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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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日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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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我上前摇了摇,叫了声,他不应。再推,老人终于嗯了一声,转过身来,我看到一张憋得通红的脸。我立即吓住了,知道他有哮喘前史,赶紧打电话120,急救车来的时候,子轩的姐姐打雪也回来了,我们七手八脚地将老人送到医院,一路上子轩的姐姐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只好安慰她:姐,不会有事的,你先别急。

没想到子轩的姐姐立即跟我较起了真儿:不急?这是我爸爸啊,能不急吗?!你早上应该早早叫醒他的,有情况及时通知才对,怎么就……

气结。看在老人的份儿上不跟她计较。

车缓缓地行驶了半个多小,终于到了医院。医生给老人吸了痰之后匆匆将他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外,子轩的姐姐依然不停地流泪,抱怨,一会说我不小心,一会说她自己太粗心,总之是没完没了的责备。她不停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挥挥手制止她的走动。

手术整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严冬的医院走廊寒气袭人,我终于受不住,来回跳起来,子轩的姐姐一直低着头,许久不曾抬起头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发现了自己的脚。

我的一双脚,依然穿着家里的棉拖鞋。

轩的姐姐终于抬起头来看我了。我很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笑了。心里莫名的委屈,突然涌上来,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轩的姐姐立即慌了:妹妹,你别这样,刚刚,是我不好。

我摇头。转身。

这时医生推开了手术室的门。我们一起转头,冲上前去,问:怎么了?

医生一脸的为难:你们进去看看吧,时间不多了。

心下一惊。立即奔了过去。子轩的父亲此时已经被人推了出来。子轩的姐姐立即哭了:爸爸,你这是怎么了呀?怎么了呀?

医生将她扶起。我转身将电话打给了子轩。电话里子轩很是惊讶,最后竟问了跟他姐姐一样的话:你在家是怎么照顾老人的?!

那委屈,不休不止,凉至刻骨。子轩依然在电话里抱怨着,只得再摇头,我说:什么都别说了,你回来吧。

轩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断。那一刻,他不知道,他一并挂上的,还有我的心。

绝望。如同窗外骤停的雪。停了,熄了,心也凉了。

轩的电话再次打来。电话里他哭至抽搐:小影,爸爸还得麻烦你跟姐姐,南方的雪下得很大,机场全部停航。

心下一惊。父母即别的忧伤突然被拉长。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我说:那好吧,我来办,你也注意身体。


2007年12月17日:突然离世

7年12月17日

天气:中雪

心情:悲伤

事件:突然离世

病床上的老人呼吸越来越弱,护士对他进行了多次抽吸,每做完一次,就会对我们摇几下头,那意思,我们明白。

小姨这两天一直陪在医院里,每天变着花样儿做吃的,可惜,老人一口也吃不下,每次从混沌中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子轩的名字,子轩的姐姐一次次打电话催促,我想此时比我们更急的人是子轩吧,漫天大雪封山阻路,岂是他说了算的?

所以私下里劝过子轩的姐姐,别太催子轩了。子轩的姐姐一直流泪,不停地问我,怎么办?怎么办?

叹气。至亲即离的痛苦。

小姨偷偷冲我做手势。走到角落处,她说:影儿啊,子轩的爸爸看起来是不行了,你们有没有给他准备衣服?

这些自然是没有准备的。我叫过子轩的姐姐,说:姐,爸爸的衣服是不是应该准备了?

我的话音刚落地,子轩的姐姐立即冲我横眉冷对:你这是什么意思?咒着他死吗?!

我赶紧好言相劝:姐,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心里也希望爸爸早些好起来呀,可是早备无患,不是吗?而且医生接二连三下病危,我们不能……。

轩的姐姐并不听我的解释,转身进了病房。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一刻,子轩姐姐的哭声像突然拉响的警报,瞬间响亮!冲进病房,我看到老人的脸色已经铁青,呼吸刚刚停止。护士摇头:一口痰上不来,唉。

我扑上去叫爸爸,可老人再也没有响应,甚至连一句遗言都不曾留。

小姨拉起我:影儿啊,赶紧给子轩打电话吧。

颤抖着将电话拨给子轩,他那边信号极差,听着像风在刮。我说:子轩,快回来吧。

轩在那头大声说:我这里信号不好,我现在领着战士在清雪抢险,暂时不跟你说了,爸爸那边你多费心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的电话信号突然中断。

泪,莫名长流。看着痛哭失声的子轩的姐姐,我上前扶住她,她一把抓住我说:小影,赶紧叫子轩回来,赶紧的。

我摇头:姐,他回不来,他正在参加清雪抢险,怕是回不来了。

轩的姐姐不由得叫了一声:爸爸呀,等弟弟回来,我让他再去看你吧,你可走好呀。

满病房里全是哭声。那一刻,我一直流泪。虽说老人生前的接触不多,但至少,在他那里我也曾得到过片刻的温暖。医院旁边就有卖寿衣的,我跟子轩的姐姐商量买什么的时候,她很固执地说:不能在这种地方买,衣服不好看,料子也不舒服。

懂得她身为儿女的一片心,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冲出病房,这才发现几天的大雪飘洒之后,城市的街道已经完全不通车,好不容易寻了辆出租,司机一听我要去百货商场,立即就摇头:不行,那路太远了,得走半天呢。

我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司机还是摇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为难你吗?我可不是图钱的,与其打车过去,还不如你自己走着快呢。

抬头看看脚下深及半膝的雪,想来,司机说的是实情。只好三步并做两步,努力向前走,心里其实是空成了一片,脚步却越来越急,越走越快,几次被滑倒,竟不觉得疼。

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浑身汗水不停地淌,好不容易到了百货商场,按老人的腰身买全衣服再折回去,等到将老人的一切事情处理完以后,我才感觉自己真的累了。


2007年12月20日:失去联络

7年12月20日

天气:小雪

心情:悲伤

事件:失去联络

今天是老人去逝的第三天。子轩家的亲戚三三两两的前来吊唁,折腾了整整一天人才离去,我差点虚脱,整个人一直处于虚幻的状态,总是不相信老人就此离去。

轩的姐姐满目悲伤,泪水不停地流,嘴里不停念叨老人生前的种种好处。我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姐,别再哭了,爸爸最希望的就是我们能过得好,不是吗?

轩的姐姐边摇头边流泪:可惜呀,竟连子轩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说起子轩,我的心突然就被揪紧。老人去逝那天的通话成了我们最后的电话。我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但我知道他现在在忙些什么。电视里每天播出的雪灾报道,让我的心一次次揪紧,不知那些参加雪破抢险的军人绿中,哪一个是他。

电视里说,这雪灾使得南方各省损失惨重,城市人的工作受阻,农村人的收成受损,最要命的是大雪压断了不少电力设施,各种信号瞬间中断,使得回家过元旦的人都不得不打消团圆的念头。画面里一个大将头衔的领导在讲话:同志们,人民的生命和生产利益高于一切,我们一定要坚决完成任务,清扫积雪,让老百姓早一天回家过春节!

随着他一个大大的指引手势,我看到了一张张激情飞扬的。这些可爱的军人,轻装上阵,用铁橇做武器,在严寒中跟风雪抗衡。我看到长途车上的许多旅客正眼含热泪冲这些军人绿做感谢的手势。风雪无情,军人有爱。不知何时,不知何人打出这样的字幅,红色的字幅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异常耀眼。那一刻,我们无比感动。

轩的姐姐边看电视边问:妹妹,你说子轩现在会不会在这里头呢?他安全吗?

点头:肯定安全,风雪过去,一切都后好起来的。

轩的姐姐再度落泪:想起他没跟父亲见最后一面,我就心里酸得慌。

拍拍她的手:姐,现在这种时候,我们更不能告诉他真相。

轩的姐姐依然哭个不停。然后突然记起什么似的,拿起电话往外拨,我知道她是打给子轩的,我说:姐,别打了,南方遭受雪灾,通信信号早已经中断。

轩的姐姐立即哭起来:我可怜的弟弟哟,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无语。不不及安慰,我亦泪流满面。

跟子轩已经失去联络将近三天,这三天我们一边跟老人告别,一边牵挂远在外地的子轩,一颗心分成两半的感觉,不经历的人不会懂得,如此之痛。

只好一次次在心里祈祷,让雪灾赶紧过去,让一切回复平静。

也只有在此时,我的心才彻底安静下来,细想跟子轩登记的这些日子,纷纷扰扰如同窗外不停飘落的雪花,无止无休,且纠缠不清。老人离世后的突然宁静让我立即反思起来,自己做得一切,真的对么?

轩的姐姐开始准备晚饭,看着她不停起伏的背影,我心疼地问:姐,你没事吧?不如我来做饭吧。

轩的姐姐立即摇头:我来吧,这几天你也累着了。


2007年12月24日:与小丽说

7年12月24日

天气:晴

心情:一般

事件:与小丽说

这几天过得着实不平静。

先是赵雷跟晓雯的离婚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最终结果谁也猜不到,但从晓雯对赵雷的失望里,我还是读出了危险信号。更可悲的是,赵雷对这场婚姻开始就不看好,自然想让他尝试靠近晓雯,也是做不到的。只好,在沉默里静观他们这场婚姻的去与留。

后来小丽又跑出来跟我哭诉张奇的种种不好。看着最亲近的朋友都过得如此不堪,我的心不由得一次次揪紧。婚姻之于女人的重要性,身为女人岂能不知?都说婚姻是女人的一块跳板,从此变身乌鸦还是凤凰,令人一目了然。但我想,大多数女人想要的,无非还是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陪在身边,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可惜,总是要经历过才懂得。

佛语,今日的执著,会造成明日的后悔。想来,不是没有道理。

面前的小丽始终落泪。她说:小影,我真败了,挖空心思对他好,他却反过来背叛我。

摇头:这是开始你就知道的事情。

她继续哭诉:凭什么嘛?一个付出,一个无视,简直就是欺负人嘛。

叹气:小丽,再纠缠这些问题,其实很没意思,真觉得过不下去,不如就离了吧。

我的话刚说完,小丽突然瞪大眼睛看我,那表情,仿佛不识。

我立即淡笑:是不是感觉我变了?我也觉得是这样。都说婚姻像鞋子,别人看到的只是尺寸跟大小是合适,而舒适度是需要我们自己来感觉的。就是觉得不合适,不如放弃,你不累,对方也觉得舒服。

小丽听我说完,还是一脸不解,直到我再三看她,她才将诧异的表情转变回来:小影,几天不见,你真的变了。

我说:这两天送子轩父亲走,其实我心里也极不舒服。想到当初我跟子轩的婚姻状态,我就心里愧疚得很。若我跟他恩恩爱爱,老人最后的岁月可能也会过得舒服些。更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就在老人入院前,我还再次离家出走。不得不说,我的一些作法伤害了老人。

小丽拼命摇头:哪里。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子轩也有不好,而且他家里人的一些作法着实令人生气。

我笑:都过去了,好与不好成了历史,再说起来就是笑资。

怎么?你真的决定离婚?跟子轩?

坚决点头,我说:这两天我想过了,我跟他真的不合适。他是一个好军人,好儿子,但不是一个好老公,好伴侣。我们之间的不同太多太多,已经不是能否解决的问题。

小丽叹气:唉,当初……

赶紧摆手:早知如今,何必当初!这话我已经领教。

咖啡虽苦,却苦不过我跟小丽的心。我们再无语,看着面前的咖啡渺渺,渐渐冷去。

最后小丽又问了一句:小影,真考虑好了吗?

点头:活在当下,既然看不到未来,那就给自己一个好的当下。

小丽笑:一场婚姻将你磨砺成了学者,不简单呢。

我回:不是磨砺,是折磨。


2007年12月27日:终于来电

7年12月27日

天气:小雪

心情:一般

事件:终于来电

轩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他的姐姐抱着电话一直哭,不停地说着老人离去时的遗憾。我想,电话那头的子轩,心里肯定是意外加凄凉吧。

好不容易,子轩的姐姐才将电话转给了我。握着电话,我突然沉默。但深知,今天的这沉默与以往不同,过去是因为离婚才无语,而今天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语言能够安慰到对方。

终于,我听到了电话那头子轩轻微的哭泣。

我说:别这样,生老病死总是无常,你要自己保重身体。

电话那头传来的,依然是轻微的抽搐声。

我再次安慰他:子轩,别这样,你是个军人。

轩终于说话了:小影,谢谢你替我送走了爸爸。

摇头:应该的。只是我毕竟代替不了你,如果情况允许,你还是回来一趟吧。

轩稍稍犹豫,才说:现在大雪已经封了路,我们正在参加救灾,暂时是回不去了。

可是,可是这也是家中大事,不是么?

小影,军人有军人的职责,国事永远大于家事。再说,家里有你跟大姐,我也放心了。

轩的话说得轻柔,可在我听来,句句重于泰山。马上变成陌路的两个人,在大雪飘飞时节竟然谈到了责任。摇头,苦笑。

我说:先别想别的,好好完成任务吧。

轩想了想,说:大姐她们就让你多费心了。

叹气,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家的,从老到小,仿佛我就应该照顾似的。

见我不说话,子轩又说:今年冬天实在太冷,让大姐在家里过冬,好吗?

惊讶地张大嘴巴。虽然在我的意识里,我还没想过让子轩的姐姐离开,但这话从子轩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我感觉极不舒服。

冷笑,不语。

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声问:小影,我们的事,能不能缓一缓?

默然。想了想沉默依然解决不了问题,我说:子轩,事分三等,皆有轻重缓急。你先把任务完成好,让那些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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