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压根就不记得皇上的名字,过年过节的时候常常会漏了皇上。即使是一般的王孙公子,也能明目张胆的欺负皇上。”
薰清秋没想到眼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上官凛原来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不由叹道,“可恨之人看来也确实是有可怜之处呢。哎,这也难怪,他从小就都看惯了那些人的嘴脸,知道世态炎凉,心里头自然不会把他们当家人。”薰清秋想着居然在心底产生了对上官凛的一种认同的感觉。
她现在生活的环境难道不是如此么?尔虞我诈,互相欺骗,又哪里人是真心待自己的?只不过这个道理是她长大了才懂得的,但上官凛自幼就知道了,自然比别人更显得冷酷。从某种程度上说,冯广的确比上官凛要幸福得多。
“是啊。皇上费了许多力气,才能够让自己得到认可,之后却又不知受到多少皇子的毒害,总算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说起来,要不是太后先前喜爱的皇子被别人毒杀了,只怕太后一辈子也不会把赌压在皇上身上。”冯广看似随意地说着,但薰清秋听起来却有些不寒而栗,太后的那个皇子,上官凛的亲哥哥,究竟是被谁毒杀,只怕只有上官凛心里头清楚吧。
薰清秋对上官凛是又同情却又害怕,从小在权欲中倾轧的人,不肯相信任何人,更不会可怜任何人,无论是他的母亲,妹妹还是女人,他都做得滴水不漏,更不会付出任何的感情,为得就是保护自己。宁可负天下人,也绝不能让天下人负他,他活得是真辛苦,但现在他周围的的却一样活得是真小心。
卷六
卷五第二十九章诱惑难熬
从来只有附庸小国提出和亲,哪里有霸主主动要求同的?此举看似不妥。”薰清秋捏了一把汗,务必要让上官凛打消这个念头。
“这倒无所谓。”上官凛没想到董清秋的想法也和那些人一样,“朕打算把舒华公主嫁出去,这样一来,可以解除了董卿的困扰,二来,可以让孤竹国成为我楚的附庸,朕在伐燕的时候,便不用担心腹背受敌。”
薰清秋听得咬牙切齿,可听得说上官凛打算把舒华公主嫁出去,心中更是打翻了五味瓶,从她个人的角度而言,当然不能和舒华公主那泼辣的女人结婚,可是为了自己就要把舒华公主嫁去孤竹国,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皇上打算把公主许配给谁?该不会是孤竹国王吧?”
“不然还能有谁配的上我楚国的长公主?”
“那不行!”董清秋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孤竹国王性情暴戾,又已经是四、五十岁的年龄,怎么能让公主嫁给他!”
上官凛诧异地看了董清秋一眼,或许是没想到董清秋这样在他眼里头只为自己筹谋的人也会为他人着想,“董卿难道舍不得舒华?要知道,舒华可是等着要董卿的小命呢。若是我不授意孤竹国王派人来请娶公主,太妃必定会让董卿你和舒华的婚期如期举行,你认为呢?”
薰清秋何尝不知道太妃的决心?从今日太妃默许江妃对自己动手,她就知道太妃把上官凛看得极重。任何有碍上官凛地事和人她都不会放过。即使上官凛今夜去同江妃温存,也不会改变太妃把舒华嫁给自己的决定。
“可是舒华公主会愿意吗?皇上只怕说服不了她吧!”董清秋一想到舒华公主那刚烈的性子,实在难以预料到一旦上官凛强逼,舒华公主会做些什么事情。
“她总是要嫁人的。作为皇室女就该明白她的婚姻不能被任何人左右的。”上官凛毫无表情得说着。
看着上官凛那冷薄的样子,董清秋顿时生出一丝厌恶,反驳起来,“凭什么就要被人左右?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当然是选个如意郎君了。公主本身就没有自由地过了十几二十年,难道要让她后边的几十年也生不如死?”
上官凛和冯广都诧异地看着董清秋。董清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发泄地有些过火了,只因为她自己便是不甘做政治牺牲品逃出生天地,对此尤其敏感,董清秋挤出一丝笑。“这个,清秋也是随便揣测的,并不是那么懂女人心的。”
可是上官凛和冯广都不这么看,冯广忍不住插话道:“董大人是不是其实对公主有好感?”上官凛也看向董清秋。看来和冯广的看法是一样地。
薰清秋一愣,这才明白原来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自己一个劲地想要说服上官凛不要把舒华公主嫁去孤竹国,并没有让他们怀疑自己是女子。而是让他们以为自己喜欢舒华公主。
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董清秋恶趣味地一笑,走向冯广。“冯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清秋喜欢谁,喜欢男人女人。你还不清楚?”
一句话,顿时把上官凛和冯广都惊出了一丝冷汗。上官凛朝董清秋挥了挥手,也不商量国家大事了,“董卿先回去养病,感染风寒是该多歇息的。”把冯广同薰清秋一起打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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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广随着董清秋一起出宫门,沿途护送她一直回京兆尹府。真地如同上官凛所说的寸步不离,让董清秋哭笑不得。
薰清秋吃饭喝药,冯广在旁边看着,董清秋说我要去如厕,冯广二话不说,还是跟着。薰清秋一翻白眼,只好又回房间去睡觉,冯广就像一具死尸一样在旁边坐着。
薰清秋受不了了,对冯广吼道:“你坐在这里我怎么睡觉?怎么可能睡得着?”
冯广心里头本来就憋着气,面无表情道:“皇上要我寸步不离跟着你,我只能跟着。”
薰清秋眼见得冯广自己端了一把凳子在旁边坐下,气简直不打一处来,闭上眼睛说道:“行啊!那你就在这坐着吧!”她还不信冯广能跟她熬。
可是董清秋显然低估了冯广忍耐的实力,尽管他坐在房间里头百无聊赖,但是却一动不动,等得董清秋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眼睛,眨巴眨巴就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个梦沉甸甸地,或许是因为出去走了一圈,在太妃那里又受了惊吓,虽然退了烧,头却越来越沉,意识里,董清秋抗拒睡着,毕竟旁边坐着一个冯广,随时有可能说出什么梦呓拆穿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困意袭来,意识越来越模糊,即使董清秋强撑着却也还是无法制止朦胧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小梦朝自己袭来。
薰清秋睡得十分不安稳
得那些梦和意识都是惨淡地,昏黄地,让她越睡越是头越疼,几乎每一个梦里头都有一个人地身影,只是她看不到那影子的正面,只觉得因为有这个影子整个人都觉得呼吸不畅,那个影子被一阵风刮跑了,于是董清秋就在梦里头拼命地跑,拼命地喊,原本是觉得这个影子很压抑,现在却恨不能快些追上这影子。
薰清秋忽然之间睁开眼,房间里头哪里有那个什么影子,但她地手却向外张开,伸出的手臂似乎要抓住什么,但是手里头只有空气,以及坐在桌子旁边诧异地盯着自己的冯广。
外边的天已经暗了,桌子上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冯广点上了灯,只是此时的冯广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透着一股古怪。董清秋赶紧掩住嘴巴,下意识地问道:“我刚才说梦话了?”
冯广头刚刚竖着点下去,想到什么,又飞快地摇起头来。
他越是这样欲言又止,董清秋越是觉得有问题,自己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已经被他听了去吧?“真的没有吗?到底说了没说?”
“好像没有吧,我没听见。”冯广自从在上官凛那吃了一次亏,知道许多事情宁可假装不知也绝不能说的道理,董清秋问他,便是打死也不知道。
薰清秋真是拿冯广没办法,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夸张的表情,那自己是女生的信息他应该还是不知道的吧。
薰清秋自我安慰着,只是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她想要知道,但冯广八成是不会说出来了。薰清秋朝冯广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我要方便下。”一觉醒来总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然而不管是睡前还是睡后,冯广都没有这个自觉出去的意识,见董清秋死死地盯着自己,人却还在床上赖着不动,冯广于是重复说道:“皇上说了让我寸步不离的,董大人你自便吧。”
薰清秋这次真的是忍无可忍,“皇上让你寸步不离,你离我好像不止一寸吧?你是不是应该躺到床上来,挨着我背靠背,这样才叫寸步不离啊!”
她这一句气话,听在冯广的耳朵里却感觉完全不同。他思索之后真的就往董清秋的床边走去,坐在董清秋的床边把长靴一脱,真的就往董清秋的旁边躺去。
“你干什么?”董清秋目瞪口呆,这个冯广的智商没这么低下吧?她原来怎么没看出来他就这点智商?
“董大人说得对,未免皇上说我没有完成任务,我还是寸步不离得好。”冯广有些恹恹地说着。
薰清秋的病被冯广气得是雪上加霜,她心想冯广之前见着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怎么这下子跟转了一个性子一样,还主动贴上来。只是薰清秋可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大男人,那她能睡得着吗?病能好才怪!
薰清秋坐直了身子,冷眼看着身侧规规矩矩躺着的冯广,那简直跟前一日躺在这里的上官凛有得一拼啊。身体僵硬不说,整个人的手都捏成拳头,捏得死死的,呼吸的也有些急促,想来是紧张的不行,估计生怕薰清秋要把他怎么样。
薰清秋于是撩他道:“冯兄和清秋靠得这么近,就不怕清秋对冯兄有什么非分之想?哦,忘了说了,昨天皇上也是躺在冯兄这个位置上的。”
冯广一听,立马就想到了昨天夜里上官凛衣衫不整从这房间里出来的情形,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快要把他给蛰死了,两条腿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董清秋看冯广这窘样,以为他肯定要飞也似地奔出门外,哪晓得冯广咬紧牙关把眼睛闭上,一副任董清秋宰割的表情,“你……你真要……那个什么,什么,我也没有……没有办法……”
这下子倒是轮到董清秋目瞪口呆了,怎么没瞧出冯广还有这“受”的倾向啊。“真的么?莫非冯兄也觉得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有着真情真爱?”董清秋诱惑声音一出,满心要逗弄逗弄冯广,哪晓得冯广死死地把自己的眼睛闭紧,牙关咬紧,拳头攥紧,就连双腿也并得拢拢的,直等着薰清秋来把他生吞活剥。
卷五第三十章皇帝旧时
清秋反而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了。董清秋在旁边会儿,终于颓然地把身子往后一靠,完了,冯广这下子是拿出破釜沉舟的心思,准备被自己鱼肉,她算是被冯广给打败了。
冯广在旁边战战兢兢躺了好半天,始终没有等到董清秋的手和脚,甚至他想象中的淫笑声也没有听到。冯广偷偷地睁开眼,斜睨了董清秋一眼,只见她一个人像是一只斗败得公鸡一样瘫在一边。
薰清秋于是也看了冯广一眼,两只眼睛都要瞪成熊猫眼了,“看什么看?”
冯广于是又把头缩了回去,继续等待。等待了好一会儿,始终还是不大明白董清秋为什么不行动,他本来拿出必死的决心,可是董清秋迟迟不动手,就像是把他悬在了铡刀之下,但侩子手就是不下刀。冯广心想,死就痛快点好了,于是问道:“董大人不……不那个什么我?”
薰清秋被他这句没有水准的问话郁闷到了,眼睛一翻,没好气道:“得了吧,你这样子,我可没兴趣。”
冯广一听董清秋对自己没有兴趣,尽管还有点畏缩,但到底是放松了一些。薰清秋真是拿他没办法,冯广再赖着不走,她自己非疯狂了不可:“喂,你不用把上官凛的话断章取义这样理解吧?你自己站在外边,真要是有人要杀我,你会听不见声音吗?用得着这样紧贴着吗?”
冯广也是一脸无辜地看了董清秋一眼,他自己心里头不知有多郁闷。上官凛和薰清秋两个人也不知道互相闹腾些什么,上官凛非要把他也牵扯进来,一下子让他干这,一下子让他做那,挨过板子,差点脑袋搬家,他这差当得容易吗?最糟糕的是上官凛居然还提到自己地奶奶,冯广一想到自己八十几岁的奶奶没人照顾,就不得不屈服于上官凛的淫威之下。“皇上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我只好照做,我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让我奶奶没人照顾。”
薰清秋总算知道症结所在了,“闹半天你是怕我出问题。皇上怪罪你,你奶奶没人照顾啊?”
冯广闭唇不语,算是默认。
薰清秋倒有些意外,她倒也算是和冯广接触不少。只是因为平日里冯广都疑心自己有龙阳癣好,所以和自己保持距离,从来也不敢流露太多感情,更别说讲一些个人的私事。冯广在她心里头一直是一个粗犷又有些憨厚的样子,却没想到也有细腻顾家的一面。董清秋于是趁机说道:“你担心你奶奶,可是你要是成天跟我寸步不离。你又怎么照顾你奶奶?你奶奶要是生病了。你都不能知道。知道了又不能去,岂不是干着急?”
冯广听董清秋这样一说。脸上顿时现出忧郁之色,“是啊,奶奶年纪大了,最近天气转凉,身子更是不好。要是平时我不当值,回去都要帮奶奶把被窝捂暖了,唉,也不知道那些下人会不会……”
薰清秋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冯广,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觉得冯广像是一个做这样细致事情的男人,“天哪,看不出来,你还挺居家男人地!”
对于董清秋这句话,冯广听得有些怪怪的,他尽管不大明白“居家男人”这四个字的含义,但听到董清秋的口里夸赞自己,不免又有些担心和不自在。冯广尴尬地笑了笑,拉紧了自己地对襟。
薰清秋看着好笑,于是建议道:“你既然这么担心你奶奶,为什么不趁现在回去看看?放心啦,我不会告诉皇上的。”
冯广斜睨了董清秋一眼,他会相信她才怪!要不是她告诉上官凛自己看到了后湖那不该看的一幕,上官凛会这么折磨自己?给自己找这样的好差事?
冯广拼命地摇头,“我还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