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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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种植-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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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的时间消逝得异常快,那台手术也同样进行得异常顺利。俞天野让护士找了一套蓝色刷手服给陈朗,两个人在消毒室里刷手的时候都保持着沉默。手术开始以后,俞天野原本还用审视的眼光注视着陈朗的一举一动,可当陈朗总是恰到好处地及时用吸唾器吸走术区的唾液、血液,尽量保持术区的清楚视野,而且总能在合适的时候依次递上圆钻、扩孔钻、导向杆、颈部成形钻等一系列器械,俞天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手术上去。

其实陈朗完全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她一向用面无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有两年没碰过种植手术了,而且俞天野的手术系统和手术方式都跟原来的张华主任有差距,好在她平常一向关注种植的最新进展,这套RP二代系统除了没有直接操作以外,都并不太陌生。不过俞天野也让陈朗见识了什么叫做武林高手,举重若轻,也见识了什么叫做所有表面上的成功,都来源于背后充足的准备。

和原来的张华主任相比,俞天野所有的术前准备都更加细致,他会提前给要手术的区域做好种植导板,避免扩孔钻位置的偏移;他用的每一个种植体长度都做过精确计算,每一个治疗步骤都会有巡回护士使用专业带环闪的相机进行拍摄;整个手术过程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让陈朗隐约有些懊悔地想:原来这只沙猪狂傲自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切结束以后,只剩下陈朗和俞天野留在手术室里各忙各的。忽然,写着手术记录的俞天野冲着陈朗来了一句,“今天辛苦你了。”陈朗停止整理器械,好一阵受宠若惊,半天才讪讪地回答道:“不辛苦。”

然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两个人都觉得明明一周前还针锋相对,不过是一起做了台手术,怎么就在这里假惺惺地互相说着客套话,真是不习惯啊不习惯。又过了好久好久,俞天野才冒出来一句,“王鑫把腿摔断了,短期内估计都无法上班。”

陈朗有些惊讶,眼前浮现出王鑫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的脸,不由自主地说:“怪不得。”

俞天野很警惕地看了陈朗一眼,“怪不得什么?”

陈朗本来想把窜至嘴边的牢骚话咽到肚子里,但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出来,“要不是逼不得已,我想您不会让我做您的助手的。”话一出口,陈朗就懊悔得想咬舌自尽,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估计又会被自己的冒失毁于一旦。

俞天野再次陷入沉默,半晌后,终于道:“陈医生,我想有些事儿是我自己太过武断,以前有委屈你的地方,在这里和你说句对不起。”

陈朗这回是真的被惊着了,堂堂的皓康医疗总监、知名种植专家俞天野,居然和自己说对不起呃,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升起,不不,太阳一定是从东边落下的。陈朗的脑海里以每秒钟数万次的速度胡思乱想着,嘴上讪讪地道:“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姜还是老的辣,俞天野冲着陈朗展颜一笑,“陈医生,那我们这就算把以前的事儿揭过去了?”

陈朗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您就别叫我陈医生了,还是喊我的名字陈朗吧。”

俞天野郑重地点头,“好的,陈朗。”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俞天野依然继续写着他的手术记录,陈朗继续清点着所有的种植器械。

又过了很久,陈朗再次抬起头来,“俞主任,您的种植中心真的不收女医生吗?”

俞天野愕然地看着面前的陈朗,好一阵无语。

半晌,俞天野才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中午邓主任还警告我,让我不要再挖他的墙脚。”

陈朗“哦”了一声,便低下头去,继续机械地整理着。

俞天野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陈朗,穿着蓝色刷手服的她只是埋着头,默默地整理着手中的器械,看起来单薄而又落寞,于是慢慢地开口道:“这一段时间王鑫估计都不能来上班了,我去老邓那里申请一下,暂时把你借过来一段时间,看看他是否同意。”

陈朗刷的一下抬起头来,“您说的是真的,不是蒙我的吧?”

俞天野看着陈朗瞬间变换的面容,不禁有些糊涂,“你是真的喜欢做种植吗?一般女医生都不愿意接触手术,而且会觉得做这个有风险。”

陈朗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喜欢,因为它能带给我成就感。”

俞天野抬眼看去,落日的余晖透过种植室的白色窗帘,映射到陈朗的侧脸上,整个面颊晕染着一层温暖的光环,看上去精致而又美好,而且还是那么的自信。俞天野的心往下一沉,忽然就站起身来,“回头我来弄吧,我现在必须去医院看看王鑫。”说完就站起身来,拉开手术室的大门,一副“您该走了”的架势。陈朗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站起来往外走,“那俞主任,我就先过去了。”

俞天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让陈朗忽然觉得刚才已经慢慢拉近的距离,又被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萌动3



即便回到自己的诊室,陈朗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俞天野的脸色阴晴不定,如此难以琢磨,日后也一定很难相与。转念之间,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陈朗一看来电显示,是于博文的。她摁下接听键,叫道:“舅舅。”

于博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下班后别着急回家,晚上一起吃饭。”

陈朗有些不乐意,“改天吧,这两天累死了。”

于博文不急不躁,告知陈朗原因,“我师傅师母又来北京了,这回时间短,明天就要回去。”

陈朗顿时老实下来。于博文的师傅师母是江浙人,定居上海,据说是于博文大学里的老师,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搞不清楚,反正有再造父母之恩。而这老两口几乎每年都会来北京,于博文就会带着陈朗和陈诵一块儿去吃饭聊天,说是老两口喜欢小朋友。若干年下来,都成了惯例,除了陈朗不在北京那两年,年年如此。每次于博文的师母见到陈朗陈诵二人,都是乐得合不拢嘴,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连声叫道:“我的宝贝哦。”小时候不觉得,可是等稍大些,陈诵就私底下问:“舅舅,师奶奶家里是不是没有孙子孙女啊?”当然换来的只是于博文的一记巴掌拍在头顶。

陈朗“哦”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来,“陈诵知道么?”

于博文道:“刚才电话没有打通,回头我再给她打。”陈朗和于博文敲定在江浙菜馆“张生记”见面,还和从前一样,于博文早就订好了单独清静的小包间。其实于博文这些年来一直换着花样哄这两位老人开心,不过两位老人还是习惯了江浙口味,最近几年干脆就固定在“张生记”了。

因此,陈朗下班后便打车直奔“张生记”而去。

此时,医院里的王鑫正在往死里折磨包赟,“香蕉太甜了,你还是剥个橘子给我吧。”

包赟头都要炸了,站起身来从王鑫手中接过刚吃了一口的香蕉,再从袋子里挑了个橘子扔过去,“你真当我是长工呢?要不是看在你那条断腿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理你。”

王鑫根本不往心里去,刚吃完一个橘子便发号施令,“不行不行,我憋不住了,哥们儿,快点儿扶我去洗手间。”

包赟刚坐到椅子上喘口气,听见这一句简直快疯掉了,却什么也不能做,老老实实地扶王鑫起来,去医院的卫生间,一边走还一边问:“你是不是肾虚啊?今天一天怎么沥沥拉拉没完没了?”

王鑫鄙夷地看了包赟一眼,“你才肾虚呢,女朋友跟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

包赟很无辜地摊开双手,“关我什么事儿,我又没追着谁求着谁。人家小姑娘开口说喜欢我,我不好意思拒绝,可是处了没几天,小姑娘觉得没劲,要分手我也不能拦着。我这里是自由的港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看我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正好空窗期。”

王鑫从鼻子里哼出气来,“你就折腾吧,总有一天你会吃尽苦头。非得你上赶着追别人,人家也不答理你。”

正说话间,王鑫兜里的手机响了,王鑫正忙着,于是拿出大爷的派头,朝着包赟一歪头,“你接。”包赟翻了翻白眼,从王鑫兜里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王鑫的朋友,他现在忙着办事儿,不能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诵有些迟疑,“你是‘文武全财’?”

包赟也愣了一下,“你是……”

陈诵觉得心跳略微加速,赶紧自报家门,“我们见过面的,你还送我回家来着,我是‘金子多’的朋友‘绕指一刀’。”

包赟“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正在洗手的王鑫,说:“你等一下,他马上就好。”于是把电话递给正在擦手的王鑫,“你的那个红颜知己找你。”

王鑫马上明白是陈诵的电话,犹豫了一下,便接了过来,“小刀,有事儿找我啊?”

陈诵像鞭炮一样劈里啪啦地往外蹦着话,“昨天你怎么忽然就下线了?我还有事儿没来得及和你说呢,‘飒爽’又要开始羽毛球比赛了,咱俩报个混合双打好不好?上回我们的‘金刀组合’没进前三名,这次咱们好好准备一下,一定可以拿个名次。”

王鑫皱着眉头听着,等陈诵说完,才慢吞吞地道:“这次估计不行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陈诵急道:“有什么不行的?你们八百年才出一回差,不会那么赶巧吧?”

王鑫慢吞吞地道:“我现在在医院,把腿摔断了。”

陈诵“啊”了一声,劈头盖脸就骂道:“真不够意思,出事儿了也不早点儿说。在哪家医院呢?我下班了,现在去看你。”

王鑫用眼角瞥了瞥包赟,见他等得煞是不耐烦,已经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便道:“也行,正好你可以看见‘文武全财’。不过我可警告你啊,追他的女孩儿都换了无数茬儿,将来吃亏了可别哭鼻子。”

陈诵先是愣一下,随即又嗔道:“想什么呢,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陈诵的话透过王鑫的耳膜传达到大脑深处,他有些感动却又有些难过,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你人来就好,别带东西了。”

两个人交代完医院具体地址之后,便挂断了电话。王鑫扶着墙一步步挪到洗手间门口,推开房门,冲着正靠着走廊发呆的包赟喊道:“哥们儿,想什么呢?”

萌动4



包赟这一天半都没休息好,过分劳累的结果就是左下后牙龈有些肿痛,所以只好胡思乱想,达到转移疼痛的目的。他正琢磨着和陈朗这出戏接下来怎么演,这账单也开了欠条也写了,也已经晾了陈朗一周左右的时间,可是这钱怎么办,还真的要讨来啊?他正想得起劲,被王鑫的一句话惊醒,回过神来,“甜言蜜语都在电话里说完啦?人家小姑娘知道你腿折了,是不是就该飞扑过来看你了?”

王鑫瞪了包赟一眼,“什么甜言蜜语?我们就是一般好朋友的关系,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还有啊,您那嘴把点儿门,待会儿小刀来了可别瞎说。”说完,便扶着墙一步步往前挪。

包赟“咦”了一声,隐隐觉得王鑫语气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和从前提起“绕指一刀”的飞扬劲儿不同,略微带着一丝落寞。包赟也来不及细想,赶紧追上去扶住王鑫,“她要是来了,那我就撤退了,第一,不能妨碍你俩亲热;第二,我得回家洗个澡睡觉,被你折腾惨了,后边牙齿又开始隐隐作痛;第三,医生交代,你至少要在病房待一周,伺候你是体力活,我得回家喘口气。”

王鑫一扭头,看着包赟,“你那智齿前倾阻生,早该拔了,也就你讳疾忌医,守着皓康也不看,一拖就好几年。再不拔前面的那颗也会被牵连,到时候别后悔。”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小刀来了你也不许走。明天,明天你不用管我了,我妈今天上午的火车,晚上就该到了。”

包赟的脑子里以迅驰的速度运转了一下,暗道:估计“小两口”吵架了,非拉着自己当挡箭牌呢。小朋友的分分合合就跟过家家一样,自己干吗掺和?于是摆手道:“我干吗那么没眼力见儿,一会儿我就回去。”

王鑫干脆驻足,恶狠狠地看向包赟,“不可以,你要是走了就别当我是哥们儿。”

包赟看王鑫态度如此决绝,大感蹊跷,不过还是立即投降,“行了行了,不走就是了。”

包赟好不容易搀扶着王鑫回到病房,却看见一位身形高挑,清俊俏丽的女生冲着二人微笑。包赟直接将王鑫扔回病床上,愣道:“叶晨,你怎么来了?”

叶晨赶紧去床边将哎呀乱叫的王鑫扶正,“这不是王鑫住院了吗,俞天野让我先过来看看,他忙完手术就过来。”

王鑫看见叶晨就跟看见亲人一样,张嘴就乱叫:“嫂子你可来了,包赟他尽欺负我。”

包赟“切”了一声,“别瞎叫,辈分都被你喊乱了,是我的嫂子,你该叫师娘。”

叶晨立即板起脸来,“和你们说过多少回了,我和俞天野原来是校友,现在是同事。再这样瞎叫,我真生气了。”

包赟和王鑫对视一眼,包赟心道:最近人都怎么了?纷纷撇清自己的绯闻关系。于是讪讪地接过话茬儿,“王鑫,你看咱姐对你多好,怕你在医院里吃不好,还给你买了肯德基的全家桶过来。”一边说一边把全家桶拎到王鑫面前。

王鑫一把抱住,怪叫一声,“咱姐简直就是观世音菩萨再世,普度众生啊。肯德基的全家桶,一向都是我的最爱。”

叶晨早就习惯了王鑫的油嘴滑舌,又听二人闲扯了半个小时,只是笑意盈然地听着,忽然想起点儿什么,冲着包赟道:“车厢里我还放了两箱饮料,你帮我搬一下,咱们送到医生办公室去。”

包赟点点头,“这些事儿搁我就想不起来,还是你周到。”

说着,两个人便一起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跟捧着一个大纸袋的陈诵碰个正着。

陈诵其实一放下王鑫的电话就直奔医院而来,到了医院门口方接到于博文的通知,只好答应说忙完手里的事儿就过去。她想了想,还是在医院周围的小商贩处一阵寻觅,买了王鑫爱吃的糖炒栗子。

陈诵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文武全财”和一个漂亮女孩儿开门出来,不禁一愣。

包赟也一眼看见了陈诵。今天的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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