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他希望可以在天黑之前找到穿过树林的路,那会加快他见到夏格的速度,他现在的心情非常迫切,迫切到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
就在夏维尔行走在危机四伏的黑树林里时,夏格已经清醒过来了。
自从伊塔洛将她带回弗洛伊德城堡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昏迷。伊塔洛找过很多原因,试过很多方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只是太累了,心神俱疲,不愿意醒过来。
于是伊塔洛便任由她沉睡,只在每日固定的时间为她准备营养品,小心翼翼地喂给昏迷的她。
夏格醒来这一天,刚好是12月27号,夏维尔进入黑树林的日期。
没有人会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后不害怕的,夏格也是一样。
她尖叫了一声,推开棺材盖站起来,屋子里一片黑暗,另一具棺材摆在她的棺材旁边,狭窄的地下室里,窗户被关得死死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夏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回想起了一切,了然了自己的所在之处。
这里肯定是伊塔洛的地方,自己睡在那里应该是他的安排,她应该没危险。
那么……她看向身边那具棺材,棺材有些动静,像是快要打开了,她忍不住后退一步,猜测着那里面是否是伊塔洛。
事实不出她所料,棺材很快就被打开了,伊塔洛披着黑色的红边长袍躺在里面,双臂交叉回折在肩膀上,苍白毫无血色的俊美面孔阴冷孤寂,一切森然都在他睁开眼睛后消失。
那双碧绿的仿佛猫一样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温和了很多,高挑英俊的吸血鬼直直地从从棺材里挺起来,当着她的面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筋骨,那动作有点像伸懒腰。
“你终于醒了。”伊塔洛看着夏格的表情很惊喜,“现在是白天,我有点困,但没关系,你想做什么?我可以陪你。”想起什么似的,他匆忙道,“对了,你睡了那么久肯定饿了,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夏格一听到吃这个词就不可避免的联系到血,因为她面前站着个吸血鬼,周围的景观和刚才看到那一幕让她很难不去联想脑子里已知的知识。
有些反胃,夏格喉头一热,捂着嘴在黑暗的地下室里寻找垃圾桶,但爱好古老的吸血鬼城堡哪里会有先进的垃圾处理设备,能准备个桶就不错了,糟糕的是这里连桶都没有。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伊塔洛焦急地瞬移到她身边,急切地询问。
夏格敏感地闻到了他身上轻微的血腥味,这一切过去不曾察觉到的东西都在这个意外醒来的清晨变得格外清晰,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当着伊塔洛的面开始干呕。
是的,干呕,因为好久没进食,一直都外输营养液,夏格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能恶心地干呕。
伊塔洛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吐完了之后将干净的手帕递给了她。
夏格接过来擦了擦嘴,尴尬地垂眼道:“抱歉。”
伊塔洛摇了摇头道:“好可怜。”
夏格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她很可怜,于是她有些脸红。
“这是什么地方?”她转移话题。
伊塔洛道:“这是我家族的城堡,你在这里很安全,夏维尔绝对找不到你。”
夏格惊讶地睁大眼,对于自己被带到了聚集着许多吸血鬼的地方感到很无力,而被弗洛伊德家族掌上明珠认为绝对找不到这里的夏维尔,已经初步看出了阻碍他去路的森林的秘密。
夏维尔发现,想要从这片布满迷雾的恐怖森林里走出去,恐怕还得等到晚上。
在这种诡异的地方,白天能看到的东西远远少于夜晚。
做好了打算,夏维尔找了一颗树斜靠着休息,他将墨镜摘下来装进口袋,取出一根烟点燃,漫不经心地抽着。
安静到诡谲的森林里,颀长瘦削的男人靠在树边淡定抽烟,躲在暗处观察他的生物有些讶异。
“兰特,我觉得他跟以前进来的那些人类不太一样。”长着金色眼睛的年轻小姑娘对身边的弟弟说。
粗眉大眼的可爱正太紧皱眉头盯着夏维尔,压低声音说:“还是把看到的告诉爸爸和妈妈吧,我也觉得他和以前那些人类不太一样。”
“是吧是吧是吧,你也觉得他比那些人类看上去英俊太多了吧?”小姑娘惊喜道。
正太愣了愣,嫌弃地瞥了姐姐一眼:“够了艾西,我只是觉得他比那些人厉害多了而已。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虽然他可能经常清洁自己,但狼人的鼻子可比人类灵敏多了,他一定经常杀人,杀的人多了,身上的血腥味就会久散不去,那可不是单纯的清洁可以去除的。”
听着弟弟头头是道的分析,艾西抓住的重点只是:“喔真不错,他不但长得英俊,战斗力还很强,我都有点舍不得伤害他了,我可以留下他来给我当未婚夫吗?他比托比好多了。”
“够了艾西!你这个蠢货!他可是个人类!”小兰特忍不住大声呵斥自己花痴的姐姐。
一直靠在树边闭目养神的夏维尔猛地睁开眼,面无表情地冲着他们的藏身之处道:“麻烦二位聊天的声音小一点,跟踪别人被发现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目的和想法暴露得一干二净,我不要求你们这群犬类幼崽能多精明,但也用不着这么急着向我表现你们的愚蠢吧。”
本来正在吵闹的姐弟俩立刻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被跟踪的人,也就是夏维尔。
夏维尔嫌弃地转身就走,兰特拉住要跟上去的姐姐,作为姐姐的艾西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夏维尔停住脚步回过了头。她惊喜地睁大眼,却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后大受打击。
夏维尔的声线低沉有力:“补充一下,我对兽/交没有任何兴趣,再见。”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树林里,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可狼人姐弟的玻璃心却碎了一地。
“呜呜呜呜他这是拒绝我了吗?”
“不止,他不但拒绝了你还羞辱了你,你现在要怎么做?”
“……┗|`O′|┛嗷~~我要变身!”
62。 迟到的赎罪
“你能送我离开这吗?”
这是夏格冥思苦想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伊塔洛端着新鲜食物的手顿了一下;脚尖不自觉朝后一划;别开头道:“为什么要走?”
夏格尴尬道:“我是个人类;住在这不太好吧。”
夏格在伊塔洛去准备食物的时候将周围仔细观察了一下;她发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和荒野;即便是白天外面也弥漫着厚厚的浓雾;整日整日见不到阳光。
这和她当初跟夏维尔一起去找阿德里安时进入的墓地有什么区别呢?这样的地方果然很容易存在非科学可以解释的生物。
伊塔洛帮了她的忙;她很感谢他;可不能因为这个她就得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别和她说什么伊塔洛会保护她,她和他毫无干系;没道理总是仰仗他的帮助。再者,就算他再能保护她;一个人类和一群吸血鬼住在一起这也不太合适吧?她没有想变成吸血鬼的打算,也不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见识到众多弗洛伊德家族的成员。她会感谢他,但是用别的方式。
夏格存了钱在新卡上,不过那天晚上见到夏维尔后再醒来就到了这,她的东西都还在原地。
对于夏格的理由,伊塔洛没道理反对,他抿唇思索了一会,道:“我可以给你初拥,但我不强求你成为我的伴侣,你愿意吗?变成和我一样永生不死的血族。”
夏格几乎立刻道:“不愿意!”
伊塔洛有些受伤地放下食物,丢下一句“先吃饭”便拉紧长袍离开了。
夏格看着他的背影,脑袋疼得都快炸开了。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出了一个火坑又进另一个火坑。
所有东西都还在之前住的宅邸,手机,钱,一样都没有,夏格没办法和外界联系,只能呆在这等着伊塔洛再次出现,好好做他的思想工作。
人是铁饭是钢,想要改变现状就必须保持好体力,夏格不会和食物过不去,伊塔洛走了没多久她就开始进食了。
伊塔洛在暗处看见她吃东西稍稍松了口气,他紧握双拳,为难地凝视着她,眼神充满不舍。
他不想勉强她留下来,他也知道她呆在这不安全,城堡里其他家族成员也有吸食人血的,他是可以一直将她锁在自己房间,可万一哪天自己不在,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就麻烦了。
为什么他不是个人类呢,比起永生不死,伊塔洛更希望可以和其他人一样。
缓缓放开拳头,伊塔洛在心里做了个自私的决定。就算会被讨厌,也再拖延几天吧。仅仅几天而已,他会送她离开,但请再给他几天时间,让他可以好好跟她道别。
夏格被伊塔洛留在弗洛伊德城堡里这几天,夏维尔过得并不轻松。
弗洛伊德城堡很难找到,他在树林里转了两天也没能发现林子的出口。
他随身携带了营养剂,用小玻璃瓶密封着装在他西装口袋,这就是他在将夏格带回去前所拥有的全部“食物”。
夜里两点多,夏维尔靠着一棵树坐着,手里拿着营养剂漫不经心在喝,黑西装已经不再像进林子之前那么纤尘不染,膝盖和肩膀处有些尘土,但他并不在意,深绿色的眸子警惕地盯着四周,防备着任何可能突然出现的危险。
就在这时,轻微的动静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夏维尔扔掉营养剂瓶子站起身,静静地望着黑暗的树林深处。
一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幼狼顶着月光咬着布袋小跑过来,在靠近他时放缓了步伐,小心翼翼地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放下嘴里的布袋,然后飞速朝后跑,直到进入了它所认为的安全范围后才回过了毛茸茸的头,一双属于野兽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
夏维尔和它对视了五秒,朝前几步半蹲在布袋面前,慢条斯理地将布袋打开。
新鲜的烤肉用干净的塑料袋装着,旁边有一张陈旧的字条,字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夏维尔拿起来一看,开头是“A coutesy reminder(温馨提示)”。
夏维尔牵起嘴角,安静地阅读纸上的“提示”,那只狼告诉他,它特意询问了误入林子后被爸爸妈妈抓起来当苦力的人类,将生肉烤成了人类喜欢的熟肉后才拿给了他,希望他喜欢。
回想起刚进入树林那天看见的那个也就七八岁的小姑娘,夏维尔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将布袋里的肉拿起来,对卧在不远处草地上的幼狼说:“谢谢,我很喜欢。”
小狼听见这话立刻站了起来,耳朵直直地竖着,看上去非常兴奋。
“回去吧,很晚了,你父母会担心。”夏维尔回到树旁坐下,曲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淡淡道,“我不太希望因为你在这里而引来你的父母,我不青睐不必要的战斗。”
小狼闻言嗷了一声转身就跑,它那嚎叫大概是告诉他:我知道了!
夏维尔看着幼狼飞快消失的影子,忽然觉得生个孩子也不错,至少他们看起来还挺顺眼。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夏维尔闭上眼睛,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但其实根本没睡。
入夜之后就一直守在周围的某些生物见他好像放松了警惕,渐渐朝他所在的地方聚集着。
夏维尔耳畔微动,不动声色地等着它们集合的那一刻。他的面色依旧冷静,泰然自若。
夏维尔是个很难被危险左右情绪的人,他习惯了在危险中奔波,几乎永远生活在战斗中,总是在疲惫地往前走。和夏格在一起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永远将她的安危摆在第一位置,就算可能会伤害到她也依然冲在前面保护她。她在精神上折磨他,他就在 上折磨自己。
他是个不善言辞不懂表达的男人,年龄又比对爱情观十分少女的夏格大很多,在处理一些事情的习惯上,他跟她天差地别。这种误会让他们永远处在互相折磨的感情中,恶性循环。
在关系上,他首先是她的堂叔,其次才是她的情人,他对她的爱是个羞耻却幸福的秘密,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愿任何人窥探。
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渐渐将夏维尔包围,夏维尔抬起头看向它们,离他最近的只有不到一米远。
夏维尔与那只衣着破烂四肢不全的僵尸四目相对,须臾之后,僵尸的眼睛掉在了地上。
是真的掉在了地上。
夏维尔的视线移到那颗眼珠上,又看看缺了一颗眼珠的僵尸,对方的脸五官不全狰狞恐怖,但却又透露着一股迷茫的气息。
它生前应该是个女孩,因为他看见她还编着两个麻花辫。
夏维尔慢慢勾起唇,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这让他面前的僵尸另外一颗眼珠也掉了。
僵尸迅速反应过来,动作缓慢僵硬地捡起自己的眼睛,按回脸上后支支吾吾地转身走掉了。
夏维尔毫无表情地看向其他僵尸,他们看那只僵尸走了,互相对视一下,也都离开了这里。
夏维尔略微思索,快步移动到离他最近的一只老僵尸身边,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老僵尸小腿只剩下骨头,被他这么猛地一拦,骨头几乎折断,险些摔倒。
夏维尔嫌弃地瞥了它一眼,冷声道:“指给我去弗洛伊德城堡的路。”
听到“弗洛伊德城堡”几个字,老僵尸整个尸身都在颤抖,它惶恐地摇头,动作缓慢却坚决。
夏维尔微笑道:“如果你不说,我就让你再死一次,一寸一寸折断你的骨头磨成粉末,和你的腐肉拌在一起扔到林子里去喂那群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