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断代史 5(2)
叶含仔细地听着,不是神经质地抖动一下嘴唇,当我说到痛苦地方时,叶含眼中蕴着泪。那些日夜煎熬着我的痛苦,现实很无奈,理想太飘渺,内心陷入矛盾,那些苦苦的自我责备其实就是深藏内心的卑琐。
我觉得天真的很高,然正是太高了,我这只小鸟觉无可适从,我也觉得生活很无奈,很长一段时期我的学习非常困难,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可是我在没弄清生活的时候,不敢妄加评判生活,你的追逐不是这些吗?
这些文诌诌的一段话说中了叶含的痛处,他沉默地听着,现在想起我那段话一半是说给叶含的,一半也是说给我自己的,接下去的是叶含说了通让我更加震惊的话。
“小暮,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人是虚假的,从来没有我这个人。”叶含似乎是强忍痛苦似的,他靠在树,脸上的表情非常空洞。我蹲在地上,望了望四周,收过麦子没多少天,地里的禾苗已经青青一片了。
“我天天做噩梦,都很奇怪,梦见我爸死了,妈妈也死了,梦见自己身体总是变来变去,梦见自己杀人,梦见自己被凝固在黑暗中。”叶含絮絮叨叨地说,说着说着停住了,突然很大声叫起来“我爹娘真的死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盯着眼前的反而平淡了的叶含,他没搭我的话,继续说。
“我恨我妈妈,从小就恨,我也恨我父亲,莫名其妙的恨,为什么生我呢?他们不要我了,我叔叔养着我,他们总是吵架,他们打,晚上光着身子打,婶子总是骂人,晚上总有些人翻我们家墙头,叔叔老是喝醉,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多仇恨,也许是因为我。婶子后来喝农药死了,叔叔一点都不心疼,说是活该。他后来又娶了一个媳妇,就是我现在的妈,她是个好人,可是还是吵架。吵架……街里的孩子骂我,说我是个丧门星,说我叔叔是个太监,说我婶子是个破鞋。
悲哀足以伤人,不过也能让人学会想事情,我的内心从来都是沉重的,母亲在操劳,父亲在辛苦……而我,迷路了。也许是看了许多不该小孩子看的书,似懂非懂,胡思乱想,结果学习搞得一团糟。
我也想学好,可是为什么总沉不下去呢?我的这些坏毛病把父亲折腾坏了。一会儿让我转这儿,一会让我转那儿。结果呢,适得其反,我已经14了,可还是上了个初二。学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叶含说完了。他其实很平静,看来我比他幸福得多。不过我们似乎害了一样的病。都有同样敏锐的内心,同样丰富的感情,只是他过于纤弱,而我则是*不羁,自由散漫。
叶含转学走了。
我又失去了一个不错的朋友。我心里时不时地涌出一股孤独。
我们偶尔通通信,只是没再见过面,但心灵一直相通着,他给了我很多鼓励和帮助,那个连一笑也会显得很落寞的男孩,我的朋友,叶含。
青春断代史 6
开学一个星期后,新生开学,我也做了迎接弟弟和姐姐的内心准备,弟弟没有考上三中,其实,这个县三中是不能再考了,一千多孩子一起报考三中,他却只招一百多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个升学之误的恶果,把我们几个苦死了。白白浪费了好几年时间。不值。姐姐在三中中考落榜了,父亲让姐姐来庆祖一中复习,我们姐弟三人又汇合了。大家一起落草为寇,相对无言。
生活从此打结。这时我竟也有了艳遇,一个叫丁香的女孩子偷偷地把她的日记放在了我的抽屉里:你的眼是不是又疼了,不吭不响地回家已三天了,唉……你的学习不像以前了,这样怎么行啊,只是这话你听不到。每天我都会想,你是会做得很好的,努力好吗,求你了!一走就是几天,不知你的眼好些了没有!每次进班我会不自觉地向你那里望去,你总会向我微微一笑,我的一天都会因此而快乐,只要能看见你。可是这几天,每当进班时我满怀希望地向你那里望去,那里却是空的……我不敢回班里去了,怕失望,怕那里空荡荡的……我怎么办……
一个很平常很平常的女孩子怀春了,一个摸不着北的男孩子却不干。我开始悄悄注意她,偷看她的背影。我曾说我要做些没有七情六欲的大事来,但是我终下不了狠心去看一个痴情姑娘因为我苦恼,偶尔和她说几句话。其实我心里也充满了对异*的渴望。与女孩一起谈笑戏谑,确实是一种快乐。那种想说而又不十分好意思的搭讪、忸怩、彷徨的动作,标志着少年的可爱和纯净。老师看不惯说:要少看卡通,多做作业,同学要互相帮助,但,早恋是可耻的。
正当我为自己的学习下降而苦恼的时候,一件小事激我爆发了一次。那次错不在我。
那是早晨第一堂课。因为黑板擦昨天丢了,所以黑板没擦好,结果老师一近来,看见黑板没擦好,就坚持让我把黑板擦到他满意为止。
“我不!”我盯着他的眼,斩钉截铁地回击。我们僵持在那里。这是我对权威的肆意予以的一次痛击。但我也因此得罪了他——我们学校的主任,现任数学教师。
这个回合以我胜利告终。我终究没去擦黑板,从此后,他讨厌我讨厌得要死,虽然他认为他是不屑于答理我这种丑孩子的,我同样蔑视他的丑老师。由人到事,以后他讲课,我从不听,结果学习因此而迅速下滑。
青春断代史 7
学习学习,这个无时无刻不纠缠在我心中的大蛇。什么都变味道了。
老白的学习也极不理想,而且可能是很坏了。他从不给我提起他的学习,虽然当时我们俩个都搬到了他姐家去住,但亦很少谈论学习,只是随便地聊些生活的小事。具体的琐碎小事都已化在了时光流逝中,只有一件是有纪念意义的便是那间供我俩睡觉的小屋,有一米多高吧!如果你要进那只有一米六高的门,就不得不弓着身进去了,第一件事便要快些开了灯,因为它没有窗子。这个大约有10多平方的小屋子,很潮湿,可能是年代颇为久远的缘故。但我们还是心甘情愿的住下了,我们太讨厌那时的学校生活。条件极其恶劣了,校里寝室太潮而他又不懂照顾自己,因此,弟弟生了一身疥疮,看着弟那奇痒钻心的煎熬模样,我心里说不出的懊恼,况又鉴于他的胡闹,便把他叫去跟我住进了那间勉强还算屋子的房子里,躺在一张窄窄的床上。这些星雾的东西算是记忆中的大浮萍,载着暗淡的悲愁。一提起当年,便浮在了脑子里,重新散开了,那霉酸的气味。潮湿,晦涩,沉重……
如今的水珠多余地滴入了记忆的古井里了,现在听看到的只是一种如梦的回声,而那种切肤的无聊和空虚却已无法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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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断代史 8
皮相现在学习比我还糟糕。他和郭央为了争夺一个女孩子进行着孜孜不倦的持久战,后来四儿也加入了这场战争,皮相越战越勇,四儿的学习很快一蹶不振,慢慢地销声匿迹了。皮相业务熟练,被他涉足的女孩子由一个增加到两个,两个女孩子为他要死要活,其中一个傻啦吧唧的女孩整天整天地在本子上写皮相的名字,这一招果真地捧到了皮相的欢心。另外一个长得像个男孩的女孩也是主攻“恋爱”专业的高才生。她吊着郭央,四儿等等若干个男生,我当时尊之为“二小”,她时不时地抛个媚眼,搞一下皮相的第x根神经,皮相便条件反射地荡一下春心,那种复杂中的默契,让我叹为观止。我在旁边热嘲冷讽,他丝毫不为所动,而且还变本加厉经常向我求计问策,看着他如此执著地谈恋爱,我开始同情他,但是我在这方面是毫无经验,更无理论,还是被逼迫得故作渊博,乱说一通,结果可想而知,弄巧成拙反而险些坏了事。因为我主张让皮相在二小的日记本上写了这么一通屁话: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无关云云,结果坏了。二小觉得皮相不理解她的芳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说:“怎么是你自己的事情呢,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啊!你不懂我的苦心!!”哭着闹着说皮相怀疑她,不相信她,等等没完没了……皮相大为慌乱,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可是我怎么敢再伸手,况且当时我对丁香的不冷不热,也使人家极为失望,被迫让她做了个失恋者。能者为师,我不“能”,不敢为师了。
我在爱情上纯是低能儿的智商,再不敢胡乱害人了。没想到有一天皮相因为过多的“桃色事件”在月黑风高的晚上被情敌郭央打了黑棍,姑娘也变了心。心伤之余,皮相已有离开这里的心思,去他的旧地“八公桥一中”了!四儿也在不久之后黯然退学,再也没有音信,大家都是这样,好像被一个黑影子吞没了。
风光的四剑客,如今只有王三一个人一枝独秀。我等已如明日黄花,风光不在了,散就散了吧。这个和我有喜有怨的哥们。在一个阴天的下午,拔寨回八公桥镇一中了。他这一走,便彻底地玩完了。高中他没有考上,辍学回家。一直到一天,他来找我和王三,说他要出国,去阿联酋,是劳务输出,他一去就是三年,偶尔想我们了,便从遥远的*联合酋长国寄一封信回来,说想家了,说自己已经有些后悔。
一说信,我想起了叶含,他很久不和我联系了。淡漠了吗?把我忘记了?时光无声无信地流逝了半年。
半年来我已从学习的高峰上跌了下来,我真的苦恼极了,苦恼,苦恼,苦恼。初二对我来说是苦涩的。 我学习下降成为典型的反面教材,动不动就被老师点名,被贬低,被嘲笑。老师势利浅薄,并不能说出什么有说服力的道理,最终我们形成对垒的局势,谁也看不起谁。我学习一塌糊涂,我现在已经完全堕落了,我什么也听不见,听不见……苦恼……心里像猫抓一样。每天呆在教室里好像蹲大牢一样,难以煎熬。
好容易下课了,听着歇斯底里的铃声,我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解放了……四周的人都端着饭盆,一个个饥饿地冲向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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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断代史 9
晨老师当我班主任的时候,我的学习无人能敌,很受他的青睐。后来他改教复习班,在我最荒诞的时候他问我天天都干什么,其实我早已经沦落了,他听完一摇头说你本来该达到考高中的水平的,到了初二已经应该目标明确了。心里咕嘟咕嘟热了起来。我说我干脆二年级就考高中吧。老师说,试试吧!
我爱幻想,我爱在废墟中幻想高楼大厦,做一切空中楼阁的美梦。中招只有2个半月了。我们初二的前半学期和初一的东西对中招来说比重占不了1/3。因为化学课没开,物理的重点是第二册,还有三册英语,语文,代数,几何……等。生理卫生也没学……其实,只是为了疯狂,只是为了骗自己,谁能说得清呢,只要是横冲直撞,我就会觉得得救了——天气似乎并没有体谅这个疯狂男孩,热得不可一世,蚊子,苍蝇,臭虫,压力,卷子都向我袭来,来吧,来吧,我要的是奇迹,这些算什么呢。
我突然地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开始学习,让许多同学莫名其妙。我的回答是两个字:学习。这是我的第二次学习大比拼。
每天回去得很晚,总有夜里11点,路上早已空无一人。长长的街道,两边立着的一个个放着寒光的路灯,变幻着我铺在路面上的身影。寂廖的脚步声里,影子一会儿长了,长了,一会儿又短了,好像是奇异的幻想,一直护送到我的住处。这是当时唯一闲暇的享受。
考期越来越近,我自加的压力,已使我不能充足地睡眠了,于是便夜以继日地背诵和演练。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我确信我是中魔了。因为我好像不会疲倦了。每当夜里2、3点时,从书中探出头来,仰仰酸痛的脖子,捶捶酸痛的腰,借着灯光,看着熟睡着的老白和弟弟。他们都在做梦吧!
夜静得很。我的心灵与灵魂相对。
一个多月,似乎是只是几天。转眼之间,竟已到了暑假时间了,人们一哄而散,把我一个人留在了班里,一排排干干净净的桌子中间,我低头背书,好像五线谱上只有我一个音符。
父亲无声地支持着我的狂妄。因为我是决定要考上的,并确信自己能考上,用二个半月学别人一年半的课程。
既然报了名,就应留下来跟应考的初三学生一块学习。晨老师把我留在了复习班,找了个位置,跟他们一起上课。一个小狗叼着根大骨头拼命摇着脑袋,似乎想吞下它,啃啊,啃啊,现在想起来,竟然有点悲戚。我是个可怜的疯孩子,这是在撞南墙啊。
在这个过程中,王三来学校看了我一次,本来我们俩都要考,可是他最后退却了。我是第一次见那么多人,鸦雀无声地伏在桌上一呆几个小时不动的情景,汗顺着额头,顺着头发,滴滴地滚下来,打在桌上,卷子上,为了避免执笔的手粘湿了卷子,就在下边垫一手绢。生活方式已简化到吃饭,睡觉和作题三项内容,彼此路上见面了或一咧嘴,或一点头,就擦肩而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每人心里跳动的就是怎样写自己的分数上加数字。全靠这个数字的大小了。
父亲来了一趟,汗淋淋地站在门外太阳低下等我,我出来之后,才发现了父亲,他来此一趟就是给了我点儿钱,嘱咐我:“这次考试不过是试试,千万别弄垮了身体。”
“我知道,”我慎重地点了一下头说,“放心吧,只是不能回去帮你收麦了。”父亲一听,哈哈一笑,轻松地说:“你弟弟干活很卖力。”临走时一直嘱咐,小心身体。我觉得很悲壮。半月的补习刚过,已经逼近了7月7号中考。我和姐姐决定回家休整一下。
青春断代史 10
照例,考试那天又下起了雨。叔已放假从北京回来,现在照顾着我们姐弟二人的居食。第一场下来顺利得惊人,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30分的生理考了个22分。比姐考得还要好。但接下来几场就很不顺利。不管怎么说,那场考试的确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在考试的时候,姐的考场在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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