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冯大人?”董清秋关切地走上前去扶住冯广,“冯大人,你脸色怎么不大好呢?一定是太担心祖夫人了吧。”
“啊,没事,我没事。醉露书院”冯广被董清秋这一搀,碰着她冰凉的手,随口道:“你的手好凉啊,是不是衣服穿少啦?”
李大婶子冷眼旁观。不禁啧啧道:“瞧你们这你一句我一句的,真像是两口子!”
冯广慌不迭地和董清秋分开,只惹得李大婶子嗤笑道:“广哥儿还不好意思哩!”
“不是,不是。”冯广神情闪烁,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
董清秋眼瞅着自己几番刺激,老太太都要按捺不住睁开眼,索性就对冯广说道:“冯大人,不如这几日就由奴婢在此伺候祖夫人吧。”
“啊?你说真的啊?”冯广当然不明白董清秋的用心。心想难道他要在这里装几天地女人不成?
董清秋嘤咛笑道:“难不成大人还舍不得奴婢么!”这一句话含着无限的娇羞,像极了含情脉脉的小儿女。让冯广一时语塞,半天吭不了声。
董清秋便补充道,“大人,奴婢的意思是希望能替大人敬孝道,如今祖夫人需要人照顾,奴婢留在这里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奴婢蒙皇上钦赐给大人随侍大人左右,这几日都随大人居在丞相府上,可奴婢心知大人念着祖夫人,都不能静心做事。大人把奴婢留在这里,就可以安心守卫丞相。奴婢虽然不能陪伴大人左右,但能够帮大人敬孝心,实在是荣幸之至。”
“不用啦,不用啦!”床上的老太太一听说董清秋要留在这里,不能“陪伴”自己的孙子,立马就再忍不住发出声来。
她这一出声,顿时把冯广吓了一跳,“奶奶……你醒了?”
老太太正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旁边笑吟吟地董清秋已经换了一副感动的模样,对冯广道:“冯大人,定然是你地孝心感动了上天,才能让祖夫人这么快就醒来。”她说着便又向老太太盈盈下拜,一直忍着心里头的笑意,直觉得肚子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老太太听得董清秋帮自己解围,对董清秋好感顿生,刚才听着她地声音就一直想睁开眼看,现在瞧见果然是个可人儿,心里头不晓得多欢喜。拉着冯广的手便道:“奶奶的病好啦,你呀也别在这头耽误了,我看有小秋照顾你,奶奶特别放心。”
“啊?奶奶?你真好啦?”此时的冯广只觉得身在梦中。
怎么一眨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奶奶变得生龙活虎一样。完全像个没事的人。
董清秋抿口浅笑,眼见得老太太一个劲地把冯广往外推。恨不能现在就把他们两送走,干脆再加一把火,她站起身来,忽然之间眉头一皱,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哎哟!”
现如今老太太和李大婶子都把董清秋看成一个宝,尽管她的身份只是皇上御赐的宫女,比不上他日后的官家小姐,但眼下这董清秋是看得见摸得着地女子,能够让这大光棍冯广身边有一个女人,老太太做梦都是要笑醒的,眼下眼见得董清秋呻吟一声,老太太都不禁紧张道:“小秋,你怎么啦?”
董清秋楚楚可怜地跪倒在地,一副委屈的模样,“奴婢真该死,奴婢这副身子实在太不争气,昨……昨晚不能够让大人尽欢,反而……反而让大人照顾奴婢,奴婢真是该死!”
她说得实在是“隐晦”,连冯广都听懂了。她这意思不就是说冯广索要过多或是太猛烈,把她给弄伤了么!
冯广瞪大两只眼睛,差点没被董清秋活活气死,这男人真是一个活宝啊!“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整个脸都涨成了紫红色,心想真不该把董清秋搞来的,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德性。
“诶!你个混球!”冯广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奶奶劈头盖脸一巴掌打在了肩膀上,“你怎么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啊!真是白当差了!”她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花了,眼看着冯广个居然还不好意思了,便直觉得自己的孙子长大了。
她一把把董清秋扶起,满是爱怜道:“你呀,也别一味地由着他胡来,他不懂事不知道怎么对女人好,长这么大,也是头一遭。小秋你多担待点,我可就把他交给你啦。”
董清秋忍住笑,没想到冯广还是一处男哩!她无比认真地点头,“祖夫人放心,奴婢……奴婢就是死,也要照顾好大人。”她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冯广一眼,在老太太眼里,还当她暗送秋波,但在冯广眼里,直觉得毛骨悚然,董清秋那笑真是一个可怕啊。
“诶,不是死,好端端地死什么!你这是要为我们冯家传宗接代的,你得把自己照顾好也才行呢。”老太太这时候都已经坐起来了。
“这个,奴婢只是大人地丫鬟,祖夫人您这样说,奴婢可担待不起的。”董清秋诚心逗冯广,冯广在旁边快要受不了了,“我看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去,明天再来看奶奶。”他说着就揪住董清秋的手臂往外头奔。
他奶奶没想到冯广这么着急回去“办事”,只来得及在背后喊道,“你也不急着回啊,奶奶没事,下次来把小秋一起带回来……”
冯广只隐隐听得奶奶的声音,在心底嘀咕道,还带个鬼!下次死也不带董清秋来了。
卷六第二十二章公子有请
冯广揪住董清秋走地很急,董清秋在背后嘻嘻笑道,“冯兄,你走那么急干嘛呀,迫不及待啊?!”
冯广一听到这话,就更急了,对着董清秋道,“董……董大人!你怎么能那么说呢!哎!你!”他想要发火,但对着董清秋却又发不出来了。
董清秋咧嘴一笑,“有什么不可以?你看你奶奶现在是不是病好了?非但是病好了,比以前更结实更康健才对吧?这难道不是我的功劳么?”
被董清秋这一说,冯广还真是不知如何反驳。“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我还没找你索要奖赏,你倒向我发难了,我还真是狗咬吕洞宾呢!”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冯广在口才上绝对和董清秋不是一个级别上的,“我就是……就是觉得别扭。”
董清秋扑哧笑了,他能不别扭和害羞才奇怪呢。“这有什么,反正你奶奶以后也见不着我。”
“也是。”冯广想了想,“说起来也奇怪,你说我奶奶眼睛那么狠一个人,怎么就没瞧出你是个男的呢。哎,看来奶奶年纪终究是大了些。”
董清秋才懒得理会冯广,“冯兄,既然你奶奶病好了,咱们这么高兴,不如去酒家喝两杯吧。”
“啊?这么晚?而且我这副模样,似乎不妥吧?”冯广身上还是穿着侍卫的制服,按道理是不可以这样招摇进入酒肆等地,辱没了皇家威仪。
“是啊。这有什么不妥的!反正你的工作就是跟着我嘛,我回府还是去外边,对你来说都一样嘛。就当是喝酒庆祝也好。”董清秋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征求冯广的意见。直奔一间酒楼而去。
楚京宵禁,如今还能有灯红酒绿的地方,便只有青楼以及依附青楼而生的酒肆暗坊。董清秋要了一间包间,从人群中走过地时候,所有人都用理所当然的眼光看待这一男一女,倒是冯广有些不好意思,若真是跟个女人来风花雪夜,倒是一桩美事。可是董清秋不是。
董清秋要了一坛上等的女儿红,叫了两三个小菜。又亲自到掌柜那取了酒杯来,这便给冯广倒了一大碗,“冯兄,这一杯酒,清秋先敬你,承蒙冯兄照顾,不惜违抗圣命来帮清秋,清秋实在是感激不尽。还请冯兄给清秋一个面子,喝了这杯酒。”
她说得十分郑重,让冯广直觉得她小题大做了。“这个,董大人,你太客气了!那都算不了,算不了什么的!”眼见得董清秋还捧着杯子,只有伸手过来接,一仰脖子,把一杯酒都喝干净了。
董清秋笑道:“冯兄好酒量,以后也不要叫我大人了。冯兄比清秋年长,以后便是清秋的兄长,还望冯兄多照拂。”
冯广看着笑吟吟的董清秋,包厢里头有些闷热,灯光却昏暗得很,配着外间嘈杂的闹酒声和偶尔女子的笑声,直让冯广觉得这气氛有些暧昧。或许是因为缺氧,他地面色有些红润,听着董清秋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冯广能有董大人这样地贤弟,倒也是福气,就怕高攀不起吧!”
“诶。怎么会呢!冯兄。不过你这叫法也不对,我可不是贤弟。”
“啊?那是什么?”
“是贤妹才对。”董清秋说着又斟满了一杯酒。“妹妹敬哥哥一杯!”她的笑就融在酒里头,冯广瞧了直觉得心跳加速,气喘得厉害。再瞧眼前这女子,像是从画里头走出来一样,差点没勾了他的魂,“董……董贤弟真会开玩笑!不过你扮起女人来,可真像,真像,我都……我都忍不住想……想娶你。”他的脸越来越红,不知是害羞还是酒劲犯上来了。
董清秋听着冯广这句话,不禁一愣,但稍稍错愕就对冯广言道,“冯兄,清秋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冯兄能够帮我。”
“嗯?”
“清秋走后,还请冯兄有事没事替清秋多照顾索玉,他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这是清秋最放不下的事了。冯兄请看在清秋的面子上,多看顾些,可不要让其他人欺负他。清秋将来一定要好好谢谢冯兄你!”董清秋端起第三杯酒。
冯广正要伸手去接,忽然想到什么,脑子没转过弯来,“董……董贤弟你要去哪里呢?”
“你答应我么?”董清秋咬唇不说,只是把酒杯送到他面前,冯广只觉得眼前是一个灼灼望着自己的粉黛佳人,早已经忘记了她在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性别,冯广觉得头昏昏沉沉,人轻轻飘飘,就要灵魂出窍一般,听着董清秋的问话,下意识地就说着,“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他伸出手来要接董清秋的酒杯,只可惜手还没有抬起,便沉沉地垂落,趴在桌子上,好像要迷失在一个美丽的梦境中,再醒不过来……
“你答应便好。”看着冯广被两杯酒就撂倒了,董清秋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她把冯广扶往旁边地卧榻,把他身上的衣裳给扒了下来,换在自己身上,给他轻轻搭了一条被子,便毫不犹豫地走出酒栈,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给掌柜的银子,吩咐他不要去打搅包间,自己转身就会回来。
那些酒楼里头的人见多不怪,只记得一个官爷和一个女子进来喝酒,至于那官爷是什么模样哪个清楚?便只是答应着,也没在意。
董清秋正要走出酒栈,忽然感觉面前一个人影闪过,堵住了自己的去路,董清秋一仰头,只见一个清秀的十八九岁男子站在自己面前,面色十分和善,对自己躬身行礼,“我家公子有请。”
董清秋左右看了看,确定面前这少年是对自己说话,不禁眉头一皱,“你家公子是谁?”
“公子说您见了这个就知道了。”那少年说着就展开了自己的手心,董清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片叶子,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这叶子正是董清秋在边关时候所见地羊霍叶!
那个名叫赵无痕的酒肆老板偷偷给自己塞了这片有壮阳功效的羊霍叶,董清秋岂会不记得?当时把她自己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差一点就穿了帮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难道说这个赵无痕又从边关跑到楚京来了?不对啊,他不是说他一辈子也不会离开焰城的么?
董清秋心里头着慌,那个赵无痕显然是认得真正的宛思秋的,自己现在正等着逃命呢,难道还要再去应付他?“我没空……”
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意识到这句话说得有些多余。因为看架势便知道面前这位小哥虽然很和善,但没有请到自己,就决计不会让她离开的。
卷六第二十三章可是旧识
清秋不禁有些颓然地跟着那人重新往楼上走,心里头莫不是天底下的酒楼都是一家,早知道就不挑酒楼对冯广下手了。
她还没来得及想到办法脱身,自己已经被那少年推进了另一间包间。这间包间似乎是酒楼里头最大的一间。董清秋才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冷风迎面扑来,白纱在自己面前一晃,差点让她花了眼。
只见红烛灯光之间,一条悠长盘旋的白纱曼曼起舞,像是一个从月宫仙境里头跑出来的仙家舞者,环绕着董清秋翩跹飘飘。
红灯笼里头的光亮在白纱飞舞的同时因那股气流而时明时亮,正好伴随着纱的节奏,简直是古代版的舞台灯光效果,董清秋实在有些懵了。不明白这空空的纱巾是怎么飞舞的,朦胧中她仿佛能透过纱看到中间一个白衣男子正在舞剑,那白衣男子剑法飘逸,舞的时候衣袂翩跹,动的时候是高山悬崖上的银练倾泻而下,静的时候则如同雪山湖泊,雾气弥漫,让人看不真切。
董清秋恍如在梦境当中,她努力让自己保持住脑子里头的一线空明,再定睛看去,确实是有一个男子,并非幻境。那男子额头上系着一个白抹额,正中央是一颗银白色的珍珠,发着奇异的光彩,正是那珍珠的耀眼,才让董清秋肯定这不是梦,她做过那么多珠宝的梦,梦里头的金银珠宝才不可能是这样真实的感觉呢。
董清秋咳嗽了一声,像是丢了一颗石子,把这一幅美妙却又透着些诡异的画境给打破了。她算是看清了,原来不是白纱自动飞舞,而是那男子的剑气带动起整条白纱,若是单独看白纱起舞便已经觉得是新奇极了。不过现在看那男子舞剑就已经算是一种享受,再由那剑气还能带动起整条白纱,更是难得。
董清秋在外边鼓掌叫好,故意放粗声音,“妙极,妙极!”董清秋这两声故意做作的粗鄙声音,登时让整个人纱共舞落入流俗,那男子估计觉得心中的那点意境都被董清秋给破坏光了。便挽了一个剑花,收剑身后。
白纱缓缓落地。再难以掩盖那男子地庐山真面目。
只是这一瞧,倒是让董清秋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掉落出来。那男子第一眼瞧去竟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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