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结束了,分给哈学胜的任务就是创办《第一时间》,考虑到一个人工作不好办,就给了他一个人,也就是吴讴。两个人总算能有个说话的伴儿,也能研究一个事情。好歹也是个栏目,总得有个地方办公吧,正好楼里有一间房、一个办公桌、两把椅子,于是,两个人见面互相问了你好,然后就开始你呀我呀的“第一时间”了。
那个时候,他们办公室的旁边也有一个新栏目在创办,而且这个新栏目还被大家所看好。于是,那里天天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那简直就是“高射炮打飞机”——“热火朝天”哎!
可他们的办公室,就冷冷清清的,全天也不过是来过一两个人。每天他们两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我同意了你的看法就再也没有人同意了,你反对了我的看法就再也没有人反对了,经常的比分是一比一或者是二比零,一比一没有什么,可以继续争论,但是二比零就可怕了,到底这个想法是对了,还是错了,没有一个肯定的结果。
人,不怕不知道自己的优点,怕就怕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如果让你七天时间内不去照镜子,你肯定忍不住,你肯定心里十分不安,你肯定希望别人告诉你,你的脸上有什么不利于你外表的脏东西。其实人天生希望自己能发现自己的问题,但由于生活的复杂性,人们渐渐地把这个天生的给丢掉了,可惜得很。
“问题算什么,只要能通过。躲了我一人,谁是下一个?”
我们有多少人是在躲问题而不是在解决问题,解决问题是麻烦的,而躲问题却是简单的。我们过去对付日本鬼子有“游击战”,用白话解释就是“捉迷藏”,只要不被对方捉住,那就算是初步的胜利了。可不利的是我们天性里爱好继承传统,好传统可以继承,坏传统不要继承,可有人却偏偏能把好传统继承下来以后的属性给改变了。
到了现在,我们还是有人在玩“捉迷藏”和“打游击”,跟人民玩儿,跟领导玩儿,只要人民不知道,只要领导不发现,只要领导不注意,只要不被人们“捉住”,那一切都可以过去,那就是胜利。但他不知道,这种方法一旦到了“过不去”的时候,一旦到了“藏不了”的时候,那就是一种灾难,一种令人震惊的大灾难。
其实我们做一件事情,看起来是在操作它,但实际上是在解决无数个问题,只要问题解决了,这个事就成功了。如果你在做一个没有问题的事情,那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有成就的事情。
两个人之间没个结果,这个栏目也要办,于是,哈学胜就天天写呀写呀写的,写了一稿写二稿,然后三稿四稿地写。而吴讴呢,就天天跑呀跑呀跑腿办一些具体的事情,请示一件落实一件,《第一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时间,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整出了这么一个栏目。 。。
哈学胜的回忆:(3)
做电视节目的人,必须考虑到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观众定位”,这好像是一个十分科学的理论指导,但多数的栏目首先使用的、或者说是惯用的方法就是“年龄定位”。这很简单,这很容易,一说到年龄,谁都能想到,什么年龄的人,就需要看什么样的电视节目。看起来十分科学,科学得不能再科学了,因为年龄和文化程度是同步的,什么样的年龄,就有什么样的文化程度,什么样的文化程度,就自然去欣赏什么样的电视节目。但这有些过时了,严格地按年龄来区分观众群已经不适应我们当前的观众群体了。
有很多成年人去看动画片,有很多儿童去看成人的片子。有些制片人已经发现,本来想给大人看的电视,却招来了一群孩子在看。最早的就是“央视二套”的《欢乐家庭》第一版的播出,从当初创意到播出时间,都认为是给大人看的。比如,周二周六晚18:30分,大人们应该等着看新闻联播了吧。节目播出一年,年底要写个“大总结”,需要参考观众来信,拿到手一看,竟然全是孩子们写的信,甚至有的家长是代替自己不会写字的孩子写的信。研究了一下,不足为奇了,那个时间大人正在做饭,孩子没有事干,而且,当今的孩子压力大,急需释放,赶上一个喜剧,无比的快乐。
所以,到现在还有人经常把观众按年龄分,但却没有想到,观众可以按年龄分,而时间呢?看电视是需要时间的,年龄的不同,工作的不同,文化程度的不同,再需要不同的电视节目,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段来看电视呀。那么,这些观众在什么时间去看电视呢?去看看休闲、体育、健身的环境里,晚上都是什么人?去看看酒吧里晚上都是什么人?去看看网上都是什么人?而白天,只有两种人,上班的和不上班的。上班的不用说,不上班的大部分人还能分成三种人,退休不用上班的、养病不能上班的和无班可上的。
究竟是在什么时间,所有的人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情,而这同一件事情又不影响他们看电视呢?
早晨,早晨是所有的人在做同一样事情——起床和不起床。这里之所以把起床和不起床并成同类,那是因为,此时人们都可以打开电视,或看或听,于是,他们看中了早间电视节目。
哈学胜说:
我当初面临的就是做一个什么样的“东西”,这个“东西”能不能是大家在早间观看的一个最有价值的东西,有没有老百姓喜欢看你的这个“东西”。它一是要新鲜,二是要信息量大,要让观众觉得看起来物有所值。说实话,无论是谁,早上的时间都非常紧张,能在电视机前多留大家一分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一个人一大早起来,要感觉到心情好、要振奋不容易。特别是现在的人们,一大早起来心情就或多或少地有些沉重,只要一睁眼儿,就让全天的事情压得难以轻松。所以我们能不能给大家的心情加加油?这就是我们当前的任务所在。我们要有责任感,要大家心情好,要大家快乐,让大家怀着好心情去上班,让他们舒服,让他们一走出家门就感觉到和谐,感觉到快乐,感觉到自信,让他们在公交车上被别人踩了脚都不带生气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好事都快乐不起来。
心情快乐的时候,坏事都能轻松面对。
现在看来这个价值观是对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哈学胜的回忆:(4)
是的,一个价值的确认,是非常复杂的。当前这个社会是多元的,有多元就有多认识,一件事情发生了,有说好的,就有说不好的。比如说,最明显的就是争议的东西在网上比较多,有理的使劲喊,没理的也使劲搅三分,好不热闹。利益的多元化导致了价值判断的多元化。但是总有一些恒定的东西,能把这些利益分化的人吸引到一起来,这就超越了现实的价值。一件事情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你所说的和别人所想的一样,这就有了认同,就达成了共识。《第一时间》就是先要找到能让大部分观众达到共识的那个“点”,只要你的这个“点”找得准确,那么发出来的“声响”与“共鸣”再加上“回声”,你就成功了。
《第一时间》到底算不算新闻栏目?哈学胜说,严格地讲,它是一个不是新闻的新闻。这也就是我们前边所说到的,他们做了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
什么新闻最吸引人?
事件性新闻,它从题材上讲就是事件性的。这是所有新闻里的最高形态,这在全世界都一样,没有什么其他的新闻能在形态上超过它。
新闻是什么东西?
有关这个,专业的老师能讲得很清楚,有几个元素是肯定的。
新闻五要素,即五个“W”。
什么事(What,何事)?
谁被牵连到这个事件之中(Who,何人)?
这个事件是什么时候发生的(When,何时)?
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Where,何地)?
为什么发生这个事件(Why,何故)?
有的还要加上一个H(How,怎么样)。
值得一提的是,事件性的新闻都能具备所有的这些要素,这叫指数,指数越高,新闻性就越强。而事件性的新闻只要一发生,所有的元素就全都具备了。
两人一桌勤琢磨,
新闻必须重新说。
多重世界多元化,
喜看眼前问号多。
其实,这也是相当危险的,一个电视栏目有了好领导,有了好制片人,有了好大一群工作人员,就能成功了吗?
这个世界无论是多么的色彩缤纷,可你身下的影子却总是黑色的。
有这么一个电视台,有这么一个频道,有这么一个栏目,它是播放专题片的,也就是用摄像机拍摄一个一个的小单位,然后配上解说,借此来宣传单位的建设成就和某种精神。可这些一个一个的小单位呢,自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拍摄,就是解说给加工一下,也很平凡,但这种平凡也是我们当前奋斗的一种精神。可时间久了,一年五十二期地播出,也确实让制作小组觉得没什么新意,于是就找人策划,得出一个结果,在专题片里加点艺术手段,大概是一个女记者在寻找着某种东西,最后某种东西没有找到,但却得到了某种感受。这种感受,却原来正是她要寻找的某种东西的反映。
好在不错,领导同意了,播出了。
可问题就来了,可有的观众就强烈地不满,提出了意见,大概的意思就是专题片就是专题片,不能加艺术手段,好好的一个片子,加什么女记者啊,成何体统?
……晕!全完!
个别观众也能决定一个电视节目的明天,这也太神奇了吧,可在这里就偏偏神奇了一回。
观众,就是上帝!要让这些“上帝”们满意,你不需要祈祷,不需要磕头,不需要烧香,不需要上供。他们是仁慈的,宽容的,但同时他们也是苛刻的,挑剔的。
哈学胜继续说:
我们还有一个话题心理,要做到有趣,能吸引人。
采用互动话题的一个原因,是它通过另外一种形式,让价值和情感全在里面体现出来了。如果达到这一点,人们就能将对这个事情的感触宣泄出来。我认为,这个节目的最高点就是情感了,让大家觉得在情感上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情感的归宿。当然目前我们还没有达到这个目标。做媒体的人,应该是人人心中都渴望着别人习惯性地看你的节目,就像一个人希望回到家一样,这就是情感的重要性,也是我们追求的一个方向。
是的,电视节目是给人看的。
人是有情感的,节目就不能冷冰冰的。
人是有生命的,节目就不能是死板的。
人是需要交流的,节目就必须和观众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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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斌来啦……(1)
电视台有多大?有多少栏目?哪个部门都在创新栏目,研究了半天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想得挺美,结果,这个栏目由谁来主持?一到这个问题就傻了,傻得可爱。这时候你才发现,自己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出来的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主持人来对着镜头完成它。没有也得有啊,结果是勉强弄上来一个,可这样的主持人根本就达不到你所创新的这个栏目的根本效果。
要想有个最“牛”的电视栏目,那就要先有个最“牛”的策划;要想有个最“牛”的策划,那你就要先找一个最“牛”的主持人。
中国传媒大学的教师马斌被哈学胜看中了。
于是,马斌兴冲冲地来到了《第一时间》的办公室……
马斌心里非常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去电视栏目当主持人,让谁来谁都高兴,谁都巴不得对着镜头,让全国人民都看到。能让全国人民都看到,那意味着什么?老爸老妈看到会怎么想,旧时的同学看到会怎么想?嗳,你还别说,邻居看了会怎么想,肯定到家里是一顿议论吧。那我可就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啦。
其实,这也许是别人所想的。
马斌根本就没有想这些,他只想主持一个好的电视节目,就像农民期望着自己能种上一块好地一样,然后在上面勤劳地耕种,最后获得无比喜悦的丰收。这些丰收,是自己的,更多的也是大家的。农民最喜欢把丰收与大家共享,这就像城市人第一次拿工资和第一次拿到奖金时愿意请大家吃饭一样的心理状态。
说真的,能凭自己的努力让观众看上好的电视栏目,这机会还真不容易能碰上呢。就那么几步路,走过去这个机会就是我的了。
马斌就是这么想的:我要种一块好地!我要让它长出一片好庄稼来。
于是,哈学胜便和马斌聊了起来……
马 斌:您好,哈老师,我是马斌。
哈学胜:知道知道,就等你来呢。材料都看到了吧?
马 斌:看了,看了好几遍,我非常愿意。
哈学胜:你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哈学胜等着马斌说想法,他想,马斌肯定会提出一大堆的建议,一般主持人都是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的。于是,他期待着。
马斌足足想了半天,这才说出来……
马 斌:直播的时候,我能不能留着我的发型?
什么?这就是你的想法?哈学胜百思不得其解,我辛辛苦苦地折腾了几个月,写了不知道有多少张纸,同一个内容写了不知道多少遍,让领导审查了多少次不说,我熬了多少夜你知道不知道?好不容易选中了你,嘿,你倒好,你来了第一句话就给我讲这个。你的发型?你的发型怎么了?哈学胜这才注意到马斌的发型……
我的老天呀,这……这是什么发型啊。
哈学胜刚才是要准备一边喝水一边观察马斌的发型的,幸亏他没有喝水,要不肯定会把水喷出来或者是呛进去。
其实马斌一进来哈学胜就注意到了他的发型,这个注意,只是看了一眼,觉得怪怪的。令他呛水的原因是马斌竟然要求用这个发型上镜,这就让他大吃一惊了。马斌的发型其实也不能叫型,说时尚吧,它不怪;说不怪吧,可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用这种发型,估计是前无前人、后无后人的,哈学胜很犹豫。但这种犹豫只是几秒钟,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