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研究学院的课程然后遇到了约翰森。一想起他,赫莉禁不住笑了。他在聚会上转身的刹那,让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轻易忘记,映入眼帘的是宝石蓝的眼睛,牛奶般细滑的皮肤,故意抓乱的卷曲的头发,红宝石般的嘴唇,只听他说,“我不认为我们之前见过彼此。我是约翰森·斯彼德威尔。”让一切都表现得很自然!当然略微捎带着些许*的意味。约翰森下决心要让她爱上他,让她无力抗拒。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明白他是装出来的。但是他是你愿意和他一起私奔的那种骗子。他总是很和善,风趣,有思想并且关心她无微不至。他从来没有对她不好;他总是很会激励人并且能够提供帮助;他的自负使得他在选择朋友的问题上是如此自信,并且那些朋友对此人不加任何怀疑。这点在赫莉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他选择的爱人。现在,赫莉不是纯粹的天真了,但是约翰森总是如约出现在他说他将会出现的地方,并且向赫莉保证他从没有对她说过任何谎话,她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也许他真的是迷路了。当然,他们也许不得不就那个问题展开些讨论。与此同时,她没有证据,并且奇怪的是,这些猜疑并没有让她太花心思。约翰森看起来没那么坦诚,虽然她爱着他,但是她并不感觉她是依附于他的——没有什么特别可靠的东西去依附,所以他的那些可能的联系并没有让人感到什么威胁。相反,她想象着如果她和彼德在一起然后发现他和别的女人上过床,她一定会用木板打他们两个。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10)
浴缸中的水再一次变凉。最后冲洗后,赫莉跨出浴缸,拔开水塞将水放掉。她拿过一条浴巾在身上到处沾了沾,然后双手拿着毛巾在胸前停下动作,下巴抵住浴巾。眼睛盯着渐渐退去的洗澡水。
赫莉下定了决心。彼德很友好,他是真真切切地关心她。她也不怀疑他和她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珍贵的感情联系。但是,是时候熄灭脑海中关于他的一切浪漫的幻想了。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那么想。多少次她幻想着自己坐在她阿姨的书房里,将她心中的想法告诉他,然后他将自己拉入他的怀抱告诉自己他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然后他们将会彼此亲吻、爱抚,将一张录制于上世纪50年代的民谣精选唱片——李威尼的《曼哈顿之夜》,设置好“重播”,就这样一直放下去。多愚蠢啊!播放器本来可以同时放置六张CD的,但是她却一直以来只在CD机中放置着这一张,只为了等待那十亿分之一可能真正发生的机会。
赫莉被一些事情弄得非常烦闷,她无法再找到那本书,那本在飞机上遇到彼德的时候正在读的书,那本平装版的托马斯·曼的《魔山》。他们讨论过,她还从那本书上面撕下一页纸以便将她父亲的电话号码写给他。她一直将那本书和其他珍贵的书籍保存在一起,但是现在那本书不见了。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她和约翰森搬家整理他们书籍的时候将它放错了地方,那时候他们发现他们有太多的书,整个公寓简直都装不下。不管怎么回事,那本书不见了,或许这是一个暗示:她最好还是放弃彼德。
赫莉感觉有点冷。她将自己擦干,然后从挂钩上摘下一件旧的纯棉睡衣穿上。又套上一件睡袍,系紧腰带。她清理了梳妆台上肥皂盒的周围,擦干净水龙头的把手;将浴棉拧干,最后一次拧紧水龙头;她把湿毛巾搭在架子上。这是一个孤独的周日夜晚。然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她该给父亲打个电话。不和他谈论那些关于彼德的话题或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和他聊聊天。
赫利刚拿起电话便看到一个留言,是彼德。
“嘿,赫莉,是我,彼德。今天看到你很高兴。听着,你还记得吗,我记得我和你提过夏洛特和我要去参加亚瑟·毕澈家举行的盛大晚宴,你知道,就是我们公司的大老板。晚宴在周四,嗯,事情的结果是,我刚刚才知道,那时候夏洛特正好不在城里,然后,嗯,我想,不知道我能不能请你代替她陪我去?我知道这个通知有些太突然了,所以我想立刻给你打电话。他拥有这个不可思议的豪宅然后邀请了形形色色的人们,这应该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我看看能不能这么办,但是如果你能来的话那简直再好不过了。所以接到留言后给我打电话,或者给我办公室打电话。好啦,我们再商量。拜拜!”
典型的彼德,赫莉心想,给她平添了许多快乐,多么和善、可爱、甜蜜的彼德啊。赫莉的身体因感到寒冷而略微发抖。她需要开始用另一种方式想他。她不得不强迫自己这么做。她用力地摇头,就好像要将过去的想法全部从大脑中摇出一样。可以等到明天再给他回电话,她现在没有那么做的力气。她还是转而拨通了她父亲的电话。
****
赫莉离开后,彼德在赫莉阿姨公寓前站了一会儿。他用右手托住撑着下巴的左手肘,朝着人行道看着。彼德早就注意到了,在纽约,铺设人行道所用的瓷砖有很大差别。有的地方是浅褐色的砖配以白色、黑色和棕色的小卵石;有的地方就只有条纹状的浅褐色砖。他觉得这条路一定是新近才铺建好的。它采用的是一种光滑亮泽的瓷砖,上面没有裂痕或者污点。两条又浅又细的线条中间是一条又深又宽的线条,看起来融入了设计元素。这是一条很漂亮的人行道。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11)
彼德感觉到那个门卫在盯着他。他抬起头,以一个微笑的面容回应对方不悦的神情,但是笑容似乎没起任何作用。
彼德开始往家的方向走。他刚才真应该说些什么。一切结束得这么快,在这种情况下,他能说出什么字眼呢?那不过是随意的一瞥。它会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是约翰森的话,他肯定可以把握住机会。约翰森可以本能地以平和、深沉、圆滑的口吻完美地表达他的柔情。彼德不是那种人。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一瞥意味着什么呢?如果彼德可以不顾一切表达自己的情感,那么一切正好是吻合的。
彼德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摇晃着迅速穿过人行道,以至于还没有坐稳的彼德不得不拼命地抓着正在系着的安全带。到了夏洛特所在的褐色砂石建筑,彼德下了车,跨上台阶,打开门廊厚重的大铁门,又打开里面那道锁,然后是一个铺着一小块毯子的门厅。走过小门厅,他爬上楼梯,用手扶着被精心雕刻过的厚实的楼梯扶手,从那个平淡无奇的小门厅延伸出来的楼梯扶手,看起来似乎与这些格格不入。他打开公寓的门,走进屋子。彼德注意到整个公寓非常安静。夏洛特应该还没上完她的德语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安静似乎不同于往常。彼德走进卧室,一切还都是老样子。他放在椅子上的打开的书没有被挪动;夏洛特看过的一本相册还躺在双人沙发上;那一堆剪纸,被拆开的信件,被乱画过的便签条,信用卡账单,那份重要的请柬还和前几天一样在床头柜上。彼德走进厨房,所有茶具都被收拾好了并且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彼德没有发现卧室或厨房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感觉这两个地方还是有点不同寻常。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就好像货车的车厢重量变轻了。他又重新回到卧室。公寓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房间弥漫着的是被人抛弃的气息,而不是没有人回来的样子。
终于彼德在餐桌的烛台下发现了一个信封。他跑到桌边。信封上是夏洛特的笔迹,写着“彼德收”。看得出来,她用的是专业的R牌签字笔和质地上乘的意大利书写纸。彼德定睛看了一会儿信封。所有的迹象表明她写这个字条的目的绝对不是类似于她会晚回来,所以请把米饭煮的问题,一定是比这重要的事情。
彼德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打开,放在眼前。拿在手里的感觉就像山羊绒一样。
亲爱的彼德:
我心爱的人。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正在准备登上启程前往戴高乐机场的飞机了。我不可自拔地爱着马克西米利德·方索瓦·马利·伊斯多。我见到他了,并且现在明白了:他也很爱我。我亲爱的爱人彼德,请原谅我,再见了……
夏洛特
彼德反复读了几遍信上的话,然后重新叠好放到桌子上。好一会儿,他站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茫然。这么说夏洛特逃跑了?彼德觉得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所以他拿起那封信,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但是信上没说别的。“再见”一词说得很肯定。
彼德此刻就像照片冲洗过程一样,大脑中呈现出更多的思绪和情感。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为夏洛特感到高兴。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一定是个浪漫主义者,而并非像他之前所了解的自己,因为他为夏洛特而感到骄傲。她甩开了所有顾虑。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12)
夏洛特为了她心爱的男人,放弃了传统生活的一切顾虑。彼德觉得这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做得好,夏洛特!然后他自感羞愧:无论夏洛特是个怎样的人,她显示了比自己更大的勇气。彼德感觉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他这个多愁善感的笨蛋!他曾经很担心夏洛特,这个可怜的女子,现在她去追寻自己可以把握的所爱和幸福了。他希望她能够获得那些幸福。任何时候,当那些软弱胆小的好人因为努力让自己表现善良的一面而让事情变糟糕的时候,那些傲慢自大的人不得不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彼德被感动了,尤其在这件事情上,这个女英雄又恰好是他曾经的爱人。
他见过马克西米利德·方索瓦·马利·伊斯多(他得再看一遍那封信才能读出这个名字),印象中的他穿着一双鞋带从鞋底系过来的鞋子,牙齿和手都因为长期大量吸烟而沾满了烟碱的黄渍,还有又硬又黑油乎乎的头发被编成了很多小辫在朝各个不同的方向歪七扭八地耷拉着。此外,他的外表,可以让人很清晰地感觉他是一个狂热的人。他的语速非常快,无论谈论什么,尤其是当话题触及他最近的文学研究的时候,他的语速就会更加急切。但是,彼德依旧可以看出他的魅力。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就是他强烈的情感。他投射出强烈的光线。和他一起生活的每一天就好像是歌剧中的最后一幕在生活中上演。如果仔细想想的话,他很适合夏洛特。正如夏洛特自己曾经相信的那样,她不喜欢让自己总是保持冷静和稳定。她的性格太有跳跃性了,对于她来说,与一个真正生活在戏剧中的人一起生活要好过自己对那个马克西米什么的人无法排解的恐惧进行自我幻想,并且或许她的谨慎作风能够缓和他的*不羁;他们两个将所有事情都看得很认真并且几乎感觉不到那些话语中透露的善意。如果她父母那边的朋友显露鄙视的话,他起码有着一个历史悠久的法语名字。
彼德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为此而受伤、生气或困窘。这件事情并没有触发他对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愤怒。因为彼德并不认为他的对手有什么可值得攻击或嫉妒的地方。然后彼德笑了出来,想象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表现。当然,他会采取文明的态度。作为一个男人,他可以理解这些事情。他想象着自己与马克西米什么之间的一场男子汉气概的开放的谈话。“听着,伙伴,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人的心思变幻莫测,你知道。我当然明白。好啦,我们现在要不要一起喝杯红酒?”
彼德知道,这些考虑关系到他自己的自尊。至于他的感情,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悲伤。这件事让彼德担心自己。这似乎太没人性了。他之前觉得,当他真正完全接受所发生的现实后,他的痛苦和失望就会随之而来。他和夏洛特已经在一起快3年了,他应该会想她。她的离开应该会给他的日常生活带来忧愁,睡觉的时候将不会有人陪伴。他应该会怀念他们一起生活的点滴,对不对?他肯定应该后悔之前从求爱到结婚的光阴的浪费;为了发生亲密关系而做出的努力;彼此融入对方的生活;当然还有最大的创伤来自于他们的婚礼。
彼德再次拿起夏洛特的那封信。她的格式掌握得很好,没有划掉任何字或做过任何修改。在这些事情上,夏洛特总是做得很棒。她书写的字母有着漂亮的弯度,“Farewell”中的字母F看起来就像是印刷出来的。墨水已经透过信纸的表面渗透在内部。夏洛特的笔迹总是令人印象深刻,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还刻意保持美观的准则。。 最好的txt下载网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13)
夏洛特,彼德为她祝福。此刻彼德的感觉就好像刚刚还扛在肩上的千斤重物,突然间被卸了下来,然后身体和思想一下子垮了,感觉异常疲惫。他之前一直站在那里沉思默想,现在他拉出椅子在餐桌旁边坐下,头枕在手臂上放松。一个词突然跳进他的意识中:赫莉。他发觉自己唯一的思想就是这个唯一的名字。然后,慢慢地,齿轮又开始转动。夏洛特已然离开他的生活。如果夏洛特不在了,那么他就是自由身了,可以和其他人开始一场浪漫的恋爱。
彼德若有所思地点头。只要他的脑袋不那么愚笨!此刻的他就像是傍晚时刻刚刚从一天的醉酒中醒过来。他领悟到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但那并不是他此刻的情绪。他终于有机会同赫莉在一起了。下一步将要怎么做呢?他要怎么告诉赫莉呢?他可不想趴在她的肩上痛哭流涕然后被她安慰。他想利用告白的力量让他们从一种方式的爱转变成另一种方式的爱。
彼德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周四晚上,夏洛特原打算陪他去参加亚瑟·毕澈的宴会,但是很显然这已经被其他的计划取代了。他将要求赫莉一同前去,就说夏洛特突然要出城办点事情。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在亚瑟·毕澈的宅邸,这座城市中最漂亮的房子,所有的人都盛装打扮。与赫莉在一起?彼德像触电了似的机械性地摇着头。在那晚之前他不会将夏洛特的事情告诉赫莉,在他们去往晚宴的路上,他会告诉她有话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