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码按了半晌,对方却一直关机!乔可此时真是坐立不安,心下如同长了杂草,怎么呆着都不安稳;猛得想起一个人,电话拔给了程向东;直到那一边淳厚的男声传来,乔可这才稍稍定下了神。
“过年过得好吗?伯母她身体还好吧?”
“乔可,”程向东低了低头,声音有些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了,没能陪你,会不会不高兴?”
电话这头,乔可咬了咬嘴唇,“你回家过年也是应该的呀,常年不在母亲身边,过年了总要回去团圆一下的……”
“我明天回A市,看看如果没什么事,我来海南找你。”
“真的?”乔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什么不介意,是假的!谁不想男朋友陪在身边?可是同未来的婆婆抢她的儿子,这种事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明天程向东来了,那么一切,都没问题了!这一夜,乔可睡得格外安稳;有些事情,她一个人处理不来;她需要他的帮助、提醒;极度需要!
第二天的行程是兴隆热带植物园,乔可原本想着要不要在酒店里等程向东,谢北说了一句话。
“他从老家赶回A市,再从A市乘飞机来海南;就算他早上五点钟起床赶路,也要晚上才能到这里!”
乔可一听有道理;但是看着那男人一脸的意兴阑珊,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有一种负罪感。这一路上,女孩子没少给他打溜须,一下问他渴不渴、一下问累不累;谁知道谢北脸上却是越来越阴了。
谢北心下暗自气闷,‘至于高兴成这样么……晚上那男人来了,得想个办法!’
可是就算他不高兴,有些话乔可还是觉得非说不可。趁着坐在植物园的观光游览车上欣赏满园各式热带植物的空闲,女孩子小心翼翼地犹豫着,盘算要如何开口。
倒是谢北看她那欲言又止的一副费力模样,先忍不住了;皱了眉头沉声问了一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可低了头,不敢瞧他;“那个……前次,你请瑞林集团的陆先生,帮程向东公司的事情,就是艾美佳那支股票,这件事,程向东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
她说得吞吞吐吐,带些乞求与渴望地瞧着他;谢北望着那一脸忐忑的模样,沉着脸半晌没说话。
乔可连忙解释,“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你费了力气总得让别人记你的好处;可是……你也知道,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么……”
她的眼睛,眨得动人;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抱歉,就连睫毛都微微颤着。
谢北歪着头想了一会,眉间渐渐舒展开来,人倒是笑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这个男人此时,只是说不出的畅快与欣悦。原本是纠结在这女人竟然为了那姓程的考虑这么多而抑郁不休的一个人,在这一瞬间忽然意识到,其实,她是宁可他受委屈,也不愿让那个男人有难处!
这个逻辑,要怎样去体会?就连谢北也绕了好大一个弯子。
如果换成他的性格,那是打死也不肯让自己吃亏的;可是如果换在乔可身上,这女人却是宁肯自己人受憋屈,也要先可着外人来!
这个认知是多么重要!谢北在这一刻简直都要欢呼起来;就在她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却替她想清楚了。男人一念及此,直接就喊了‘停车’,拉了乔可就走了下来。
这么有历史意义的一刻,他绝不能让别人在他们俩个人身边打扰!
乔可原本还因为这男人瞬间阴转晴的巨大变化而诧异不已,可是下了车不久也就被旁边的景色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
就在左前方不远处,一片茂密的乔木林,深绿色的叶子上面,开着郁郁葱葱的淡黄色花朵;隔了很远就有一阵阵浓郁的香气袭来。
乔可飞奔着就跑了过去,“好香!好漂亮!”
那树上结的,淡黄色浅晕开来的花朵,五片花瓣轮叠而生,像是小时候用手折的纸风车一样的形状。花心处的黄色尤浓,渐渐向外变成了白色,纯净而淡雅,直沁到人心里,都漾出一片澄清。
谢北看着树下仰首微笑的女人,不由得痴了。她的美,倒是在这一刹那都被忽略了;满眼间,俱是那恬静与逸宁的表情。满枝的花,温润可人;树下的人,纯净更胜于它们。
“这是黄花鸡蛋花;是老挝的国花。”谢北走上前去,站在她身后,说了一句。
“鸡蛋花?”乔可笑眨着眼睛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我去过;那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着这样的树。”
此时,乔可差不多都要满眼乱冒星星瞧着这个面色淡然的渊博男人;转回头,再望着那些淡黄色的花朵,女孩子真是喜欢的要命!半晌,移不开脚步。
忽然,毫无征兆的,谢北踏前一步,劈手就从那枝丫上扭了一截下来。
惊得乔可‘啊’的一声,“人家规定不许摘花的!”
“你不是喜欢么,我们拿回去。”男人把花塞到女人手里,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
乔可正想责怪这男人太不懂爱惜植物,忽听得身后一声嘹亮巨响,“喂,谁让你们攀花折木的?!”
不远处,一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移动着略显肥胖的身子,朝他们跑来,满面愤怒。
女孩子一枝‘罪证’举在手里,一下子呆掉了!幸好身边还有个机灵人,谢北拉着乔可就朝另一条小路上跑去。
后面的大叔很执着,直跑了几百米不肯歇气;这下苦了乔可,连奔跑带心慌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偷空回头,大叔还边跑边叫,“给我站住!”
女孩子心下叫苦不迭;现在回头认错,会不会太迟了些?!
可是拉着她的男人,却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脚下不停,跑得兴致盎然,看着他一脸轻松,跟晨跑时一样不经意的表情,乔可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心跳得这样厉害?!果然,做坏事也是需要天分的!
也不知跑了多久;实在又累又怕,脚都发颤了,刚好路过一个岔路口,里面一片茂密的棕榈园。谢北手上一扯,正自逃命的‘采花女贼’就被他拉进了一丛四散着枝叶的红槟榔树后。
乔可胸口起伏不已;直到听得那大叔的脚步声缓缓跑了过去,这才发现那一枝‘鸡蛋花’竟然还被她握得牢!她的背,被他按着紧贴在那槟榔树上;而他,正笼罩在她的身前……
张牙舞爪的大叶子,阻挡住了大叔的视线,也挡住了外界一切的纷纷扰扰。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静得,只余下两个人的喘息声。
“乔可,”谢北的声音,有些低哑;这一声轻唤,莫名地,让人的心都颤了一下。“你真美……”
那一刻,他痴痴望着她。澄清明亮的眼神,比这一园中所有的鲜花,更加旖旎多情;比这热带正午的阳光,更加灿烂瑰丽。乔可不知怎的,就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也动不了,满耳,俱是他低沉的语音;满目,俱是他坠落芳华的眸光……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记不起、想不出……
而下一刻,他却是俯下头,噙住了她的唇。带着他的热度、他的气息,轻轻地、温柔地含住了她;乔可闭着眼,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塌了。
他的唇,带着些许颤抖,浅浅滑过她的寸寸芳结;一下下,缓到天荒地老般的缠绵。乔可,只是被这濡暖搅得无法喘息,一颗心似都要跳出腔子来,万般等待与不知名的浸染,直到毫无意识地一声嘤咛娇呼出鼻,谢北却似徒然间再无力压抑这醉人的折磨,整个将她的两片粉嫩含了去,辗转疼爱;点滴柔腻汇聚成川,湿濡的舌瞬间插了进来。
这一下,更胜于山崩在前;狂野与暴虐立时而至,在那激荡的肆意中无情而痴情地纠缠着她的丁香寸粉,左右冲突中,缠绵悱恻、不休不尽。那是化不开的执着、是隔不断的吸引;是无所不纳的裹容、是未有尽头的释出……
不自觉地,她轻探在他的软柔上面,像是应允、又似怯恸,谢北身子被这一下舔得一僵;男人的呼吸也变得无限急促,紧贴在她胸前的一颗心脏,她甚至听得到那雨点般狂乱的节奏。谢北放了她的手臂,整个人环进怀里,恨不得楔进胸膛里,将这个,女人——恬淡却搅到他一心全乱的女人,整个楔进他的胸膛里!
他贴得紧,近乎挤压一般,早已将她的腰身,后弯成了弱柳扶枝;却似仍不够般,拢向她的腰下,没有一丝间隙可言。
一世的温暖,却不及他的热度;隔着浅薄裤料的触碰,惊觉那伟岸身躯间的硬朗侵犯,摩挲在她的小腹上,撒娇一般的执迷与眷恋。愈加膨胀、愈加痴缠、愈加领占,乔可忽得一惊;被那坚硬而庞大的质感生生扯回了理智,挣了命推开身前意乱情迷的男人,满面飞红、再无力于他面前存在一秒般,不须辨清方向,撒开腿跑了个毅然绝然。
路在面前,于她,却不知通向何方;蹲在路边的娇弱身形,一颤颤,似也在倾吐着这一份辛酸与彷徨。她的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一枝淡黄色的朵朵倾世之美;她的心里,却不知是如何被灌进了一抹强酸。
种植着作物的泥土庄园地面上,一滴滴,缓缓落下的,是她的泪……
第五十一章
乔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极度渴望着就是想要见到程向东!
这种感觉,甚至比高考那一次更加强烈;那个时候,她总觉得心里没底,如果他不在她身边,她就答不好试卷。可是此时,竟然有一种恐惧,就是他不在她身边,她仿佛就要落进深渊一样无所适从!
房间里,自然是呆不下去的;踱在沙滩上面,乔可一直把电话握在手里,时不时就抬起来看一下。突然响起的铃声,乔可的心都要欢跳起来。
“乔可,”程向东站在机场里,周围嘈杂一片,“我有些事要处理,就不过海南来了;等你回来,我再来机场接你。”
合上电话,程向东这才无奈而叹息地将头转向身旁的女人——Ashley。
“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又跑来中国做什么?!”
娉婷的女人却并不以为忤,带些了然地扬起一张笑脸,“妨碍到你和女友相聚的计划,所以生气了么?”
“Ashley,我们结束了!完全结束了,我公司里现在也已经没有你的股份了,我们连合伙人的关系都没有了。你还不明白么?”
“程,我真的没想到你能为了那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说拒绝我的投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么?是应该怪你幼稚呢,还是要称赞你的痴情?”
程向东皱了眉,“随便你。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Ashley扬起脸,甜美地笑了一下;“就算我不是你的合伙人,至少我们还是同学;程,对于远方来的老友,你就只能摆出这副冰冷的表情么?”
而此时,方才还踱在沙滩上的人影,却缓缓蹲了下来。指望别人替你遮风挡雨,是不行的,乔可!你,还是要靠自己。
在她的不远处,谢北足足站了一刻钟有余;女人接过电话之后的失望,说明了一切,只是原本应该庆幸那姓程的抽不开身来破坏自己计划的男人,在望见乔可脸上那一抹近乎沮丧的表情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么晚了,不休息?”谢北缓缓走到她身后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蹲在沙滩上的女人转回头,脸上硬挤出来的一抹笑意看得人尴尬不已。
她慢慢站直了身体,面庞却是转向了沉寂的大海;“我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六年这么久,谢北,我们……不可能的。”
这句话,是拿来拒绝他,还是用来说服自己,乔可早已分不清楚。爱情,是什么?那种飞蛾扑火一般的自我陨灭,她不想去体会。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只想守一份平淡的生活;身旁的男人,依旧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彩,而她所需要的,他永远给不了她!
谢北沉了心思,脚下的沙,也被踩踏得凌乱起来。沉默未己,他却忽然扶着她的两个肩膀,把她整个人扳向了自己。
“乔可,”他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严肃;“六年,你和他根本都没有交集、面都没见过的六年,这叫什么喜欢?你确定那是爱情吗?不是思念、不是遗憾、不是抱歉?”
他问得郑重而坦然,直教她哑口无言;乔可一下竟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做答。她从没想过这样的可能,从没有!她只知道,她念了程向东六年!一想到他被她伤了心、红着两只倔强的眼睛,落寞地转身离开时的背影,她的心就被煎熬得难受。
她怎么可能不爱程向东?她信任他,毫无保留地信任他;看到他,心里就平静;再大的困难,有了他,她就不害怕……
六年前,是她负了他,不管是为了什么也好,是她负了他!六年后,她如何还能再让那一幕重演?!
乔可推开身前的男人,“不管是不是爱情,我只愿意和他在一起;谢北,请您别再逼我好么?”
哀求的双眼,不带一丝重量地打在他的脸上;谢北忽然就觉得有一丝烦恼涂上了心间。你偏偏遇到一个死心眼儿的女人,这可叫人如何是好?!
“我不逼你……”他叹了口气,“但是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这样行不行?”
他挑着眉,满目希冀;她却拒绝得干脆。
“不行!这样对程向东不公平!我怎么能这样做?我只想望着一个男人,我的眼睛里,只装得下一个男人!”
听了这句话,谢北倒是笑了;不知是自嘲、抑或是赞许一般点了点头,再抬眼,又是满目桃花。
“好!那我退出!不过,至少,我们还是朋友,这个,你总不能再说不行了吧?!”
第二天,这一对刚刚明确了关系的朋友,踏上了去南山游览的旅程。
来到这片风景秀丽的福泽之地,连人的心情都纯净起来。站在高108米的水上观音前,洁白通透的菩萨像高耸入天,琉璃黄色的灿亮光环与莲花底座,直教人顿生肃穆之情。
再往远处,是碧波千叠、晴光万重,片片浪花激荡在海岸岩石上的声响,似乎都蒙上了神圣的色彩。虽然游客众多,乔可却只是觉得心情平静异常。怀着虔诚望向那观音像,久久回不过神来。
谢北看着女孩子一脸庄严,不禁嗤笑,“你怎么都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到哪个地方,都看得这么入神?”
乔可,既然获得了那男人‘放弃’的承诺,此时也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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