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依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忙,可是能请你出来见我一面吗?求求你。一面就好。”
任依低下头沉默,半晌才听见她轻不可闻的答复:“……好。”
走下楼的时候看见安泽司陪着安老爷子喝早茶,任依笑着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安老爷子眉开眼笑:“依依下来啦,来来,坐在这里陪我喝杯茶。”
“不了,爸爸。我今天有事,先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安泽司坐起身:“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任依摆手:“你在家陪爸爸吧,我自己坐公车去就好。”
安泽司点点头坐下,没有再说什么,可眉头却微微皱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任依走进星巴克咖啡的时候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看过去,靠窗的位子上坐着的美丽女子,那般温婉的眉眼,那般秀丽的脸庞,像是江南吹不散的春风。
“任依小姐,想喝些什么?”对面女子递来Menu。
“不用了,我不喝咖啡。”任依笑笑,没有接过。
“我叫陈诗。”
任依点点头,没有说话。
陈诗垂下眼:“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太急了。我不想让你为难,我只是……很想见阿司一面。”
“关于你和安泽司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你应该知道安泽司的为人。”
陈诗低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滑下:“阿司他人很好,我跟了他那长时间,虽然他现在要让我走,可是我还是不恨他。是我以前不懂事,我不该缠着他的。”
任依看着她哭泣的脸,忽然想起从前看到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爱情卑微。
“我现在,只想见阿司一面而已。任依小姐你知道吗,我已经为他打过一次孩子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我去求阿司,我愿意带着孩子离开,一个人抚养他长大,绝对不会打扰阿司以后的的生活……可是,阿司他不同意,他说什么都不同意。”
任依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她同情这个女人,同情这个连自己孩子都见不到的母亲。可是,她又能做什么?爱上一个没有心的男人,注定要被伤的体无完肤。
“我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一直哭一直哭。后来孩子没有了,我打电话找阿司,他却说他要结婚了,让我们从此一刀两断。我刚刚把孩子打掉啊!我求他,他却要我滚,给了我一大笔钱要我离开北京。我不舍得走啊,我现在只剩下他了,可他根本就不想见我,连手机号都换了……任依小姐,我不想打扰你的,我只是想见阿司……”
任依张了张嘴,半天才艰难的说道:“我觉得,你开的话,会更快乐。”
“我不要!我不要!”陈诗捂着脸低声哭道:“离开了阿司我才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最少这里有回忆,我一个人守着我们的回忆不好吗?”
“可是……你就这样子过一辈子吗?”
“我不在乎,任依小姐,拜托你,请你让阿司见我一面吧,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啊。任依小姐,求求你,我只要见他一面就好。”陈诗猛地抓住任依的手,哀求道。
任依的手被握的生疼,她挣了挣,手上力道没有丝毫减小,她吃痛说:“我叫不出来他,对于他的事情我一向无能为力。陈诗,请你冷静一点。”
“你是阿司的妻子啊,你跟他说他一定会听的!”
任依扯了扯嘴角:“你弄错了,我是他的妻子又怎么,他一定会听我的吗?他不愿意见你,我去说,只会让他更讨厌你而已。”
“她说得对。”任依只觉得阵阵冷风吹来,她回过头,看见身后的安泽司。他今天没有穿西装,一身休闲的打扮更显得英气,却掩不住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冷漠。
他什么时候来的?
安泽司冷笑一声,眸子里越发深不见底。他微微弯下身,对任依说:“你先去车上等我。”
任依下意识的看了看对面的陈诗,她睁大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满脸哀戚。
那种悲伤,那种痛苦后沉淀下的无奈。
任依坐起身离开,她走到门口时回过头看去,安泽司背对着她坐下,陈诗双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滴下。
她忽然大彻大悟。
原来,她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误打误撞闯进了他们的故事。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爱恨情仇,竟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任依坐在车子上,拿出手机想给苏宁打电话,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她闭上眼,车里的空调吹得她昏昏欲睡。在车里睡不安稳,任依一直是半梦半醒。听到有人开车门,她睁开眼,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
安泽司上车后没有多说话,脚一踩油门车子已经开出很远。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不去理会它就好。”安泽司说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的,连语气也和平常一样冷淡。
任依垂下眼:“知道了。”
“我已经让秘书订过机票了,后天就回你家。”前面是红红灯,安泽司踩下刹车。
“这么快?那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任依想想,“这样吧,你还是先把我送到王府井吧,我要买些东西带回去。”
绿灯亮起,安泽司转过方向盘,“我和你一起去。”
“好,”任依看着窗外,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回过神,又加了一句:“那买东西的钱你出。”
安泽司没有说话,但原本绷紧的唇角,慢慢放松了下来。
任依手指无意识的在车窗上画着十字,心想,陈诗,离开这里,你才会幸福。女人从来都不是天生的弱者,只要你学会遗忘。
[正文∶第二十章家]
买完东西回到家里已经七点多了,安老爷子还在等他们吃饭,这让任依心里暖暖的,不管这桩婚姻对与错,她至少多了一个疼爱她的爸爸,多了一个让她感到温暖的家。
吃饭的时候,任依告诉老爷子后天就要回家了,老爷子明显有些舍不得,但还是点头说好。
“依依啊,回到家替我向你爸妈问好。”
任依笑笑,“我会的。”
老爷子也笑笑,又转向安泽司,嘱咐道:“阿司,到了那里要好好表现,不要丢我的人,要让依依的亲戚朋友看看,依依找了个优秀的丈夫。”
安泽司很沉默,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任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爸,好东西是不能拿出来炫耀的,要是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到时候我啊,可就得不偿失喽。”
“不会的,”安老爷子大笑道:“谁要是敢抢我们依依的东西,我老头子可不愿意。”
此时,安泽司有些无奈,说到最后,他倒成一件东西了。
是夜,屋外,月光淡雅;屋里,温馨一片。
……
所谓归心似箭,这句话一点也不错,任依只觉得这两天过得飞快,等回过神时,她人已经站在机场了。
“喂,别发呆了,要走了。”安泽司拉着行李,碰碰旁边的任依。
“哦。”任依应了一声,跟在他后面。
飞机起飞了,任依扭头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其实,她是坐不惯飞机的,每次坐上去,她都有些头晕,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晕机。
也许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她现在还真有些头晕,扭头说道:“安泽司,我头有点晕。”
但安泽司此时正带着耳机,闭着眼睛休息,似乎是没听到,他并没有动,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任依撇撇嘴,揉了揉额头,知道他带着耳机听不到,但还是自顾自说着,“喂,我说,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本来就坐不惯飞机,这些年上学,我基本上都是坐火车的。”
记得刚来北京上学的时候,她和江辰薰坐的是飞机,可是谁知道她竟然晕机,这让江辰薰嘲笑她好一段时间。但是从那以后,他们就改坐火车了。当时她不知道有多感动,因为,江辰薰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了。
江辰薰,你现在很幸福吧!
真是的,怎么又想起来他了。任依有些心痛,不剧烈,却很磨人。
江辰薰……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耳朵里忽然塞了一个东西,随后,便是低沉醇厚的音乐。
任依愣了一下,才发现安泽司将其中一只耳机塞给她,而他自己依旧闭眼休息,但还是说了一句话。
“闭上眼睛就不头晕了。”
看着他休息的样子,任依笑笑,便靠着座背闭上眼睛,享受着音乐。
安泽司,你表面上看起来冷酷,其实心里也是柔软的,你只是需要被人温暖而已。而我,没有过多的热情,也不是过分的善良,我只要守着自己这一份温暖就好。
下了飞机,任依还是有些晕晕的,但看到熟悉的地方,闻到熟悉的气息,依然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她拉着行李就往外走,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而安泽司只好跟在她旁边。
“安泽司,我先说好,我们家可没有豪华轿车来接你,所以一会我们坐出租车回家,我爸妈在家等着呢。”任依一边走,一边给他打预防针。
“无所谓。”安泽司没有过多的表情。
“嗯,还有,我们家也不比你的豪宅,只是普普通通的居民楼,你只能屈就了。”
“嗯。”
任依满意的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支支吾吾道:“呃……还有,我卧室的床很小,我们两个肯定挤不下,所以,只能委屈你打地铺了,没问题吧?”最后一句,她问得很小心。
“我可以住酒店。”虽说没有正面拒绝,但傻子都知道什么意思。
“不行!”任依马上拒绝,“这样我爸妈会怀疑的。唉,算了算了,还是我打地铺吧。”
“嗯。”
任依没有看错的话,他,是在笑吧!
回到家时,任依激动的和任爸任妈来个拥抱,“爸,妈,我可想死你们了。”
“死丫头,我们才回来几天呢。”任妈敲敲女儿的头,宠溺的笑着。
“那我也想你们。”任依继续撒娇。
还是任爸比较冷静,扯开他们,笑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阿司看着呢。”
任妈这才想起来,她的女儿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连忙拉住安泽司坐到沙发上,嘘寒问暖的。
任依撇撇嘴,也坐到沙发上,左右瞅了一下,才问道:“诶,咱们家贵妃呢?”
任爸摇摇头,“谁知道在哪藏着呢。”
话音刚落,只听见粗重的喘气声,接着便看见从沙发底下钻出一个白色的松狮。
任依激动的叫起来,又是亲又是抱的,“哎呦,我的贵妃,可想死我了,说,有没有想我。”
那被唤作贵妃的松狮吐着舌头,直往任依怀里钻,逗的任依笑声不断。
安泽司看着那一人一狗,问道:“它为什么叫贵妃?”
任依把贵妃抱在怀里,摸着它的毛,说:“这学问可大了,首先,它是一条母狗;其次,我家贵妃走两步就得卧一会儿,顺便再来个回眸一笑,我都被它倾倒了;再者,你看它这吨位,也颇有贵妃的范儿,所以,就叫它贵妃喽。我家贵妃可是狗中第一流。”
任妈瞪她一眼,又对安泽司说:“阿司,你别理她,她啊,喜欢这狗都胜过喜欢她妈了。”
安泽司轻扯嘴角,“我觉得很有意思。”
任依一听来劲了,抱着贵妃坐到他旁边,“真的,要不你也抱抱,也让你享受享受皇帝的待遇,试试贵妃抱起来什么感觉。”话刚说完,任依把贵妃往他怀里一塞,拔腿就跑了。
安泽司还没反应过来,就“美人”在怀了。扔也不是,抱也不是,就那样僵硬的坐在沙发上。
任妈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任爸愣是憋住了,却也憋得脸红。
这边,任依也笑的快要断气了。
一时间,空气中回荡着笑声,像是音符,编织着快乐。
这就是家的幸福吧!
安泽司也笑了。
[正文∶第二十一章你可以试试]
安泽司刚洗完澡走进屋,就看见任依在地下比划来比划去,他斜倚在门边,懒懒的问道:“你在搞什么?”
任依一边跳上跳下一边分神回答他:“没看见吗,我在收拾地铺。呼呼,搞定啦!”
还“呼呼”呢,安泽司瞥她一眼,关上房门躺到床上。由于任依以前是单独住在家里二楼的,所以也不怕任爸任妈忽然出现,就光明正大的打起了地铺。
任依“哼”了一声,熄灭灯躺在刚刚铺好的床上。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有蚊子飞来飞去的声音,还不止一只。任依又拉开灯坐了起来。
“关灯!”安泽司背对着她,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等一下,我去楼下拿蚊香过来,一会儿就关。”任依从地上爬起来,拉开门下楼。
楼下玄关处的灯还亮着,任爸任妈屋里的灯还没有关。任依走过去敲敲门,听见任妈问道:“依依吗?”
“是我,妈我进来啦。”任依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爸爸妈妈正人手一本书,坐在床上看得很仔细。走近一看,书封面上的人竟然是安泽司。
“诶?这不是安泽司,看他干嘛?”任依拿过书翻了翻,抬头问道。
任妈妈“啪”的把书敲在任依头上,恨铁不成钢的说:“上次见了安泽司的爸爸我就吓了一跳,想不到人家来头那么大,你这丫头肯定是踩了狗屎运了。这书是前几天你爸买的,我拿来看了看,你知道人家是哪里毕业的吗?”
任依摇摇头。
“剑桥大学!看到没有,剑桥大学!”任妈妈指着书中的某一处对任依恨恨道,“前几天碰见老江,听说连辰熏那孩子现在都考到巴黎大学去了……”
“妈,”任依出声打断她:“还提他干吗,他都已经结婚了。”
“你不也结婚了。”任妈妈看她一眼,叹了口气问道:“你但半夜里不睡觉跑下来干什么?”
“哦,对了,我是来问问你们家里还有电蚊香没,楼上的蚊子多的睡不着。”
任妈妈碰碰身边的任爸:“你那边的抽屉里不是还有?”
任爸点头,伸手取来递给任依。她接过来,正准备起身离开,听见任爸开口:“你姑姑明天过来看你。”
“姑姑和小政还好吧?”
任妈妈眼一瞪:“好什么好,宁方那个疯子天天跑到你姑姑单位里闹,一天到晚没个安宁。”
任依忿忿:“找警察啊。”
“找警察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们没找过?这是家务事人家才不会管。宁方家里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俩虽然离婚了这么些年,你姑姑也只能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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