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又对张楠说:“你也别显示自己有钱,一下子都你掏了也不行,再怎么说,我和胖子还有亮子也得尽一份心意。剩下的十一万,先由你垫付,但算我借你的。”
三个人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林羽凡竟然来了,来的还有林俊杰的爸爸——那位常在电视见到的市委常委。
老人家一进门就说:“沈红,这么多年,我们没能好好照顾你和思杰,委屈你了。如今思杰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们可不应该啊!孩子,和思杰回家吧,我今天是特意来接你的。给思杰的治病的事,由我来想办法,他的病一定要治,也一定能治好。还有,我还有一年就离休了,俊杰的妈妈也在上个月退休了,我们会和你一起照顾好思杰的。”
……
我最受不了这种煽情的场面,便悄悄退了出来。记得大学时,我常和兄弟们说起人生百年中最值得珍惜的感情,那时我们大多数人的首选是爱情。可是若干年后的这几天,我却被友情、亲情的可贵一次又一次的打动着……
“头儿。”身后有人叫我:“陈哥。”
我转身。林羽凡轻步跟了上来:“陈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妈妈今天见到儿童医院的院长,我们还不知道思杰的病情。我还在误会你和沈红……”
我笑着说:“你追过来就是为道歉?那就不用了。还有,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有一天,沈红真的要寻找自己的幸福,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你们都应该接受。”
林羽凡做了个鬼脸:“呵呵,我知道沈红应该再寻找自己的幸福。不过,我不希望那个幸福是你!因为……我喜欢你!”她以最快的速度说完这句话,转身跑掉了。只留下我在夜的风里,傻傻的站着。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我抽烟抽得嘴都有些麻木的感觉了。
刘天鸣搔着脑袋说:“陈浩然,你们所谓的这些证据都不能直接证明这个钥匙和三年前林俊杰牺牲之前办的经济大案有关系啊。那个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案宗都已经躺在检察院的档案室里三年了吧。而且,杀害林俊杰的凶手付明,不是已经被执行枪决了吗?现在你们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前提下,竟然提出这把小小的钥匙和三年前的经济大案有关,陈浩然,想像力是不是太丰富了。”
我有些不满意的说:“如果有直接证据了,我早把那个神秘人给找到抓获了,还用在这听您唠叨吗。我们下午分头行动。一方面去提审那个撞死康岳的司机;另一方面把这个司机以前的底细去查个水落石出。”
刘天鸣瞪了我一眼:“案子办成这样,你还阵阵有词。傻强的下落有了吗?人抓到了吗?你不组织抓捕,整天和这把小钥匙过不去干什么。不行的话,你把案子交出来,给别的组得了。”
“行了刘队,您也别吓唬我了,这种破案子,哪个组都不爱接,还是我凑合着办吧。行,您放心,两天之间,查出傻强下落,活见人,死见尸!”我拍着胸脯说。
刘天鸣又扔给我一支烟:“真是拿你小子没折。对了,在傻强失踪前与傻强通过手机的电话查到没有?”
我摇着头:“查到了,不过没用处。是那种不用身份证随便哪都能买到的手机号。”
刘天鸣用力合上手里的笔记本说:“人必顺两天内给我找到!就像你说的活见人,死见尸。行了,你们几个快滚出去吧,呛死人了,张义,把门打开点,一会人家还以为屋里失火了。”
许辉笑着把刘天鸣桌上放着的多半盒玉溪全部揣进怀里:“刘队,我们的烟都太次,所以呛人啊。您的烟不一样……嘿嘿。”
我假模假式的说:“许辉,你怎么能随便拿领导的烟,简直无组织无纪律!靠!别私吞啊,抽独烟,拉黑屎!”我扑了上去。
刘天鸣又拿出一条红塔山扔在桌子上笑骂道:“真他妈拿你们没折,陈浩然,拿去分了,都他妈的给我滚出去吧。”
中午吃饭时候,接到沈红的电话,听口气是轻松了许多,大概意思是告诉我,思杰的手术费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看医院那边什么时候找到配佩的骨髓了。她现在已经搬回市委家属院了,工作也在调动中。可能会离开公安系统调到市委的某个部。我笑着说她卧薪尝胆的日子过去了,终于苦尽甘来了。她告诉我,因为和林俊杰结婚时,俊杰的妈妈非常反对,并没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现在她还是有些耽心怎么和她相处。我安慰她,人与人之间是需要时间去相互了解,甚至是相互感化的。相信,因为小思杰的存在,俊杰的妈妈不会再为难她的。
最后她有些试探的问:“你和我小姑……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我反问。
她浅笑了一声说:“我听小凡说了,她对你有那么点意思。”
我苦笑道:“认识我还不到一个月呢,她知道什么呀。她呀,就和小孩子似的,一阵一阵的,别管她,过一阵就好了。”
她又笑道:“是不是有了中意的对象了你?”
我认真的说:“本来是有了,呵呵。可是我看她现在摆脱了以前的不愉快,开始了新生活。那么,我还是先不打扰她了为好。呵呵。”
听了这话沈红的笑声停了下来,过来好一会她才接着说:“浩然,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和你……但是最后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之所以选择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一直觉得对我内疚,你并不像俊杰那样爱我。你心里早已有了心怡的对象,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她。其实你应该去找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而且她哥哥犯下的罪行已经得到报应了,你不能再让她继续为那件事承担那些不必要的伤痛。你说对吗?”
我也沉默了很久;但最后只能是叹息。
刑警故事之心路(14)
审讯室里。我们再次提审了撞死康岳的司机。
“姓名?”我问。
“杨建军。”
“年龄?”我接着问。
“34。”他有些不耐烦了:“你们都审过我多少次了。我撞死人了,我有罪,该判就判我吧!”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叫杨建军的人。一米八几的个子,坐在审讯椅里显得有些拥挤。浓眉大眼,鼻正口方。典型的北方美男子。虽然他大声和我们说着话,但此刻眼神里流露出的却是焦躁和不安。
我递给他一支烟笑着说:“脾气够冲的,听口音你是东北人?”
他吸了口烟,回答说:“我原籍辽宁。”
“辽宁?我还真去过辽宁的几个地方,比如沈阳和大连。”我说。
“我老家就在大连。”他小声说。
我倒了杯水递给他,接着问:“来京都几年了?”
“十八岁当兵就在京都。当了十年兵,转业后户口落了下来。要说真正成为京都人,也就是近五、六年的事。”他语气缓和了许多,我的几句话仿佛勾起了他某些回忆。
我继续和他闲扯着:“娶了我们京都的姑娘吧,要不怎么户口会落下来?现在进京都的户口很难办啊。”
他点了点头有些娓娓道来的意思:“是的。我媳妇是个小学老师。你们京都人。虽然长得算是一般人吧,但对我挺好的。我们感情非常好,从来不吵架。”
“有孩子了没?”我插嘴问。
他眼神一亮:“有一个儿子,才一周岁。我原本事业心挺重的,一直想等在事业上干出一番天地来再要孩子。所以,要孩子晚。”
“噢?那你的事业干得怎么样?”我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他摇摇头说:“您不是明知故问嘛,要是干得好,我还至于三十好几了开出租车嘛。”
我笑了笑继续问道:“你开出租车几年了?”
他思考了一下:“大概三年了吧,差不多快三年吧。”
看到他的那支烟快抽完了,我又点了一支,递给他:“在开出租之前做生意?”
“嗯。”他接过烟,狠狠的吸了两口:“和几个朋友做生意,把存的家底赔个精光不说,还欠了四十多万的外债。”
我看着他说:“其实钱嘛是身外之物,男人嘛,只要斗志还在,不愁将来没出息。我当警察这么多年,也穷得可以。真的,我不骗你。前一阵子我一个兄弟的孩子生病,需要救命的钱,我是办法想了一大堆,最后脑袋都快想破了,还是没给把钱凑够数。郁闷啊!心情不好时喝我一般都去喝两怀,喝两怀以后,就觉得自己成神仙了,什么烦事都他妈没了。呵呵。你其实也可以试试。”
他也撇嘴笑道:“或许是吧,但我很少喝酒,我不喜欢喝酒。酒这东西,喝多了对人身体没好处。尤其我又是干出租这行的,手里方向盘握着的是人命……”说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住了口。
我话题一转:“我看事故报告里写着,现场的刹车痕迹是把人撞飞后才有的?你那天喝了多少酒啊。有什么高兴的事让你这个平时不爱喝酒的人喝得醉成那样?”
他脑袋一耷拉:“没什么高兴的,我那天和我媳妇吵了几句嘴,再加上那天生意也不怎么好,拉不着客人,所以心情坏到了极点,便找了个小饭店,喝了几两白酒。然后开车回家的路上,出的事。”
我问:“你还记得出事那天是几号吗?”
他不加思索回答道:“二月十四号。”
我冷笑道:“二月十四号。那天我也在你出事地点的附近喝完酒打车回家,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打上一辆空车。后来我和那个司机聊天才知道,那天是情人节,情侣们出来吃饭逛街的很多,所有车生意都非常好。为什么就你的车生意不好?”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说这些,哑口无言的看着我,脸色非常难看。
看到我的话已经起了初步做用,我接着说:“你说那天你和你妻子吵架了?你刚才不还说从不和你妻子吵架吗?我们也到你家里做过调查了,你的妻子——刘倩说那天你们根本没吵过架,你临出门还给她做的早点,给你儿子煮得鸡蛋。还有,那天早晨,你还给了你妻子一张五十万元的存折。你能否认吗?”
听到这杨建军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你,你什么意思?”
我一字一句的说:“你、故、意、谋、杀、了、康、岳。”
杨建军激动的大嚷:“我没理由杀他。我根本不认识他!”
我正色道:“你杀他的理由我会拿出来告诉你,就像今天揭穿你的谎言一样。但是,我想要提醒你的是,坦白这两个字对你而言尤为珍贵。杨建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
看着杨建军垂头丧气的背影,我暗暗心喜起来,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一直在旁边做笔录的张义问我:“头儿,二月十四号那天你真在那片喝酒来的?”
我回头白了他一眼说:“你猜!!”
晚上,我正和许辉张义四处查找傻强的踪影。王一飞来电话说,他们辖区的护城河里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有人认出那男的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傻强,女的则是他所谓的女朋友叫小凤。
从法医室的解剖间出来,我有些泄气了。
报告上说初步认定为他杀,两个人都是被人勒住脖子窒息死亡的。因为河水的浸泡,他们身上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死亡时间估计为三天前,也就是说草包交待的傻强被神秘电话叫走那天,他们就有可能就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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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故事之心路(15)
凶手当然应该就是那个指使傻强去偷钥匙、并指使杨建军撞死康岳的神秘人。而此刻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人。他躲在暗处,有好几次我仿佛都要看见他的脸,但每次他又被新的黑影吞噬掉。我有些焦燥了,但他似乎正躲在某个地方,看着我的焦燥而阴险的冷笑着。
下班前,王一飞给我打电话说:“你丫一天到晚的穷忙,忙着升官发财呢?告诉你,你丫就是一个小探长,再装做死命的忙也成不了大局长!”
我骂道:“死胖子!你每日的乐趣就是打电话烦我吧?你们辖区的治安状况这几天是不是好转了,你丫又闲疯了吧?要不要我找几个人过去给你活跃一下。”
电话那边他咬牙切齿:“孙子!算你丫的狠!”
我说:“你丫别废话,找我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恍然大悟般:“靠,光和你丫臭贫了,让你丫的把我气的差点把正事忘了。明天是周六,也是俊杰的忌日。怎么着?兄弟们一起去扫墓?”
我痛快的答应:“这个是一定的!就是天塌了也得去。还有,不知道医院能不能把安子放出来一天。如果他能去的话,我们顺便还可以带他出来散散心。”
“OK!”王一飞说:“这个没问题!他们医院住院部的头是我媳妇同学,我去说。”
正和他说着,林羽凡推门走了进来。我示意她先坐下,然后与王一飞就明天的安排又详细说了一下。
最后,这小子竟在电话那头神秘嘘嘘的问:“你这厮,说话口气不对啊?是不是身边坐着美女呢?”
我笑骂道:“美你大爷!”然后匆匆收了线。
林羽凡问:“你明天给我哥去扫墓吗?”
我点头半天玩笑:“当然去,除非有一天,我也光荣了,就躺在你哥身边,那当然不用去了。”
林羽凡银牙一咬:“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些感慨:“人都有死的那一天,就看价值所在了……”
林羽凡显然没心思仔细听我在说什么,在一边吱唔了半天说:“那明 天……明天晚上你去我家吃饭吗?顺便见见我爸爸、妈妈。”
“啊?”我有些惊讶但又怕林羽凡过于尴尬,便用开玩笑的口气道: “你爸爸接见我?好像不对吧,我的级别显然太低了。”
她还是有些生气了大声说道:“陈浩然!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干咳了一下,正色道:“小凡,谢谢你的邀请,但我想现在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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