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道:“将军试想,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切实的利益面前,名誉狗屁不如!然则,若鱼与熊掌可兼有,岂不妙哉?我看那董公仁心思不定,虽未必向着郭奉孝,但万事总有万一。主公可复召他独见。他必说出一二。若向着主公,则已,若向着那郭奉孝,可待巨鹿一战后,一并图之。”
袁公赞曰:“甚妙。”乃令沮授退,复召董公仁。
董公仁闻召,整顿衣冠,复廷上席。心知袁公必知其在郭奉孝那处的说话,因之对曰:“夫兵,诡道也。我言知己,宁不伺音。必叫郭奉孝放松警惕,以我为交好,道出真情。若郭奉孝真心来投主公,主公又岂可不真心相待?故,我以言辞试探彼,彼亦以言辞试探昭。若反复试探,可得真情,岂不比发兵更省力?途道,宁近勿远,宁直勿弯,必以最近距离为准。昭自问无愧,为主公收拢一谋筹之士也!若主公尚疑,可唤来郭嘉此人,复问反意,必得真情。若昭敢欺主公,则诸九族,并与郭嘉一并治罪。”
昭言尽于此,复问再不辩解。
袁公深疑沮之言论矣。其优柔好谋,寡断多疑之特点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董公仁拜别后,不日领绍之意,携郭冬瓜等人至于巨鹿。乃伪告郡云:得贼罗候安平张吉辞,当攻巨鹿,贼故孝廉孙伉等为应,缴到收行军法,恶止其身,妻子勿坐。
告令,皆斩之。一郡惶恐,乃以次安慰,逐皆平集。又令郭奉孝为先锋,带一众千余兵,迎击公孙。
临出发,乃款待酒水予郭冬瓜,曰:“脑袋安在?”
郭冬瓜大笑曰:“自在吾头颈。”徒不说破,深恐遭董昭之害。
董公仁意味深长的看了郭冬瓜一眼,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垂钓者,如结网者。吾视你为知己啊,奉孝。” 其面甚青,若僵尸般青白,郭冬瓜不由暗取号于其:董僵尸。
董僵尸与郭冬瓜又灌了几碗,董僵尸即佯醉于地。郭冬瓜逐起身吩咐:“迎击公孙!”天未亮即出发了,董僵尸听他走远,僵尸脸上浮现出笑意。至于董僵尸收到郭奉孝失踪的文书,已是昭大破公孙之后事了。
当时战况紧急,贼以万数,昭战于城墙上,问从属士兵:“你们要不要战斗?能不能保护你们的妻并子女,还有养你们数年的二老?”
兵士士气大振,同曰:“吾等奋力破贼!”声音整齐,几近划一。
董僵尸边收罗战事资料,边下放交易。交易商人并贼子,甚得昭厚待。抓得几贼子,因用为间,乘虚掩讨。
公孙惊曰:“何人有此谋略?”
其下盖不能答。至此,辄大克破贼。是年,公孙败于巨鹿。
昭因之声名显,袁公愈疑之。
当下,卓伺权而立。
荀文若闻之心忧,欲告之公达。不想,公达反来寻他。
诉曰:“卓有异心,久必反。”
彧曰:“然。公达待如何?”
对:“世叔,吾有上中下三策。不知世叔会纳哪策?”
“言之,吾自思。”
“上策乃令卓忌布,卓此人早有疑心,况身居高位,久之必多思虑。朝中有反卓者,不若联之以应对。可使人拉拢吕布,说予诸侯之道,久之,布必有反心。再者,顺水推舟,吾等可得卓首级也。中策则自黄巾起,众诸侯割据。吾等可投靠其一,说之反卓。下策便是吾两子避祸辞官。归于颖川,只是颖川居不得久,久必绵延于战火。吾等可趁势将宗族迁出颖川。有道是人在危屋,敢不低头?不知世叔睬中哪策?”
“上策高危,中策抹角,下策则狗熊了。只是,如你所言,颖川即被战事波及。吾等却要迁出宗族。明日,彧辄请一位亲近三公之人,欲使他介绍王子师于彧。”
“然,其后呢?”
“其后……如此高危之事,公达你就别管了吧。你小时便谨慎有余,不敢冒险。彧恐画蛇添足,明日有彧在即可。彧会保护这将倾之厦,保护我大汉,用彧血肉之躯。彧虑之,形寂则神灭。世叔不想让你参与其中啊!”
公达闻之叹息,良久方曰:“文若,攸大过你啊!听闻所谓人情世故,让年长者相对岂不更好?我却不知何为画蛇添足。恐怕文若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呢!”他一开句就是个听闻,虽直呼文若其名,却叫人难于抓住把柄。
文若听得心头火起。冷笑道:“公达过矣!”
“世叔如不缚住攸手脚,攸便同去!”其死气沉沉的目中晃过深意,似已将生死超之度外。
“小子太过!”荀文若一甩袖,掉头便走。荀公达不近不远的跟于其后。
半饷,文若苦笑,“终丢不得你啊!罢罢罢,只是明日我见王子师,你可扮作侍从。如此,便可通观全局。对弈时,弈者不离局,说的便是你啊!你……唉!朽木不可雕也!”
“世上只有不会授人渔业之师,却无不会垂钓之人!又岂有不成才之木?便是朽木亦有用途。虽不可用于建造,工事,然可用于糊墙,取暖,铺路。怎不为妙事?”
“是是是,无不可教之孺子。世叔嘴笨,辩不过你!”荀彧无奈苦笑。心想:如此高危又悬浮之事,公达却毫不松口……真乃痴子也。如我这般,虽知晓大厦将倾是危楼,却仍不想挪窝。只是公达是彧之从子,这事件却不可让他参与。当使其中庸之道,明哲保身,不可任其意而行。公达向来慎密有智防,于书院中,时人莫知其所言。今,大改作风,颇为冒进,彧疑之有猫腻。不如令他迁移宗族,还他心愿。至今之事,切不可再提,恐其遭祸矣。
还于明日,攸与议郎郑泰等谋曰:“董卓无道,甚于桀纣,天下皆怨之,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今直刺杀以谢百姓,然后辅以王命,号令天下,此桓文之举也。”
待彧与王子师会。密谋所图,竟桓一致。虽彧有远谋,然王子师不放心而劝曰:“事若败露,若何?”
答曰:“唯死而已。”
自,子师大笑,捏须髯乐不可支,言之:“好小子,倒亦有大志!”
乃拉动吕布,先,送一赤兔。子师问于布,“你看我这马可好?”
布喜:“无上良驹也!”
不日,有人告卓,布得一良驹,乃疑。自此,查阅官吏,事垂而觉。收攸等人于系狱,未查及彧及王子师等。
狱内,公达见饭菜上来,即与卒抢夺。见草铺,及安稳入睡。言语饮食自若。
郑泰等问之:“公达会否忧死甚于忧生?吾今惶惶不可终日也。”未得公达所言。逐,忧惧自杀。
公达自吃自睡矣。
卓与王子师等交好,虽,卓始有疑虑,然未查济真相,不敢明言,恐布反逆。
待时机成熟,王子师宴请布于家中,荀彧在旁,侍机说之。
言之:“丁原初是你父,卓令击之,不仁;夺皇室之权,以高祖之子嗣为傀儡享尽荒淫,不忠;夺人妻女,不义。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之人,逐之可令百姓相与。不胜过为区区义子,坐人之下。七尺男儿,当有血志!天予我机,更待何时?”
布虽心动而存疑,私心问曰:“如此,他仍是我父?”
彧曰:“你与他并无血缘,他又怎是你父?”
布尚犹豫不决。
王子师说曰:“可使人召他入宫,我以唤卫骑。此事宜早不宜晚,必不败露!”
布闻言始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六,曹公
三年四月,司徒王子师,尚书孙瑞,卓将吕布共卓。是时,天子有疾新愈,大会未央殿。布使人而怀诏书,依计行事。卓至,肃等格卓。
卓惊呼:“吾儿何在?”
布曰:“有诏!”逐杀卓,夷三族。
既卓死,荀公达免罪获释。乃出狱。其共议者唯余其一人,卓之心不可不防,然攸之心亦寻常以待。所以,得不死,可免罪。大祸之后,攸弃官欲归。
临行前,彧至攸客,问曰:“公达不欲参与大事耶?”
攸曰:“我也不瞒世叔,完事后却是志大而目短,方觉己之破败!欲归乡,回宗族之间。待到战火绵延,世叔亦要为己多做考虑。不若与攸归乡罢,闻奉孝新还颖川,与其善而游乐,岂不妙哉?”
荀文若叹气,道:“你与我说授渔之言,初,彧以为你志高远,不想公达只想保全自己,真小人也!”
“文若虽是真君子,却不如我这真小人!”公达甩头而言之。
彧向他眼中看,只看到目底死灰,知其是对这个大汉朝失望了,不觉劝慰,“当今圣上贤明而虑深远,待我位及人臣,公达必……”
“可免!”荀公达头一次打断其世叔,“当今权臣谋位,诸侯割据,乱世风云,诸州邻郡县盖不可免于战火!文若复有何能令水之东流?自古,水往低处流,你欲令其高而不可得,况危楼欲坠。攸只想保全攸之宗室,令妻儿子女无虑!却不会考虑天下事矣!文若欲强行,我也无法可说,只是文若若碰其壁,不妨纳攸之言。不求闻达于诸侯,或可明哲保身于乱世。”
文若面色大变,责之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乎?”
公达曰:“江水可倒流乎?”
“国一日有明君在则……社稷之兴!大丈夫不做一番事业,老死乡中,徒留笑耳!”
“国不可一日无君。今,君何在?”
两子相持,必有一伤,抑或……两败俱伤!荀文若劝服不了其从子,荀公达亦左右不了其世叔的志向。
“自古,男儿当有四方之志。虽,苟全性命于乱世亦是幸事,然复有何面目今江东父老?昔,楚汉争霸。刘胜而项败,不欲渡江苟存,与其爱妾并旗下臣子自刎于乌江。霸王别姬,传颂已久。虽死尚是鬼雄,吾今又怎能拖其后腿,不做人杰?”荀文若面色发白,手持其从子之手,“公达,留下吧!”
荀公达冷笑道:“现如今?可有君?吾看君之不君,臣之不臣。不若归隐,还可做个富贵闲人。”他欲甩开荀文若的手,“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无奈其世叔抓得太紧了,公达蹙眉直视文若青白的面色,“我不出山,文若却待如何?”
荀彧无奈放其手,神情甚哀。
公达道:“攸这便要行之,世叔有何话要我带给宗族?不妨说之。”
文若戚戚叹曰:“帮彧告诉彧之父老并妻子,就说彧难得回去了!”
两人都知,这一别不是何年才能相见。也不说再会,各自去了。其下侍从看荀文若脸色铁青,摇摇晃晃的;见荀公达同样面色涨紫,皑皑欲坠,都莫敢上前劝阻。
君子之交,当淡如水。文若,公达两人皆世间之良才,心智之坚亦在伯仲之间。即别之时,虽不付诸宴酒,然戚戚之情,天地可表。
吾有挚友,当于此。文若看了公达半饷,“世叔请你一碗水,可好?”
公达难得没逆文若之意,从之。杯水下肚,两子都知,从此天涯海角,不知何日再见。至于青衫湿。
却说战火纷飞中,有一人灰头土脸的。为途中兵士拦截。来人恐慌而曰:“我欲见将军,我有一言!”
其人即颖川戏志才也。却说那戏凸肚一把鼻涕,一把口水的抓住兵士滔滔不绝,大有荀文若当年书院之风。兵士无奈,将其缚而带入帐中。
曹公使其见,问其,“何事见吾?若无由则当斩!”
曹公此人姓曹,诿操,小字阿瞒,又名吉利。其人生得五短,面有蛮须。目光狰狰,似有威狞之色。
戏凸肚暗叹曰:真英雄也!
那曹公一脸王八之气,举剑胁之。
戏凸肚自发抖哆嗦,然其目清亮,神采奕奕:“我有一言禀将军。”
“说之。”
“将军欲讨颖川贼乎?”
“!”曹公讶叹其闻,曰:“如何见得?”
戏凸肚曰:“志才……猜的。可准?”
曹公大笑,指其鼻道:“竖子不足与谋啊!”
“此竖子非彼竖子也。”戏凸肚自若道。
曹公亲松其缚,问之:“然则往来何事”
戏凸肚大咧咧道:“无事!为饭耳!”
曹公及吩咐其下备饭食酒菜,亲款待之。一桌主客坐下,立于曹公右之兵士,名夏侯惇,字元让,为曹公之常卫矣。乃见戏志才呺飱之相,厌之,恶言相曹公,“看其餐相,必庸人。不如杀之!”
曹公笑而止。
至酒足饭饱时,曹公佯醉道:“今,卓欲杀我,奈何?”
戏凸肚笑道:“卓已死耳。闻之生人害人,未尝闻死人害人也。”
曹公曰:“若死者复出,该当如何?”
戏凸肚道:“死者自死,生者自生。惟生者欲害曹公矣!今吾醉言不足取,醉者不在曹公而在志才矣。”
公闻之大笑,曰:“然,醉言而已。不惧死乎”
对曰:“项上人头唯一数而已。”
“好好好,好一个项上人头为一数!可愿随吾出征?”
“明公看得起志才,志才敢不效犬马之劳?死有何忧!”
曹公猛站起,举剑挥向戏凸肚头顶,寸许乃住,笑曰:“真乃忠义之士也!”
而戏凸肚谈笑自若,饮食毫不见客气。
至于点兵之机,志才进言:“明公不若多招兵士让志才来练兵矣。”
曹公未言,公侧夏侯问之:“看不出先生还会操练士兵啊?”
戏凸肚道:“少许而已。小可之才,不足挂齿。”
敦问曰:“何为高才?”
“救百姓于水火,聚诸侯为一体,化割据为整体者可谓之大才。”
“比之先生若何?”
“吾安敢比之?”戏凸肚笑曰,“依志才观之,必有诸侯为大才,曹公可算其一。”
作者有话要说:
☆、七,酒肉之友
一时,曹公与夏侯的面色皆有所动。
戏凸肚自饮不顾。
良久,曹公方苏气,道:“先生姓名可否告予吾?”
“志才自然叫志才,姓儿戏而已。”
“儿戏志才?”夏侯脸上挂下三道黑线。
“不,是戏志才。”戏凸肚正色道。
“是某寡闻了。”夏侯致歉。
“不然,是志才没说清楚。怪不得他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