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赫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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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识
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五年,换了三家外资企业,所从事的工作岗位都是总经理或者董事长的PA(私人助理),从来没有与我的老板或者任何外籍男同事有过任何暧昧,直到我遇见了他。我的前任boss调回欧洲总部之后,总部给我们公司——中国区的head office派来了一位新的执行董事,我见到他的第一天除了觉得他年轻帅气之外并无其他特别的印象。我对帅哥有很强的免疫力,大多数外表英俊的男人品行都不怎么的。
我的前任老板是一个个性十分强硬的人,不苟言笑,对每一件事情都要求十分苛刻,这也训练了我做事严谨。新来的boss却有着迥然不同的个性,他性格随和,彬彬有礼,年纪很轻,三十四岁,看起来却像二十七八的大男孩。德国人一般都眼神凌厉,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时常泛起笑意。他个子很高,绿眼睛,金发,至少一米八八,体形挺拔修长,没有啤酒肚,上班总是西装革履,衬衫洁白。他独身,所以租住在一个五星级的酒店,我相信他至少在外形上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他刚来中国的时候,我当时正处在思考是否跳槽的时期。我当时考虑得很多,老板换了对于一个私人助理来说等于所有的信任都要从零开始培养,以前的一切都是过去式了,而且当时一家在全球赫赫有名的跨国公司想聘我做中国区总经理的PA。这家公司薪酬和待遇非常可观,我蠢蠢欲动,于是我计划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新老板摊牌。
我的办公室与他只有一墙之隔,所有来往的客人都要先从我这里经过,由我通报才可以面见。我的前任上司吃不惯中国饭菜,所以中午从来不下食堂去吃饭,我想德国人大概都只喜欢吃他们那种难吃的香肠,新老板也许也是如此。于是靠近中午的时候我走到他门口(门是开着的),问他中午是否需要准备其他食品,他看看表说:“谢谢你,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到食堂吃饭。”我心想:吃吧,吃两次你就厌烦了。
中午铃一响,他就出来了,站在门旁,一手撑着门框,对我笑道:“我们去吃饭吧?”他虽然是德国人,但是说英语很清晰,带有一点点口音,但是并不矫揉造作。
我点点头,和他走到一楼食堂去。他和迎面而来的每一个员工,包括车间工人都很热情洋溢地用不标准的中文说“你好”,这点倒是让我很诧异,我有不少德国同事,其中包括我的前任老板都不怎么把中国人当回事,都是比较傲慢的。这个人倒算是个另类了。
进食堂门的时候,他做了一个让的手势示意女士先行,我心里很是受用,至少在礼节上他是一个比较“nice”的人。他很笨拙地用筷子吃饭,我问他是否需要给他准备刀叉,他摇摇头说:“我会很快学会用这两根棍子的。”
吃完了,他把筷子一放,说:“天气这么好,还有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不如我们到厂区里走走?”
虽然我们不少同事也在午休时间在厂区散步聊天,但是我从来没有与我的前任老板在厂区里散步过,这个提议也让我很感意外,但是我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们边走边聊,他个子高腿长,走路又快,我差点跟不上。他意识到这一点,说了一声抱歉立刻把步子放小放慢,我们起初所聊的内容无外乎是当地的风土人情、气候等泛泛的话题,后来他突然把话锋一转说:“我知道换了新老板大家也许不适应,已经有人提出了辞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走,Thomas(我的前任老板)跟我说你是值得我信任的一个人。”
我早就知道德国人很直接,但是我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我原本还打算趁此机会给他下点毛毛雨,这样我辞职的时候不至于太尴尬。我几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随口应付道:“我不会走的。”
“真的?太好了!”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样子很高兴,“太好了!”
我觉得这可不怎么好,这样不是把我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吗?我得找个回旋的机会,我说:“泰勒先生,我……”
“Yan(我的中文名字叫楚颜,老外总喜欢叫名不带姓),你直接叫我Michael就可以了。”他微笑着打断。
“啊,Michael,我……”我望着他一脸真诚的脸,突然说不出口了,变成了,“我不会离开的。”他立刻眉开眼笑,高兴地和我谈起他来时路过北京的经历,中国的一切对他来说还都是新鲜而有趣的。
过了几天,总裁造访,主持全球供应商大会,全公司上下一片紧张。按照前任老板的习惯总裁来之前所有一切都要完美,包括车上准备的软饮,总裁前几次来访都是我负责接待的,有了前任老板给我培养出来的细心,我倒是比较放心,但是新老板毕竟新官上任,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全盘掌控,所以我能感觉到他是很有压力的。保安说他晚上很晚还在办公室加班。
第二天我找出前任老板留下的所有之前做给总裁看的讲演给他,轻描淡写地说:“参考一下也许会有用处。”他感激地看着我说:“你的接待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吗?”
我说:“所有事情都准备了。”
参加这次会议的有二十多个公司,三百多位客人。从客人下飞机,下榻宾馆,到议程安排,直到会议结束,都需要把细枝末节的事情考虑到。除了与会客人之外,还有总裁的行程,都必须面面俱到,我忙乎得一个头俩大,上厕所都是跑着去。
会议当天,我一早去酒店公寓接他,他行色匆匆地从楼上下来,一上车就打开电脑,打开他的讲演,检查每一个细节。我拿出热好的牛奶和面包给他,说:“你一定没有时间吃早餐,边看边吃吧。”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很认真地说:“太谢谢你了。”我笑了笑道:“这是一个助理应该做的。”
“德国的助理可没你细心。”他说。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我的前任老板经常不吃早餐到公司,我天天给他买早餐热咖啡,早就习惯了。
他这天打扮得非常帅气,黑色的西服笔挺干净,白衬衫一尘不染,还没来得及扎上领带,我提醒道:“你的领带呢?”
“哦,”他拍拍电脑包,“在这装着呢,这玩意儿太束缚了。”说罢,从包里掏出好几条领带,笑着在胸前比画道,“你说哪条。”
我说我喜欢蓝色的那条,他立刻就把那条给系上了。系完给我看,我笑道:“Cool!”
他立刻眉开眼笑,我注意到他的脸竟然刷地红了。这年头还会脸红的男人实在是比较少见了。
那一次供应商大会举行得十分成功,但是也把我与Michael累惨了。总裁回到慕尼黑之后特意写了一封信对我们的工作表示了嘉奖。不久亚太区的人力总监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否有意去挑战中国区项目发展经理一职,base在上海,主要负责在中国开发新项目与寻找合作伙伴的联系与协调。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我本来在C城也没有亲人,这些年来我就一直在外漂泊,在上海或者在C城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不同。于是我答复说考虑考虑。
自然这件事情是经过了Michael的,他把我叫进办公室,直截了当地问我:“你是不是打算接受这个新职位?”
我说我还没考虑好,他说:“我希望你留在这里,我需要你的帮助。这里需要你。我也给你加薪,并且为你升职,你以后就是我的PA兼行政副总。”
这太突然了,我愣了一下,说:“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他也很吃惊。
我说:“我在C城待够了,我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多少朋友,上海至少离我的老家能近一点。”
他皱了皱眉说:“我何尝不是和你一样。我不仅在C城没有亲人朋友,甚至在整个中国我也没有。比你还差点呢。”
我笑了:“你以后会有的。”
他在椅子上转来转去,食指不停地敲击桌面,思忖了片刻说:“你反正也不着急今天就作出决定,我们明天再说。下周我要去欧洲出差,要去好几个地方,你赶紧帮我把行程表做出来,今天我就需要。圣诞快到了,现在订房订票都很紧张呢。”
我迅速看了一下表,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够戗能做完呢,太不人道了吧。
赶紧伏案做吧,给欧洲的酒店和汽车租赁中心打电话,我们下班的时候正是他们上班的时候,不然拖到明天还是这个点。我拿起电话,叹了口气,开始拨号。事情看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是很快就能搞定的,确认确认再确认,等我确认完,早过了下班的点。冬天天黑得早,我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腰,摁下保存和打印。这时候Michael的门开了,他斜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他的水杯,笑吟吟地看着我,说:“你错过通勤车啦?”
明知故问,我心里隐隐有些生气,口里却答道:“我一会儿打车走。”
“不用出租车啦,我给你搭顺风车。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他说道。
“你不要看一下行程吗?”我把打印出来的行程表递给他。
他拍了一下脑袋,拿过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我们走的时候,我特意瞟了一眼,那张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纸还在他办公桌上躺着呢,也太不珍惜人的劳动成果了吧?
我一边下楼一边给司机打电话叫他把车预热,我们马上就下班。
Michael一手提电脑包,一手将车门拉开,示意我先上车,我本来打算坐在副驾驶座,见他已经把车门都打开了,只好钻进后座。我与不同国家的人共事过,德国男人是我所见过的最没绅士风度的,他们从来不懂女士先行,而且他们等级森严,上司是绝对不会给下属开车门的,所以Michael给我开车门让我很惊讶。我想大概他跑的地方多,可能受到了同化的缘故吧。
一上车他就说:“好暖和,谢谢你,Yan。”
“为什么谢我?”我问。
“因为我下班从来无准点,司机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走,所以从来没有给我预热过车,我知道今天准是你告诉他的。”“他得意地猜道。
我笑笑不置可否。
在车上我们又开始谈工作,天南地北,谈得十分融洽,看得出他心情十分好,经常幽出一默让人捧腹。突然他说:“今天我让你加班了,请你吃个晚餐吧?”
我一愣,脱口而出道:“对不起,我有约了。”我用的是appointment,他看了看我,反问道:“Appointment?Not a date?”说完自己可能觉得问得冒昧了,于是赶紧把手提电脑拿出来看邮件。
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好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Michael也开始用手机往欧洲打电话,说的是德语,我听不甚明白,也不再管他了,到我的寓所我就下车了。我下车时他还在讲电话,他冲我笑笑挥挥手,算是告别了。
第二章 苏苏
我确实有约,一个女朋友约我一起去跳舞。我自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进过舞厅了,特怀念大学里那段时光,周末的校园舞会是那时候最神往的事情,年轻脆弱敏感得像鲜绿色的芦苇,我尤其喜欢跳不紧不慢的中三,和不认识的男孩子,口气清新的阳光男孩跳舞,不敢靠得太近却又渴望与他走得更近,那种感觉很奇妙。两个人都心思简单,青春就是那样。
所以当苏苏提议去舞厅,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谁知这一去竟然影响了我的一生。
不得不说说我的朋友苏苏,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女人。四十岁左右,个子很高,很漂亮,她女儿十八岁,但是她保养得特别好。她离异多年了,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她与女儿相依为命,但是她女儿丝毫没有单亲家庭孩子的问题,母女俩都很自信很乐观。苏苏经营一家名字叫做苏苏的咖啡厅,每日与往来的不同人等打交道,苏苏游刃有余。我就是在她的咖啡厅认识她的。
苏苏喜欢逛夜店,但是很少留恋于咖啡厅,她说闻那咖啡的味道都闻厌了,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酒吧和舞厅。但是她很少约我同去,因为我们也许是逛街聊天的好友,但是不适合一起去酒吧和舞厅。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大学时期也是很闹腾的人,最喜欢往热闹的人堆里扎,跳舞唱歌玩乐,没有一样不喜欢的,但自从离开了大学校园之后,我就很少去泡吧和跳舞,也许是我老土了,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看透了,也许生活太让人疲倦了,灯红酒绿中我会有很深的忧郁感和孤独感,所以我情愿去逛百货大楼。
但是那段时间我实在是太累了,苏苏说她找到一家新开的酒吧,喝酒还可以跳舞,情调和档次都是非常棒的,最适合像我这样寂寞而忧郁的单身女人。我苦笑道:“现在我已经被你划分为寂寞而忧郁的单身女人了。也太惨了点儿吧?”不过她说到点子上了,我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寂寞而忧郁的单身女人吗?过了二十五岁以后我就不再愿意被人称为女孩,女人,更能凸现我们这个群体在人类社会中赢得的地位。
苏苏说:“你得赶紧回去把这件该死的套装扒下来,换一件迷人的衣服。”
我说我除了各种衬衫套装以外实在没有几件休闲而称得上迷人的衣服。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在百货商场花那些冤枉钱竟然全部投在工作套装上了。
苏苏说要不你穿我的吧。
我说你故意嘲笑我呢,你一米七三,我才一米六三。
“那我们现在去买!”苏苏踊跃地说,“逛完街再去酒吧,时间刚好合适。”
“有点疯狂,不过是一个很好的提议,”我说,“刚好我还看中了一套化妆品。”
“停!”苏苏说,“今天没有冲动消费。”
我们哈哈大笑,我们经常相约一起没有目的地购物,结果却买回来一大堆不是很需要的东西,我永远没有预算,我把这归咎于小时候数学老师太乏味导致我数学没学好。
苏苏开了一辆红色的甲壳虫,很是招风,而且她开车很猛,我经常被她吓得半死。我这个人特别有危险感,生命尤其是我的宝贝。
苏苏直接把车开到一家本市很有名气的商场(因为昂贵而出名的),我瞪着她说:“你存心让我破产是吧?”
苏苏说:“女人一生难得买几件奢华品。”不由分说就把我拽进去了。
苏苏为我挑选了一件很夸张的裙子,深紫色,卡腰,露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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