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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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相思-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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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未寻心中又羞又急,用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布衫。
  见他如此局促不安,赵佑愈心里倒有些不忍了,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无妨,我替你买了,不会同别人说的。”说完又伸手将他的手掌包住,这一动作令燕未寻羞恼的心平静了下来,他感激的看着赵佑愈。
  然而,燕未寻的肚子开始咕叽咕叽的响了起来,赵佑愈离的近,自是听见了。燕未寻此时恨不得一头跳进河里,今夜这脸是完完全全没了。赵佑愈却没有嘲笑的表情,只是关切的问着:“可是饿了?”燕未寻脸红的比花楼的姑娘还要艳上几分,他老实的答着:“晚上被我娘念叨,我连饭也没吃就跑出门了。”
  赵佑愈轻笑着:“如此,就随我去用些点心吧。”说完就攥着他的手往舱里去。
  将点心推到他面前,见他怯怯不敢动手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的紧,便拿起一块酥饼塞到他手里:“快吃,吃完了,我们去买鞋。”
  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捧着那酥饼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赵佑愈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如此谨慎的吃相,心想这人实在是乖巧的很,有趣有趣。又将茶水向他那边推了推:“再喝点茶水。”他才又乖乖端着茶碗喝了起来。
  直到他吃完两块饼,又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赵佑愈的嘴角一扯:“可饱了?”燕未寻尴尬的点了点头。
  停了船,一行人等又上岸前去鞋铺,替燕未寻买了鞋袜换上,又耽误了不少时辰,赵佑愈便说:“算了,我们就四处转转吧,也别再回船上了。知元兄如果觉得无趣,就不用陪着我了,我晚点自行回去。”
  王知元面上为难的说:“这?这怎么能行呢?你是客,我理应作陪。”
  赵佑愈轻笑着说:“知元兄对小弟已经是极为周到了。再说了,长云也在,由他领着我四处转转就行了,小弟就不耽误知元兄今夜与花魁的良宵了。”
  王知元想了一想说:“如此,也好。那佑愈,可要早些回府休息哦。”正好自己也需要先行去做些安排,王知元便告辞了。
  看着王知元一行人离去,赵佑愈收敛了笑意,眼中精光一转,对着玉忍使了一个眼色,玉忍便了然于胸了。
  转身,一手摇着纸扇,一手便牵住燕未寻的手笑道:“长云,可愿陪我在这城中走走?”
  燕未寻立刻答道:“悉听赵兄吩咐。”
  赵佑愈侧头认真看着他:“何必那么见外?叫我佑愈。”
  “佑愈。”燕未寻有些怯生生的叫着他。赵佑愈只觉得被他叫的浑身上下都酥软了,还好他是习武之人,定力强。
  燕未寻的心突突跳着,手心传来他的热度,只觉得自己脸红心跳的厉害,渐渐的,手心竟出了些微汗。偷眼瞧着他,却被他一眼逮了个正着,他有些好笑的问道:“长云,这是怎么了?可是有话对我说?”
  燕未寻小声说着:“那个,买鞋袜的钱我会还你的。”
  赵佑愈浅浅一笑:“都说了不用你还,你何必如此计较?”
  燕未寻看着他手中的纸扇,有些羞赧的说:“那,那不如我画张扇面给你,作为谢礼。”
  赵佑愈的眼中闪着光亮,心中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你会画扇面?好啊!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想不到这小人儿还擅丹青,心中对他的喜爱便又增了几分。
  “哎呀!你们将我的祖传宝贝撞坏了!赔钱来!”身后传来争吵声,赵佑愈的笑意更浓了。
  。。。。。。
  “佑愈,前面就是我家了,你,你们不用送了。”燕未寻说道。
  赵佑愈这时放开他的手,眉眼一弯,说:“如此,那,长云就早些回去休息吧,为兄就等着你的谢礼了。”那天上的月亮也不及他的风采吧,燕未寻心中竟然微微有些不舍离开。
  二人就那样相互看了好一会儿,燕未寻才行了一礼告辞。
  一直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赵佑愈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在桥的那一边,袁承方看着燕未寻与那个锦衣郎君告别,他默默的转身走入了沉沉的夜中。
  “您该不是看上这书生了吧?”玉忍小心翼翼的问着。怎么看都觉得不可能,那书生不过中人之姿,至多算是清秀,公子怎么会看上他?公子的那些个相好,哪个不比这书生美?
  赵佑愈有些不太高兴:“你管的也太宽了吧!”说完大踏步的走了。这会儿,玉忍恨死自己那张多管闲事的嘴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走入一条僻静的小巷,玉忍恭敬的对赵佑愈说:“王家的人早就被我们甩掉了。”刚说完,巷口不知何时多了好几个黑衣人守在那里,赵佑愈就走入巷子的深处。
  黑暗中,一人从阴影中钻了出来,立于赵佑愈身前,对他深深的施了一礼:“公子。”
  赵佑愈轻轻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样了?”
  那人恭敬的答道:“账册与书信藏匿的地方我已找到,也已找人开始作伪了,不出几日就可调换。”
  此时的赵佑愈,眼中流出的气势迫人,不怒自威,竟与那和风煦日般的他判若两人。
  虽口气和缓,但一字一句却让人不敢违抗:“官家已是等不及了!他们实在是无法无天。我布下此局已一年有余,也是该收网的时候了,此次不容有失,否则提头来见!”
  那人跪下行礼:“属下必不负公子所望。”
  赵佑愈却将那人扶了起来:“唉,陈林,非是我逼你们。是我那伯父逼我啊!你也知道,我闲散惯了,此间事不了,我实在难以过回从前的日子。”
  被唤陈林的那人说:“官家也是没办法。公子您聪颖过人,却无心朝政,官家心中可惜的很。”
  赵佑愈此时扶额作苦状:“唉,莫再提伯父了,我头疼。你也早些回去吧,莫让人起了疑心。”
  陈林应后便飞身离开了。
  刚回到王府,推开房门,便闻到一阵香粉气,房中竟有两个如花美人。见眼前出现一个美玉佳公子,那两个美人立刻就扑了上去:“哎呦,郎君,您可回来了,奴家们等您多时了。”
  玉忍皱了皱眉,然而赵佑愈却没见怒气,笑嘻嘻的问道:“两位美人怎会在我房中?”其中一个美人将身子贴在赵佑愈身上,嗲嗲的说道:“郎君,奴家二人是专程来服侍您的。郎君,春宵苦短,切莫虚度了。”
  笨!这王知元没打听过吗?公子向来不好女色,因为他喜欢的根本就是男人!不过,知道公子真实身份的人不多,当然对他的底细也不清楚。玉忍旁观着眼前这出戏。
  只见赵佑愈邪邪的笑了笑,抬手勾住其中一位美人的下巴说:“可惜啊,美人,我喜欢的是男人。不如,你们去换两个乖顺的小倌来。”
  那两个美人气的拧紧了眉,急急的甩着帕子,扭着水蛇腰便出了门。
  待那两个女子走远,赵佑愈便懒懒躺在榻上,对玉忍说:“我乏了。玉忍,让人打水来,我要沐浴。”
  玉忍退出房门,留赵佑愈一人在房中。
  不禁又想起那个燕未寻来。自己向来不是急色之人,却不知为何对他有了如此浓厚的兴趣。他还比不上自己的那些床伴,明明就无翩翩之态,也无俊逸之貌,只那一双眼,清澈的像一汪泉水,却教他无端心动,让自己想要将他捧在手心好好疼爱。偏生自己二十五年来都未对人动过真感情,怎么就叫这个有些呆愣的小书生差点勾了魂去?手中的纸扇便一下一下轻轻叩在榻上。
  忽然,窗棂边有些响动,只见黑暗中有人由窗翻入。赵佑愈眯着眼看来人,那人跪立于他身前:“公子,查过了,那人在仁安街支了一个摊卖字画,不过生意不怎么好。他爹早逝,家中只有他娘。前年考取过秀才,不过后来却没有在大比中高中,因为此好像一门亲事也没了,这人很是老实。”
  赵佑愈听后,心中大喜,连连说道:“好,很好。。。。。。”
  燕未寻到家叫了门,他老娘只骂了他两句,便打着呵欠回房睡觉了。
  燕未寻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怎样也睡不着,脑中出现的都是赵佑愈的影子,手指也抓紧了薄被。啊呀,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燕未寻有些羞恼的想着,一定是觉得欠了他的钱和人情。一定是这样的!燕未寻强迫自己如此想着,渐渐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似相思

  第二日,燕未寻早起后,支支吾吾对他娘说:“娘,您能不能给我五十文?”燕苏氏回过头睁大了眼睛厉声问道:“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燕未寻下意识的将双脚挪了挪,往布衫下藏,可不能让他娘知道连鞋子也丢了。
  于是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人生中第一个谎言:“啊,那个,我欠了,欠了承方的书钱,挺长日子了,我想着该还他了。”燕苏氏低低叹了一口气,说:“未寻,非是娘专横,要将你管的死死的,娘是想要替你攒下些钱,好给你成个家,有个人来照顾你,娘即使走了,也能放心了。罢了,即是欠了承方的钱便早早还给人家吧。”燕苏氏从柜中拿出五十文给了他。
  燕未寻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怕被他娘看出端倪来,急忙背着书箱走出家门。揣着那五十文,他的心中也有些小小愧疚,不该欺瞒他娘,心里想着,以后一定用心多卖些字画,多赚些钱给他娘。
  昨日夜游走散,便没见过袁承方。路过书社时,他就拐了进去。
  “沐雨。”燕未寻面带微笑。
  “长云,昨日见你掉下桥去,被人救了去,我还担心了好一阵子,后来去你家问了干娘,说你还没回,想必是跟救你那人在一起,我也就先回家了。”袁承方一边用鸡毛掸子掸着书上的灰一边说。
  听他提起那人,燕未寻脸上便微微一红:“嗯。昨夜同恩公一起夜游扬州。我怕你担心,就来和你说一声,我这便去摆摊了。”
  却见袁承方走了出来,抓起柜台上的两本书递给他:“这还有两本书,你拿去看看。”
  燕未寻急忙推拒着:“不可,我不能再拿了。”将书放回柜台上。
  袁承方又将书拿了起来,二人就在柜台边拉扯了起来。最终还是没能拗过袁承方,接过书放进了书箱。
  摆开了摊子,但却有些心不在焉,想着再见到他时,便将这五十文还与他。一想起那人便再也静不下心来。眉间心上居然都是那个赵佑愈,当真是欠了他一张扇面未还,便如此记挂不已?
  反正要送他一张扇面,不如就趁今日去河边为他画上一画。这样想着,连做生意的心思都没了,便收拾了东西。
  “咦?燕小哥,这还不到晌午,便收摊了?”熟识的商贩奇怪的问。
  “啊,家中有些事。”他答道。
  四月的扬州,湖光山色,河道两边垂柳摇曳,临风而动,水中的倒影也翩翩起舞。今日天气略阴沉,远远望去河道倒像是笼了苍翠的烟云一般,百转千回。
  燕未寻放下书箱,拿出纸铺在自己常作画的那一块平坦大石上,取出笔墨砚台,将镇纸压上,看了看河道景色,便下笔画了起来。
  赵佑愈是悄悄地跟了他一路,这书呆竟全无察觉。
  “要我去叫他吗?”玉忍小声问道。
  “不可,我们就在他后面那座小亭里坐坐。”赵佑愈指了指燕未寻身后的那座小亭子。
  两人走了过去,那书呆实在太投入了,这样近的距离都不知有人来。
  赵佑愈坐的位子正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燕未寻的侧面,他伸长了脖子看着书呆,手中的纸扇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兀自扇着。玉忍见了他那副痴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看来他家公子是彻底栽在扬州这条河里了。
  燕未寻时而挺起身来看着河面,时而又俯□□作画,赵佑愈就毫无察觉的微笑起来。燕未寻靠在大石上,托着腮,细细思量着什么,那模样实在清新出尘,直看得赵佑愈恨不得自己化作那大石,拥着那人在怀中的滋味定是香甜软糯如云片糕似的,不由得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越发燥热起来,手中的纸扇便摇的更狠了些。
  一滴水突然落在了画上,接着很多滴水珠都落了下来。“啊呀!我的画,我的画啊!”燕未寻看着慢慢晕作一团的画急的直跺脚。竟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来。
  正在手忙脚乱中,腰被人一揽,带入了一人的怀中“啊!”诧异的转头一看,原是赵佑愈,竟说不出话来,只羞答答的用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赵佑愈稳住心神,对他笑着说:“跟我来。”
  将人带到小亭中,玉忍将书箱与大石上的一应画具都搬来亭中。
  燕未寻只觉得心中慌乱,为啥自己最狼狈的样子总被这人瞧了去,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看他。
  赵佑愈说道:“好巧啊,长云,我来这里赏景没想到遇到你,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我道是此间风景独好,原来是长云在此。”笑意就攒了一脸。
  好一条巧舌,也不知对多少人说过,燕未寻暗道。从怀中摸出那五十文钱递到他面前:“多谢佑愈昨日慷慨替我解围,这是买鞋袜的钱。”赵佑愈心中有些不快:“不是说好,无需你还吗?你只需送扇面给我就是了。”燕未寻手捧着钱继续说道:“钱归钱,是要还的。我答应给佑愈的扇面也是要给的。”
  话说到此,赵佑愈也明白书呆的性情了,怕是不收下就没完没了了,于是不再推拒:“那,长云刚才可是在给我画扇面?”燕未寻有些沮丧的点点头:“是,可惜刚刚下雨,画糊了。不过,我可再画一张。”赵佑愈心中高兴,便对着他行了一礼:“如此,就多谢了,我在这里等着长云现场作上一张。”
  在亭中的石桌上铺开了纸,燕未寻又重新画了起来,赵佑愈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画好了。”燕未寻高兴的抬起头对赵佑愈说。
  “哦,我看看。”赵佑愈不着痕迹的来到他身后:“嗯,好像略沉闷了些。不如这样。”贴紧他的身子,几乎与他耳鬓厮磨,伸手抓住他握笔的手在纸上画了起来。燕未寻只觉得脑袋里一声炸响,只感觉到那人的鼻息,热热的喷在自己的侧脸,任由那人的手掌握着自己作画。数笔后,在画中的河道边多出两个相依的人。“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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