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和他们拼了!”喊话的又是王一,他身旁站着一动不动的赵广达连声叫苦。在赵广达看来,这一仗越迟开打越好,越迟开打,就能争取到时间等到他的人到来!而这身旁的王一这声叫喊,与他的心里主意相违背,假如不是四面楚歌,怕失了士气的话,他肯定第一个把王一给嘣了!
“杀啊!”周围兴华帮的弟兄异口同声喊道,看他们的样子已经被危险刺激得热血沸腾了。说实话,他们都没有面临过这么大阵仗的打斗,平时都是听村里的长者说当年的传奇故事,根本没有亲身地体验过。在他们看来,那是一种威风凛凛的行为,人在江湖,就当抛弃平凡,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这才不枉此生!
“上!”血蛇陈日常大喝声音,就退入身后的小弟人群中。
一时间,东红帮的两头并进,向兴华帮的人冲来,而兴华帮也不甘示弱,均分到两个路口一并抵挡。敲击声,断裂声,惨叫声,声声入耳;攻势,守势,声势,势势幻变。双方激战,不是你给我一锄,我还你一刀,就是你铲击我一下,我给你刀刺一击。
虽然兴华帮杀得热血沸腾,个个成了狰狞血人,一时间对着东红帮的攻势还能僵持下去,但是在我明眼人看来,他们的士气很快会被现实残酷的结果给耗尽。
果不其然,兴华帮的阵线慢慢地开始崩退,即便是王一如何地在大声高呼,但是效果已经大不如前了。兴华帮的众人眼里,振奋已经渐渐地被恐惧所代替。要不是知道逃走就等于死亡的话,他们早就四散而逃了。
阵线很快就推过了我们藏身的店铺,我和范连忙把探看的脑袋缩了回来。外面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看不到了,只听到的是惨叫声,有几个声音很是熟悉,多半是一起同来的和胜村村民。
我们曾经想过打开厨房的后门,从那里逃出去,但是后门不知道被那个混蛋给上了锁。踌躇之下,竟然听到有人进店里了!
“哎,看看这里有没有好吃的。一大早赶过来,连早餐还没吃呢!你们去别的店看看,这里由我来看就行了!”听声音是陈日常的。
“可是,大哥……”
“行了,你们去吧!不用多说!”陈日常不耐烦地喊道。
糟了!听声音是要往厨房来了!
陈日常见店里没什么东西好吃的,便往厨房走来。此时通往厨房的门已经被我和范给关上了,他的手握在了门把上,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了碗碟被摔碎的声音。他先是一愣,紧张了起来,心想:莫非有人在里面?
我身旁的范知道陈日常正走过来,一时间紧张得竟然把身旁放在橱柜上的碟子碰掉了!我瞪了他一眼,他满脸的懊悔。我心想:哎,算了,反正迟早要进来。让他事先知道也没什么。
陈日常此时谨慎了起来,悄悄地扭动门把,轻轻地推开门,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心里有些担心。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叫小弟来保护他,但是假如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是猫猫狗狗碰跌了碗筷,那可不是丢大了!他决定了,要自己先行查探一下。
门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虽然陈日常已经万分小心了,但是门还是发出了一些声响。他挂在腰间的武士刀也早已拔了出来,往厨房看过去,乍一看进去里面没有人。
我和范蹲在了落地橱柜旁,刚好挡住了陈日常的视线。
陈日常推开了门,喊道:“谁在里面!出来!”
我闭上了嘴,忍受着陈日常所带来的恐惧。而范,则索性把手中的西瓜刀给放在了地上,双手捂住嘴巴,双眼湿润,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陈日常见没有人回应,狐疑起来:莫非真的是没有人?但是直觉告诉他,厨房一定有人,很快,在他留心观察下,在我们面前的橱柜镜面反射之下,朦胧看到了他十几米远的落地橱柜后有两个人影!
他心中暗笑,慢慢地踱步走近我们。我一味地留意身后的情况,没有意识到已经被陈日常给发现了,双手握紧了西瓜刀,想用依稀记得的武功招式应对这危及生命的一劫。
我已经看到了陈日常武士刀的刀尖,已经伸到我的头顶,看来他在我的身后右侧!
拼了!我心中暗道。
抽身从右侧厨柜拐角处冲出去,双手紧握的西瓜刀直攻他的下盘!如果命中的话,必定横切他的腹部,但是这样他的喊叫声也必定招引来外面的小混混。但,我已经不顾了这么多了!
呯!就在我的西瓜刀劈向陈日常后不久,他竟然就像早就料到我有这一手一样,轻移了武士刀,硬生生地阻挡了我的攻势!在电光闪石之间,就已经高举武士刀再次劈向我的西瓜刀!在我惊讶的神情下,我看到了他脸上充满的自信,那是一种强大的必胜信心!
呯!又是两刀剧烈相撞的响声,我差点连握住的手也因酸麻而松掉了。老实说,我的双手在这两次阻击下已经感到有些发麻。
哐当!我手中有东西掉到了地上,看去,我倒吸了一口气,手中的西瓜刀已经被武士刀砍断了半截,断了的刀刃老老实实地“躺”在我的脚边。
“哟!你的刀不经打呀!”陈日常嘲笑道。
我终于知道陈日常的自信从何而来,我手中的断了的西瓜刀已经告诉我一件事情。陈日常的武士刀质量非同一般,简直就是砍人专用杀器!
怎么办!手中无刀!
我扔掉了手中的断刀,往身后跑去,期间还往范那里看了一眼,却见他瘫坐在那里,双眼迷茫呆愣着!我心中暗叹,听到了身后的陈日常又挥刀向我攻来,连忙从厨房的炉边拿出一个大锅扔过去以作抵挡。
哗啦地一声,那口大锅已经被破开!
我拉长了脸,吃惊的感觉已经难以形容!只得拼命地往身后跑去。
陈日常见我跑开了,向范瞧过去,见他瘫坐的样子不由一脸鄙夷,说道:“等下收拾了你的同伴再来收拾你!”
回头在看我,厨房里还哪里有我的影子!
“又藏哪里去了!”陈日常喊道。脸上虽然生气,但是难以掩盖心中的得意,做了多年幕后的老大,他好久没有这么神威了!
正文 第九节 生与胜
更新时间:2014…9…25 10:07:12 本章字数:2996
生!只此一役!
死!亦在此战之中决定!
在陈日常不远处的又一个橱柜旁,因为陷入极度恐惧的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中嘭嘭地急速跳个不停,血气上涌到脑上,一种难以摆脱的紧张感让我的脑海里一时间感到了一片的空白。
怎么办!
也许是我急促的呼吸声已经被陈日常听到了,脚步声步步紧逼,他正走过来!他手中必定拿着那可怕的武士刀!我紧握着双手,深知道危险将要来临了!
假如说我现在已经放弃了生存的信念,就像傻瓜一样等死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那太看小我了!
着急中,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陈日常得瑟地沿着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寻来,但走在半途中,他发现那呼吸声竟然消失了,大惑不解的他快速走了几步,拐过一个角落,便发现橱柜那端尽头安稳地露出一只鞋的前沿。那鞋的样式就和我穿在脚上的一模一样。
陈日常邪恶地笑着,低声自语道:“嘿!小子,你也太大意了吧!”说着,往双手吐了唾沫,再紧紧地握住了武士刀柄,轻轻地迈起步伐,步步为营地往我露出鞋子的地方慢慢走来。
我闭上了双眼,就等着陈日常过来了,手中捉着菜刀柄的手已经握得快显出血色来。我心中祈祷,此次搏命之击可一定要成功!
离那鞋还有两三米的时候,陈日常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橱柜的背后,这次他想过了,尽量避免引起我的察觉,以求一招致命,他没有把刀伸过橱柜,而是携刀靠在胸前。这时候他在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就在他大喝一声之前,他就已经跨前两三步直奔那露出的鞋,挥刀就往橱柜之后砍去。
此时的镜头,在我看来就如时间之沙的流逝减慢了一样,我看着陈日常往那只鞋子砍去,从他吃惊到暗叫不好仅仅用了一秒钟。相对其他人而言,他的反应还算是快的。
而就在这一秒钟,我已经以雷霆之势,从他身后的橱柜拐角冲出,往他身后抡起菜刀就是一刀。我的心情伴随着这一突袭并不是感到轻松和愉快,而是像一根绷紧的弦,差点要放松下来,在陈日常的招架之下变得又绷紧起来!
陈日常果然是久经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人,我败在他那快速的反应,仅仅一秒钟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我的菜刀并没有如我所料一样狠击中他的背部,而是在他转身之际,被他的右手抵挡过去了。鲜血喷涌,他忍受着剧痛,神经质地跳眨着双眼,但是没有停下他对我的反击。
他挥刀斜斜地砍向我,我的右手臂被他的武士刀狠狠的划过,一种刺痛感从冰凉的武士刀划去后由肘间霹雳般传达到我的全身。
顿时,我痛得倒在了地上。
“啊!”我大叫,菜刀已经落在了地上。
“臭小子!竟敢伤我!”陈日常紧紧地用左手臂夹住出血的右手,刀依然牢牢地握在他的左手中。
这似乎预示着我的失败!
陈日常走到了我的面前,举起手中的武士刀,示威性地喊道:“我!胜了!”
我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左手支撑着,也顾不上右手的伤口了,趴在地上匍匐,慢慢远离陈日常。此刻的我已经不敢想象等待我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小子,你是好样的。竟然让我中了你一计!”陈日常跟在我的身后,踩在我匍匐时沾染在地上的血迹上。
对于他的夸奖,我只感觉到,那是恶魔的给猎物临终前的悼念。
“曾经有个大师和我说过,生是死的开端,死是生的转折。生死即是轮回,你看开点吧。”陈日常说道。
我一听陈日常反常而带有哲理性的话,就知道他要解决我了!我回头一瞥,恰看到陈日常左右各一只脚站在我的腰间左右两边的地上,左手反握着那柄锋利的武士刀,高举起来,看样子死要往我背后刺来!
“啊!救命啊!”我惊呼。
大概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但此时的我不甘心,我想,我可是主角之一,宫迷梦你怎么能让我这么快死了!
“哐当!”陈日常的身后传来了碗碟摔破的声音!
难道是我的祷告显灵了?宫迷梦来救我了?
我和陈日常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身后,哪里是宫迷梦,哪里显了灵!我只见到范摇摇晃晃地站在橱柜旁,慌张地看着我和陈日常,那样子就好像为了又打烂了碗筷而感到内疚!
天啊,怎么是他!宫迷梦死哪里去了!
“哈哈……”陈日常大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个废材!”
“废材?”范惊疑地看着手中的西瓜刀,在西瓜刃上朦胧中可以看到不清晰的自己。
陈日常鄙夷地看了范一眼,接着又看向了躺在他胯下的我。
我知道他又来了,果然,肃杀之气从他的刀锋传来,锋口直指我的心脏!
“救命!”我再次大喊。
“住手!”范大喊道。
陈日常不耐烦地说道:“废材!找抽是吗!干!”
“我,要,杀,了,你!”
范疯了,一瞬间,他好像变成了一只猛兽,拿着刀就往陈日常刺来。
如果我看得没有错的话,他的架势就好像来找陈日常拼命了,没有半点要的防守的意思。空门全露,杀机系于一线!
陈日常此时看范的样子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刀拿在手上,谨慎考虑着如何抵挡范的拼命一击。但是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或者说,他还在等待时机,想用一记险招来化解范的攻势。从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可以知道,他也是被逼无奈。和智者斗,那是一件轻松加愉快的事情,和疯子斗,那可就要以命搏命了!
我知道,范需要的帮助。
我知道,我必须要给范以帮助。
我也知道,这次机会没了,就没有下次了!
范很快地冲到了陈日常的面前,那手中的西瓜刀直取陈日常的腹部。此时陈日常反而显得很是镇定,武士刀在范面前先行虚晃一下,在快速地收回来,如灵活的游龙一样。陈日常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再次引着左手的武士刀,直接劈向范的西瓜刀!
如果砍中,那范手中的西瓜刀多半在剧痛中跌落,之后我和他都绝无生还的机会!
转机在于我的身上。陈日常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范的身上,潜意识中,他已经把我当作战败者,一个灰心丧气的失败者。
这是他的死穴,也是我绝处逢生的机会!
我在这关键的时候,手脚并用,双手扣住陈日常的双腿,用劲把他掰动。
“咦!”陈日常惊呼,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做了多余的动作,左手下意识缩了回来。
“噗嗤!”西瓜刀入肉的声音传来,我知道,范成功了。
“啊!这……”陈日常吃惊地看着扑在他怀里的范。
范没有停下手,又给陈日常来了几下。
“哐当!”武士刀象征意义地掉落在了地上。
鲜血留在了我的身上,把我染红成了血人。
陈日常战败,我和范引来了生命的新一页。
俗话说得好,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
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正文 第十节 战罢
更新时间:2014…9…25 10:07:12 本章字数:2876
或许,我是因为宫迷梦而得救的,或许,就是她,导致范发狂。但不排除另一种可能,范被压抑得太久的内心阴暗面终于爆发了,冲破了自己设下的结界,一时间挣脱了出来,让他鼓起了勇气,与陈日常对决。
这是他精神上的升华,在临危的一刻,他变得勇猛无敌。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这句话还真说的是真理。
决斗落幕后,陈日常消亡了,身体瘫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一动不动,而范,则扔掉了西瓜刀,在陈日常的身旁,卷缩起身体,搂抱着自己的头,哭泣着。
他没有因战胜困难而有重获新生的喜悦,有的,恐怕只有无尽的哀悼,哀悼远去的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