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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6）
她又继续思考了一会儿。
“当我三岁的时候我的父母离婚了，随后他们先后相隔在2000公里、5000公里或13000公里以外的地方居住，但是即使这样，我父亲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联系，我好像可以经常见到他。我不能想象我的生活如果没有他会是什么样子。但说实话，将一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却让他没有父亲，我觉得我做不到这点。我甚至不确定这么想是否正确还是自我沉浸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这个赌注很大，尤其是当你考虑回报的时候。为了满足一些需求，一些空虚的感觉，你赔上了全部生命的赌注，那或许不过是暂时的。”她又停顿了下来。“如果我是朱莉那么大年龄的话，或者说当我到了朱莉那个年龄阶段，如果这件事情发生了，并且是最后的机会，如果那个家伙是，无论他是谁，是一个我不介意贡献我孩子一半基因的人，那么我是否还能停止这一切呢？我的大脑将会给我提供一切应该放弃的理由，然后我将会告诉自己：听着，命运或无论什么决定的父母是谁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由于你成年后的桃色事件所导致的意外怀孕没有意义。但是我是否想继续这么做呢？是的。那种强烈的渴望甚至让我觉得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让人奇怪的是，”彼德说，“朱莉对小孩子从来都不感兴趣。她给我的印象就是她觉得小孩子很费心，很容易制造混乱。”“我觉得那就是我们不同的地方，”赫莉说，“我一直渴望有个孩子。”“你和约翰森，嗯，没有为此一起努力过？”彼德问。赫莉笑了笑。“实际上，没有。”“我想让婚姻先——怎么说？——先稳定下来。但是约翰森真的想要孩子。我想他会很乐意看到婚后的我立刻怀孕，然后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10年。他会非常高兴地在婚礼上得知我即将生育的消息。”他们两个都为约翰森陷入了一些沉思。“有人知道任何关于朱莉孩子父亲的事情吗？”赫莉问。“没有。”彼德说。事实上，回想着婚礼晚宴时的座位安排，计
算了下日期，考虑着约翰森为什么会令人费解地出现在第一球道，彼德对孩子的父亲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断，但是他断然没打算让别人知道他的推断。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她说她刚一怀孕，他就发现自己生病了，然后很快就去世了。我估计他一定是患上了肺癌或肝癌一类的病。”彼德说。
“哇！太恐怖了。”赫莉轻喊。
他们走过所有这些伟人的雕塑，到达了另一处雕塑群：两只雄鹰正在攻击一只山羊，鹰的翅膀伸展，爪子和嘴撕扯着山羊的肉体，山羊的神态异常痛苦。
赫莉和彼德盯着这个雕塑看。
“我想要个孩子，嗯，孩子们，”赫莉说。彼德看着她的轮廓，泪珠在眼角打转。“但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我真的很渴望爱情。”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赫莉不自觉地，望了彼德一眼。
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一个人在她脑海中打转，眼泪倾泻而出。赫莉立刻看向别处。她故意集中注意力看雕塑。“多奇怪的雕塑啊，”她说，“我猜它是不是根据什么神话而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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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莉的阿姨，她妈妈的姐姐，在中央公园那里有一套大公寓。在过去的几年，赫莉偶尔会在那里小住。约翰森去世后，她搬回那里住了。她的阿姨每年只有一段时间来这里居住，赫莉的父亲、母亲、姐妹们和朋友们都过来拜访过。现在，她自己一个人住在那个公寓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7）
散步结束后，他们在公寓大楼的门外停下来。彼德双手轻轻地放在赫莉的肩上，然后用他清爽的嘴唇轻吻她的脸颊。赫莉翘起小嘴在他的脸颊上回吻，透过彼德的耳朵看着头上木炭般的乌云。他们彼此告别，看起来高大威猛的门卫给赫莉开了门。他冲她微笑，俏皮地眨眼。“晚昂（安）； 互（赫）莉小姐。”他以不标准的英语说着。“你好啊，约瑟。”她回应着。她走过大大的、高高的、黑森森的楼道——尽管很努力，没有人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清除十几年积存下来的墙壁上的污垢。乘坐电梯上楼，赫莉的双肩依旧可以感受到彼德双手的分量，还有他的唇部轻吻她脸颊的感觉。她打开公寓的前门。前厅很大很高——还有些黑暗，和楼道的感觉差不多。赫莉将她的外衣、围巾和钥匙甩在一把椅子上。她站了一会儿，走神了，然后走进书房。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身子，外面的风吹起她的头发。汽车启动发出刺耳的噪声。路灯和星星点点的窗户都亮着灯。往下看，她有点头晕，公园似乎朝她这边倾斜过来。抬头望向天空，她感觉更加眩晕。她唯一的参照物就是建筑物的侧面，对着浅灰色的石灰岩。从这样一个低的角度看，看到他迅速上移然后消失。赫莉感觉她就像个孩子带着强烈的兴奋，疯狂地骑马驶向游乐园。
赫莉关上门，望向窗外轻声叹气。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把衣服脱掉扔在床上。走进浴室，赫莉找到一些卡子把头发别住。坐在浴缸的崖子上，试过水温后，看着浴盆底部光滑的瓷器，然后双眼重新回到水面上，看到水中晃动着自己的倒影。赫莉拿起一瓶浴盐，倒出一小把粗硬的水晶般的浴盐放进水中，再次低头看水中的自己，自己的倒影变成很多碎片，激起无数涟漪。
赫莉开始用浴棉清洗全身。她伸出一条腿，用浴棉从上至下揉搓，然后是腹部、胸部、颈背。突然她将浴棉扔到浴缸的另一边，双手捂住眼睛，眼泪纵情地流出来，她感觉一阵憋闷。最后，赫莉用手背抹了抹鼻子，做了几次深呼吸，将双肩沉入水中。她停止了哭泣，双肩颤动，开始浮出水面，眼泪却再一次一涌而出。
彼德做得很棒，赫莉想，他是一个多么好的朋友啊。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举动表明他希望他们之间可以拥有朋友以外的其他东西？从没有过，一次都没有。没有注视，没有任何*，什么都没有。赫莉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次与彼德重逢后不久她与约翰森之间的对话。他们在约翰森的公寓，他正在校对稿子，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那次你们相邻而坐，确实让他陷入了对你的迷恋。”“是吗？”赫莉问。“是的，”约翰森说。他胡乱地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然后一边说一边继续校对他的稿子。“我们就此聊过天，他是那么告诉我的。所以，本能地，我有些担心，然后问他，‘那么现在呢？’他大笑。他说，‘你在对几年前在飞机上坐在你妻子旁边的人心生嫉妒？你疯了吧？’我想这确实听起来很愚蠢。哦，不要！”他用铅笔在文件上敲了敲然后划掉一些字句。“不管怎么样，他让我别担心。‘你知道那些事情是怎么回事’他说，‘你在某些地方遇到某个人，被一种无法抗拒的亲密联系在一起，你认为这之中一定有些魔力，然后再过两天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很有意思。确实是这样，你不觉得吗？”他默念手中的文稿，对文章的内容又做了几处修改。“对了，还有，他说，你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因为没能给你打电话而心存愧疚。他被他的那些公务事缠身，你可以想象。所以，无论怎么样，我不想打击他。”他用牙齿轻咬铅笔，缩身到椅子里，把文稿高高举起，皱眉看着。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8）
“我以为他把电话号码弄丢了。”赫莉说。约翰森抬起眼。“他说他……他丢了那个……啊……哦……好吧，我猜可不是这么回事。我猜他感觉很抱歉，所以那么说。”彼德曾经对她着迷——刹那间。浴缸中的水凉了。赫莉抬起脚用她修长的脚趾去转动热水水龙头。水流声结束，她觉得整个浴室如同月亮一般宁静。这和她翻腾着悲哀的思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彼德刺痛了她的心！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对于女人来说，一个刚刚才与她发生亲密关系的人如果没能如约地在事后打电话给她，她们会为此特别伤心。毫无疑问，赫莉与彼德的经历要比那样的情形更叫人伤心。她曾经以为……当她和彼德在行李处分手的时候，她思索着命运。多久以前就注定彼德和她将会是彼此命中的伴侣，所以他们会在这样一个看似巧合的——座位安排——但是实际上确是命运早就事先安排好的情况下走到一起。是命运！她曾经想，然后笑了出来。
在乘车从机场前往她父亲住所的路上，她试图弄清楚飞机上坐在她旁边的人的魅力之处。他是那么体贴和幽默，洋溢着聪明才智；他举杯恰到好处的柔情；他长的很好看；他的脸看起来很舒服。赫莉心想有些人可能会说他的神态太寻常了或者平淡无奇，但是他拥有着世界上最温柔的褐色眼睛和充满诱惑的嘴唇。他的双手看起来强壮有力，对赫莉来说他一定是那种喜爱体育运动的人。哦，谁知道呢？最美妙的事情就是他们第一次交谈的那五个小时都充满了乐趣。
赫莉抵达父亲寓所的时候，情绪非常好。她为见到她的小外甥女而兴奋不已，并且依旧沉浸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男人带给她的愉悦当中。赫莉第一次见到克莱米的时候，她还像个枕头似的被毯子包裹着。洗过手后，赫莉将小家伙抱起来。小宝宝很健康，体重也正常，但是让赫莉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这么轻。一个小生灵，竟然像棒球一样轻。与此同时，她的头部看起来像一个小乌龟的头，布满皱纹，没有任何头发。赫莉双手环抱着，构成了一个临时的小摇篮，让克莱米在她怀中享受。赫莉没怎么抱过小孩，所以这次的感觉异常兴奋。克莱米有着令人艳羡的平坦的小鼻子。突然，她醒过来开始尖叫和哭泣，小脸变成了紫色。赫莉把克莱米递给埃里克斯并且充满欢喜地看着她给小宝宝喂奶。接下来的整个晚上，赫莉都在不断地给克莱米换尿布，等着听克莱米哭泣，给她喂奶，轻摇她，静静地看着她。
在这期间，彼德一直在赫莉的大脑中占有一席之地。只要电话铃响起，赫莉就会紧张起来，但是电话只是赫莉的妈妈或克莱米的爸爸迈克尔打来的。埃里克斯告诉赫莉，过去几天迈克尔每天都在这里，明天他也会过来。哦，赫莉在心中想着。那个蹑手蹑脚的家伙，拇指上套指环，脖子上挂着鲨鱼的牙齿，手腕上的皮手链上挂满了银饰。“迈克尔说我的存在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埃里克斯解释说。赫莉欲言又止，但是她想说，“我猜和他有联系的该是英格吧？”英格是迈克尔的女朋友，一个黑眼睛的瑞典西班牙混血按摩师。迈克尔是那种可以边吃边拿，并且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那种人之一。
那个晚上，赫莉和她姐姐讲述了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男人。她尽量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所有人都可以从她谈话的兴奋和眼里闪耀着的光芒中得知她已经把自己的心给了“彼德”。埃里克斯热切地问了很多问题。“他现在有女朋友吗？”“他不是素食主义者吧？”直到赫莉上床睡觉了，彼德的电话还没有打来，她有些烦恼，但是没有恐慌。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9）
埃里克斯也开始注意打进来的电话。第二天下午，赫莉的父亲让赫莉在邮局关门之前去把一些东西寄出去。
“不！”埃里克斯大叫，“赫莉不能去！”
“她不能去？但是为什么呢？”
“我需要她在这里。”埃里克斯故意让身体表现得虚弱然后发出颤抖的声音说，“我感觉很无力，很无力……”
“噢……啊……”
“所以你得自己去了。”埃里克斯继续说。“但是我不能去！我正在做柠檬黄油冰激凌！”“好吧，”埃里克斯奇迹般地复苏，“那么我去吧。”“你在喂孩子！”“我会带着孩子去。我可以用一只手开车。”“埃里克斯！”格雷厄姆打断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没什么，爸爸，”赫莉说，“你想寄……”埃里克斯用一连串的话语打断她，“赫莉在飞机上遇到了一个她很喜欢的人，现在她正在等待那个人的电话，那个人应该会打过来的，所以如果他打电话过来的话，赫莉一定要在这里。”屋子陷入安静，然后格雷厄姆温和地说：“哦，哦，啊，我明白了，那么，嗯，好吧……”他眼睛看看周围，有些不知所措。“爸爸——”赫莉说。“不，不，不，” 格雷厄姆说，“没关系。你好好地坐在这里。嗯，我自己过去跑一趟。你能不能，用这个搅拌器……？或者埃里克斯……？两个只被她们的妈妈教过怎么打鸡蛋的年轻女子两眼茫然地望着她们的父亲。“不，我估计不行。”
格雷厄姆疾步快走，他满心郁闷地清楚他的黄油将会变热溶化，然后柠檬将会变质。看到他沮丧的样子，赫莉坚持要接受这个差事，在确定她真的坚持要做后，格雷厄姆心怀感激地同意了。
彼德一直没有打来电话。赫莉的生活一如往常地继续着。她在拉斯维加斯住了一段时间，在一家生产公司工作，主要是看一些讲稿。她曾经和一个年轻有为的剧作家约会，但是最终还是厌倦了他固执的市侩作风。然后她又搬回到东部。她曾经和一个造船工人在她母亲经常度假的地方一起居住了一年。那些秃头的像幼鸟的男人们和那些装扮得像硬糖果一样的女人们担保可以把她从一个只有夏天才来度假的人转变成一个真正属于这里的人，但是没有成功。再之后，她开始研究学院的课程然后遇到了约翰森。一想起他，赫莉禁不住笑了。他在聚会上转身的刹那，让任何一个女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