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一啸,你这个人渣!”
一个摇着轮椅的三十岁左后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着牧一啸咬牙切齿地喊道。
“你你……”
“认出来了吗?我就是当年那个小乞丐,命大没被你车轧死,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夏大姐这些年一直在帮我,我早就饿死了!”
“你们……”
牧一啸彻底崩溃了。
他一脸灰败地站在那里,浑身都透着绝望。
原本以为当年谋划的一切天衣无缝完美到无懈可击,却没想到,该死的人都没死,竟然在十九年后,都活得好好地站了出来,指责他曾经做下的一切阴暗之事。
该怎么办……
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活够,他还没将枚光集团亲自交到他儿子的手,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呐!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牧一啸,我犯下的罪孽让我过了十九年生不如死的生活;但是,为何
你牧一啸还能逍遥快活这么多年?你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的人,你就应该去下地狱。”
中年男人仇恨滔天,嗓音都跟着尖锐起来。
“你们都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们,你们都给我滚滚……”
牧一啸彻底疯了,他像个疯子一样伸手去推夏子箐,不料夏子箐闪身到了他的身后,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尖刀,闪着铮亮的光。
“这把刀我磨了十九年,整整十九年啊……”一声长啸,夏子箐手起刀落对着牧一啸的脑袋砍了下去……
“不要!”
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呼从一旁传来,牧子扬瞪大了双眼,还来不及挪动脚步,他便惊恐地看到,自己父亲的脑袋硬生生被夏子箐手里的尖刀砍了下来……
滚烫的鲜血四溅开来,接着只听见‘咕咚’一声响,瞪着惊恐双眼的一颗脑袋滚落在地……
在夏子箐举起刀子即将砍下之际,一只大手突然捂住了夏栀子瞪圆了惊恐的双眼,眼前一片漆黑,耳边除了牧子扬传来的惊恐叫喊,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乖,闭上眼睛!”
古夜将傻了的夏栀子一把搂进怀里,紧紧拥住她,让自己结实的胸膛铸成一座结实的屏障,将她圈进里面,没有伤害没有悲痛没有忧伤……
有的只是,他带给她的爱……
现场在死寂了数秒钟之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一阵接着一阵还伴随着凌乱逃离的脚步声。
夏栀子将脸整个埋在古夜的胸前,紧闭着双眼,身子由最初的轻微颤抖变成剧烈颤抖,不可抑制。
“别怕,我在这儿。”
古夜低沉的嗓音犹如一支镇定剂,让夏栀子莫名地镇定下来,剧烈的颤抖慢慢停了下来。
她靠着他,就像靠住了一棵可以依靠的苍天大树。
那么的心安……心安……
“啊!”
又一声尖叫声响起,牧子扬冲过去一把抱住惊颤不已的妈妈,却不料被牧夫人一把推开,像疯了似地冲出了宴会大厅,待他追出去的时候,却见她朝一旁的阳台冲了过去。
他赶紧追了上去,当冲进阳台的那一刹那,他猛然停住了双腿,惊恐的双眼中透着绝望。
“妈妈,不要,求你,不要不要……”
已经爬上阳台围栏的牧夫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嘴巴张了又张,最终什么都没说,双眼一闭,纵身跳下了十楼高的阳台……
“啊!”
一声透着空前绝望和悲痛的嘶吼声,从茗嘉酒店十楼震耳欲聋响起,震撼着所有的人的心脏。
夏栀子也听见了,而此刻,她却无暇去思虑太多,因为就在前一分钟夏子箐拎着牧一啸的脑袋开车疾速离去。
她想要追上去,却被古夜紧紧抱着上了他的车子,“我不要离开,我要去找她……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她仰着满脸的泪水,祈求地看着他,那迷蒙的双眼中有渴望,有对某样东西的浓浓渴望和期盼。
古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让一旁的司机下车,自己上了驾驶座,快速启动车子疾速离去。
夏子箐去的方向是蓝海市郊区,一路追赶,当再次看到夏子箐那辆红色跑车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这是一片荒芜的山头,除了低矮的树木便是一望无际的枯草。
在那一片焦黄的枯草间,夏子箐站在那里,将手里牧一啸的人头扔在七座矮小的坟堆前,嘶哑的的声音随着风声扬起在空荡的山间响了起来:“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小弟小妹,我终于亲手杀了牧一啸这只禽、兽,为你们报了血仇。”用脚踢了下牧一啸依旧瞪圆了双眼的人头,“我今天就用他的人头来祭奠你们冤屈的亡魂!”
ps:写得是不是有点血腥了?妞们不怕不怕啦,摸毛,遁走~
古夜,这个男人,一直都在
夏栀子默默地站在车旁,视线落在夏子箐跪在坟堆旁的身影上,苍白的脸上各种情绪闪过,她垂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她在紧张!
站在她身边的古夜,双眸一直紧紧盯着她,突然他伸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温暖的怀抱让她浑身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谢谢你。”
她没有抗拒,此刻,她渴望这抹温暖玳。
从来不曾有过的脆弱让夏栀子茫然无措,她急需找到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
古夜,这个男人,一直都在!
她尽情地依靠着他,依赖着他,放纵的依赖着他…燃…
“栀子!”
一声熟悉的低唤,让夏栀子从古夜怀里退了出来,转过身子,看着紧跟而来的夏雪,仿佛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发泄口,泪水喷薄而出,瞬间湿了双颊。
“姑姑……”
轻轻张嘴,发出有些嘶哑的嗓音。
夏雪心底一疼,不顾脚上穿着七尺高跟鞋,不顾脚下是凸凹不平的土渣地,她快速地冲了过来,将夏栀子一把搂进怀里,也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姑姑对不起你……”
宴会上,当她看到夏子箐出现的那一刹那,她就立马有了被欺骗的感觉。
接下来夏子箐的所有举动让她在震惊的同时又愤怒不已。
她突然想起,今天去宜人小院看她临走之时她说的那句话,她说如果她欺骗了她,请原谅她?
原谅?
如何原谅?
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
“姑姑,我不是孤儿对不对?”
夏栀子从夏雪怀里退了出来,满是眼泪的眼中透着隐隐约约的渴望。
夏雪伸手慈爱地抹去夏栀子挂在腮旁的泪水,轻轻点头,“在你失去记忆之前,你是见过夏子箐的,也知道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是吗?”
夏栀子眼神顿时黯然起来。
失忆,她到底为什么要失忆?
又是因为什么失忆?
失忆之前的人和事她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的?
一瞬间,夏栀子觉得好不安好烦躁……
“今天的事也超出我的想象之外,我竟然不知道,原来你的亲生父亲竟然是牧一啸……”夏雪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其实后来想想,一切都符合情理,只是我脑子太简单,子箐说他不是,我就没往深处想,啊,子箐……”
夏雪的一声大叫,让夏栀子猛然抬头,她惊恐地看到,不远处,夏子箐竟然举起手中的那把刀朝自己捅去……
“不!”
一声破喉而出的嘶吼,透着绝望的恐惧,在这片荒芜间响起
四周飞鸟惊声而起,四散飞去。
眼前黑影一晃,古夜迅速掠至夏子箐身边想要夺走她手里的刀,却还是晚了一步,那把尖锐的刀锋已经没入夏子箐的胸前,一身素雅旗袍已经被鲜血浸染。
夏栀子疯了似的朝前跑着,顾不得四周杂草划破她的脸她的胳膊她的膝盖她的脚踝……
站在那边的古夜,身子一闪,直接掠过回去,将那个几次要跌倒的身影紧紧抱进怀里,然后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夏子箐
面前。
“放我下来。”
夏栀子挣扎着下地,古夜看了她一眼后,难得一次没有反对,只是放她下地,胳膊却依旧环住她的腰身。
视线落在她苍白无色的脸上,剑眉微皱。
刺目的鲜血淋漓……
骇人的满目苍白……
夏栀子怔怔地站在那里,双眼看着在死亡中微微喘息的夏子箐,所有的意识好像都抽离自己的身体。
她只那么看着看着……
连泪都忘了流……
“栀子,我……对不起……”夏子箐躺在那里,脸上的血色正在一点点流逝,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伸出手来,对着夏栀子颤抖了嗓音,“我……抱抱你……”
“你有什么资格抱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
夏栀子嘶吼着,她想用愤怒来掩饰自己无望的惊恐。
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在得知自己原来不是孤儿的那一刻却又再一次成了孤儿?
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残忍?
为什么……
“子箐,你为什么这么傻……”夏雪这时也跑了过来,她跪在夏子箐身边,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泪水磅礴。
“对不起……”夏子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被夏雪握着的手冰凉如雪。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真不该啊……”
不该当初爱上牧一啸那只禽~兽
不该未婚便生子
不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一直生活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不该利用亲生女儿报仇雪恨……
一步错步步错,到了这个地步,死去的人一闭眼一蹬腿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活着的人呢。
抬头看向夏栀子,夏雪心底一阵疼痛。
她的栀子……命苦的栀子……
“我死后就将我埋在这里……我终于…。。咳咳……有脸下去了……”
夏子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血一股接着一股从她嘴角溢了出来,疼痛已经慢慢消逝,她是不是要走了?
想抬眼最后看一眼只在她身边待了一个月的女儿,可力不从心,“她……”
“我知道我知道。”
夏雪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点头。
不愿看到她费力张口说话的揪心模样,夏雪抬头,看着夏栀子,哽咽道:“栀子,叫妈妈。”
“不!”
夏栀子仿佛受到刺激般,反应剧烈,她猛烈地摇头,然后一把推开身边古夜,转身朝来时的路跑了。
“夏栀子!”
古夜眼眸一闪,快速追了上去,伸手一把抓着胡乱跑着的夏栀子,将她大力摁进自己怀里,低沉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想哭就哭吧。”
“我不哭!我为什么要哭?我不哭我不哭我不会哭的……”
夏栀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抹眼睛。
说不哭的,为什么眼泪掉得那么凶?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她紧紧抓着古夜的胳膊,指尖用力得都钻进他的皮肉间,她都不自知。
此刻,她只想逃离这里,越远越好。
“好!”
古夜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大步朝前走去。
“子箐……”
一声悲痛的叫喊让夏栀子身子猛然一僵,古夜的脚步紧跟着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虽紧闭双眼,但睫毛轻颤的夏栀子,沉声道:“夏栀子,我再给你次机会……”
“我……回去!”
……
一段爱恨情仇,以九条人命作为终结,终于点上了句号。
夏栀子就那么站在夏子箐的身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瞪圆了双眼,不说一句话一动不动,就那么站着。
七座坟堆旁,古夜早已命人挖了一个大坑,旁边放着一口刚运过来的棺材,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下葬。
夏子箐胸前的刀已经拔去,此刻,夏雪正拿着手帕替夏子箐擦去脸上的污渍,想起两人小时候的快乐时光,不免又是一阵眼泪。
“我来。”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夏栀子突然蹲下身子,伸手拿过夏雪手里的手帕湿了湿水,沿着夏子箐的额头一路向下,慢慢地擦拭着,那动作仿佛不是在给她擦脸,仿佛是想将她的面容一点一点刻画在心底,一遍又一遍。
“古先生,时间不早了,该收棺下葬了!”
一个穿着僧袍的老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对着古夜说道。
“嗯!”
古夜点头,弯腰将夏栀子一把捞进怀里,原以为她会挣扎不休,却不料,她就那么安静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静静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耳边传来老和尚说要合上棺盖的声音时,夏栀子好似突然被惊醒,一把推开古夜,疯了似地冲了过去,一下子跪在那里,双手扒着棺沿,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透着浓烈的悲痛和绝望。
一旁站着的龙飞想要上前将她扶起来,却被大步走来的古夜用眼神制止,他静静地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却只能将双拳紧紧握住,心底一阵无力。
眼睁睁看着她伤心难过,他却帮不了任何,只能看着她的泪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这种感觉,让他想要杀人!
“女施主,世间万物的归去皆是定数,不必太过悲伤,时间已到,我们还是尽快让逝者下葬为安吧。”
老和尚走了过来,面容沉静,嗓音浑厚透着让人安心的沉静。
古夜黑眸一沉,大步走了过去,弯腰,将哭得嗓子都快哑了的夏栀子打横抱起,转身大步离去,“龙飞,弄好一
切!”
“是!”
………
夏栀子好似没了意识的布娃娃一样,任由古夜将她抱起,任由他将她带往任何地方。
她好累好累,仿佛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许久,她在他怀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睡觉吧!
睡醒了,说不定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一个梦!
一个荒谬得不可思议的噩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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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栀子病了,就在当天夜晚,高烧四十度,身子滚烫得让人不敢伸手碰触。
威特先生很快赶过来,一番检查之后,给夏栀子打上了点滴。
“古先生,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夏小姐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只要在饮食上加强营养就会很快康复。”
威特医生收拾好一切,站在古夜面前低声说道。
“嗯。”
“那我先走了。”威特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古夜坐在床边,幽深的黑眸落在床上人儿毫无血色的脸上,眉头慢慢皱起。
房门再次被敲响,他起身大步走了出去,门外,龙飞静静站在那里,看到他出来,沉声汇报道:“牧一啸死后他的夫人也紧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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