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吗?」
炎凌耀紧咬下唇,瞪着用轻视目光打量自己的人。
「明明想知道,却在关键时刻退缩了吗?真是懦弱。」
「你──」
「别想狡辩。」御鬼挑衅地勾起嘴角。「要不要进来我不勉强你,但就别怪我看不起你了。」
「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所以我说,你进来就知道了。」
踏进客厅,曾经看过的摆设让炎凌耀回想起当时朔夜浑身是血、倒在自己怀里的情景。受伤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朔夜受的伤总让人匪夷所思。
尽管已经过去,但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受不住的微微颤抖。哪一个普通人不会害怕?失去一个人如此容易,失去朔夜,也如此容易。
今天的情形有些不一样。一踏进客厅的一瞬间,炎凌耀就感觉有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他转眼看向御鬼,便见御鬼也正看着他。
御鬼抬起下巴指指一旁的简洁明窗,炎凌耀狐疑地走过去,盯着那看似平常的手动式窗帘。
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个手动百叶窗。炎凌耀再凑近一看。
咦?
窗户的倒影上映着一抹怪异的黑影,若不是这么近观察是不容易看出来的。奇怪地将窗帘拉开,印入眼帘的东西却让他吃惊地说不出话。
一把狙击枪就这么横挂在百叶窗后。
颤抖着手抚上那黑亮的枪身,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光滑的黑色雾面,精细的刻度,和特别包在袋子里的十字瞄准镜,在在显示出它不容忽视的危险。
这是真枪。
『后来我跟哥哥就被卖到国外。』
『他是不可以去医院的,他没说过吗?』
『曾经是能够同生共死的朋友。』
『你的那个他,离开家里了。』
『我不是童妓。』
『有那个男人在,你的他不会有事。』
『我是恶魔!』
无数个疑问在一瞬间全部得到答案,惊骇、不可置信,一下又一下重重撞击着炎凌耀震惊到用力紧缩的心脏。
「你该知道的不只有这些。」
御鬼又走到几个不起眼的家具旁,或桌下,或柜子后,皆是一些不容易发现但容易取得的地方,翻出更多物品。有掌心雷手枪,一袋银针,和一些炎凌耀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防身武器。
「这个手表里装有芥子气。」
炎凌耀看着御鬼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支手表。这支手表他见过,当初跟朔夜在餐厅用餐时,朔夜戴着的就是这支表。
炎凌耀觉得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脏开始鼓譟不安。
「你知道芥子气吗?」鲜红的薄唇勾起,「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人痛不欲生。」
「这是……」
「你还装不懂?」御鬼皱眉,但下一秒却又笑了起来。「他可是组织里最杰出的杀手之一呢。」
头脑一阵晕眩,炎凌耀差点站不住。
自己爱着的人、自己疼爱拥抱过的人,竟然是手染污血的杀手吗?
不是童妓,不是黑帮,不是毒枭……竟然是自己从来没想过、而且根本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杀手吗?
拿着狙击枪,对准目标,扣下扳机,然后……看着活生生的人死掉的杀手吗吗?
冷静自持、阴鸷沉默,匍匐于黑暗,见不得光。隐匿在光的背后,让人闻之色变的杀手吗?
看似坚强其实柔弱的背影、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的脆弱眼神……都是假象?都是假象?
「呵,震惊到说不出话了?」看着炎凌耀僵直的身影,御鬼就觉得浑身舒畅。「这样就说不出话来了,如果这样呢?」
炎凌耀转过身,御鬼指了指手边的计算机。
计算机荧幕上以红字显示出『入侵完成』后,马上跳出好几个机密资料夹。
御鬼点出其中一个资料夹,一张熟悉的照片出现在炎凌耀眼前。
英俊帅挺的男子身旁站着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在他们之间站着的是过去的自己。男子的面容被红圈特别标示拉出,标记着『刺杀目标』的字句。
炎凌耀僵硬地移动目光,该文件名称显示着:
已消灭。
御鬼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将脚翘在琉璃桌上。即使如此,仍不减其优雅气质。
月色透过窗子静静地落了进来,洒在他冷冽妖艳的精致五官上。添了些许红酒的高脚杯在手中摇晃,与他一身的武士和服形成强烈对比。
一想到刚刚那大男孩震惊绝望的眼神,御鬼心里就一阵痛快。
大男孩离去了,他却没有走。他在等一个人。
一个比他痛苦的人。
「同情心泛滥了吗?」御鬼轻啜了一口红酒,对着虚无喃喃。
宁静的黑彷彿颤动了一下。脸色苍白的朝杰从黑暗深处走了出来。
「为什么那种表情?你对我做的事情有什么不满吗?」御鬼明明没有回头看着朝杰,却笃定地说着。
「你这么做,也不会让那个男人多看你一眼。」
御鬼突然扬手一砸,手中的高脚杯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破碎的红溅满了被月光铺成银色的地。
「你同情他吗?你可别忘了。」御鬼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他杀了你心爱的男人。」
朝杰咬紧下唇,眉头纠成一团。痛苦的神色显露出他此时内心的挣扎。
没错,朝杰,朔夜是背叛你的人。
没必要有任何同情──只要想想玄北在死前受到多大的痛苦。
但是……
『朝……我没有……』
他那时候要说什么呢?没听清楚。他为自己挡下那一刀……足以致命的那一刀。狠心背叛别人的人会如此不顾自身的性命吗?
不,不要思考。一思考,就会有同情。不应该也不需要有任何一点同情。
朝杰狼狈地闭上眼睛。
第十六章 抉择…2 (弓虽。暴爱)
做了个恶梦。
当朔夜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四周一片宁静。
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着,缓缓迈向凌晨二点。
这么晚了,炎怎么还没回来?
一旁的餐桌上留着朔夜做好的晚餐,本来打算等炎凌耀回来一起吃的,但是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还做了个恶梦。
朔夜机伶伶地打个寒颤,用双臂环住自己。宁静的空间很恐怖,巨大的寂静象是会压垮心灵。门依然关着,没有开过的迹象。
要打电话给他吗?
但是他跟他曾经约定好,不用手机联络的,怕遭到狗仔的窃听。
正当朔夜犹豫不决的时候,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他高兴地看向门口,果然看到苦苦等待的人踏进门来。
「炎!你回来了。」朔夜急急地迎上去,但是他马上发现爱人的异样。
平时炎凌耀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他又亲又叫,说他多么地想念他。但今天的爱人却一反常态,不但对他视而不见,甚至散发着恐怖的阴冷气息。
「炎……?」朔夜试着伸手要拉炎凌耀,却在下一秒被对方拉进怀里。
「啊!」沉默的人开始粗暴地拉扯他的衣服,朔夜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你做什么……不要!不要!」
不管身下人的哀叫挣扎,炎凌耀用尽全身蛮力撕扯着朔夜的衣服。朔夜越是挣扎他就越暴力,最后干脆将人推倒在玄关地板上,用自身重量将朔夜死死压在身下。
「好痛!炎……你住手!好痛!」
背脊和后脑杓狠狠撞上地面,朔夜痛到咬牙切齿的同时又要承受身上人的重量。他奋力推拒着炎凌耀,却只是换来更粗鲁的对待。
不下几秒,朔夜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裂。朔夜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惊恐地不断往后缩,却因为退后的拉力过大,上身最后一块衣料也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昏暗灯光下的白皙肌肤有几条交错的红痕,显然是激烈挣扎之下的结果。有些地方甚至撕破了皮,微微地渗出鲜血。朔夜发现他只要动作越大,身上的人反而会更加急躁地想制服他,丝毫不控制力道。
炎凌耀总是把他摆在第一位,不管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都给予最温柔的呵护。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曾让他受一点委屈。
他从没想过这么疼他的人会这般失去控制。
「炎……」朔夜缩着身子,眼前的人睁着惨红的眼眸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这样的爱人让他想哭。那种眼神残暴恐怖,像厉鬼一样。
突地,朔夜以为已经冷静下来的人又猛地向自己扑来。根本来不及反应,又被对方压趴在地上。
「啊啊──!」肩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朔夜惊恐地发现是炎凌耀张着口咬上自己。他想推开,但才一伸出手却又被蛮横地制伏住。
爱人对自己的身体又抓又咬,朔夜痛到弓起身子,嘴里吐着哀鸣。就在眼眶里的泪水要溃堤时,身上的人又忽然停下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是真的……」
朔夜害怕地微微睁开眼睛,望见炎凌耀盯着他的侧腰,眼神既痛苦又绝望。
他大概猜得出来炎凌耀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如此对待自己。
腰间那淡淡的浅色伤口,是他们身为杀手的印记,对主人永远效忠的印记。在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会用烙铁印上去。他还记得当初的自己因为痛到挣扎,还被甩了两个巴掌。
等到年纪够了、胆量够了,在出任务的前夕,身为杀手的他们会用小刀将那被烧成印记型状的暗红腐肉割下来。一方面是为了表示自己已经有能力效忠主人,一方面是因为,只要把腐肉割下来,那里形成的伤疤浅而嫩,若不是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象是缠绕一生的咒语,不管怎么努力去忽视,它一直都会在那里,提醒着自己,自己不同于一般人。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竟然都没发现……」朔夜紧紧闭上眼睛,不愿去看炎凌耀空洞哀莫的眼神,但对方低沉沙哑的声音仍穿过了他的耳朵。「小夜……告诉我……不是你……告诉我不是你……」
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滴落,落在朔夜脸上做泪珠四散。
朔夜抿紧双唇,不让哭声流泄出来。但是那不断滑落的泪水却出卖了他。双手被紧紧勒住,还有越来越用力的趋势,几乎让他痛呼出声。
「小夜……你告诉我……不是你、不是你……」
「如果我刻意要瞒你,你又怎么可能发现?」泪眼看着痛哭失声的爱人,朔夜露出凄哀的苦笑:「对不起……是我。」
身上的人抖得厉害,破碎的哭声断断续续地沁入滴着鲜血的内心深处。
「为什么……为什么!」炎凌耀突然暴怒起来,扯住朔夜的头发就疯狂地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全然占有的吻。激烈、狂暴,直到口中溢满了血腥味,炎凌耀才如大梦初醒般蓦地将朔夜放开。齿上残留的血迹、朔夜痛苦哭泣的表情,让炎凌耀意识到自己不可在这里多待几秒。
他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就要离开。
「不──」朔夜扑上去紧紧抱住掉头就走的人。「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愤怒在脑中横冲直撞,还带着点点血光,杀害朔夜的强烈冲动正急速侵蚀着所剩不多的理智。
不要抱住我、不要留我下来!
我会伤害你!
有个声音撞进脑袋,好像是自己的声音。可是吐出来的话却是最严厉的苛责。
甩开身后的人,炎凌耀激动地瞪视着朔夜。「是你!竟然是你!就是你!」
谁知眼前伤痕累累的人儿突然迎了上来,仰首吻住自己的唇。
脑中最后一丝理智应声断裂。血液冲毁了脑中的防线,转往四肢百骸。
将人用力推撞在墙上,炎凌耀低吼一声,拉开朔夜的双腿,解开自己的裤头,没有润滑,没有怜惜,就这样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
「呜啊啊啊──」
臀穴被狠狠地劈开,内脏彷佛被插把刀在里头翻绞,朔夜痛得尖声惨叫,整个身体弓了起来──
「你、你该死!该死──!」
报复式的弓虽。暴。
炎凌耀从很早以前就有所察觉,当自己在极度愤怒时,会惯性地想用弓虽。暴报复他人。而让他有这层发现的人,是朔夜。
第一次和朔夜的争吵,他强吻了他。若不是朔夜诡异的反应,下一刻应该会发生差不多的事情。
第二次和朔夜争吵,是因为撞见他与朝杰共处一室。那一次,他也差点侵犯了他。
第三次,是从旅馆带回朔夜。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努力压抑几乎不受控制的冲动,才没有让情况往糟糕的方向发展。如果他那时强上了他,也不会有后来的真情告白。
但是现在,若不用弓虽。暴的方式,奔腾滚沸的愤怒可能会以更可怕的暴力形式发泄出来。他知道这样不正常,以往几次的冲动都为了不伤害爱人而苦苦忍下,但这次真的忍不了了。
朔夜痛不欲生的模样让炎凌耀得到了一点救赎之感,但一想到他对自己次次的有意隐瞒竟是如此不堪的事实,椎心泣血的痛楚又让炎凌耀更想伤害他。
想狠狠地撕扯他、蹂躏他、啃骨饮血,生生世世。
甚至想要杀了他。
但又不舍。
似乎见血了。炎凌耀收回拉扯着朔夜长发的手,改扣住朔夜的手腕。下身却比方才更凶猛地恣意掠夺。
如果不如此,他怕自己又以其他的方式增加朔夜的痛苦。
至少这样,他还能在仇恨的漩涡中给朔夜一涓怜爱。
「炎、炎……」朔夜颤抖地紧紧地抱住炎凌耀。
已经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泪水,朔夜急喘着气,炎凌耀的神色痛苦压抑,不断落下的泪水像落进了他的心,灼热的彷彿会被烫伤一般。
体内的菗揷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大量的鲜血从交合处涌了出来,沿着大腿滴到地上。朔夜痛到不停抽搐,几度晕厥过去。
「小……小夜──」
朔夜清楚记得,自己昏过去那一刻,一双参杂着不舍和憎恨的深红双眼绝望地凝视着自己……
第十七章 重拾 (上)
还记得,那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夜,却是一切痛苦的开始。
男人站在阳台上,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被注射了不明的药物,从四肢末端开始僵硬,快速蔓延全身。
『我都不知道你是个这么认命的人。』在自己身前、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男子淡淡地说,眼神却深沉得象是在确认什么。
『我只是怜悯你。』全身僵硬的男人用自己最后能使出的力气,同情地说。
朔夜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头昏昏沉沉,烫得像有岩浆在滚沸着。
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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