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
学姐在一堆色迷迷的眼睛中红着脸慌慌张张骑过,背后爆发出一阵流气的笑和口哨声,像一群街头的流氓。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3。黑夜比你更早睡去(5)
军训完毕,唐希文回宿舍匆匆冲了个凉,换了身衣裳,也没去食堂,在楼下面包店买了个三明治,就赶到大礼堂。还只是午后,雨已经渐飞渐细,只朦朦胧胧地飘着,采光不好,大礼堂阴暗得很,把大门吱吱呀呀推开,一个站在那深邃而诡异的空间里,面对着一排排空荡荡的血红色的坐椅,不觉有一种阴郁之感。排练的同学应该还得过上一段时间才会过来。唐希文寻到开关,开了靠舞台的一排大灯,泛黄的锥形灯柱映在空落的舞台上,巨大的暗紫色幕布自上而下静静垂立。舞台的后墙之上,贴着各式的标语,有现下流行的政治口号,也有各种晚会的名目,都是用各色彩纸写了贴上去的,想是懒得清理,层层叠叠,已不知堆了多厚。唐希文只觉得透着股曲终人散的凄凉。
唐希文去了后台左侧的音控室,打开了音响设备,又找出话筒架到台上,想待会排练应该用得到的。他当了一年多学生会的文艺部长,真正自己组织晚会没有过一次,这样的下手到打了不少,所以虽老校区大礼堂的音控室是第一次来,倒不觉手生,不多时已调弄妥当。再过会,就陆陆续续有人来了,起初人很少,慢慢多起来,中间有一段时间一起拥进来许多人,唱歌弹琴跳舞说笑话,倒热闹了一番。可大家军训都很累,都是排完就走,并不多逗留,人渐次又稀少了。唐希文台上台下忙碌着,看着这场子由冷清到热闹,再由热闹到冷清,却总不见麦麦来,兀自有些失落。到后来人少了,也就懒得多动,只坐在台下看着。
最后排练的是个胖胖的表演单口相声的男生,穿着长衫握着折扇,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讲得眉飞色舞风声水起。那些本来应该很逗的段子兴高采烈地从那肥嘟嘟的喉结里蹦出来,有些讽刺地消匿在那些阴暗的角落。到精彩处,那男生掉过头看着唐希文,想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些赞许。唐希文却呆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男生也没了兴致,草草收场走掉了。
唐希文呆坐了会,忽听得身后“呵呵”一声,心头一喜,想:“你终于来了!”
3。黑夜比你更早睡去(6)
麦麦笑嘻嘻从后面灯光探寻不着的暗影里走了出来,在那将明将暗的灯火绰约里停住,把手剪在身后,略略弯腰望着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俏皮的笑。唐希文见她新换了件雪纺荷叶边短裙,这样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怦然一动,就想上前抱着她吻上一吻。然而他却忍住,板着脸说:“怎么现在才来?叫我等了半天!”
麦麦说:“我看你不刚忙完吗?哪里是在等我?又不光我一人要排练。”
唐希文见麦麦说的倒是事实,一时不知怎么回嘴,半晌,方吱唔道:“你不知道你不来,人家会想你吗?”麦麦听他大有埋怨之气,但他这么说,麦麦心里却很高兴。依旧笑嘻嘻的,过去拉住他的臂膀,说:“好啦好啦,我给赔不是了。其实我早来了,一直坐在后面,你没发现而已。要不哪有这么巧,刚好你排完我就出现了。看你在那忙来忙去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哈哈……”说完,转身奔去把门关了,反锁上,又奔回来说:“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了。走,我们去练琴。”
钢琴放在后台一间空房里,两人并肩坐在琴前。麦麦从提包里掏出乐谱,支在琴上,手指往键上一动,乐声就从琴内呜呜传来。唐希文不懂钢琴,只听得那乐声时缓时急,忽而清脆忽而低沉,很是动听,也不知是什么曲目。忙活了一晚上,此时听着琴声,心中徒然安静下来,就添了几分困意,但唐希文见麦麦排得正兴起,不忍拂她之意,就强撑着细细听着,不敢打搅她。
练了近一个小时,麦麦终于觉得满意了,对唐希文说:“好了,我们走吧!你陪我练琴,我请你喝奶茶!”两人去关灯,到得舞台的一角,唐希文一回头,看着婷婷而立的麦麦,忽然探身过去在她颊上亲了一下,又急急退了回来。两人接吻并不是第一次,何况只是亲亲脸。麦麦看他一副害羞的样子,不由好笑,便顺势用手掩了脸,拉长嗓子呜呜咽咽地道:“哎呀!公子怎地这样轻薄奴家,叫奴家还有何面目活于世上。公子再这般,奴家便一头撞死在这墙上,再也不活啦!”唐希文听得麦麦取笑自己,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反身向麦麦扑去,道:“小娘子这么漂亮的脸蛋,死了岂不可惜!来来来,再让我亲上两口!”麦麦双手护在胸前,拔腿便跑,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啦!”唐希文道:“你喊呀!这荒山野岭的,没人会理你,你可逃不了啦!”麦麦道:“你敢!再说你也追不上我……”哪知话还没说完,被地上的电线一绊,一个趔趄倒在了台上。
唐希文已追到她身边,俯身向她胳肢窝里挠去,两人哈哈大笑着在地上滚作一团。麦麦笑得眼泪直流大声求饶唐希文方停下来。麦麦已累得气喘吁吁,胸口上下起伏着,几口热气出来,几乎就吐在唐希文的脸上。唐希文忍不住去解麦麦的衣服。被麦麦一把挡住了,一个“别”字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唐希文怔了一怔,低头在麦麦嘴上深深一吻,忽地将她挡腰抱起,笑道:“今天公子我心情好,小娘子说怎样那就怎样,不过奶茶是不能不请的!要不然,哼哼……”麦麦把手往他脖颈上一勾,道:“多谢唐大淫贼手下留情,此等大恩大德,小女子定当涌泉相报。奶茶嘛,唐大淫贼想喝几杯小女子就买几杯!”唐希文哈哈一笑,说:“好,今天本大侠就喝他个十杯八杯,不醉不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息灯出了大礼堂。 。 想看书来
3。黑夜比你更早睡去(7)
若要问中国的大学生活是怎样的,答案应该是无聊,混日子。年少时节构建的童幻一点点土崩瓦解,留下无力面对的现实,不知所措。如果不是遇见了麦麦和漫妮,唐希文可以认为那四年并不存在于他的生命当中,连同以后十年的公司生活,都只是一场泛白的烟尘,没心没肺地飘在周身,自行其是。
几乎理所当然地,受伤后可以选择一种堕落的姿态苟延于世,少了内心的痛苦,都会觉得不安,觉得委屈。因为我们心里会不自觉地有这样一个逻辑,那就是折磨自己,是对那些背叛者最大的惩罚。只要他们能瞥见自己因他们而流的泪,背上道德的愧责,仿佛再大的委屈,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 想看书来
3。黑夜比你更早睡去(8)
2009年,有过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甲流,或许已经没有人记得了,毕竟十二年的时光,已经可以洗去诸多的过往。
军训近一个星期,一直下着绵绵的阴雨,搞得训练也是断断续续,有一大段时间倒是席地坐在教学楼的过道里躲雨。在躲雨的这段空暇里,教官要么一个人远远的坐着抽烟,要么会叫人出来唱歌取乐,班上有几个歌唱得不错,又很玩得开,几天下来已经和教官称兄道弟了。在这时候唐希文是很沉默的,喜欢蜷缩在角落里,不去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怕被喊出去唱歌,那对于他是窘得不行的事。老庚很热衷于拿这和他开玩笑,说学生会那群人当初会选他当文艺部部长简直是大失水准。
其实这也不单单出于自卫的心理,下雨天总叫他觉得伤感,会不自觉地对眼前喧闹的气氛有一种隔阂,仿佛那笑声来自阔远的江岸,很恍惚似的。
天气依旧是闷热,加上连绵阴雨的湿气,是病毒生长蔓延的绝佳时机。接二连三有学生病倒,发烧,打喷嚏,流鼻涕。在甲流的警报期里,人们对发烧这样的字眼是过度敏感的。那些生病的同学被一一住院隔离。这好像倒是一件欢喜的事,那些同学回宿舍收拾住院用的行李,边打喷嚏边对舍友得意洋洋喊着:“同志们幸苦啊,为了国家的安全统一一定要将军训大业进行到底!兄弟先去疗养数日再回来继续战斗!”幸灾乐祸的倒成了那些流感病毒的寄主。
然而没过多久,事情就发生了变化。由于生病的学生越来越多,病情越发严重,医院的床位开始吃不消了,学校不得不在暂时空置的研究生宿舍楼划分出两层作为隔离区,用于安置发烧的学生。而且这件事很快引起了市疾控中心的注意,派了工作人员来,责令学校成立专门的甲流防控小组处理此事。再不久,就有市内媒体报道说“甲流横行H大,大三军训学生病倒过半”。一时人人自危,对H大避而远之。校领导不得不出面辟谣,到处声明:“校内学生发烧系普通流感所致,和甲流无关。学校已经和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取得联系,并成立了相关工作小组。必定坚持以人为本,在党组织的领导下,用无私的关怀和温暖帮助生病学生早日康复!” 。 想看书来
3。黑夜比你更早睡去(9)
唐希文定在马路间,眼睛直勾勾盯着远处的励志楼,纷飞的细雨落下来黏在头发衣服上,湿漉漉的,很难受。训练开始前的十五分钟的例行军姿对于教官是两根中华烟化为飞尘的时间。不断有人病倒,原本整齐的队伍留出了一个个空挡,远看去,像一口古稀老人斑驳的门牙。已经几天没看见麦麦了,下着雨,除了军训其余时间就宅在宿舍。校园突然变得偌大,不同的建筑间像隔起了不见边际的大洋,相望无期。唐希文邹邹眉头,趁教官不注意,伸手弹落了睫毛上的雨滴。
二狗板着脸,把两颊的横肉鼓喃起来,像一条凶恶的意大利拿波里獒犬。自从打靶训练后二狗心里就很不爽,见到教官如遇见杀父仇人,恨不能将其咬碎了一口口吞掉再拉出来活埋。
这样的天气,真是有点叫人揪心。
到唐希文病倒,已是迎新会前一天的事了。也在那天下午,老庚又一次见到了小蝉。
见到小蝉时她正弯着腰,在路边用纸巾擦粘在黑色筒靴上的污泥。尖尖的屁股高高翘起来,很张扬地,露出了粉红格子短裙下黑色蕾丝内 裤的一角。老庚不得不停了下来,看着那只屁股,觉得眼熟。于是他站在旁边等着,直到那屁股的主人把粘满黄泥的纸巾随手丢在路边,直起身来侧过略微发胖的脸看着他,一个笑容以嘴为圆心冷冷地荡漾散开。
老庚没想到不过一年不见,小蝉会变了这么多。
小蝉明显胖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身材的完美,她本来瘦得过份,现在反而多了些诱人的肉感。就是脸变得更圆了,要不是下巴很尖翘,几乎要损失掉许多原来的美丽。
小蝉的形貌的变化让这段分离的时间突然有了距离感,变得立体起来。老庚有点伤感。他倒没发现其实自己变化是更大的。为军训晒得黝黑的皮肤,留长的头发,身上肥大的迷彩衣裤,在小蝉眼里像个流落街头的流氓混混。小蝉看着他笑着,为这不期然的相遇。
小蝉是回学校来处理她的毕业论文的。本来说好了和另外三个女生一起做一个课题的,但订好课题后她就从大家的视野里消失了,打她电话也一尽敷衍,对论文的写作毫无供献。论题申请时三个女生临了变卦,把小蝉的名字从组员名单里剔除了。班导师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申请课题。她很惊讶,打电话给那三个女生才知道了她被抛弃的事。所以不得不特地抽时间回来看看还有没有没申报课题的组,好找个空插进去。
“好久没了哈,袁浩庚!”小蝉寒着笑说。
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全名,老庚有点异样的不习惯。
“哦,是吧。你到学校来做什么?”
“处理下毕业论文的事。”
“是吗。听说,你在外面找了份实习,还不错吧?”
其实老庚有种冲动想证实一下那个传言,听她亲口说说是否为了钱而跟一个老男人上床睡觉。老庚不知道这是不是妒忌,如果是,那么自己是不是喜欢,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小蝉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黑夜比你更早睡去(10)
小蝉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答,倒像是对事情的某种默认。老庚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回以一笑,说:“那你忙吧,我吃饭去了。”
走了一段,小蝉却又追了上来拦在他前面,说:“请我吃饭吧!”
老庚还有点没回过神来,错愕地瞪着小蝉,说:“什么?”
“请我吃饭吧,我还没吃饭。”
“现在吗?可我们晚上还有活动,没时间呀。”
“在学校食堂就好,不用出去。可以吗?”
老庚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出去吃吧,你等我,我回宿舍换衣服。你要不要去我们宿舍坐坐?”
小蝉微笑着把鼻头紧了紧,说:“好啊!”她眼睛很大,又勾着深蓝色的眼线,鼻头一皱,眼圈就娇俏地圆鼓起来,自有一派*。老庚不由多看了她几眼,才转身向宿舍走去。他故意加大脚步,把小蝉甩后了一段距离。
二狗和刘子涵都在宿舍,只有唐希文为了明晚的迎新会到奉贤校区布置会场去了。刘子涵向来很少和女生接触,而且更是讨厌到会男生宿舍玩的女生,认为她们太随便,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对小蝉就有几分敌意,只闷头看他的书。二狗是见过小蝉的,尽管没怎么说过话,那时常和老庚一块出去玩的。小蝉也一定还记得二狗,进门就对他笑了笑,然后在对面老庚的床上坐了下来。小蝉在,老庚不好得直接在宿舍换衣服,索性用脸盆装了衣裤香皂毛巾,对小蝉说:“你坐会,我去冲个凉,马上就好。”小蝉只轻声答应着点了点头,老庚就出去了。
二狗本来倒在床上打着PSP,眼角斜过去正好能看到小蝉的脸。小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间凌乱的男生宿舍,堆满床头的散发着汗臭的衣物,横七竖八躺在地板上的鞋袜,靠在墙角的变形的空易拉罐,一切都在标榜着宿舍主人是一群邋邋遢遢的大男生。然后她看见了掉在地上的一把指甲剪,她倾身去捡,深V的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