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今忧郁成疾,不幸去了,无论如何他要弄一副像样的棺椁给她,以尽昔日夫妻之情。于是,强忍悲痛,出去借钱去了。
刘兰花抹掉眼泪,轻轻扶着罗氏,替她卸下衣服,端来净水擦洗身子,再把寿衣鞋帽穿上,这些事情做完不久,何处士已借得银两,还请来了几个人,吩咐他们将罗氏装殓,布置灵堂。
刘兰花日夜守在灵前,爇纸化箔,跪谢前来悼念的亲友。
这一天,刘平也来了。自从刘兰花和他斗气之后,刘兰花就一直没有再回过家,刘平也曾到何家来过几次,都没有见到刘兰花,刘兰花总是避而不见。因此刘平很后悔以前把女儿逼急了。他这次来何家,是寄希望女儿能出现。当他第一眼看到女儿之时,差点喜极欲泣。
刘平先拜祭罗氏之后,把女儿唤过一边,见她花容憔悴,满脸泪痕,伤心兮兮的样子,不由叹息道:“女儿啊,看你这个样子,为父不知怎么说你才好,以前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你都不听,一意孤行。现在好了,这样苦了谁,害了谁。为父心疼呀。”顿一顿,又道:“待这事过后你不能再在这里,必须跟我回去。”
刘兰花低泣着说道:“女儿已把这里当家,生死不愿离开,求爹爹原谅女儿不孝。”
刘平忿然道:“你真要把爹气死才甘心吗?!爹娘是希望你幸福快乐,你这样子作贱自己,你叫爹娘如何安心。”言讫,见刘兰花一味哭泣,叹口气,愍然道:“好女儿,听爹的话,爹过几日来接你。你不要再躲着爹了。”说完,心情惆怅地离去了。
刘兰花望着父亲的背景,木然心碎,呆呆来到灵前,一时间满腹酸甜苦辣一齐涌来,跌坐地上,悲哀一声,尽情地倾泻出来,直哭得死去活来。真个是鬼神为之动容,草木为之含悲。
丧事从简。三日过后,起枢归茔。出殡这天,刘兰花代异儿摔丧驾灵,扶柩登山。午后三刻,送灵队伍已到玉龙山祖垄,棺枢入土,兰花那压抑的啜泣,变成呼天抢地的悲嚎,哭倒坟上,众亲戚死活苦劝,兰花在墓前吞下无穷的悲哀和凄苦,昏昏沉沉的被人撑着往回走‘‘‘‘‘‘
周三自被矮身道长教训后,怀恨于心,回家立即纠集一班家丁,连同一帮地痞恶霸气冲冲地赶了过来,没找到道长,迁怒旁人,把街上所有的摊子砸了个稀烂。
周公子心里苦恼之极。无心逛青楼,没味喝花酒。那日当街的一次颜面扫地,成了他一生的耻辱。他只要心里不爽,就动手打人。不管老少病残。
一日,他在街上当众抓着一个老者,强行要他趴下当马骑。犹不过隐,还勒令一帮子人围观拍掌叫好,不许离开。不拍掌,不叫好,或擅自离开者,掌嘴,往死里打。
周公子正玩得性起,忽瞅见何处士站在一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跳下来,一把揪住,阴恻恻的笑道:“处士,心情不错嘛。”
何处士战战兢兢地喊了声:“周公子”
周三道:“到哪里去?本公子正有事找你呢。”
何处士颤声道:“公子还有何事?”
周三道:“你借我的钱,啥时还?”
何处士一听,吃惊道:“我何时借过你的钱了?”
周三把眼一瞪,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幸好白纸黑字,你立了字据,要不然给你耍赖了。”周三说着,真的从身上掏出一张借款的字据。借款立据人赫然正是何处士的名字,还盖了手印。
何处士见了,大惊失色。连连摇手道:“这是断然没有的事。周公子,何某有何得罪的地方,请高抬贵手,千万别这样。”
周三道:“喂,你以为我是在讹诈你不成,我周公子是哪种无赖的人吗?!”周三使人叫来“万通酒家”的曾老板,当面道:“你是不是在‘万通酒家’曾老板那里借过五十两银子?”
罗氏去世,何处士确实在曾老板那里借过五十两银子,写了借据。因以前酿酒,常往“万通酒家”送,彼此形成了一种常来常往的关系,并且曾老板为人不错,与何处士极友善。
何处士承认。“确实借过。”
“这不就得了。”周三道:“‘万通酒家’是我周家开的,你在那借钱,不就是借我的钱吗。”
何处士得知这层事,心惊不已。“曾老板,‘万通酒家’真是周府开的吗?”曾老板回答“是!”何处士如跌冰水窖中。
周三洒笑道:“何老伯,如今明白了吗,本公子没有讹你吧。”
曾老板对周三道:“处士借据刚好今天到期。”
周三大声道:“这下不是更好吗。”转身搂住何处士的肩膀,阴阴的道:“何老伯,小侄正好没事,陪你走一遭,回家去取,怎么样。”
何处士额上汗如雨下。“老伴刚刚过世,百事俱废,请公子宽限些时日。”
周三哪里肯依,只是哂笑。何处士又向曾老板求情,曾老板显得很为难。何处士被家丁撵逐着来到何家小院。
何处士苦苦哀求,周三好不烦躁,一脚踢去,大怒道:“到底有没有钱还,少罗嗦。没钱还,抄家!”何处士悲愤填膺,恨道:“我今天跟你拚了!”
何处士爬起来,就往周三扑去,还未近身,被家丁拦下。一顿拳打脚踢,半点动弹不得。
这时候,恰巧刘兰花砍柴回来,一见情景,怒不可遏。当下抛却柴禾,抽出禾枪,跑上前去,一阵挥舞,把家丁赶开。
刘兰花扶起何处士,对周三恨声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周三一见到刘兰花,很是高兴。“兰花妹子,别来无恙,很久不见,可想死我了。”说着,嬉皮笑脸的往刘兰花身边走去。
刘兰花“呸”了一声。
周三就是喜欢刘兰花这股“辣味”,“自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兰花妹子,你说该怎么办啊?”边说,边动手调戏。
“滚开!”刘兰花一把推开他,道:“有钱自会还你,用不着咄咄逼人。”
“好,我不逼你,但今天两件事,你必须依我一件,要不然两件事一并算了。”周三撂下狠话。
刘兰花道:“两件什么事?”
周三皮笑肉不笑的道:“要不还钱,要不你跟我回去。”
刘兰花不用考虑,就断然道:“要钱,没有;要我跟你回去,休想!”
周三怒形于色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放火烧房子,把人给我带回去!我还没见过有人胆敢在我面前耍横的,哼哼。”
刘兰花持着禾枪,高声道:“谁敢动,我一枪刺死他!”
周三哈哈大笑,众家丁哪把她放在眼里,纷纷扑了上去。
刘兰花势单力薄,如何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家丁。何处士缓过气来,赶忙操棍相助。周三跳过去,抬起一脚,就将何处士踢倒在地,嘿嘿笑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今天就送你去跟你的家人团聚。”手中折扇猛击何处士头颅。何处士顿时头破血流,气绝而亡。
刘兰花苦于无法分身,眼睁睁地看着何处士被周三用折扇敲死,心里十分悲痛。
周三弄死何处士后,见刘兰花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心有不忍,喝退众家丁,柔情蜜意的道:“兰花妹妹,活动了这么久,也够累了,歇息一会吧。”
刘兰花确实累坏了,不停地喘息,抹汗。
周三笑道:“要是在床上有这般生龙活虎,就好了。”
刘兰花憎恶地“呸”一声。
周三过来牵刘兰花,想与她一起坐在凳上歇歇。刘兰花知道他不怀好意。取下砍刀,凛然道:“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周三涎皮的笑道:“兰花妹妹,千万别这样,对你,我可是真心诚意的。你不要这么狠心嘛。”
刘兰花道:“你这个无赖,横行霸道,为害一方,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三道:“只要你跟我回去,我立刻修心做好人,我发誓,对天发誓。”
刘兰花见他一步一步地向她逼来,此时此刻她尘念已绝,当下横刀向颈上摸去,只见一股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那件半新不旧的衣衫,骄躯晃了晃倒在地上,一缕香魂随风飘散,就这样离开了这个悲惨的世界。
周三见状也自吓了一跳,一个家丁揍上来道:“这下该怎么办?”
周三阴毒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
众家丁小子依言行事,刹那之间,火鸦飞舞,风助火势,浓烟滚滚,熊熊大火已吞没了整座茅房,半天中映得绯红,直直地燃烧了半天,火才渐渐的熄灭。
………【第四章 惊天巨变】………
云霄山,山势险峻,林木葱郁。在那峰岭之上有几间石屋,房前有一棵参天古树,树粗十围,枝展五丈。枝桠上筑满了鸟巢。每到倦鸟归林之时,吱吱喳喳,煞是热闹。
树下绿草茵茵,方围十丈的草坪上置有石桌石凳。此刻,石凳上正坐着个矮身道长。他不是别人,正是云鹤仙客宋献策,浑名地丁娃,河南归德府人氏。自幼得异人传授天文地理,相法兵机,回春妙术,无不精通。凭借一身技能,云游四方,结交天下英雄豪杰,惩治贪官污吏地痞恶霸,做了许多侠义之事,在江湖上有个响当当的名号——“铁指神算”。
就在其不远处的断崖旁,盘趺坐着一个黄衫青年。
只见他闭目静气,敛神守丹,血走前而气走后,推血过宫,打通全身奇经八脉,渐渐地头上白烟缭绕,身子开始冉冉上升,并慢慢旋转。起初还能分辨人影,接着连人影也看不清了。有如陀螺一样旋转得令人眼花缭乱,四周罡风旋涌,尘土飞扬。
大约过了一会,直升旋转中的人影才缓缓降落于地上,紧接着,他纵身一跃,立于坪地中央,马步一扎,双掌错出,使了一套刚劲威猛的玄瑛神掌。这套玄瑛神掌共八招六十四式,刚柔兼备,变化无穷,莫测高深。系云鹤仙客宋献策所创。
宋献策观其刚可开碑裂石,柔则掌风所至树枝不惊而栖鸟亡,已知他把这套掌法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不住的颔首。
黄衫青年一套掌法之后,来到宋献策身前,叫了一声“师父!”
这黄衫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年生死未卜的何异儿。
他那日在山里上吊,不期遇着宋献策,被宋献策相救并带来了这里。宋献策原本就是神医,用千年参娃配天山雪莲医好了何异儿的绝症。自此何异儿就跟着宋献策,白天练功,晚上钻究医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刻苦磨砺,现在已完完全全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武功高强,精通医学的全才之士。
宋献策对他微笑着道:“你到这里有几年了?”
何异儿答道:“已三年了。”
宋献策喟然道:“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就已三年了。”
何异儿斟上一杯茶,在旁边坐下。
宋献策一边饮茶;一边说道:";夜观星象,天下不久大乱;当朝气数已尽,为师要下山一趟。”
何异儿“嗯”了一声。
宋献策道:“这次出去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何异儿道:“为什么?师父!”
宋献策道:“云游四海寻找真命天子救黎民于水火;你我师徒一场,也是有缘。你禀性聪慧,悟性极高,三年来已全得为师精髓。师父现在也很放心了。”
何异儿惊惊的道:“师父……”
宋献策慨然道:“缘聚缘散,皆有定数。徒儿,如若缘未尽,你我师徒自会有再见之日的。”说着,从身上取下一个玉葫芦和一支金箫,递给何异儿,道:“这二件东西你带在身边,悬葫济世;勿求功名;切记;切记。”
何异儿惊惊愕愕的,突然跪下道:“师父,徒儿有什么做得不对让你生气,就只管打徒儿,骂徒儿,为何要赶徒儿下山啊!”
宋献策道:“不是为师赶你下山,而是人生聚会皆有缘分;不用伤感;去收拾东西下山去吧。”
何异儿双手接过金箫和玉葫芦,流泪道:“师父……”
宋献策摆摆手,示意不用再言;转身朝石屋行去。
何异儿望着他的背影拜了三拜;弹去泪水;起身向山下走去何异儿依依不舍地离开云霄山,一路上风雨无阻;日夜兼程;不几日回到了久别的云溪镇。想到就要与爹娘和兰花相见,连日来的阴霾随着家乡的临近而随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喜悦和激动。
一路行来,快步如飞,经过岳王庙,何异儿忽然缓下了脚步。想当年自己不辞而别,三年来杳无音信,父母一定望眼欲穿,肝肠寸断了。这些年来他们是否安康?母亲盼儿是否双眼哭瞎,老父望儿是否精神崩溃行将就木?兰花呢?兰花是否已早为人妻?……
何异儿突然想到这些,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他难过极了。
他很担心,很害怕景物依旧,亲人早已面目全非的现实。但是他又期盼一切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三年时间很短,不会变化那么大那么快的。他暗暗告诉自己。
何异儿又喜又悲走近家门,映入眼帘的景象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的茅屋篱园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断墙残壁,杂草丛生,一片凄凉之景。
他惊呆了!
“家呢?……”
“爹,娘,兰花妹子……”
何异儿面凝寒霜,声音颤抖。
他忽然拔腿冲过去,在断壁残垣中急切地寻找、呼喊:“爹,娘,兰花妹子……”
何异儿做梦也没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昔日一别竟成永别!凄婉欲绝。口中喃喃道:“爹,娘,兰花妹子,我回来了!你们又在何方?!”
何异儿难过良久,蓦然又想到父母是不是移住别处了?我是该去找兰花的啊。找她不就一切都清楚了?!何异儿猛然想到。箭步来到兰花家。刘平见到他,相当惊讶。
“你……你……不是已死三年了吗?”
“刘伯,兰花呢?我爹娘呢?!”
刘平一听到“兰花”二字,就禁不住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