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挺喜欢小严的妹妹么,傻孩子,在妈面前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误以为儿子又犯别扭了,杨母拍了拍他的手背,叹道:“你果然还是喜欢姑娘,你体质特殊,我一直担心你被它影响,好在我儿子是个男子汉。”
杨坚心绪一时复杂无比,他不知道为何严礼之要对他母亲这么说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揭穿严礼之,思来想去,最后只含糊应道:“我还没确定呢,您先别管这事。”
“不是我想管你,儿子,就算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妈到底还是希望你能娶妻生子,有个完完整整的家。”杨母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妈一直觉得亏待了你,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过得和其他人一样好……”
杨坚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看到他妈哭。他像头郁闷的大狗般沉默着蹲在杨母面前,抓住对方粗糙的手,笨拙地安抚她:“妈,这都是我该做的,我亏欠您还来不及,怎么会亏欠我。我一直过得挺好的,别担心了,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杨母看他难得着急的模样,无奈又好笑:“你啊。”
14。
“杨哥,你最近藏哪去了。”趁着杨坚擦桌子的时间,孙立民狗腿兮兮地诉苦:“我一直想找你喝酒呢,你又不用手机,每次去你家敲门都没人,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杨坚瞥他一眼,并不作答。
孙立民嘿嘿一笑:“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杨坚终于开口,面无表情道:“闲就来帮我干活。”
毕竟是从初中玩到现在的朋友,孙立民很快就从对方的眼神里窥见几分端倪,顿时大为诧异:“杨哥,你真……真那啥了?我靠,这可是大新闻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对这种事没兴趣了。”
杨坚被孙立民说得颇为不爽,皱着眉训他:“几天没挨我的揍,皮痒?”
孙立民赶紧缩回身去,嘿嘿傻笑:“这不替你高兴嘛。”
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杨坚道:“滚回去,老子在上班,没空听你讲废话。”
好歹跟在杨坚身边这么多年,孙立民没有被对方唬住,反而嬉皮笑脸地黏在他身后,讨好得说:“杨哥,我好不容易来见你一趟,你就请我喝点酒呗。”
“唔。”含糊地应了一声,杨坚道:“想喝酒就别烦我。”
谁知孙立民眼珠子骨碌一转,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转而开口:“不请我喝酒也行,哪天把嫂子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听到这句话,杨坚脚步一顿,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杨哥,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你怎么还跟我见外。”孙立民仍不死心:“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想看看你好不容易谈上的人长什么样,不给看就算了。”
杨坚对这个死缠烂打的朋友毫无办法,又怕再拒绝下去伤了他的心,只得解释:“我还没和他定下来,不太方便,以后再说吧。”
“还没拿下?”孙立民吃了一惊,他和杨坚做了那么多年朋友,自然了解对方在女人中的受欢迎程度,从前他只见过被杨坚拒绝的女生,没料到对方现在竟然会主动去追求其他人。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未来的嫂子长得挺漂亮?”
杨坚完全不知自己被好友误会,想了想回答:“漂亮。”
能让杨坚主动开口说漂亮,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漂亮了。孙立民的好奇心再度加重几分,又问:“杨哥,你这是打算……和她长久过了?”
杨坚浓眉一皱,似是十分不想谈及这个话题,挥挥手道:“没想那么多,你他妈真烦。”
孙立民不知何处惹得对方不开心,又怕再多嘴就要挨揍,连忙转移话题:“杨哥,我最近打听到一点消息,关于你爸的,你要听听么?”
提到杨振庭,杨坚更是不耐烦,声音里满是火药味地问:“什么消息?”
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一般,孙立民左右张望片刻,才小声开口:“他好像搬家了,就在离我家不远的那条街上,而且还带着个女人和小孩儿。”
作家想說的話
今天忙到大半夜才回来,更晚了还这么点真是抱歉,明天继续补上
15。
杨坚动作骤停,继而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
他力道极大,震得桌面嗡嗡作响,吓得孙立民一个哆嗦。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杨坚的肩,试图劝道:“反正那老头早就不管你们了,他爱跟谁过跟谁过,何必为他动气,多不值得。”
“为他动气?”杨坚把手指捏的劈啪作响:“要不是我妈,我绝对把他打得下辈子都不敢在我面前露脸。”
孙立民一惊:“他又来找过你了?”
“还开口跟我要六十万。”杨坚冷笑:“真当我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就算早知道杨坚有个混账父亲,孙立民也没料到对方竟会这样出格。他倒抽一口冷气,皱着眉问:“你别理他就行,他都跟你们断绝关系这么久,还有什么资格管你要钱。”
杨坚叹了口气,也是十分烦心的模样:“我妈不忍心。”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孙立民还只是个普通人,他陪着杨坚烦恼了一会,只能说:“杨哥,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你要钱,你还是去找他弄清楚吧。到时候要借钱还是要揍那老头一顿,我都没问题。”
也不知是好运还是倒霉,杨坚知道这事还没过几天,杨振廷竟又主动找上门来。
这次对方不知用什么手段打听到他上班的地点,这个男人的衰老一日比一日更加明显,父子俩相见时杨振廷一直盯着脚尖,佝偻着背。沉默许久后,杨振廷向四周张望一圈,迟疑着问:“你妈……你妹妹,她们最近还好吗?”
“只要你不出现,她们一直都很好。”杨坚冷冰冰地回答。
要是杨振廷平时听见这句话,一定会勃然大怒,但这次对方却没发火,他仍然维持着之前低声下气得有些卑微的模样,没有出声。
杨坚并不打算和对方废话,他摸出一根烟叼着,开门见山地发问:“你最好实话告诉我,这次回来,你是不是还带了一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杨振廷吓了一跳,倏地抬头瞪向杨坚。
不过他没坚持多久,就被杨坚锐利的视线逼退回去。这个时候杨振廷才意识到,他离开时还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儿子早就变成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杨坚,他心底不由自主地冒出几分畏惧,只好低声承认:“是。”
说完,他小心地打量自己的儿子几眼,发现对方并没有发火后暗自松了口气,鼓起勇气又道:“这次我来找你借钱,真的不是为了还赌债。杨坚,她给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就跟你和杨可小时候一样可爱,可是……”杨振廷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语气十分疲惫:“其中一个生下来就不健康,我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他身上了,但还是不够。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才来找你们,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帮帮我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杨坚差点笑出声来:“看在你的份上,你以为你算老几?抛弃妻子十几年,回来之后还要我们给你的野种花钱治病,有多远他妈给我滚多远!”
杨振廷被他吼得打了个颤,见杨坚不耐烦的想离开,这个男人猛地拽住他的手臂,扑通一声就在杨坚脚边跪下了。
“杨坚,他是你弟弟啊,求你救救他。”他边哭边喊:“以后我会把钱还你,你就帮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们麻烦了。”
几下没能把对方甩开,杨坚被对方哭得心烦意乱,又碍着血缘关系动不了手。最后见杨振廷竟有给自己磕头的趋势,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把拎起对方,揪着他的衣领道:“你给我听好,这次我帮你一把,以后如果你再敢来烦我,我就把你和你的野种一起剁了,我说到做到。”
被他吓得脸色煞白,杨振廷连忙点头,迭声答应。
杨坚被他坏了一天的心情,简直看谁都不顺眼,脸色黑得连老板都不敢上前招惹。
严礼之刚从公司回来,发现平时闹腾的阿呆正老老实实地蜷在窝里,不由诧异地拍拍它的脑袋,笑着问道:“今天吃错药了?”
阿呆把鼻头埋在爪子底下,一幅十分忧郁的模样。
严礼之找到杨坚的时候,对方正躲在阳台抽烟,他高大的背影几乎都被自己制造的烟雾吞没了,一看就知道抽得不少。严礼之走到杨坚身边,还没说话就被呛了一口,没好气地问:“你这么抽,是想当根烟囱吗?”
听到严礼之的声音,杨坚夹着烟正要往嘴边送的动作一顿,声音也像是被烟囱熏过一样沙哑:“别烦我。”
“在生谁的气?”可惜严礼之早就把他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完全无视他的抗拒再度问道。
杨坚重重把烟头碾灭在满满当当的烟灰缸里,神情仍是十分不快的:“不关你的事。”
他刚说完,腰间忽然一紧,竟是严礼之从身后搂了上来。对方把下巴垫在他的肩窝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我哪里又惹你不开心了?”
他稍微挣扎几下,却被抱得更紧。杨坚只觉得鼻端满是对方发间淡淡的香气,严礼之贴着他下巴的脸也温热光滑,不着痕迹地把他郁结的怒火浇熄了大半。他轻叹一声,终于顺从地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闷声说:“不是你。”
“说给我听听?”严礼之暖热的气息在他皮肤上懒洋洋地散开,嗓音里透出恰到好处的温柔。杨坚向来应对不了这样的亲热,他喉结滚动几下,低头和严礼之对视几秒,又迅速把头扭到别处,不愿开口。
严礼之却不给杨坚逃避的机会,他轻轻咬了怀里人脖颈一口,催促他:“说嘛。”
因为对方软绵绵的尾音,杨坚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在这瞬间绷紧,继而飞快而轻微地打了个颤,从指尖一路麻到了心脏里。他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不料被自己刚才制造出的二手烟呛得咳嗽不止,严礼之在他背脊上拍抚几下,哭笑不得地调侃杨坚:“你怎么这么不禁逗。”
杨坚咳得脸红脖子粗,不禁怒道:“你干嘛咬我!”
“我又没用力。”严礼之无辜地替自己辩解。
被这么一搅,杨坚仅存的那点怒气也散得一干二净,在严礼之的软磨硬泡下把杨振廷事告诉了对方。
“六十万而已。”严礼之语调漫不经心:“我帮你解决。”
杨坚霎时如同一头领地被侵犯的大狗般炸了毛,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严礼之忍俊不禁,抬手拍拍对方毫无表情的俊脸:“逗你玩的。”
杨坚仍是一幅不太高兴的模样:“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他停顿半晌,又低声补上一句:“我已经欠的够多了。”
“你可以慢慢还。”严礼之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即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也含着柔软温和的笑意:“我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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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才二十万?”一听到数额,杨振廷瞬间换下方才感恩戴德的面孔,瞪大眼睛问。
才二十万?
杨坚简直快被气笑了,他几乎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问孙立民借了不少,才凑出这笔数目,现在居然还被嫌少。不过他早就对这个亲生父亲失望透顶,懒得和杨振廷计较,便语调讥讽地开口:“嫌少就滚。”
对方仍是颇有怨言的模样,又怕杨坚真的反悔,只得黑着脸带上钱走人。
因为这事,杨坚从下班一直耽误到现在,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他想起严礼之也说过今天有事,大概会忙到很晚,便打消了现在回去的念头,决定先解决晚餐问题再说。
他还没想好要吃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杨坚一怔,略为诧异地接了电话。
“吃晚饭了吗?”严礼之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这个。
杨坚莫名其妙地回答:“还没,有事?”
对方静了片刻,继而笑了笑:“我好像喝得有点多,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杨坚怎么听都觉得他在撒谎,严礼之语调如常,咬字清晰,没有半点醉酒的迹象。但杨坚又觉得对方没理由在这种事上骗自己,不禁有些疑惑:“你的司机呢?”
“我想你来接我。”严礼之毫不犹豫地开口。
好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多半连喝醉也是一个借口。杨坚无言以对,只能答应:“你在哪?”
对方说了地址,离杨坚所在的地方并不远。杨坚赶过去后并没发现严礼之,他等了几分钟,很快就耐心耗尽,给严礼之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得倒是很快,只不过那头有些吵闹,把严礼之的声音都盖过去大半:“到了?”
杨坚皱着眉,低沉地应了一声。
“稍等。”
杨坚不太清楚对方这句话的对象是谁,随即他听见一声轻响,那端霎时清净下来,大概是严礼之合上了门。
这次严礼之的嗓音清晰许多:“有没有等很久?”
“还好。”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严礼之刚下楼,一眼就发现了蹲在路边的杨坚。对方嘴里咬着根烟,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天,一幅等得百无聊赖的模样。他有点想笑,越看越觉得杨坚像只叼着骨头,老老实实坐着等主人回来的大狗。
他走过去, 在杨坚脑袋上轻轻一拍:“想什么呢?”
从中午饿到现在,杨坚脑子里当然满是食物,连严礼之靠近都没能注意。他并没有起身,而是抬头板着脸看向严礼之,十分严肃地说:“饿了。”
没料到杨坚会这么坦诚,严礼之一愣,仿佛看到一只人形的阿呆。
严礼之差点就想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亲对方一口,所幸他忍住了,安慰道:“我回去给你做饭。”
不等杨坚回答,一道陌生而充满惊喜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啊!光头兄!”
说话的是个高挑年轻的男人,他几步冲上前,主动握着杨坚的手摇了摇,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看待杨坚的眼神活像是观察一只国宝:“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你哪位?”杨坚无端得了个外号,很是不爽,瞪着对方问。
对方倒没有被他凶恶的神态吓到,笑嘻嘻地自我介绍:“我是小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