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捷道:“我手笨,做菜学不好,也只能洗碗啦。”
郑母笑道:“北林会做就行。”
阮捷笑得有些傻。
郑母就在他身边的台子上和面,把郑北夕的位置占了,她只好电线杆似的杵在一旁。阮捷一个人将最后几只碗漂洗干净,放回碗柜里,再回水池前洗手。郑母的面也和得差不多了,停了手来看他,阮捷知道重点该来了。
“你爸妈还不知道?”语气轻缓,并没有逼人的架势。
阮捷却觉得身处雷区,走个路都下意识踮起脚尖,左顾右盼。
“总是要知道的。”郑母道,“时代不同了,毕竟是孩子,哪有父母不想让孩子好的?我当时也震惊,但冷静几天也就坦然了。”
阮捷“嗯”了一声,乖巧地听。
郑母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面色略微缓和,“年龄就是个大问题,就算是异性,你爸妈也未必能接受十岁的年龄差。我是北林的妈,肯定要为他多做些考虑,再几年发现他老了,未必会像现在这么喜欢,你大好年华,一切还来得及……他是真的老了。”
阮捷忍不住皱了皱眉。
从郑北林那里都听腻了,再听别人复述,更是不舒服。
郑母道:“还是说了比较好。”
阮捷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谢天谢地,郑母没逼着他做反应,也没再说下去。依旧身处雷区,但他总算可以停下来,等待救援了。
34
没有留太晚,九点多钟从郑父郑母这里离开。
不断有短信和电话传过来给郑北林道生日快乐。到了车里,没发动引擎,又接了两个,阮捷在一旁看着,试着想象那个年幼的内向安静的郑北林——头顶一只冲天辫。郑北林挂了电话第一个动作就是捏他的脸,“不开心?”
阮捷捉住他的手腕:“你还给我下套——什么时候跟家里说的?”
郑北林笑道:“下个套你还不至于不开心。”笑意渐渐平息下去,指尖松开他脸上的肉,在他眼角轻刮两下,“出柜时候随便带的人,那时候有点横,怕他们不信。”
阮捷视线迷茫片刻,“不是初恋?”
郑北林道:“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哪来的初恋。”
阮捷不说话,松开他的手腕。
郑北林压下身子拥住他,哄小孩似的在他背上拍打几下,再抽身回去,开了车。
开了一段路阮捷才发现不对,往沿江一带去了,交通稍微堵起来。
“还有什么事么?”他问。
郑北林摇摇头,“时间还早,随便溜溜。”
直到车在跨江大桥下的沙滩上停下,阮捷才明白了“随便溜溜”的意思。郑北林催他穿外套,自己率先下了车。这座桥显偏,在商业区边缘,周围没什么高楼大厦,一排铺子都关了门。只有桥上有灯,阮捷踩着软沙有点茫然,想摸手机来打光,被一只手揽住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不用光。”
阮捷给逗乐了,“没什么好看的还来看?”
郑北林捏了捏他右边肩膀,笑道:“以前会到这里发呆,很久没来了。当时商业区才有现在一半大,这一块是几栋政府大楼。”
阮捷沉默了一会,手臂绕上他的腰,隔着羽绒服很不舒服,又抽回来,从衣摆钻进去,夹在毛衣和羽绒之间,暖融融的。
“是没出柜的时候?”
“嗯。”郑北林拍拍他脑袋。
阮捷记得郑北林那位女同性恋的事,而他自己现在多少也能体会郑北林出柜前的心境——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么多。一切还很遥远,他不会为长远的事情多做打算。
黑咕隆咚的,除了江面上一块一块映着月光的水波,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感受,比如掌心里郑北林的体温。
“那时候经常觉得未来也是这样的,黑漆漆的。”郑北林道,“干脆和家里说了,当时做了充足的准备,什么结果都能接受。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去酒吧随便拉个人就向家里挑衅,最终是我把一切想得太坏……那时候混,我妈差点病倒,我后悔了很多年。”
阮捷紧紧贴着他,像只乖巧的大狗。
短暂的沉吟后,郑北林道:“别走我的路,等时机,慢慢改变他们的思想,一步一步来。”
阮捷一怔。
“你……”嗫嚅半天,化为一声“哦”。
郑北林笑道:“你什么都写在脸上,不难猜。”又道,“才说好的,不能有事瞒着。”
阮捷心虚,半晌才道:“我打算晚点说的,不是不说……”
额头被印上一记湿吻,末了,郑北林还探出舌尖在他眉梢舔了一下。
“替我妈向你道歉。”
声音很轻,阮捷听得耳朵都软了,带了鼻音道:“别说了,再说我得硬了,你真会找地方……”
耳边划过一声轻笑,接下来后脑勺就被托住了,郑北林吻上来,撬开他的唇齿吸吮搅动,另一只手托着他脸不断用拇指摩挲他的眼角。阮捷禁不起撩拨,饿狼一样狠扑回去,双手在郑北林羽绒服里不安分地乱摸,后来干脆将衣摆从裤腰里抽出来,手钻进贴身T恤里,抚摸渐渐升温的结实肌理。
断断续续吻了一阵,回过神时人已经在车里了,郑北林被他压在后座上,两人的羽绒服都扔在前排,郑北林的毛衣也让他给剥了,只剩贴身黑T,被掀到腋下,露出硬邦邦的胸膛。阮捷停顿片刻,埋下头去吸褐色的乳投,他被郑北林玩得挺爽,也想做个回报。郑北林却似乎不太敏感,任他舔了一会也只是呼吸放沉,下面半挺不挺的,双手还伸进他裤子里闲适地揉捏两瓣屁股。
阮捷头脑一热,探出舌头舔了舔乳晕,便衔着乳投轻咬下去。身下厚实胸膛一颤,一道闷哼从郑北林喉间滑出来。阮捷乐了,捏住另外一边乳投轻扯了一下,果然他胸口又颤了一下,还想继续,手被郑北林捉住了。
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郑北林从座位下的塑料袋里拿出润滑剂和新买的保险套。
“凸点螺纹的。”阮捷叮嘱。
郑北林拿出来送到他手里,“自己拆。”
说完就把他裤子褪到膝弯,挤出润滑剂往肉穴里送。食指进入时阮捷不自在地动了动屁股,立即被郑北林稳住了腰。又加了些量在手指上,郑北林小心翼翼地开拓,时不时按压肠道听他爽得哼哼。
阮捷把包装拆了,粗略欣赏一番,低头解郑北林的皮带。郑北林的荫。经已经完全勃起,阮捷又用手套弄几下,才将套子套上去。郑北林宝贝他,连肠道也一视同仁了,开拓尤其小心,阮捷边等边埋下去吻他的肩和胸口。
郑北林抽出手指时候他叫了声等等。
“你别动。”
说完就撑直上身,扶住对方的荫。经抵上穴口,学着郑北林以往,用亀头摩了几圈,才试着塞进去。郑北林蹙着眉稳住他的腰,一面叮嘱慢些,亀头太大,阮捷试了几次才成功将其吞下。疼是肯定的,以往躺着一下就过去了,现在还得稳着,自己的荫。经也跟着软了一半。郑北林见状,眉都拧到了一起,腾出一只手给他擦了擦汗,一边尝试抽腰:“你躺着。”
阮捷握住他的荫。经又往下吞了些。
郑北林忙把手放回他腰上。
肠道已经渐渐适应亀头的尺寸,接下来倒不是什么难事,阮捷慢慢坐下去,不久,肠道裹完整个茎身,下意识收缩一下,郑北林呼吸一重,握住他腰侧的手也跟着收紧。
阮捷试着小幅度地上下抽动:“好舒服……”
郑北林勾住他的脖子将他上半身拉到自己身上,在他脸侧和耳廓周围落吻。阮捷渐渐加大幅度,“你也动动……”
郑北林慢慢挺腰抽动起来。
阮捷道:“顶顶……那里。”
郑北林在他腰上掐了一记,手掌往下滑,拍了拍他屁股,“别浪。”
阮捷:“螺纹……比草莓味好多了……唔,就是这里。”
郑北林加速撞击起来,阮捷提着胯迎合,每一次都让亀头推到肉穴周围才狠插回来,螺纹与柔嫩的内壁相互摩擦,加上前列腺点被撵弄,阮捷眼角渐渐渗出水花子。郑北林吻他吻得笑了,将他水珠舔到舌尖,用吻他的唇,把水珠子送进去,阮捷让他缠了一会,又挣脱他的手坐直身子上下摆动,车顶太矮,他的背一直是弓着的,脑袋也垂着,郑北林看得心慌,一只手贴在他的后脑勺上,就怕磕狠了。
“跟你说……以前……嗯……跟人喝酒回来。看到宿舍……唔……宿舍附近的操场……有辆车……嗯……在晃……”
“……”
“啊……嗯……再顶顶……顶那里……”皱着眉换了个角度,自己抽动两下,才心满意足地说下去,“喝晕乎了,以为眼……眼花嗯……就把脸贴过去……啊……嗯……贴去看。”
“……”
“我了个天雷地洞操!唔……居然是赵宜和他女……嗯……女朋友……啊……”
“……”
“那是我第一次亲……嗯……亲眼见……车震……”
郑北林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勾住他脖子把人扯下来深吻。阮捷颇为激动,又是咬又是啃的,很快,郑北林嘴唇透了血腥味,血珠子刚出来又被阮捷舔了干净。两唇分离,阮捷忘情地哼哼:“两次了……你……嗯……你打我屁股……”
郑北林加狠了力道往热腾腾的肠道深处捣碾,把阮捷顶得哭叫了两嗓子,心脏一下子又软成一滩泥,忙放轻了动作,在他额上一啄,哑声道:“专心点。”
阮捷小声道:“我就是……嗯……有感而发……”
又是一记脆响,光裸挺翘的臀肉颤了两下,泛了红。并不疼,阮捷撅了撅屁股,总算把上面的嘴闭紧了。在他安静下来之后,郑北林又握住两瓣屁股肉宝贝似的揉弄按摩起来。
一场大汗淋漓的性事下来,阮捷跟褪了皮似的,摊倒在郑北林身上半晌不吭声,被问话也只随便哼两声作回应。郑北林把人圈在怀里吻了停停了吻,等他缓过来了,才试着调换位置,把人放到垫子上躺好。将套子取下来,提了裤子,再抽来纸巾给阮捷擦衣服上的米青。液和脖子、脸上的汗。把阮捷翻了个身,照例掰开两片臀肉检查穴口,除了难以避免的轻微红肿并没有什么异样。
阮捷侧着脑袋看他:“屁股肉肯定肿了。”
郑北林手掌往左丘上一盖,笑道:“全身上下没别处比这更白了。”
阮捷:“……”
郑北林低头在肉球上一吻,“不疼了。”
阮捷让他给麻得身上每个器官都不像是自己的,心想姜还是老的辣,郑北林比他更会调情。阮捷一时没接上话,郑北林便跟着安静下来,给他提了裤子,抬腕看时间,作势要下车。
“下次不要套子。”阮捷忽然道。
郑北林道:“不是玩得挺开心的?”
阮捷道:“隔着东西始终怪怪的。”
郑北林笑笑,“挑时间宽裕的时候。”拉开车门下去,又从驾驶座车门钻进来,把空调调高了些,开音响放音乐,打开车灯翻出水和零食递过来,眼看着阮捷接了,才又关了灯,发动引擎。
阮捷在后面把零食包装蹂躏得窸窣直响,咔嚓咔嚓地嚼薯片。车开出了闹市,路面空下来,郑北林稍微提速。街边的铺面越来越熟悉,阮捷不作声地看着,心里像放了只罐子,渐渐被填满,一点多余空间也不剩。
“北林哥。”
忽然这么一叫,郑北林也留了神,“嗯?”
“其实你挺浪漫啊。”
声音很小,像是一声咕哝,被老英文歌盖过去了。
35
李和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露面。
郑北林和裴歌私下商量过如何劝导,但几次下来,两位人民教师都发现对于李和安的问题旁人也束手无策。最终两人选择等待,等冬季过去了,大雪过去了,也许事情会好起来。
十二月中旬,C市迎来第一场雪,起初只像撒盐似的下了两三个钟头,又化为缠人的冷雨,气温骤降,人一旦离开空调就成了移动冰块。到了夜里雪花又飘起来,像小时候拿木勺刮的雪花片,仿佛还沁着奶香。阮捷是半夜起床放水看到的,窗帘没拉紧,无心一瞥就见外面成了黑白相嵌的油画。水也放完了,睡意去了大半,索性停下来,把窗帘全部拉开,爬到窗台上看雪花,看着看着就想出了雪糕这个比喻。小时候什么东西都能被改造成玩具,他吃雪糕不爱直接挖,总会刮成片,堆成个蓬松的小山丘,在融化之前大口吃下去。
窗台只及膝盖高,近一米宽,足够他这么个大个子侧身坐进去。阮捷屈膝蜷着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迷糊中感觉有人在挪自己身子,醒来就见是一身睡袍的郑北林,一只手钻到他膝弯下,像是要来个公主抱。阮捷推了他的手,揉着眼睛看看窗外,天空是浅紫色,黑白交接的世界变为灰白——天快亮了,雪还在下。
郑北林在他身边坐下,张开双臂从后面将人裹进怀里,埋头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早不知道你还会梦游。”
阮捷整个人往他身上倒,抬起一只手摸他的下巴,“你最近胡茬长得好快。”
郑北林笑道:“都是叔了。”
阮捷跟着笑,目光还在窗外,“叔,雪真漂亮。”又道,“我家不怎么下雪,十八年就见过两次而已。”
郑北林道:“来C市四年还没看够?”
阮捷用指尖挠了挠他冒尖的小胡茬,笑道:“不够。”
郑北林掰过他的脸吻一通,用额头蹭了蹭他的前额,确定没发烧,“再睡一会,还要上班。”
阮捷哀嚎:“人活着为什么要上班啊——”
郑北林笑了笑,拍拍他的腰下了窗台,又被他扯住衣摆,回头就见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泛着坏水,“抱抱我呗。”
郑北林躬身,一个公主抱将人挪回床上,塞进被窝,横竖裹结实了,才回头拉上窗帘,关了台灯,跟着睡下。人才盖上被子,阮捷就只大金毛似的缠过来,四肢并用将他拥住,垂下头抵着他胸口,搁了几分钟又抬起头来,改了姿势,鼻尖放在他锁骨中央。在窗台上睡了大半夜,手脚像敷了冰,郑北林两只手忙上又忙下地帮他搓弄回暖,见他在怀里乱动,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阮捷道:“闷着了。”
喉结一颤,一道短促的笑声从郑北林胸腔里传出。
手搓暖了,他把阮捷的腿往上提了些,圈在自己腰上,双手捂住他脚心,低声道:“再睡会,我送你去公司。”
大雪下了三天,市里交通出了问题。阮捷不答应郑北林接送他了,也阻止他开车上班,两人一起进地铁站,买不同线的票,阮捷觉得这种感觉比以往下了楼就分道扬镳好了太多,私心期盼雪不要停,但蓝色警报都出来了,再下下去要雪灾。
家里最近来电话都问他工作安排,什么时候回家。阮捷含糊其辞,说着小谎,看着郑北林放在床头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