历朝兵骄将惰之风,一扫而光……
接着他又论到,用兵必先要:财用丰盈,士民归附。更又论到用兵应先易后难。哪里是易呢?他认为南唐的淮河一带为易。他说:
……南唐江北与我接壤边境二千里,我可选其防备薄弱之处以轻兵侵扰袭击之。他若在此处增设防备,我又在另处侵扰袭击,唐人懦怯,闻有警报必兴大军以援救,如此经多次侵扰,唐人定必民恐兵疲财竭,到时我再以大军攻取,则江北之地必为我所有矣。既得江北,则以江北之民,行我之政,以江北钱粮,养我之兵。我可广备舟舰,操练水军,唐人必定惶惶不可终日,待我水兵练成之日,即可大举南下,金陵唾手可得。
若得江南,则嶺南巴蜀闻风震慑,不劳皇师,传檄可定。
东南既平,然后回师西北。河东刘氏自经高平之败早已力竭气沮,军民丧胆,我若以得胜之师北伐,无异泰山压卵,各州县定必望风归降……既平晋阳则辽东势孤,无能再扰我河北,则幽云十六州亦自必重归中国。如今士卒精练,甲兵有备,群下畏法,将士归心,以臣愚见,从现在始养精蓄锐,一年之后即可用兵矣。”
周帝览表大喜,就令王朴当廷对策,详细叙述文章中的细节。那王朴神峻气劲,有谋有识,从容不迫,一一道来,凡所规划皆合皇上之意。周帝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自己一统大业的好帮手。立即把他升为左谏议大夫,过了不久,又升兼知开封府事。
边陲无事,周帝正打算休兵整训,今年暂不征伐。可是,西蜀哪边却来招惹麻烦了……
且说那西蜀国主孟昶听得周帝郭荣秣马厉兵,有鲸吞四海之志。只恐周师前来犯蜀,便派了一个亲信近臣赵季札前往检查边备,以防周兵。
那赵季札本是一介书生,凭着写得几首诗词歌赋,得到孟昶赏识,得以位列朝堂。他本来就是志大才疏,偏偏又夜郎自大。自谓文才武略,当世无匹。常以周郎陆逊自栩。他去到秦州,凤州巡视,得知对方周兵部署疏落,人数不多,就生了个贪功邀赏之心,便命守将出兵突袭。那秦州节度使韩继勋是个稳健持重的老将,因见皇上既不是有意*大梁,如今何故又妄挑边衅?奈着他是个奉旨前来巡边的使臣,不好拂逆,便派一员偏将,领了五百人马,前往周营邀战。周兵见蜀兵来的不多,又都懒洋洋,只远远的在阵前喧哗,并不冲杀上前来,不象是来拼命的,于是,也只是多备弓箭,紧守城寨就是了。
那赵季札去到凤州,又是依样画葫芦,命凤州刺使王万迪出兵袭击周兵。那王万迪早已得到韩继勋通风报信,也就按秦州的办法应付了一下。赵季札见了,明知他们在使诈,应付自己的;但又奈何不得,憋了一肚子气,转回成都,奏报皇上。谁知皇帝不在成都,带着一群后宫佳丽去峨眉山游乐去了。
并不是赵季札有哪么强的责任心,急于向皇上汇报军情,而是他在秦、凤二州受到冷落,憋了一肚子气,急于要找皇上作主,以报这“一箭之仇”。便急急忙忙赶赴峨眉山。却不知道山上出了大事,皇上在青城山上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未下来。
山上出什么事了呢?原来孟昶后宫有一位绝色佳丽名叫张太华的,极得孟昶宠幸,她最爱的就是青城山风光,此次上山游耍了一月,仍是流连忘返,游兴未尽,却说这山上的气候,说变就变,这一天,原来是晴空万里的,忽然间一片乌云飘来,雷声隆隆,大雨倾盆,侍从们急忙拥着皇上与张太华进入丈人观躲避。谁知老天无情,佳人命薄,一个炸雷打进观内,可可的打在这位佳人身上。雷声过后,众人看时,已是玉殒香销,返魂无术了。这孟昶更是气得呼天抢地,哭的泪落如雨,但不管怎么个哭法,都无法把个死去的人哭活转来的,因想起她生前曾作戏言,说是:“此山仙云如海,此观灵光如电,其气必能上达九天,下贯九幽,臣妾他日死了之后,就请把臣妾葬在观前的梅花树下。”因此,孟昶命人把她遗体用锦茵龙褥裹好,葬在花树之下,并令观中道徒,作起七七四十九日道场,超度亡灵。
孟昶也就滞留山中,天天拜祭,茶饭无心,更说不到回朝听政了,所以,赵季札要见皇上,也只有跑到山上来了。
孟昶虽然伤心,但哭了哪么多天也哭够了。他虽然糊涂,但敌人打了进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点他是清楚的。于是,他接见了赵季札。
赵季札奏道:“臣到雄、凤二州看了、看来这雄武节度使韩继勋与凤州刺使王万迪二人不谙韬略,遇敌怯懦,俱不是将帅之才,畏周如虎,一但周兵来犯,恐不足以御敌。”
孟昶听他这么一说,倒吓了一跳,忙道:“朕亦知此二人原非大材,依卿之见,应派谁人前去更为稳妥呢?”
赵季札慨然答道:“食君之禄自当分君之忧,如皇上不以臣为不才,微臣愿往边陲驰驱。效犬马之劳。若遇周师,管叫杀他个片甲不留。”
孟昶道:“美人遭此劫难,孤方寸已乱,朕今再发人马,卿可火速前往,北方军事就由卿作主,勿负朕托可也。”于是,就封季札为北路监军督师御使,更在禁军中选一千精干人马作为季札的亲军,速返秦州,整肃战备。又遣李廷珪,高彦俦等将领各领本部人马前往秦州,俱归季札统一调度。
那赵季札生平从来未曾有过带兵上阵的机会,如今蓦地成为监军督师,又有御林军作为亲兵,开赴前线与周人打仗,真是威风极了。俨然就是当年的周瑜陆逊,当今的一代儒将了。于是带上了美姬歌伎,一路上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沿途中接受着各州府官员的来迎往送,热热闹闹开赴秦州。
就在这赵季札前往秦州的时候,汴京那里也就得到了边报:“西蜀派了赵季札为监军督师,前赴秦、凤二州,未知是否兴兵犯我边界。”
这可是个战争的警号。世宗因见各州皆忙于整训,不宜调动,便与王朴商议,派谁去西路援边更好?王朴奏道“镇安军素来严整,此次整训亦在众镇之先。”当即推荐宣徽南院使,镇安节度使向训前往坐镇西路。
世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