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天黑,他们就满载而归了。每户捕得各色鱼足有二百多斤。梁梅清独自一个人捕了也差不多六十多斤。
严永贵说:“今天早些睡,明天天不亮,我们就去鱼市把这些鱼批出去。”
大家依言,天不黑就睡了。男人们都睡在自家渔船上,女人和孩子睡屋里。
半夜,突然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从岸上传来。那几个男人睡得很熟。梁梅清耳尖,听到了,便悄悄起了身。爬出船舱察看。只见明亮的月光下,两条黑影正在朝这边走来了,手里提着斧子。尽管他们走路的脚步声极轻,但踩在草地上发出的轻微的响声仍然让梁梅清听得一清二楚。他是习武之人,耳朵特别灵敏。
梁梅清屏住呼吸看着。
只见他们来到最边上的严永贵家的屋子旁。手举起来,正要劈茅屋的门。
梁梅清顿时明白了,他们是想趁夜晚来行凶的!
原来他们知道这几户人家每次捕了鱼,男人们都在船上过夜,屋里只有女人孩子。
梁梅清倏地跳了出来,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两个正在行凶的人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斧子掉到地上。
梁梅清三步两步跳了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的衣领,同时伸脚一踹将另一个家伙踹出老远。那个被踹的赶紧爬起来逃跑,却因为跑得急,只听“哟唉”一声,他扶住脚蹲了下去。
梁梅清的拳头不客气地招呼着手中的这个人。打了一会儿,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踹了一下。只见那黄小红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此时,船上的男人们和屋子里的女人孩子们都被外面的响声惊醒了。纷纷爬起来查看。见是那两兄弟又在此行凶,气得严永贵的女人抓起屋中的一根木棒朝倒在地上的黄小红一顿猛殴。嘴里恨恨地骂道:“你这两个混帐东西,欺负人惯了是不是?我打死你!打死你!”
梁梅清走过去,拦住了她,道:“大婶,打死他了,我们要吃官司的!”
严永贵的女人这才住了手。大家提着马灯过来一照,只见那黄小红的脸上被打得血流如注。梁梅清问道:“以后还来不来欺负大家了?”
黄小红低下头,小声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时,严永贵道:“你们赶紧给我们滚出这个湖去!以后梁兄弟在这里,你们抢不了我们的鱼,还不要活活饿死呀?”
说得众人一阵哄笑,笑了一会儿,谢炎松道:“听见没有?快滚啊!”
黄小红头点得象鸡啄米,连声答应:“是是是!”
这时,草丛里的黄大魁发出了呻吟声。
黄小红爬起身过去一看,只见他的脚已经肿了起来,显然被金环蛇给咬了。众人见此情景,心里只觉特别解恨。嘴里奚落着说:“嘿!恶人有恶报!如今遭报应了吧?”
黄小红扶着黄大魁狼狈地走了。
梁梅清在他们的身后高声又叮嘱了一句:“赶快走啊!明天要是还见到你们在这湖里,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天不亮,男人们去赶集。严永贵说:“梁兄弟,你的鱼我们帮你卖了算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反正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没事的。”梁梅清便将鱼交给了他们。
晌午,四个人回来,却并不见喜悦。个个唉声叹气。严永贵说:“今天,鱼市不景气,鱼没卖到好价钱。只怪那个马三爷太黑了!以前鱼不多,都只够吃的,好久都没卖过鱼了。有时多些鱼,也只是我们几家轮流串乡卖了。从没到鱼市去批过鱼。”
梁梅清听了,“哦”了一声。那天,他们休息了一日,都没去捕鱼。第三日,几家人又下湖捕了半天鱼。
这一次,梁梅清同他们一起去了。他倒想看看这个马三爷是个什么样人。
他们到鱼市的时候,天还没亮,但这里已经人声鼎沸了。河边码头上差不多排了二十多条来卖鱼的小木船。
天刚亮的时候,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五十多岁,长得肥头大耳,嘴里叼着一杆铜烟斗。身后是四五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卖鱼的人一见他们来,纷纷上来打招呼。
严永贵低声对梁梅清说:“那个人姓马,是这里鱼市的老大,大家都叫他马三爷。我们的鱼都要卖给他,他看你的鱼说给个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大家都要巴结他,盼他给个好价钱。”
梁梅清听了,嘴里“哦”了一声。
马三爷看了第一家,说:“财鱼和黄颡鱼十文钱一斤,其它鱼四文钱!”
接下来看的几家,给的价钱高低不等。给了高价的,满脸喜色;价钱被压低了的,满面苦色,苦苦哀求,只换来马老板身后一帮人不耐烦的一顿喝斥。卖鱼人只得忍气吞声。大概看了十来家,懒得再看了,对身边一个副手说:“剩下的鱼全都跟他一样的价。”说着,他指了指刚才价钱被压到最低的那个人——财鱼和黄颡鱼六文钱一斤,其它鱼二文钱。
梁梅清等五个人的鱼也被压到最低价。
也是因为年轻气盛,初出的牛犊不怕虎。待那帮人来收梁梅清等人的鱼时,梁梅清将手一拦,问道:“都是一样的鱼,搞什么我们的鱼价这样低?”
几个人一看,小小少年,胆子不小,竟敢问来问去的。一人伸手向他推来:“啰嗦什么?要卖就这个价!”
梁梅清见他推来,反手拂开他的手。那人推了个空,反被他差点拂倒,心中大怒,大声叫道:“咦!这家伙还蛮有味!来来来!看看哪个比哪个狠些!”
马三爷一伙听得这边的喧哗声,都往这边看过来。见到情况不对,也都涌了过来。
梁梅清也不示弱,冷冷地对马三爷说:“马三爷,请问你根据什么说我们的鱼只值那个价?你看都没看我们的鱼,我们的鱼比哪个的小比哪个的差?”
马三爷眼睛略略扫了一眼他们舱里的鱼,哼了一声,说:“不根据什么,我想开个什么价,就什么价。这里的鱼价我说了算,谁个不服?”
梁梅清冷声叫道:“我不服!我叫大家的鱼都不卖给你,看你又哪样赚钱!”
马三爷“哧”的一声冷笑:“小子!胆还蛮大的!你有本事就叫他们都不卖给我啊!我看谁听你的!”
梁梅清站在船头对那些卖鱼的人们大声说道:“大叔们,他太黑了!给的价太低了!他从我们手里一买走,转手就赚了一两倍!我们凭什么给他赚那么多?我们拉到别的地方去卖去!”
刚才价钱被压得很低的人此刻见有人带头,也都跟着起了哄:“是呀是呀!价钱太低了!叫我们怎么活呀?都有家有口的,打鱼累得要死,打了这一点,价还这么低……”
马三爷见此情景,拿烟杆点了点梁梅清,一帮打手猛地朝梁梅清扑上去。
梁梅清也不害怕,腾身跳到岸上,把他们都引到空地上。五个年轻力壮身高马大的人围住了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他们以为制服他不费吹灰之力。马老板脸上挂着冷笑,眼里闪过凌厉的凶光。
谁都以为这群如狼似虎的人会把这个少年撕成碎片。刚才还跟着一起起哄的人们都紧张地看着,暗暗为他担心。心说,这孩子眼看就完了,马三爷的心狠手毒大家都知道。严永贵他们四人虽然知道他身手好,但看这群人的架势,还是不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直后悔不该把他带来,引来这样的危险。
五个人围成一圈,同时大吼一声,抽出随身带的短刀,朝梁梅清砍去。梁梅清空着手站着,待他们扑到跟前时,一扭身闪到了他们的圈外。那些刀险些砍到了自己人身上。待他们回身再砍时,梁梅清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腕,只一扭,那刀已落在梁梅清的手中。梁梅清一脚踢去,只听他“哎哟”一声,摔在了一丈开外的河滩上,一动不动。其他人仍然挥刀向他砍来,梁梅清手握刀柄将那几把砍向自己的刀一拨一转,四把刀一下全脱了手,纷纷掉在地上。梁梅清腾身一跃,双腿踢出,四个身强力壮的人一个个都倒在地上不动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马三爷气得脸色铁青,将烟斗别进腰间,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短枪,他把枪口对准了梁梅清,扣动了扳机。梁梅清看得真切,说时迟那时快,一偏身躲开了那颗子弹。那枪只能打一发子弹,要再打得再装子弹。梁梅清哪里给他装子弹的机会?一跃身已经跃到了他的跟前,飞脚踢去,欲踢掉他的枪。那姓马的也是个有几分功夫的人。一见他踢过来,一偏身躲开了他的一踢,顺势双掌向梁梅清的胸口拍来。这马三爷的功夫全在这双手上,一般人被他一拍,非死即伤。梁梅清看他那架式,也知他手掌的力量,他收住势,躲开了他手掌。马三爷紧跟着又飞脚踢来,梁梅清侧身躲过,在马三爷踢空的空档又忽地起身横着撞向他的后腰。马三爷被撞翻在地,马老板体胖,加上年纪已大,身子没有梁梅清灵活明显处在下风。
两人拳来脚往打了几来回,梁梅清知道久打对自己不利,姓马的是地头蛇,人多势众,等会肯定会有人来的,他不想恋战。于是卖了一个破绽,等马三爷上当全身扑来时,他顺势一躲,马老板结结实实摔了出去。梁梅清赶上一脚踹去,正踹在他的背心,只见那姓马的从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煞白煞白。梁梅清一脚踩住他的背,将他踩在地上动弹不得。梁梅清嘴里说:“还欺负不欺负这些渔民了?”马三爷闭着眼不吭声。正在这时,只听堤上一阵吆喝声,梁梅清抬头一看,只见一大群人手里拿着长刀和短枪正朝这边涌来。梁梅清放了马三爷,一个剑步跳上船竹篙一点船已到河心。他顺着水流的方向撑了几下,小船箭一般向下游射去。快要消失时,只听得他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大叔们,对不住了,我走了!”
严永贵他们知道他是对自己哥几个讲的,也知道此一别就是永别,心里虽有些歉疚和不舍,此刻却也作声不得。要不然让马三爷知道他是跟自己几个人一起来的,现在可有麻烦了。
那一群人来到河滩边,看到受伤的马三爷等人,问了问知道肇事的人已经逃了。马三爷此时身受重伤,心里知道一时报不了这顿被羞辱的仇,恨恨地说:“让他逃了,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等有机会找到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一群人将受伤的人抬回了家,眼看这天的鱼都卖不成。人们纷纷撑船准备离开。
严永贵四个人也撑船随着人群离开了。
作者题外话:希望您能耐心看一下,也许前面不怎么吸引人,但后来会越来越精彩丰富的。如果您不习惯看这种娓娓道来的叙述方式,但这的确是一种传统写法。大家耐心一点,好吗?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深情少女
第二章 深情少女
梁梅清和赵平儿赵心儿姐妹俩在河里行了许多日,来到一处名为洞箫村小乡村,他们在此落了脚。他们傍着河搭了两间小茅屋,他住一间,那两姐妹住一间。
这里的人们很朴素,对他们三个人的到来很热情。他们打了鱼经常会分一点给附近的居民吃,邻居们见是三个孩子,出于怜惜之情,也会送他们一些吃的和用的。
每天,梁梅清和赵平儿下河捕鱼,赵心儿在家做家务。捕到的鱼,两人再一起弄到集市上去卖。日子倒也过得挺殷实的。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赵平儿已是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赵平儿是一个爱美的姑娘,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宽敞,但她仍将两间小茅屋收拾得干干净净。虽然每日不停劳作,但她仍然在极少的空余时间里,去野外采来鲜花插在房间里。房间里每日都飘散着花的香气。三个人的衣衫虽不华丽光鲜,但赵平儿带着妹妹将每人的每一件衣服都整理得平平整整,不留一丝破洞。即使是被那破洞也是极其讲究。她总是想方设法在那破洞处用针线绕出一个美丽的图案来。赵平儿上集时买了几根红头绳,两姐妹每日用红头绳缠着乌油油的粗辫子。有鲜花的季节,赵平儿经常采来好看的鲜花插在自己和妹妹的头上。
她们的脸是红润的,不用擦粉就十分娇艳。
其实她有一个小小的心思,她要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梅清哥看,让他舍不得离开她们。
在近两千个日日月月的相依为命中,赵平儿对梅清哥由原来的感恩的心情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另一种情绪。
这感觉,象是亲人,在一起成了一种习惯,一种必需,如果哪一天他离开了她们……眼看他已经二十三岁了,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他会娶别的姑吗?这种事情只要想想,她的心都如刀割一般的痛苦。
她喜欢他啊!
但这些心思,她都深深藏在心底。她是一个腼腆的姑娘,她没有勇气向他表白。她在等待,希望他终有一天会明白。
梁梅清并不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他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他仍只把她们当作妹妹,看着她们日渐长大,面色红润,营养良好的样子,心里感到十分欣慰。
也许,他的心里也有一些朦朦胧胧的感觉,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发育正常的青年了呀。但是他不能那样做的,不能因为自己救了她,便能理所当然地想让她爱上自己。她是那么的美好,她应该找一个家境富裕的男子,过上更好的生活的。象自己这样,怎么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呢?每想到此,他便强压下心中的那一点冲动。
这天,梁梅清和赵平儿将打的鱼运到集上卖。梁梅清放好鱼走了,赵平儿守着摊。
这时,一个经常来买鱼的四十来岁的妇人又来买鱼,她每隔三五天就会来买一次鱼。她选中了一条大鲫鱼让赵平儿称秤。赵平儿称好了,那妇人拿出钱袋付款。这时,梁梅清突然回来了,对赵平儿说:“一会儿你卖完鱼自己回去,我今天有点事可能没空来接你。”
赵平儿一边接过那妇人的钱,一边对梁梅清点点头说:“你去忙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是。”
那妇人听见他们的说话,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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