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和漂亮女人在一起,交谈中没有其他人的介入,夏洛特总感觉自己是孤独的,她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当赫莉的手碰触那个盐罐时,那已经不再是夏洛特用过的盐罐了。赫莉不是完完全全的美人,但是她已经足够美了。自然而然地,夏洛特会将自己与漂亮女孩做比较然后将自己归为平凡的那一类;平凡的那一方应该表现得友好而热情,甚至对美丽的那方充满感激。但是,夏洛特很是骄傲,她并不是那么平凡。
在赫莉的朋友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让夏洛特感觉不舒服。夏洛特很羡慕浪漫的赫莉。这个三角关系中的另外一部分是约翰森。当她第一次见到约翰森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被他吸引了,但是她也知道想与他有什么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她知道约翰森很帅而且桀骜不驯。当他走进房间,或者当夏洛特和彼德、他与赫莉坐在一起时,夏洛特就会感觉自己脸红心跳像一辆失控的车。有几次,当夏浩特和约翰森单独在一起时,她会觉得他似乎是在勾引自己。但事实不是,那是不可能的。
一见钟情 第二部分(17)
约翰森的迷人让夏洛特妒忌赫莉,并一直保持到现在。最后,约翰森的死使之加上了另外一层不雅。这对于两个不是很熟悉的人来说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所以只和赫莉在表面上谈论这种悲伤是很困难的。夏洛特对发生的一切感觉很困惑,婚礼的场景也很戏剧化。约翰森的死并没有让她和彼德走得更近,相反,他们像这场悲剧中的两个熟悉的人,只能站在这里谈论天气。
赫莉就要来了,夏洛特想知道什么时候彼德会回来。彼德和赫莉很要好,夏洛特很清楚,而且约翰森死后,赫莉很需要彼德。彼德是个好人,夏洛特知道彼德对他好朋友的死很伤心。这次他们在一起,夏洛特没有感到不满,她希望,不久,赫莉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彼德和赫莉之间应该有互相吸引的地方,但是这却没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不想去想象如此好的彼德会和漂亮的赫莉有私情。
夏洛特又看了看时间,她把文件存档后关掉了手提电脑。她的公寓看起来很乱,虽然赫莉并不介意。夏洛特起身,吹了吹头发,换上衣服,她发现整理好的装束很适合自己。她照镜子的时候,门铃响了。夏洛特没有动,她在镜子前面停留了一会儿,看镜子里面那个不是很开心也不是不开心的自己,然后知道必须要去开门了,可她仍然没有离开镜子,她的心沉了下去,焦虑和愤怒袭上了心头,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充斥着卑劣和不好的想法。夏洛特终于走到门镜前问:“赫莉?”“是我。”对方回答。“上来吧。”。
夏洛特按下开关,在赫莉进来前她有充足的时间转变思绪。她站在门铃前思考着:自己什么地方要比赫莉强呢?外表?聪明?成功?丈夫?社会地位?财富?品位?夏洛特在脑海中搜索着,寻找着赫莉的弱势,就像是一个攀岩的人在拼命寻找一个缝隙来插入手指一样。在私立女子学校教拉丁文?那不是主要的,夏洛特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她们现在都是卑微的。夏洛特的工作是国际性的,同时,上帝让赫莉遭受了悲剧,夏洛特更老练,她知道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小事,但是她的感觉好了很多。
赫莉带着一些厚牛皮纸袋子进来了。她刚去了附近的食品店买了一些东西,法式长面包的一头从袋子中露出来。
“嗨,夏洛特。”赫莉打着招呼。
“你好,赫莉。”
她们互相亲吻,“哦,你是不是把整个商店都买回来了?给我一点。”
夏洛特倾身拿起了一些袋子。
“谢谢,”赫莉说,“你知道的,进了这样的地方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可能是夸张了点,但是我按照菜谱买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太好了。”赫莉跟着夏洛特来到厨房,空间很小,几乎放不下那些袋子。“这些看起来都不错,”夏洛特边拆袋子边说,“你真是太好了。”夏洛特试图说着感谢和友好的话,但是听起来却总感觉有那么点虚伪的味道。赫莉一直在研究手里的一个瓶子,当夏洛特对她说话时,她抬起头笑着对她说:“我很高兴这么做,不管怎样,你知道,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不知道今晚我还能做什么,但是我真的很开心能有一些事情做。”夏洛特不再说什么。赫莉再次看着手里的瓶子说:“问题是食谱,它们要求是两汤匙葡萄籽油,你的那瓶用光了,所以我买了新的,不过我估计这瓶过了今天将不会再有什么使用机会了,它可能得随着你搬无数次家。”“是的,”夏洛特说,“我估计也是那样……啊,没错,我也估计是那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好重复。
一见钟情 第二部分(18)
赫莉掏出法式长面包、黄油和橄榄油说:“我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能切里脊吗?”“我们也曾经在你那里做过丰盛的晚餐啊。”夏洛特回应她。赫莉转动着眼睛说:“你这样说我真高兴,过去几年里,我一直试着从我父亲那学习厨艺,有时我做到一半不得不给他打电话。”
赫莉拿过一捆芹菜打开绑着的绳子说:“我觉得在我不算出色的厨师职业生涯中,最伟大的发现就是原来欧芹竟然可以被切好做成一盘菜。我除了在餐馆牛排旁边见过它外,就再没见过它。”
夏洛特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作为回应,“在巴黎的餐馆就不会这么做。”她说。赫莉笑了:“我没想过,这和芝加哥不同。”夏洛特立刻为巴黎童年话题而感觉不好意思。“哦,赫莉,”她说,“我真是没有礼貌,你想喝点什么?”
“我都忘了。”赫莉答道。她随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瓶子说:“我买了这个给你,一种开胃酒。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它,它很难买到,即使是在法国也很难找到。”
夏洛特看着标签,她很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个名字。“我以前没喝过这个呀,”她说,“但是谢谢你,你真是太细心了,我们现在就喝点吧。”“我喜欢酒,一杯酒能缓解我烹饪时的紧张情绪。”夏洛特放了冰块在矮脚杯里并倒上酒,这个液体比雪利酒颜色更加金黄。她站在狭小的厨房里觉得很不舒服,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夏洛特都不想在赫莉做饭的时候望着她的肩膀。然而准备食物确实让赫莉有了可以忙的工作,给了她分心的机会。赫莉过来后一直在忙,夏洛特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让赫莉坐下来休息会儿,另一方面又思索着自己能否坐下来像个女主人那样陪她聊天。最后她还是决定毫不拘束地做一个好的女主人。
“都准备好了吗?”夏洛特说,“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坐一会儿吧。”她们带着酒来到客厅,赫莉坐在双人沙发的一边,夏洛特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夏洛特先喝了一口酒说:“嗯,味道不错。”她们尝过酒后,夏洛特意识到她以前几乎都没有和赫莉单独相处过。事实上,夏洛特认为她们之间都没有真正地谈过话。她忽然有种恐慌,她们该谈论点什么呢?就在这时,赫莉说:“天啊,夏洛特,那幅画真漂亮。”她说的是沙发对面壁炉架上的油画。夏洛特看着她的肩膀笑着说:“哦,谢谢。”“我不太确定是否我听过这个完整的故事,我想你说过的,是不是你父亲在你的生日时送给你的?你20岁的时候?”“是的,爸爸和朱莉送给我的,我的继母。”“真是好,你是不是说过这个画家是你父亲的朋友啊?不对,一定不是真的。”
“哦?”夏洛特又喝了一口酒,“我告诉你,在去法律学校前,我的父亲在巴黎住过一年,他在学院里学艺术,他老是去艺术馆和古董商店溜达。”夏洛特开始讲这个她经常讲的故事,这次不同的是,赫莉会提一些问题打断她。“这个老女人自己也画画吗?”“当她遇到你妈妈时发生了什么?”以前当夏洛特在讲这个故事时从来没人问过这些问题。事实上,如果她足够诚实的话,她一直知道这其中有着矛盾。在这种情况下,经历就完全不同了。赫莉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其实夏洛特的父亲收藏了很多这个艺术家的作品。
一见钟情 第二部分(19)
她们谈话的时候,夏洛特问自己,为什么赫莉这么好?但是猜疑心站不住脚。夏洛特很开心,她们又喝了一口酒。赫莉看了看放在她面前地板上的材料。“你组织的这次会议究竟是什么?”她问。“哦,它是……我其实没组织整件事,我只是其中的一员。这是每年都会发生的,各地的人都来参加。这是第一次在巴黎举办并且是这么长时间,所以这是一次特别大的事。有很多事情要做。例如……嗯,你对这些感兴趣吗?”夏洛特能这么问不是她的风格。通常,在她开始向别人解释的过程中,她是不会停下来的,相反,她害怕一旦自己停下来,别人将会开始无聊的话题。
“当然!”赫莉说。夏洛特开始向赫莉讲述这个会议,各种座谈会、论坛和专门小组等。例如“展望21世纪”、“法语技术信息”、“法语地区爵士乐”等。夏洛特曾经费了很大工夫来研究各种不同风格的名字:马库萨(喀麦隆的一种音乐形式)、喀麦隆、意卡兰加、巴姆巴亚(几内亚的一个国家爵士乐团)。还有一个来自越南的明星特哈汉·瓦姆……哦,不是,她有点忘了他的名字!赫莉问了几个问题,有那么几次,她们一起迸发出了笑声。最终,在她的主要评论过程中,夏洛特感觉到了一阵沉默,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想知道让我真正兴奋的是什么吗?”她没有看着赫莉问。“当然。”“好吧,”夏洛特说,她的声音重新恢复了活力,“今年,可能会发生,但我不确定,期望太高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很有可能发生在今年,缅因州可能会被授予观察员身份。”“缅因州,我们的缅因州?”“是。虽然观察员身份是最低等级,但是也很不错了,不是吗?
你看,在缅因州有很多世世代代讲法语的团体,但是,几十年后,当这个语言被压制,将会有一个绝对的复兴。新布鲁恩兹维克就在我们附近,在做了很多年暂时的伙伴后现在已经成为正式的成员了。曾经有很多困难,几年里我们都失败了,但是这次似乎有了一个突破,我真的是一直努力着。”
“你的意思是,”赫莉说,“你最好让缅因州的人和来自巴黎、日内瓦、哥伦比亚、刚果等等国家的人在那里见面?”“都是刚果人。”“都是刚果人!”赫莉笑了,夏洛特也笑了。“哦,夏洛特,”赫莉说,“这真是太好了,我希望这一切都能发生,你会感到骄傲的。”
赫莉的语气使夏洛特震惊。赫莉的声音很真挚,夏洛特花了一生的时间希望能有人这么对她说。她只可以对彼德和几个真正的老朋友放下警惕,几乎再没有其他人了。尽管在这时,她发现赫莉的谈话没有拐弯,没有任何负面的意思。这对她的影响远大于其实际意义。夏洛特无法完全说明白这种舒服的感觉,赫莉的意见似乎有两种含义:字面上看是友好的,但是没有什么特别;说话的语气则穿透了夏洛特的盔甲。没人听了赫莉的话后会了解夏洛特的感受:赫莉没传达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赫莉的语气很可靠,很友好,这是很少见的。
此时,夏洛特开始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她喜欢赫莉买来的酒,已经开始有点微醺了,但不是因为这个。她环顾着室内,整个房间似乎被柔和的金色光线笼罩着。她躺回椅子,舒服的椅子包围着她。室内的空气干净清新,但是使她足够温暖,似乎这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打包送给夏洛特的礼物。夏洛特看着赫莉,她真漂亮,真高雅!她的声音如此悦耳。她开始笑了起来,赫莉问她什么这么有趣,她回答“没什么,没什么”,然后又继续笑。漂亮绝妙的赫莉,夏洛特有抚摸她的头发、胳膊,甚至亲吻她脸颊的愿望,直到这个想法被同为女性的事实打翻。她现在的感觉是不同的,没错,低伏电流在体内贯穿着,但是真正的感觉是——什么?爱?她爱赫莉,在她面前她感到高兴。很奇怪,夏洛特总在试着做些什么,但是她如此努力却一直得不到任何人的赞赏,包括彼德。现在,夏洛特发现,赫莉使自己如此紧张,成为她的朋友让自己觉得像一只发现了温暖的垫子的猫,或者像一个没有任务的哨兵。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见钟情 第二部分(20)
她们谈了很长时间,聊各种各样的事情。包括她们的妈妈(赫莉已经印象模糊了,但是夏洛特是爱她妈妈的)和她们的继母(她们都有,虽然赫莉只有一年),甚至聊夏洛特的一个朋友的孩子是坏人等等。自始至终,夏洛特幸福感越来越强烈。如果不是考虑失礼的话,她恨不得抓住赫莉的胳膊不放。这时赫莉看了看表,惊呼起来:“哦,上帝!都什么时间了,我得开始做饭了,否则你们都该饿坏了。”
“不用担心,”夏洛特说,“彼德打球呢,他回来会很晚。”“那也要开始了,”赫莉向厨房走去,“我还一点没动呢。”之前与赫莉分开的想法几乎使夏洛特惊恐,还好问题得以很完美地解决。“好吧,”夏洛特说,“我帮你,这样会更快些。”“但是你那些更紧急的事情怎么办呢?”赫莉问,眼睛瞟向地板上散落的纸张和文件夹。夏洛特摆摆手,意思是说先不要管这些破工作了。“你真的不介意?”赫莉问“真的。”“哦,好吧,”赫莉稍稍有点怀疑地看着夏洛特说,“那样的话好极了。”
夏洛特和赫莉来到了厨房,赫莉读食谱,给夏洛特安排着任务。她们背靠背地忙着。厨房很小,她们的手和胳膊总会时不时地碰到。她们的手开始出汗,脸上都是面粉。夏洛特很高兴,到处都是食物和瓶子,她们放着拉丁音乐并把声音调到最大。
夏洛特把新鲜的无花果切成了两半,果浆果汁布满了手指……似乎可以闻到地中海阳光的味道,所有这些都使夏洛特微微颤动。
最终话题回到了男人身上,对于夏洛特来说这是不可避免的。夏洛特在和自己同性的好朋友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