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郑易云正在装枕头套。只穿着白衬衫的他谦和俊秀,整个动作都是细致帅气。
他看了一眼她,笑着道:“好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穿着浴袍的宁真,敞开的领口处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一览无遗。裸|露的小腿纤细而且洁白。脸上还有余热未消的嫣红,加上不堪一握的腰身,分明惑人的紧。郑易云油然忆起那次在车上的亲吻,她的脸颊和脖颈的味道,依稀就在眼前。
他有了旖旎之念,却并未动作,他不想吓跑她。毕竟,他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在陌生的环境入睡,她辗转反侧。被子里都是清新的香气。这个味道,就像郑易云。
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身边的男人,以前她的心里只有何清,后来是许斌。她的心很小,小到放一个人进去都疲惫不堪。如今,她发现,并不是只有何清和许斌才是最好。装有些人会很辛苦,可是换个人,就会轻松和简单很多,无非是想与不想。或许,她该试着装个别人进来,好好的拥有一场细水长流。
她从没有如此如释重负。有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然不错。哪怕,她的心里依然有那么一丝叹息时刻萦绕。不过这一次,她想牵着那么一个人,陪她赶走所有的孤寂。
胡思乱想是很耗脑力和体力的,她总算没了力气折腾,昏昏沉沉的睡着。
醒来的时候,灿烂的阳光在米白色碎花的窗帘上投射了一片斑斓。她打开手机看时间,手机已经没电。换好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间。看到客厅里的郑易云明显的怔了一下。
今天的郑易云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米白色的宽大毛衣,整个人干净可亲的令人炫目。他笑着说道:“你总算是起来了,这都快十点了,我把早饭拿到微波炉热一下。你先去洗簌一下。”
她进洗手间的时候,明显呆了一下。有她常用的牙膏还有洗面奶牌子。郑易云笑着看她发呆的模样,白净的手指便揉上了她蓬松的头发,温和的说道:“你需要的生活用品我都给你买了。”
就因为搬家那一次,他便记住了她常用的东西。事无巨细,他肯用心。
她咋舌:“我今天就回去了,又不是常住……”
“还是先住几天吧,郁嘉平的车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停在小区门口,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碰到他了。”
挤牙膏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这个人还真是……”论起锲而不舍,谁能比得上郁嘉平?“今天周末,明天我还要回家工作,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这里吧。”她明显的额头痛了一下。
“暂且将就一下,我把电脑留在家里给你用,反正你的工作都是用Email。实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上班时间过去取。”
“眼下只能如此了。”洗簌好,郑易云已经把早餐端上桌。
“现在知道了吧,我并不会居家,因为我还真不会做饭。”对于一个工作狂来说,他已经习惯把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面。
她一边吃着黑米粥,一边笑着说:“这点我们还真不能达成一致,就算工作再忙,晚餐和早餐都是要吃自己亲手做的。我不习惯吃外面的东西。”可能那些年把胃饿出了问题,吃太油腻的东西就会有种作呕的感觉,对食物上也越发挑剔。
郑易云浅浅的笑了,温和的眉眼弯出暖人的弧度。“要我说啊,我们这才叫互补呢。”
手机连上充电器,很快还几个未接来电提示,还有几条短信,都是来自陈英慧。
陈英慧的第一条短信,凌晨三点半:“郁少找我要你的号码,给还是不给?”
第二条,凌晨三点五十:“宁真,我恨死你了,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你怎么手机都不开?”
第三条,凌晨四点半:“你跟郁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人就不罢休了……我快被折磨疯了……我说你回老家了,他非要你的号码……”
第三条,五点:“这年头,我得罪谁了我啊?你看到快给我回电话。”
她手一抖,头压抑不住的疼。拨了一个电话给陈英慧。“英慧……”
话没开始,陈英慧便劈头盖脸的诉苦起来:“宁真,你倒好,自己把手机关了,这不是成心给我找事嘛!你让我替你保密,可是这郁少一口咬定你在苏州。非要你的手机号码。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我倒想把手机给关了,可是我哪敢啊,得罪郁少不是得罪徐总嘛!宁真,这人TMD的就是脑子有病,从凌晨三点开始一直打到五点,威逼利诱,用尽手段,我真的快被折磨的崩溃了!”
“英慧不好意思,不过我的手机号码千万不能给他。”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分手就分手了,现在又穷追不舍……”
“英慧,我跟他确实没有瓜葛了,不管他怎么纠缠,这个关你一定要帮我把紧!”
“行了,我知道了,我困死了,正在补觉呢。”
电话挂断,面对着眼前的郑易云,宁真的脸色分明有了一丝苍白。郑易云温和的宽慰道:“事情总会解决的,你不要想太多,这不关你的事。对了,我有几个同事中午过来吃饭,我本打算请他们在饭店吃的,他们非要坚持来我家。以前我总是推脱,眼下,真的推都推不掉。”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样子。她哑然失笑,“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自己做饭,最健康干净了。”
“不过,我哪会做饭啊。”
“这个,我厨艺实在是见不得人的。”她汗颜,她从来就没花心思做过饭,都是能吃就行。招待客人,就太难了。何况,他的同事会不会误会他们的关系?可是眼下,她只有郑易云这个避风港。
“要不我们上网找些食谱,做些容易的,到时候再买几样熟食回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我是真怕,把菜给做砸了……”
“没事,都是自己人,能吃就行了,他们敢不吃……”
“也是,就算不好吃他们也不会当面说的……那我们就着手准备吧。”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对着电脑,搜起食谱来,找了几个搭配容易也好挑战的,用笔记了下来。她专注的咬着笔头思索着,仿佛这是一件再大不过的事,他看她认真的样子,听她喃喃自语。她柔软的长发披在肩上,落在脸庞。素手撩发的姿势,让他心悸了一下。
她不是极美的女孩,可是和她在一起,总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这种感觉,会慢慢的浸入他的灵魂,产生粘稠不断的牵连。他已经过了轰轰烈烈的年纪,这样的温情,更能熨帖人心。对她,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否则,又何必临时打电话让同事过来吃中饭?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要一更~~~
小郑童鞋越来越有爱了,有木有??
夫人对咱家宁真很有爱吧,咱不虐她了~~~
章节目录 第32章 纠缠(三)
关于伤害和被伤害的概念。宁真是属于那种即使被伤害也隐忍不发的人;不要跟伤害自己的人讲道理,因为随意伤害你的人;在他眼里你本身就不值一提。所以他才毫无顾忌为所欲为;在他眼里;甚至这都算不上伤害。
不要把无关紧要的人对自己的恶行当做一种伤害。因为人生即苦,起码我们要保全自己的灵魂。而能够伤害我们的;实际上只有寥寥几个与自己相关的人罢了。所以郁嘉平即使在她面前忏悔,她也依然无动于衷。因为,那不堪的过往;于她眼里,只是一场恶行。
当然;高傲如郁嘉平;除了做尽蠢事;还能如何?
郑易云和宁真有说有笑的走出小区。宁真还拿着手中的菜单,细致的跟郑易云讨论。温文尔雅的郑易云一手搂着宁真的肩膀,两人之间说不出的默契。
郁嘉平一夜未睡,墨黑的伏犀眼有一丝深陷,唇上也有了胡桩,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丝颓废的味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又是一夜风流呢。郁嘉平打开车门,冷淡的叫住她:“宁真……”
她置若罔闻。哪怕那个声音已经暗哑撕裂。她丝毫不怀疑,哪怕他自残在她的面前,她也无动于衷。她从来就不是因为一时忏悔就动摇的人。她不给有过恶行的人再次机会,这是她的人生宗旨。
以前他死缠烂打,她起码还会厌恶一下。如今,她连厌恶,都提不起兴致。
被漠视的不甘心和前所未有的惨败,这团郁火在郁嘉平的腹中腾腾的燃烧。他走到宁真的面前,冷飕飕的说道:“宁真,我们好好谈谈。”
她讥诮的勾起唇角:“郁嘉平,我认为,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或者说,我们压根就没什么可说的。”
“宁真,一切并没有结束。宁真,你是我的。”
他伸手就要来拉她,郑易云断然的挡在了宁真的身前,“宁真不是你这样的人配碰的。现在宁真是我的女朋友,而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你这样死缠烂打,不嫌丢人吗!”
宁真没有躲在郑易云的身后,而是冷清的走了出来。“郁嘉平,不说清楚,你不死心,那么我们现在就好好说清楚。郁嘉平,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们重新开始。宁真,这一次,我不会那样对你。”
“郁大少爷,你爱我吗?”她眉色不动,字字珠玑。
他脸色黯淡了一下,爱,爱是什么东西。“宁真,我们可以试着相爱。”他们之前不是岁月静好吗?他对她,不只是欲望。还有什么,他想不明白,不过这不妨碍。他不舍得也不能放弃她,这才是重点。
“郁大少爷,相爱了过后呢?你会娶我吗?你所做的还不是满足你郁大少爷的自尊心,到时候再狠狠的把我弃如敝履,证明你确实是赢了不是吗?你郁大少爷不就是见不得自己输吗?当然,像你这种含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明白,这个世界不只是金钱和输赢。我想要的,你给不起。而你想让我输,也绝无可能。郁嘉平,如果你想再历史重演一遍,恕我没有心情奉陪。说实话,明明很恶心还要假意去迎合你伪装自己爱上你,以此来满足你大少爷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你知道整个过程,有多令人作呕吗!”
第一次,他在一个女人面前哑口无言。那种嫌弃的眼神和讥诮的表情,仿佛最肮脏和低贱的是他!一夜未睡,他在车上想了很多,他就是见不得她投入郑易云的怀抱。她本该是他的,所以他愿意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可是最终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她爱上他,证明自己的魅力,再把她打入尘埃,只是如此吗?
郁嘉平最后一问:“宁真,你对我,当真没有一点感觉?”那些岁月静好,都统统是幻觉么。
“郁嘉平,如果恶心也算是感觉的话,那我对你也是有感觉的。”
宁真主动挽着郑易云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继续讨论着食谱。她的声音里面是真真切切的快活,这是和他在一起完全不一样的快活。她是真的,没有爱过他。他坐回车上。从来不抽烟的他忽然很想抽烟。
郁嘉平拨通了肖荣的电话。肖荣跟了他多年,见惯了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却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虽还未结婚,却和女朋友感情颇为你侬我侬。一个男人,真的能抵抗诱惑,只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吗?以前他从不相信,也无数次调侃肖荣。有次甚至塞女人给肖荣,他还记得当时肖荣说,“女人不在多,主要有那么一个人,你把她放在心尖上,有她就安心,这种滋味比起风流一夜,更令人喟叹。”
“郁少有事吗?”
“肖荣,你说女人都想要什么?钱和名分,还有什么?”
电话那头明显呆愣了一下,随即肖荣说道:“郁少,怎么问起这个了?你征服一个女人,主要想要她什么呢?”
“自然是身体,当然也要心甘情愿才够味。”
“郁少,得到一个女人的心,跟心甘情愿不是一个概念。心甘情愿可以出于钱财和名利,这也是一种交换。但是两情相悦,让一个女人完完全全的属于你,这比同时拥有十个女人还快活。”
“你说的根本是乌托邦,在这个社会,也太天方夜谭了。”他不屑的回道。
“正因为难得,所以才弥足珍贵。”
“行了,不切实际。”
“抱歉是我越矩了。”
和郑易云在一起,从来都是再舒心不过。郑易云推着购物车,她拿着菜谱,挨着一样样的挑选过去。很纯粹,也很平静。郑易云温情脉脉的听着她喃喃自语。这个自立的女孩,其实记忆力很差,其实很迷糊,其实真的是路痴。连货架上的品种都能记错,逛过的地方下一刻很有可能就忘记了。他不介意陪她兜兜转转。
她是一个很认真很理智的女孩,知道自己有什么缺点,所以在过程中更加认真和用心。她不依靠任何人,从来都是自己做决定。他可以陪在她的身边,似乎必不可少,也似乎可有可无。她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女孩,等他知道她受过的这些伤害,他不可置信,因为平时她从来都是云淡风轻。尤其是面对郁嘉平,仿佛那一切,都不曾存在过。她接受自己的伤疤,却不为所动。
这样的她,让他想去保护,又似乎无从保护。
结账的时候,宁真很自然的拎起两大袋的东西,他的手立刻抢了过去,“这样的事,本该就是由男士来做的。”
她怔了一下,随意轻轻的笑了起来,波光粼粼的眸子弯成月牙,明亮如月,直抵心头。
两人并肩回来的时候,小区门口的白色宾利,依然停在那里,车里的郁嘉平,直直的扫了他们一眼。眼睛里便出现了那个美好的傍晚,他们一起去买菜。那还是第一次下厨给一个女人做菜。和她在一起,他不是个大少爷。
那次还是他在车上欺负了她,所以才决定下厨赔罪。他牵着她的手去超市,会很自然的为她挑奶粉。回来在她的目瞪口呆中大显身手。会介意她吃糖,吃饭的时候会帮她挑鱼刺。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这些,郑易云会帮她做吗?郑易云一定会做的比他好。
郑易云做不做又有什么,她喜欢亲近的人是郑易云。而他,从一开始,便被判了死刑。何况,那一晚他对她的残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勉强起女人来了?难道真的是长时间没找女人了?
宁真和郑易云回到家,换了拖鞋,系着围裙,两人便在厨房里忙活起来。郑易云洗菜,她负责切菜。默契平和。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五个同事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三男两女,都是和郑易云一起从总部那边调过来的老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