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饭店前,她打了电话给商静言,很抱歉地告诉他、她又不能去了。
商静言再次失望不已。
忍了一下,余洁还是开口问:“静言,在那儿做得开心吗?”
“嗯?”商静言没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来。
“你老实跟姐说,现在做得开心不开心?”余洁皱着眉问。
“嗯……”商静言似乎明白点什么了。他知道张恺是余洁的好朋友的老公、也知道那天噩梦一样的事实肯定落在了张恺的眼里。“还行!”他不想余洁担心、qǐζǔü更不想……被她看不起。一个男人、哪怕是个瞎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话,还叫男人吗?他会想办法解决……至少避免类似的事再发生的,一定!
“真的?”余洁听得出他口气里的迟疑,对她来讲,商静言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清楚明白。
“嗯。姐,别担心!”商静言笑了笑,“累坏了吧?”
“静言!”余洁不想听他故作镇定的打岔,“有我帮得到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商静言更加确定她知道了那件丑事了,“呵呵……”他讪讪地笑了笑、低低地“嗯”了一声。
余洁张嘴、又闭上了。她知道,那是男人的事、关乎男人的自尊心的事!于是,她也讪讪地道:“那好,你也注意休息。”
“哦!”商静言也听出了她的语气不佳,心情更加讪讪的起来,“代问你的朋友好。”挂了。
整顿饭的功夫,胡蓓倩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余洁。趁着张恺去上厕所的功夫,她拿手肘推了推余洁问:“干嘛啦?你问他了?”
“没有!”余洁皱皱眉,夹了块西兰花塞在自己嘴里、阻止她再问东问西的。这种事叫她怎么开口问?难道跑上去就问:静言,你被人家欺负了?被人家吃豆腐了?“哼!”她暗自冷笑……这样问的话,无疑是在扒人家的衣服!
Soul mate说:每个人都是伪君子、各自有各自伪装的法子,有的剥下伪装还可以继续生活、有的则不行!
此时此刻,余洁发现自己好想念他……可惜,这个家伙最近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躲到英国去了,而且还归期不定!
“余洁,”胡蓓倩可不管她嘴里有没有东西,扯了扯她的衣袖道:“你要是真拿他当弟弟的话,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余洁横了她一眼,咽下嘴里的蔬菜、问:“谁要死了?”
胡蓓倩撅起嘴、也横着眼看她,“你说谁要死了?再过这种日子下去,你弟弟早晚要被那些坏女人逼得悬梁自尽!”
余洁冷哼乐一声。
胡蓓倩怒道:“你别拿这副嘴脸对我。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上次按摩回来你就拉着我去阿玛尼喝酒,还喝得醉醺醺的!你明明是心里有他、才会这样,还跟我嘴硬?”
余洁皱着眉瞪着她。
没想到胡蓓倩还愈说愈勇了,抻着脖子道:“干嘛?我说错了吗?你想想你都多久没碰过男人了?切,别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悻悻地白了她一眼、接着道:“我叫是不好这一口!否则的话……”她十指尖尖地做了个饿虎扑食状,忿忿道:“我肯定直接就扑上去把他按到在地了!有空让别的女人对他动坏脑筋,你不会自己先动啊?笨蛋!”
余洁气得笑了出来,“我动什么坏脑筋了?再说去阿玛尼又怎么了?又不是没带你去过!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哼!”胡蓓倩一扬鼻头、很不以为然地道:“你是缺男人了才会去阿玛尼的!”
“滚!”余洁嗤之以鼻。
“真的!”胡蓓倩横眉竖目道:“你自己摸摸良心、好好想想是不是!”
张恺回来了。
胡蓓倩连忙闭上嘴、不再提“阿玛尼”这几个字……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就在结婚之前还去了夜场那还了得?!
饭后的路上,余洁一个人坐在暗暗的车后座上,一直在琢磨胡蓓倩刚才说的那番话。好多个问题接二连三地冒上来:我真的是缺男人了?我真的是缺男人了才会去阿玛尼的?我……真的是缺商静言这样的男人才会去阿玛尼的?!天哪!
胡蓓倩一直偷偷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余洁,心里偷偷直乐……嗯,有门、这个商静言有门!哈哈,余洁啊余洁,我就不信你对男人真的没性趣!她之所以这么关心余洁的性福问题,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和余洁是多年的闺中好友,另一方面么……
张恺则对这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感到纳闷不已。他不过是上了个厕所回来,桌上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还一直诡异到现在。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有余洁在的地方,气氛总是会变得很诡异。
唉!他暗叹了一声。认识余洁的年头也不算短了……近七年了,可是他从来就没弄懂过这个女人。更让他郁闷的是,他老是觉得她身上有种威胁感,而且这种威胁感还渊源已久、相当的根深蒂固……到现在他都没能克服!
想当年,他刚刚和胡蓓倩确立恋爱的关系的时候……最最最早的那个时期!他和胡蓓倩为了不知道什么事闹起了矛盾,结果胡蓓倩就把正好休假回国的余洁给带到了他们约会的地方。他第一眼见到余洁的时候,真的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她是个女人……对此,他真的很敬佩黄建斌过人的眼力、竟然从没混淆过余洁的性别(他哪里知道那是余洁存心展示自己女性美的结果!)!见面之后,余洁一直没怎么开口、就是听着他和胡蓓倩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闹闹,到最后才冷淡地对他说了一句:“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不珍惜、我会珍惜!”
说实话,这句话到现在想起来、还能让张恺寒毛直竖!
2…2
那次爽约的电话之后,好多天里、余洁都没有接到商静言的每日一电,她也没有打给他。她很忙,忙着应付各种各样的公事、私事;她还怕……再把自己折腾到要去阿玛尼的地步上。
她就职的这家公司是国企分离出来的,虽然从运营上来讲说是自负盈亏、自主管理的,可是从体制上讲,还是脱不了国企的影子。虽然当初余洁进来的时候已经大刀阔斧地斩断了很多上上下下、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网(她相信这也是公司总经理丁国祥力排众议、把她招进来的主要目的之一:借刀杀人、党同伐异!),可是还有些盘踞得更深、更稳固的,她却没办法撼动,因为如果动了的话,弊大于利!
进公司那会儿,她就很清楚以丁国祥为代表的公司股东们的小算盘,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是处在风头浪尖上、而且很有可能会遭到卸磨杀驴的恶运,可是她不怕。从小到大地跟在她爸爸身边,耳闻目染着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多少已经把这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着的“阶级斗争”当成娱乐消遣、益智游戏了;也练就了多看、多听、少说和一击就中的本领。
还记得前年公司资金告急,她适时提出注资、入股的时候,丁国祥曾开门见山地问过她一句:“小余啊,这样的局面其实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余洁耸耸肩道:“有一件事倒的确在我的预料之中。如果不在四十五天里注资的话,公司将会面临很严峻的现金流脱节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各种诉讼和赔付问题。”
丁国祥打量了她很久,然后笑着道:“果然是老余的女儿!”
余洁没笑,她不喜欢别人在她的名字前面加上个某某人女儿的头衔……至少是工作的时候!
股东大会的时候,丁国祥再次力挺她入席,可是会后,两个人便各自为营、开始了漫长的暗战。公司总部里共有七十几个员工,几乎所有的行政部门全都是丁国祥的人,而市场、营销等则几乎全都是余洁的人,形成了一种奇特地共生关系。从人数上讲、余洁小胜,而从掌权角度来讲、丁国祥小胜。
中国人都深谙这样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斗争。
余洁举五体投地地赞同这句名言!虽然她并不想跟丁国祥这样的人做什么斗争,但是她有更大的目标,现在……只不过是往那个目标靠近的过度阶段而已。
不过,这次她炒助理的事小小地打破了她与丁国祥之间本着“求同存异”的大方向的这种奇妙的平衡。
她的助理姓丁,是丁国祥的侄女。当初人事部的经理钟伟强来找余洁、说丁总有个忙要她帮一下:他的侄女刚刚大学毕业,想要到社会上好好历练历练,而余洁就是最好的导师,所以想把她安排到她手下学习学习。
余洁一见到这个女孩子,就已经料到必然会有炒她的这么一天了……那是个除了Cosmo上面的花花世界之外、便不知道生活为何物的典型富二代。
出差回来上班第一天,余洁就把钟伟强找来、跟他说炒人的时候,他面露难色地道:“余总,”(余洁很讨厌人家这么叫她!)“小丁是……”他没说下去,只是看着余洁。
余洁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挑着眉道:“那你把她调到丁总那儿去做助理好了,我这儿庙小、养不起他侄女。”这个小姑娘每月的工资才七千多(余洁嫌给多了,照她的意思、最多给两千!),开的却是宝马Z4,更别提从头到脚、日日花样迭出的名牌服饰了!
钟伟强用手覆着嘴轻咳了两声、表达自己的难处……尽管没用,不过总得让余洁知道自己的为难,对吧?
余洁冷眼看着他,等他重新把视线抬起来看着自己的时候才道:“上次来面试过的那个女孩子……叫陈佳怡的,不错。麻烦你帮我联系联系看她是不是还对这个职位有兴趣。”那个前来应聘的女孩本是余洁相中的,二十六岁、无论样貌、学历都很不错,可是却在紧要关头被这个丁总的侄女给取代了。
钟伟强点点头,“好的,你忙!”
余洁看着他、直到他从视线里完全消失,才重新开始工作。心里则在琢磨多久会接到丁国祥那边的电话。
果然!
半个小时不到,余洁的秘书Lydia进来通知她说接到了丁国祥的秘书陈娟的电话、要她马上过去一趟、和丁总开个小会。
余洁头也不抬地道:“打电话回去,告诉她我在忙、现在正在开大会。急事的话打我手机、不急的话约到……”她抬眼看了一眼日历,道:“下个礼拜一。”
Lydia点头出去了。
她一出去,余洁拨了集团副主席关景淑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便兴高采烈地道:“关姨,给你带了点好东西回来,晚上一起吃饭?”没有人知道,关景淑是余洁母亲生前的闺中密友、金兰姐妹!
不少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外国人都知道,在这儿、有关系就能走遍天下!
余洁有关系、不少关系。有些是从父亲那里接手过来的,有些……则是她自己发展的。套用曾经风靡一时的情景喜剧“武林外传”里的那句话:咱上头有人!
而之所以找关景淑是因为……每个阶级都有每个阶级自己的斗争。
等到下个礼拜一的时候,丁国祥并没有找余洁开那个“小会”,因为陈佳怡已经入职了,而他一不小心地知道,陈佳怡是关景淑介绍进来的。
陈佳怡长得很漂亮,是个娇俏玲珑的女孩子……余洁很喜欢这样款式的女孩子,但最主要的是,她喜欢聪明的女孩子!
一转眼,十几天过去了,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期间,余洁只接到过商静言打来的一次电话,可惜的是,那时她正在和客户吃晚饭,所以只来得及说一句:“我明天给你打电话。”便挂了。
而明天……她忘记了。还是因为太忙的关系,近财务结算的年底了,好多事情要忙!
商静言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他知道,她忙!
余洁的房子将于近日完工。她想起答应过商静言要邀请他和他妹妹等人来家里做客的事情,也想起爽了好几次的约,还想起了好久没跟他通过电话这件事了。
于是,她打了商静言的手机……关机!她隐隐有些担心起来,便又打了按摩中心的电话,接电话的小姑娘一听是余洁,便告诉她、商师傅已经病了两天了。
“病了?生什么病了?”余洁急了。
小妹说好像是发烧了。
余洁要了商静言的家庭电话,打了过去。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余洁有点好笑地发现自己的心跳又有点加速了。
接电话的是个年轻女子,听到有人找商静言,很吃惊的样子。
余洁估计她是商静言的妹妹、商佩言,便直接道:“佩言是吗?我是余洁!”
“余洁姐?”对方很是惊喜的口气。
余洁笑了,想起了当年那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那时她也是这样怯生生地称呼自己的。嘘寒问暖了一会儿,她便要商静言听电话。
“嗯……哥哥、哥哥现在在床上躺着……”
余洁听出了其中有些不对,“他怎么了?烧还没退吗?”
商佩言吞吞吐吐地答道:“哥哥……前两天摔了一跤……”
“啊?!”还没等她说完余洁已经没耐心了、直接道:“你家住在哪儿,我这就过来。”
商佩言愣了愣,不过还是很快地报了地址。
余洁记了下来,发现离按摩中心很近、才几分钟的车程。挂了电话之后,她便收拾东西、关照了Lydia一声便急匆匆地走了。
正如余洁预计的那样,从按摩中心到商静言他妹夫家不过五分钟的车程,步行顶多也就十分钟吧。前些日子通电话的时候,商静言告诉她,他每天都是自己走来回的,听得她诧异和担心不已。现在一看这路况,她的心里更是纠结成一团。
这儿是古北地区、靠近虹桥开发区,是上海最早的台湾人聚居区之一,也属高档楼盘区域、几乎个个楼盘都是百分百入住率,人口密度很高、人来车往的。从按摩中心沿路过去,除了各个楼盘的大门,还要经过四个十字路口、一个丁字路口,有两个路口还有不少常设于此的摊贩。几乎每条街的沿街门面都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和饭店,店门口、马路边停着满满的机动车、自行车、摩托车、甚至三轮车。
余洁难以想象商静言一个人摸索在这样的路段上会是什么情景!
车子拐进商静言告诉她的那个小区,余洁发现这儿是个比较新的楼盘、环境也比前面路过的那些个老楼盘整洁和有秩序,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停车的时候,她看到旁边停的不少车是中高档车,说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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