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礼之被他教训得也是一怔,不等他想好理由,又听对方含混不清地控诉道:“明明是你先离开我的!”
紧接着又是一句:“你还跟别人订婚……”
严礼之诧异地挑挑眉。
“你、你和一个女人……”杨坚难得话多起来:“你当着我的面亲她!”
这句话让严礼之满头雾水:“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做这种事?”
少顷,他像是想到什么,轻声问:“那天晚上你也在?”
那端一片沉默,严礼之从酒吧此起彼落的喧闹声里依稀辨认出杨坚愈发粗重的喘息,他静静听了一阵后,只觉心软得都快要塌下去。
“对不起。”他认真而诚恳地向对方道歉:“是我不好。”
不等杨坚出声,他又紧接着道:“不过我需要替自己辩护几句。”说到辩护二字的时候,严礼之忍俊不禁:“我没有和谁订婚,那天之所以会和别人接吻,是对方的一个条件,让她主动撤销婚约的条件。”
“不过因为这种事被要挟,好像有点丢脸,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他垂下眼睫,好像此刻对方就在自己面前:“辩护完毕,愿意原谅我吗?”
杨坚怔怔地握着手机,酒精正在一寸一寸地蚕食他的理智,让他完全捉摸不透对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在严礼之说完之后,他的眼里竟不受控制地带出几分笑意。杨坚严肃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嗯,原谅你。”
“光说这三个字还不够。”严礼之语调柔软,好像在撒娇:“杨坚,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只靠我一个人努力怎么公平?”
对方接下来的话杨坚再也没有印象,当神智重新回归到他体内之后,杨坚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他扭头看到从窗帘中漏出的明亮光线,不禁暗骂一声。
自己竟然会在严礼之说到关键部分的时候睡着!
体内酒精的作用还未完全消散,杨坚下床时险些被拖鞋绊倒,膝盖磕到床边的柜子,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正当杨坚铁青着脸把被撞歪的柜子挪回原位时,忽然听到有人正在叩门。
杨坚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刚将卧室的门拉开,就见一名与严礼之有七成相似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
不过这次他没有认错人,他朝对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严先生,昨晚……麻烦了。”
“没关系,我也是受人差遣。”严义之微微一笑:“报酬我已经找我弟弟要过。”
对方的态度显然表明他很清楚自己弟弟与杨坚现在是什么关系,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杨坚稍微放下心来,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问:“可以让我洗个脸吗?”
严义之道:“稍等。”
等对方再度回到他身前,扔给他一件崭新的浴衣和贴身衣物后,杨坚不禁大为疑惑:“这个是?”
“这些都是刚刚拆封的,你可以放心用。”严义之倚着门框自顾自地继续道:“不过这里没有符合你身高尺寸的衣服,你先将就一下,我会让助理买好送过来。”
似乎是看出杨坚的不解,他狡黠地眨眨眼睛,神态像极了严礼之:“杨坚,现在我想给你两个建议,你要不要听听看?”
“说。”杨坚不太喜欢别人向自己卖关子。
严义之不疾不徐地开口:“第一个建议,你可以马上从这里离开,继续去过你的生活,但请你从此以后不要再记挂我的弟弟。无论是他和别人相爱,还是和别人订婚,是继续留在美国,还是回来,都与你没有关系,我不希望你再打扰他。”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段话,肯定会惹怒面前这位脾气不太好的男人。不料杨坚听完后却十分平静,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第二个呢?”
严义之的表情瞬间缓和许多,他把杨坚带到浴室,翩翩有礼地作了个请的手势:“等你出来再说。”
杨坚稀里糊涂地洗完澡,严义之的浴衣对他来说稍微有些短,但还勉强能穿。他出去时严义之正坐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用平板看新闻,听到脚步声后对方抬起头,拍拍身侧的沙发:“过来坐。”
他手边放着几只纸袋,想必是助理已经来过。严义之将最小的那一只递给杨坚:“你的早餐。”
这三兄弟个个都体贴细致,反倒让杨坚有些不好意思。他慢吞吞地吃完几个小笼包,忍不住问:“第二个建议是什么?”
“不急着谈这个。”严义之啜了口茶,态度十分悠闲:“我想和你聊聊关于我们严家的家事,愿意听一听吗?”
他毕竟是严礼之的大哥,杨坚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沉声道:“你说。”
严义之道:“其实父亲不赞成小礼和你在一起,我是理解他的。”他把平板丢到一旁,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我父亲虽然有三个儿子,但因为某些事,他对我和仁之都不太满意。”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缕笑意:“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但是并没有维持多久。我的前妻十一年前就带着女儿离开了我,之后我也不想再娶其他人,我的父亲因此发过好几次脾气。”
“仁之一直以来倒是很规矩,但他性子太野,总爱天南地北地跑来跑去,一年难得回家几趟。”严义之提起弟弟时表情倒是颇为宠溺:“于是父亲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小礼身上,全心全意地栽培他,教导他,想要让小礼成为下一个自己。所以当他知道小礼是真心想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气得有些失去理智。”
杨坚脸色瞬间变得略为僵硬,他抬头望向严义之,不明白对方说这段话有什么涵义。
严义之毫无回避地看着他,目光温和:“杨坚,与小礼交往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他脾气很好,还特别的善解人意?”
认真思索半晌,杨坚觉得自己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便道:“我说不清楚。”
“看来他在你面前还算坦诚。”严义之摇摇头:“大部分人和我谈起小礼的时候,都说他温柔体贴,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小礼他是家里的老幺,从小就被母亲和我,还有老二惯着长大,骄纵得很。”像是回忆起当年弟弟犯过的事,他皱起眉头:“上小学时欺负同学是家常便饭,初中就学会勾搭女孩子,高中偷走老二的车钥匙去和人飙车;到大学之后倒是没做过什么坏事,就是女朋友换的比衣服还要快,这点我们也管不了他。”
杨坚首度从别人口中听到严礼之从前的事,感觉十分新奇,他全神贯注地望着对方,希望他再多讲一些。
可惜严义之却没有继续,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我的第二个建议,就是你现在就换衣服,我带你去见我的父亲,凭你自己的本事把小礼赢回来,怎么样?”
杨坚顿时抬头,难以置信地瞪向他。
“可能吗?”他无比怀疑。
严义之倒是一派淡定,他重新替自己倒了杯茶,回答得漫不经心:“可能不可能,只有试过才知道。”
作家想說的話
还有一章(或者一章半)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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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作品 驯狼(双性生子) … 大结局 上 内容
许久没有穿过正装,以致杨坚在套上严义之买来的衣服之后感觉十分别扭。两人抵达目的地后,严义之拍开杨坚想要拉扯领带的手,严肃道:“不要乱动,我父亲喜欢衣着整洁的人。”
杨坚悻悻作罢,下车时他无意从车窗上瞥到自己的影子。他衣着笔挺,整个人显得整齐利落,倒比从前精神许多。杨坚却不太适应自己现在的模样,穿着黑西装的他宛如一头被套上项圈的狼,处处透出不自由的味道。
这是他第三次去见严柏,虽说杨坚早已清楚对方的脾气,但想到自己还担负着说服对方的责任,心下不禁略为忐忑。
今日严宅里格外冷清,严太太与严仁之都没有出现,严义之领着杨坚上楼,不忘安慰他:“不用太过担心,小礼去美国之间已经和他好好谈过一次……尽管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不过父亲看起来很在意小礼说过的话,他好像有些后悔。”
两人在严柏书房门前驻足,严义之抬手敲敲房门:“爸,你在吗?”
“有什么事?”严柏的声音传出来。
严义之朝杨坚挤挤眼睛,神态中竟透出几分少年人才有的顽皮:“进去吧,要相信自己。”
杨坚下意识地问:“你呢?”
“我在楼下等你的好消息。”严义之后退几步,揶揄道:“祝你好运。”
杨坚握着门把,觉得心跳有些不受控制,他深吸一口气,脑中浮出严礼之的模样。
几秒钟后,他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严柏一见进来的人是杨坚,顿时变了脸色:“怎么是你?”他想到敲门的人是自己的大儿子,便冷哼一声:“是义之带你来的?”
杨坚单刀直入地开口:“我来找你,是想谈谈关于您另一个儿子的事。”
“还有什么好谈的?”严柏表情阴沉:“上次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不允许。。”
尽管对方这么说,但语气却没有从前那般斩钉截铁,想必是受严礼之临走时和他的那次谈话所影响。杨坚心知这是一个机会,他走到严柏面前,认真道:“上次的协议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所以不能算数,现在我只是想把我和严礼之两个人的想法告诉你,希望你可以抽空听一听。”
严柏背对着他坐下,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杨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白费功夫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允许我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还是趁早放弃吧。”
“你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杨坚忽然道。
对方闻言当即一愣,继而失笑:“我有什么不敢的。”他回头瞥了杨坚一眼,换上一幅语重心长的语气:“你们还年轻,很多事都没有经历过,但我是个过来人。礼之是我的儿子,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我自然也有义务和权力把他从错误的方向纠正过来。”
“你上次对我说,如果我坚持和严礼之在一起就把他逐出家门,是真的吗?”杨坚像是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中般,径自问。
严柏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一紧,淡淡回答:“当然是真的。”
杨坚深吸一口气,等自己完全失控的心跳逐渐镇静下来后,这才道:“那你就把他逐出家门吧。”他挺起背脊,语调认真而缓慢:“就算他一分钱不赚,整天闲在家里也没有关系,我养他。”
他话音刚落,对方立即转过头来,像是听到一个极为荒唐的笑话般,哭笑不得地看着杨坚:“你养他?”
“杨先生,我儿子一件衣服就足以抵上你一年的积蓄,你拿什么去养他?”之前严柏即使不太喜欢他,也极有修养的没有表露出来。但现在严柏看向杨坚的目光里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轻蔑,冷笑道:“还是说你要让我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儿子,去跟你过一样的生活?”
杨坚迎着对方极有压迫力的目光,分毫没有退让:“你可以让严礼之自己来选,或许我现在没有办法让他过得和在严家一样好,但我保证以后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小。”
严礼之这三个字显然是对方的死穴,严柏脸色徒然一变,怒道:“不用再说了,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有时间听你废话。”他抬手朝门口一指:“出去,不然我马上让人把你带走。”
他的威胁并没有对杨坚造成多大的影响,杨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十分坚决:“伯父,你所谓的对他好,就是打算让严礼之孤独终老?”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严柏额角青筋一凸,立即反驳。
杨坚道:“因为除了我之外,严礼之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你不允许我和他在一起,他肯定也不会再和其他人结婚。这句话严礼之肯定也对你说过,是么?”
他本就是个寡言少语,内敛到极点的人,如今能说出这番话已是杨坚的极限。如果对方仍旧不为所动的话,杨坚就真的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话来劝说对方了。
此时房间里一片静默,这句话让严柏受了不小的震撼,他抿紧嘴唇,冷硬的面庞更是绷得宛如一块棱角厚重的岩石,许久都没有出声。
尽管勉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杨坚看向严柏的双眼里仍是透出不可抑制的恳求与期待来,他额角甚至冒出了细汗,急促而猛烈的心跳把他的胸腔敲得生疼,好像下一刻即会因为超过负荷而裂开。
严柏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
终于,他目光微动,深深地叹息一声,神情里掺杂着几丝疲惫。
“我这个儿子,真是会找我的软肋来捅。”严柏摇摇头,语气竟然含着些许宠溺,继而他望向杨坚:“这样吧,我们各自都退一步。既然你这么相信你和礼之的感情,那我给你们一个条件,如果你们可以办到,我就不再管你们的事。”
杨坚简直像是从断头台上走了一个来回,见他终于松口,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强行让表情维持不变,低声问:“什么条件?”
“我要求你们分开三年。”严柏道:”你说礼之不会再看上除你之外的人,很好,三年之后假如你们还能这样自信,那我相信你们说的不是假话。”
严柏本想藉着这个理由让对方知难而退,毕竟不是人人都等得起三年,况且他的儿子和杨坚都是男人,等新鲜感一过,他并不认为两人的感情可以维持多久。
不料杨坚只是思索了几秒钟,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好。”
严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停顿片刻后,他才提醒对方:“这三年里,我可不会允许你们两个见面。”
“没关系。”杨坚不闪不避地迎向他的审视,目光极为坦荡自信,紧接着他不知想到什么,声音变得低沉柔和:“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