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转瞬即过,手指不会象开始时那样疼,皮肤也晒得黑黑的,叶婉婷对这样强度的工作已经有所适应。明天就是发薪的日子,王威然与方微微这两只还在帐蓬里商量明日要去马赛的事情,叶婉婷已经在联想中将那两只脉脉发着光的腕表打包放入自己的行囊。
佩皮尼昂的最后一个晚上,叶婉婷独自坐在海边啃着面包喝着白水,有些心慌。一个月来诺布尔竟然联系少了很多,只有寥寥几个电话和短信。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可他竟然并没有留恋的流露,只曾经开玩笑般说过一句:“也许,我跟你回去。”
诺布尔,你在忙什么?
“怎么了,在想我?”身后,意外传来那个熟悉又好听的男声。
“诺布尔!”叶婉婷惊叫着跳起来,回头看去,放在膝上的水杯翻倒,大半杯水尽数撒了出来,溅湿了她的牛仔短裤。
“我的宝贝……”诺布尔顶着星光站在那里,月华如练,为他均匀地洒上一层银辉。
他走过来,伸出手抚上叶婉婷的脸:“我很想你。”
叶婉婷把自已的手盖在他的大手上,看着他晶亮的眼睛,认真的一字一字地答道:“诺布尔,我也很想你。”
诺布尔挑起眉毛:“宝贝,这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她水润润的唇,清楚地吐出:“诺…布…尔…”
她的眉稍眼角,尽是绽放的柔情,璀璨的光华。
清新的笑容、甜美的呼唤,让他心甘情愿地坠落下去,哪怕永不翻身。
诺布尔晶亮的眸光变得暗沉:“宝贝,这些天来,我正在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叶婉婷的惊呼还没有出口,就已经被诺布尔拦腰抱起。她瞪大眼睛,漫天的星辰也正瞪着自己,靠着男人结实宽阔的胸膛,叶婉婷轻轻笑了一声。
从此间,任凭山高水阔,任凭世道坎坷,有了你,我都不会再孤单。
诺布尔抱着她走进了离海边最近的礁石群。这里,远离人群,有一小片被石头包围的白沙,细细的沙粒,仿佛是一颗颗小珍珠,吸收了一整天的热量,润泽又温暖。
半跪在沙上,诺布尔小心地将叶婉婷平放下来,看她对着自己抿唇微笑:“叶婉婷,你笑得有多危险,知道吗?”
叶婉婷对着墨蓝的天空继续笑:“不…知…道!”
诺布尔俯□来:“宝贝,你是在勾引我吗?”
叶婉婷举手:“我保证——我没有!”
诺布尔顺势将她的手按在头顶,这样的姿态,让叶婉婷胸部美好的曲线完全展现在眼前,诺布尔咬牙道:“那由我来。”
他不再言语,果断地压住叶婉婷:“张开嘴巴。”
叶婉婷轻笑着却不动,诺布尔捏住她的下颌,用力吻了上去。他不再允许她躲避,直接撬开她的齿关,灵巧的舌长驱直入,接着就满意地听到叶婉婷压抑不住的声音。
诺布尔的手在她的腰上游走,感觉叶婉婷笑着要躲闪,他用力按住,咬住她的小舌不放,含混地命令,性感无比:“不许跑!”
叶婉婷果然老老实实的定住,不敢再动。
诺布尔的手由下到上,停留到她圆润的胸,叶婉婷的喘息乱了套,颤抖地承受着他的抚摸,触电般的感觉让她用力挣开他的亲吻,耳语般:“不要——”。
诺布尔停住手,在矛盾中深呼吸。
海风吹过,忽然感觉身下凉凉的,他奇怪地问道:“怎么裤子湿了?”
“刚刚水撒了——”
“那还不脱掉晾干?”
“不要!”
如果再没有动作,你就不是个男人!诺布尔不再容她躲闪:“叶婉婷,我…要…你!”
他为她褪尽衣裳,膜拜着她在月夜中发散着莹白光泽的身体。
叶婉婷无力地承受着他灼热的吻,从头至脚,细细密密。
潮汐声中,她渐渐沉沦,直到男人滚烫的硬物顶到她最娇嫩的地方。
从未有过的,哪怕前世里的经历,都没有这样彻骨的疼。叶婉婷在无法抑制的痛呼中猛地抬起头,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叶婉婷因疼痛而变调的声音,让诺布尔停了下来,他有些无措地吻着她颤抖的身体,汗水淋漓,滴到她惨白的脸上,他不再动,粗喘着俯压她的身上:“宝贝,不要哭,我等你——”
**
拿到手的薪水,让三个学生欣喜欲狂,这可是凭自己的双手赚到的第一份工资。
那两人收拾了行装就要去不远处的马赛,只有叶婉婷坐上诺布尔的车,玉手一挥指引方向:“春天百货!向我的手表前进!”
老爷车在高速路上疾驰,渐渐凉爽下来的风,灌进开着的车窗。
“要下雨了!好舒服——”叶婉婷扬起脸,感受着土地和青草的芬芳。诺布尔欠身从后面拿过件衬衣,为她盖上:“睡一下吧,醒了就到目的地。”
诺布尔打开CD,都是他自己弹唱的歌曲,叶婉婷静静地听着,在他的音乐中翘起嘴角,不知不觉,进入黑甜的梦乡。
雨点不知是什么时间落下,越来越急的敲打着车蓬。睁开迷蒙的眼睛,天空尽是阴霾,雨刷快速的刮去雨滴,灰色雨幕中,一队庞大的货车跑在前方车道上。
叶婉婷听到身旁的诺布尔急迫的呼吸:“该死的,刹车!”脸色青白的他,不停换档踩下刹车,可是车并没有减速下来。
“叶婉婷!抓紧!”眼见就要追上前面的大货车,诺布尔瞪圆了双眼,握紧方向盘,灵活地穿插在货车中间。
就要从车队中钻出,叶婉婷刚刚舒出一口气,前方一辆货车突然变道,与另一辆并行,严严地堵住诺布尔的出口。
千钧一发,诺布尔反打方向盘,自己对上大货车的尾部。
巨大的声响,飞溅的碎片与水花。
剧烈的碰撞里,叶婉婷失去知觉,留在视线中的最后一幕,是两辆车间的空隙,露出的一线灰色天空。
被割裂,被挤碎,呼叫、呻吟……沸腾的火海,刺骨的寒冰,支离破碎的水晶星星,环绕不休的恐怖魔音……
不知经过几个世纪,终于停止,世界安静下来。
若有若无的嘀嘀声,让叶婉婷的心中有一丝清明回转。
“叶婉婷!”似乎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唤。可是头疼,让她无力再去分辨。
她要坐起身,却只动了动头。
“叶婉婷,你醒了!”那个声音变得惊喜。
叶婉婷努力睁开眼,一片漆黑。她想尖叫,却听到自己喉咙里,呻吟碎碎出声。
“别忍着,疼就叫吧,我陪着你——”
叶婉婷微微摇头,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液,喉咙干裂得嘶哑艰涩:“你是谁?”
“别怕,是我,费格铭。”
作者有话要说:上部到这里结束,下部应该更。。。轻松些
感谢支持!!
35
35、实习(修改) 。。。
四年后。
叶婉婷就读于本市一所大学的服装设计专业,开学就是大四。当初做出这个决定时,几乎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可不管老师同学怎样讲,叶婉婷仍是没有改变初衷。
“我不想当科学家,不想当政治家,我只想设计服装,好看的,美丽的,有灵魂的服装。”叶婉婷执拗地回答那些语重心长劝她的师长们。
“我赞成!”周欣最先表示同意:“学好了,去参加国际展览,去世界各地做秀场。学不好了,还有老妈这里,等你来做首席设计师!”
“服装毕竟是时尚产业,很容易就会被淘汰。设计师那样多,走上星光下T台上的能有几个,”叶宽如是分析道:“婷婷,你要想好这些。不过只要你自己喜欢的专业,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无论前面有多少困难,你都要走下去。”
有这样的父母,叶婉婷,除了努力,你还有什么可说?
“叶婉婷,马上要实习了,你打算去哪里?”赵琦推着坐在前面的叶婉婷。
儿时的同学,又坐在一个教室里,赵琦仍是喜欢坐在叶婉婷身后的一排,有事就蹬她的椅子。
入校时,赵琦抱住瘦得脱形的叶婉婷转圈圈,大声叫道:“天哪,叶婉婷!怎么是你?”
叶婉婷被她搂得有些透不过气:“缘份哪!赵琦!我也没办法!”
叶婉婷咬着铅笔,看别人丢在旁边的报纸,那是齐氏集团整版的招聘广告。
这家新崛起的公司包含有诸多产业,听说最初是由微电子行业起步,只用时三年多,就扩大到如今需要众生仰视的地步,销售从国内扩大到国际市场,还包含了林林总总诸多行业,最近又有报导说它新收购了几家酒店和一家大型服装公司。
叶婉婷在报纸上仔细搜寻,最终落下一笔:“这里!”
赵琦凑了上来:“法语翻译?”
她作势敲了一下叶婉婷的头:“你疯魔了?咱们学服装设计的,你要想去齐氏,他们也有服装公司啊,你去聘什么翻译?又不是做兼职小时工!你毕业设计怎么办?”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话未说完,头上已经又挨了赵琦重重的一下,看她逃之夭夭的背影,叶婉婷怒道:“再敲,再敲我把你送烧烤店烤了去!”
“不要,不解气送我去女体盛吧……”赵琦奔走,余音绕梁。
揉揉脑门,留海被轻轻掀起,那里,一道淡红的疤痕清晰可见。
再将报纸翻转过来,一幅大照片诱人眼球。年轻英俊的盛世集团总裁齐格勒正面朝向镜头,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深邃。叶婉婷叹一口气,折起这张被人抛弃的报纸,与设计图一同放进包里。
走出教室,雨丝又飘落下来,叶婉婷把装了书本图稿的大包小心抱好,走下铺着黄叶的台阶。
深秋的雨,让温度骤降,叶婉婷将风衣外套裹紧,还是感觉到有些冷。
这个世界太强硬,他给你温暖,却又把它无情地夺走,只留你在瑟瑟风中,独自发抖。
**
那个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的时刻,她在黑暗中嘶喊着诺布尔的名字,费格铭的回答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结果:“他很好,已经被家人接走了……”
“你,没骗我?”
“我有骗过你吗?”
“真的?”
“你不信,出院后自己去看他!”
反复无数次的对话,费格铭总是如此回答。叶婉婷妥协了。温水润了干哑的喉咙,她又睡了下去。
“宝贝,我正在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不要把自己放入这样危险的境地,记住了吗——”
诺布尔的声音,在她的睡梦中环绕不休。他就站在前方,向她伸出手:“来吧,我的宝贝——”
叶婉婷向他跑去,可不等她靠近,诺布尔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您老人家能者多劳,为了党和人民鞠躬尽瘁,死而——”
自己的说笑声炸响在头顶,将她震醒。
“混蛋!让你乱开玩笑乱讲话!”惊醒过来的叶婉婷抬起手,狠狠抽到自己的脸上。
还没等她打出第二个巴掌,手就被人握住。
费格铭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握着,直到她剧烈的喘息平静下来,重新又睡去。他拿着温热的毛巾,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颈上密密的汗水。
二十天的时间,叶婉婷的状况逐渐平稳下来,夜里不再噩梦连连,也不会再哭叫着醒转。
临到到拆线前的那个晚上,叶婉婷睡得很沉很香。夜半时分,朦胧之间,她忽然觉得有一只大手,抚上自己的脸。
可叶婉婷怎么样也睁不开眼,那只手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那样的熟悉,也那样温暖。她甚至没有叫嚷一声,在睡梦中,就微微笑了。她想说“诺布尔,你来了,我明天就能看见你了”,却只是翻个身,又睡实过去。
第二天,叶婉婷眼睛上的纱布被拆开。重见光明的时刻,是在昏暗的观察室,对面的镜子前有一只小灯在亮着,静静地等候她一步步走过去。
额头上还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脸上的红肿基本已经消退,只有眼角处被碎玻璃溅到的伤口上有一条暗红凝固,仿佛在她苍白的面孔上画上彩妆,为她本就狭长的眼睛更增添一种致命的妖娆。
医生满意地看着他的作品,眼角和额头缝合的伤口恢复得都很不错……
“我要出院。”叶婉婷对医生要求。
“不可以,必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医生反驳得非常干脆。
“我自己观察就好。”叶婉婷斩钉截铁地站起来。
可是,见得到万物的叶婉婷,却没有见到诺布尔。他消失了,连同费格铭也因为家中的急电催了回去。医院里没有诺布尔的情况记录,连急救中心也没有。叶婉婷在高速路附近的一家家医院去找,完全没有踪影。
卡特瞪着他的棕色眼珠,拍着胸脯对她保证:“婷,你放心好了,诺布尔被他的家人接走,没有问题的……”
可是,诺布尔,你就这样扔下我了吗?
签证到期的日子迫在眼前,叶婉婷收拾好行装,打起精神去了春天百货公司,带上她的二千欧元,去买她梦想中的腕表。可到了那里,叶婉婷再一次傻了眼。
那一摞花了她一个月的时间,磨破了她娇嫩的手指,浸染着她鲜血的钞票,却完全花不出去——那一对精致美好的腕表,如同诺布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临行前的晚上,叶婉婷昏沉多天的头脑忽然灵光乍现,她跑下楼去问卡特,诺布尔的家乡在哪里,他的南部口音是从何而来?
“我们的童年都是在格勒市过的,法国南部的格勒诺布尔市——被称做欧洲的硅谷,不过他是在十岁时父亲去世之后搬走,前些时间又回到这里的……”
“格勒诺布尔市,你不知道吗?简称格勒市。那里是法国的工业科教中心,原子能的研究基地,还有,位于阿尔卑斯山脉怀抱中的它,也是著名的滑雪胜地……”
叶婉婷反复读着这个拗口的名字,格勒诺布尔,滑雪胜地……
从前的滑雪场上,那个轻盈矫健的身影,那连滑雪教练都要佩服的滑雪技术,那只在雪地之上反射着寒光的刻着两个字的雪杖……
雪杖上刻的是什么字来着?叶婉婷敲着自己迷迷糊糊的头,终于想起,喃喃低语:“格勒。”
登上飞机,与同学们如期返程。一样的人,一样的箱包,连站在玻璃门之外的卡特,都与当初一样,只除去他手中不再举着那只画着自己笑脸的白板,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如果不是头上眼角的伤疤,提示她那个惊魂一刻曾经真实存在,叶婉婷几乎会以为那只是个噩梦,诺布尔,只是出现在她梦中的一个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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