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她叫了一声。
母亲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她那明净安详的面孔和飘动的长发是那么地美丽动人。
“妈妈!”索娅又叫了一声,并向她伸出双手。
母亲继续游向她,可就在到达她面前的那一瞬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那美丽的面孔突然变成了一具狰狞的骷髅!
“不——”索娅大喊一声,惊坐起来,发现是一场梦。
她还没有从可怕的梦魇中挣脱,却有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她立即起来像出去看个究竟,一拉帘子却发现门口站着个白人,张着大嘴瞪着眼睛,样子很吓人。索娅刚要拔刀自卫,那个人却直挺挺地倒下了,他的背后插着好几支箭。
索娅跨过他的尸体来到帐篷外,村子里已是火光冲天,杀声连片,她这才明白过来,白人趁夜偷袭兰威特瑞了!
原来偷袭未果的印第安人回归途中,白人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然后趁着疲劳的人们熟睡之时,发动了偷袭。有的人在睡梦之中就被杀死,有的刚被惊醒就命归西天,只有少数人来得及拿起武器迎战。然而敌人如同疾风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天还没亮他们便一下子撤走了,追也没的追。
这一次印第安人更是死伤惨重,白人杀起人来不分男女老幼,很多无辜的人也惨死在了他们的屠刀之下,其中包括亚瑟的母亲。
人们发现亚瑟母亲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有人看见亚瑟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母亲的尸体。这时有人看到有两个人抬着一具面部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从旁边走过,便问是谁。
“是希达。”其中一个人说,“他想骑马逃跑,被白人从后面射穿了脑壳。”
深夜之袭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悲痛,但更激发了人们战斗的决心。人们抓紧制作武器,讨论作战方案,而且加强了警惕,晚上帐篷外彻夜灯火通明,并且有人轮流站岗。
狼烟再次升起的时候是在七天以后,人们做好了战斗准备,却发现白人的军队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只有几个人骑着马走了过来。索娅认出中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叔叔。于是她骑上一匹马跑过去,到了面前,她一下子勒住马,说:“我劝你们还是走吧,叔叔!”
“我哥哥是怎么了?竟会生出你这么个叛徒!”他的叔叔说。
“别忘了我身上流着一半印第安人的血,”索娅说,“所以只要你同印第安人作对,我就一定会站在他们这边!”
“还轮不到你!少废话,我要见你们这里的头儿!”
“随便你!不过我相信他也不会欢迎你的!”说着她勒马转身,又跑回了村里。
那几个人随即也来了,他们下马见到沙利,竟然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尊敬的酋长!”索娅的叔叔开口说,旁边的一个人用印地安语翻译着,“我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将军希尔曼,遵照总统的命令进行领土扩张。我希望你能自觉地合作,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领土,希尔曼大人。”沙利说,“如果我们的人侵犯新英格兰,我相信那里的人们也会起来反抗的!”
“我们并不是有意要侵犯你们的,我们是奉……”
“这里就你们几个人,难道不怕我们杀了你们吗!”索娅气愤地打断他。
希尔曼看了看她:“如果我们死了,炮兵会马上将这里夷为平地!”接着他转向沙利,“酋长大人……”
“我只有一句话能告诉你,”沙利说,“这里是我们时代生活的地方,如果你们想占有它,只能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希尔曼听翻译把话说完,看了看沙利,转身走了。
希尔曼走后,沙利问了句:“都准备好了吗?”
“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作战!”亚瑟说。
“替我准备好战马和武器!”
“酋长大人,您……”
“我是一族之长,当然要领兵打仗!”
“爷爷,我们也跟你去!”奈露说,她的身边站着乌里。
“还有我!”索娅说。
“你们?”
“是的。我们要让白人知道,豁特族 的女人也是不好惹的!”
索娅像其他人一样,穿上战服,系上头绳,在脸上涂上颜料,也许在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是一名真正的印第安人。她同人们一起拿起武器,骑上战马,在沙利的带领下嚎叫着飞快地向白人冲去。
白人又开始了猛烈的轰炸,豁特人穿过枪林弹雨冲上去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他们挥舞着长矛奋勇杀敌,发誓要让敌人的鲜血染红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白人的火力依然凶猛,有不少人马都已经倒下了。沙利的马也被打死,他只有徒步挥舞着长矛同敌人搏斗,直到自己也中枪。
“爷爷!”拼打中的乌里见此大喊一声。
“孩子,快走!”沙利用长矛支撑住自己,冲乌里喊了声,攒了攒力气,继续拼斗。可不一会儿又连中几枪。“快撤退!”他用尽力气喊了声。
乌里听到爷爷的命令,含着泪勒马走了。走时回头看着自己的爷爷,直到他那拼死作战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
乌里骑着马飞快地跑着,后面的白人紧追不舍,还不时朝她开枪。她俯身趴在马背上,听得到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她仍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可她的马中弹了,一个翻滚倒在地上。乌里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拼命地往前跑,想要淌过蓝水河。她跑进水里,溅起了半人高的水花。由于水的阻力她跑不快了,但还是迈着步子向前跨。
白人越来越近了,这时也已经跨进河里,马蹄溅着高高的水花和杂乱的声音,将乌里围住。
乌里在河中央停下来,看着围了一圈的白人。白人也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们就这样对峙了片刻,突然,外围有一圈更大的水花响起,蒿顿人破水而出,还没等白人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要了他们的命。
人们在战场的废墟中找到了沙利的尸体,他浑身殷红,满是鲜血。人们默默地为他净了身,为他举行了简单的葬礼,然后将他同许多死去的印第安人一起,葬在了草原上。
沙利死后,豁特人没有了首领,他们死伤大半,村子也变成了废墟。所以应加高的提议,剩下的豁特人一举迁进了窟里奥。
“我们总是要一起面对的。”加高说,“白人既然侵犯了兰威特瑞,就一定不会放过窟里奥。之一天早晚是要到来的!”
“可兰威特瑞恐怕已经难保了!”亚瑟说。
“但窟里奥不会!”加高坚定地说,“因为我们有龙骨山保佑着,巨龙的灵魂会佐助我们的!”
“那只是传说而已!”
“我们的祖先是亚洲人,白人怕龙,可我们不怕,因为我们是龙的传人!”
“但说实在的白人的确很可怕,我们绝不能再轻敌了!”索娅说。
“他们不怕死就仅管来吧!”加高说,“我们会用他们的尸骨为巨龙殉葬!”
索娅独自来到龙骨山顶,站在上面眺望着远方。山上的风很大,吹得她的衣服猎猎作响,长长的头发随风扬起。天上的云快速地走动着,仿佛大海中白色的浪涛,一排接着一排快速地涌向岸边。索娅在这广阔的天地之中,感到心潮荡漾。
没过多长时间,重整旗鼓的白人果然来到了窟里奥。他们翻过山顶,惊讶地看到了大量的龙血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更令他们惊奇的是,既然听不到一点动静,周围一片死寂,阴森可怖。
希尔曼下令部队提高警惕,缓慢前行。他们在婆娑的树影中小心地走着,畏惧地看着周围漆黑高大的树干,仿佛随时会动起来将他们缠死。
突然,树枝上所有的鸟都飞了起来,翙翙地拍打着翅膀。白人惊恐地一齐往上看,却看到箭雨从上面落了下来。一阵箭雨过后,若干名印第安人从树冠上跳下来,用长矛将未被射死的白人杀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山顶上突然炮声震耳,树林里顿时爆炸不断,一片硝烟。印第安人赶紧往山下撤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炮弹如同陨石雨不断地落下,根本躲闪不及。
乌里拼命地往山下跑,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回头一看,一棵人腰一样粗的龙血树被拦腰炸断,正朝她这边砸过来。
“啊!”乌里大喊一声,一下子跌倒在地,眼看着大树就要砸到自己身上,却突然停在了半空。是奈露用两手托住了它!
“姐姐!”乌里简直不敢相信她竟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快走!”奈露喊了声,身子因为用力在不断地发抖。
乌里立即爬起来跑开了,又想起自己的姐姐还在托着树干,要回去帮忙,转身一看,奈露的身体已经被几颗子弹打穿,她用尽最后一口气将树干扔到一旁,然后自己也倒下了。而她扔的那棵树,正好砸死了一个白人。
山上有幸生还的印第安人刚撤下来,下面早已准备好的人马又冲了上去。但敌人的火力太猛,他们基本上是有去无回。
“酋长大人,山上的人已经全军覆没,白人部队已经进入窟里奥了!”一个人去向加高禀报。
加高听了,一句话也没说,立即起身冲了出去,拿起武器准备亲自领兵打仗。他带领的人马呼喊着快速向白人冲去,却在半路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女儿雪鹿已经被他们绑架了!希尔曼正一手勒住她,一手拿着一支火把,并将它硬塞进雪鹿的手里。然后他让她抓住火把,自己再抓住她的手,说:“来吧小妞,我要让你亲手炸死自己的人!”
雪鹿不从,拼命地挣扎,但希尔曼的力气大,火把慢慢地向导火线挪去。就在快要点着导火线的时候,雪鹿突然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脚。希尔曼大叫一声,雪鹿顺势又用肘猛地戳了他一下,趁他一松手,便立即跑开,拼命向自己的父亲跑去。
“开火!”气急败坏的希尔曼大喊一声,立即多炮齐发。
雪鹿没跑多远,突然身后一阵巨响,她难以忍受,手中的火把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也接着双手捂住耳朵,跌跪在了地上,感觉一阵天地动摇,数不清的炮弹不住地从头顶飞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轰炸终于停止了。雪鹿放下双手,一看手心里竟有鲜血,是自己的耳朵里流出的血,她的耳朵被震聋了!她又抬头去看自己的父亲,他已经同身后的所有印第安人一起,倒在了血泊中。
雪鹿捡起那支火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过身面向白人,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支火把掷了过去。被扔过去的火把不偏不正,正落在一只弹药箱里,顿时炸出一团巨大的火球,白人血肉横飞……
红色&;#8226;苍鹰的影子在游弋
红色&;#8226;苍鹰的影子在游弋
亚瑟是借助白色的衣服在废墟中找到的雪鹿,他跑过去,轻轻地将她翻过来。
“哦,亲爱的,”他用手拭去她脸上的血迹,“死神也无法夺走你的美丽!”说完两手将她抱起,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将她埋下了。看到这一幕的女人们都默默地流泪。亚瑟盖好最后一把土,随手从身边摘下一朵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野花,轻轻地放在雪鹿的坟墓上:“愿你安息!”
人们还找到了黑曼和利诺的尸体,是一起找到的。发现的人说,他们头朝头趴在地上,都身中数弹,黑曼向前伸出一只手,上面还缠着那块土黄色的布条;而利诺的手则放在他的手上,她的身后有一道短短的痕迹,显然是在临死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一点点爬过去的。
这时祭司,就是为亚瑟和雪鹿主持婚礼的那名老祭司,正在为黑曼和利诺举行葬礼前的婚礼。他把黑曼手上的布条解下来,又将他和利诺的手缠在一起,口中说着:“大地和天空作证,我向神明宣誓你们的结合……你们的血已经流到了一起,你们的灵魂将会停止漂泊。骑上你们的吗走吧,去寻找属于你们的自由天地!”
之后,人们便将他们一同埋葬了,于是生前隔山相望的两个人,死后终于走到了一起。
一场又一场的血战之后,即使是两个部族加起来也只剩下了寥寥的几十个人。夜晚,他们默默地围坐在火堆旁,四周一片寂静,一个人正在用低缓的声音唱着一支歌,是支安魂曲。歌声在人们的周围回荡着,除此之外,就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亚奇里斯看着跳动的火苗,听着低沉的歌声,不由失声痛哭起来。坐在旁边的乌里看了看他,起身走开了。
“我想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为什么都不要我了?”他边哭边说。
周围的人们看着他,却不知该怎样安慰,有的只是轻轻叹一口气,然后低下了头。
“别太难过亚奇里斯,你还有它!”亚奇里斯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乌里,她正牵着辛加站在自己身后。他一下子站起来搂住马脖子:“辛加,哦宝贝儿!有我在你不用害怕,我会拼死保护你的!”然后他看着乌里,说:“谢谢你!”
乌里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
“我们和白人之间一定还会有一场最后的决战,”亚瑟这时开口说,“而我们不能全部牺牲——亚奇里斯!”
“嗯?”
“你坐下!”亚瑟说。亚奇里斯有些弄不明白,但他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现在我是豁特人的头领,”亚瑟说,“我命令你,不论决战的结果如何,都要带着两个部族的人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能全军覆没。虽然我们的土地难保,但我们的血脉一定要延续下去!”
“可为什么是我?”
“只有你才能同时代表两个部族的人,因此也只有你才能负责带领他们另辟一条生存之路!”
“那你呢,亚瑟?你为什么……”
“而且你已经长大了,亚奇里斯,”亚瑟打断他说,“因此这是你的责任!”
亚奇里斯无话可说,默默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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