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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神的预言
淡淡的晨雾,把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披上了一层青灰sè的纱,象一副好看的都市风景画。天空中有一片云彩从遥远的地平线上飘伸过来,那云彩有些怪,中间是浓黑sè的,周边是橘黄sè的,还带一点淡淡的禄,象一条飞翔的乌龙。
姜妈就站在阳台上做健美cāo,她看见了那片奇怪的云彩。小区里有好些人也在做晨练,他们也看见了天上那片象龙一样的云彩。姜妈听见他们在大声议论“好好看的云霞呀!就不晓得是福还是祸呢?”“是啊。是祥云就会有吉祥的事。如果是怪异的天象,就会是不祥之兆哇。”“但愿是吉祥之兆吧。”姜妈心里想。
姜玲在镜子前换着衣服。她只穿着一件粉红sè的胸罩和一条淡黄sè的内裤,那张俏丽的脸和美人鱼般的身材使得满屋生辉。“妈。我那条牛仔裤呢?”她娇声娇气的朝阳台上喊。
“这么热的天气穿啥牛仔裤嘛。”姜妈在阳台上说。“大山里冷嘛。”她对着镜子反复研究自己娇媚的身姿。那头黑亮的秀发就随着她迷人的腰身象瀑布般的飘动起来。
姜妈从阳台上跑进房间。她那丰润的脸上没有皱纹,邻居们说她们不像母女象姐妹。她站在门口盯着女儿,好像在欣赏一件jing美的艺术品。“真像我年青时候啊!”她心里感叹的想着,就去衣橱里找了一件牛仔裤给女儿“又要去哪里采访?”她问。
“龙门山羌寨。去采访一个叫邱凤兰的羌族村干部。”
姜妈听了很是惊讶:“那么远哪。又得走好几天了。”她想起天上那片奇怪的云和邻居们的议论,又说“今天的天sè不正常,你就不能改天再去么?”
姜玲边穿着衣服边唱起了歌“我是一只小小鸟,飞啊飞,这是台里领导安排的嘛。我明天就回来啦。”她穿好衣服,又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秀发。
姜妈听着女儿的歌声就笑:“都二十三啦,也该找个婆家了。妈给你存了十万元,是准备给你的嫁妆呢。哎呀!这天气才五月,咋就这么热火火的了。”她啰哩罗嗦的说。
姜玲提着包就朝门口走,她走到门口又倒转过身来,在姜妈脸上亲了一口,“妈妈。女儿向你永别啦!拜拜!”姜妈赶紧往地上吐口水,说“呸呸。出远门别说不吉利的话,那里山高路远的,要小心点哈!”
女儿已经跑出门去了。她就走到阳台上朝楼下大声喊:“玲玲。路上一定小心点呀!”玲玲已经骑着一辆电瓶车跑出了小区大门,很快就消失在大街上了。
姜妈有些忧心忡忡,她抬头看天空那片云彩时,那片yin云正向西北方向飘去。那个方向正是她女儿要去的龙门山。“哎。这眼皮直跳,难道真是不祥之兆呀?”她担心的想。
采访车就停在电视台的大门口,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司机老苏把一包采访设备从门口里扛出来放进车里。他个子不高,还有些胖“姜玲咋个还不来?”他问车里的王军。
“应该快来了吧。”王军说。他把已经擦拭了好几遍的眼镜戴在鼻梁上,那张脸庞就显得更加瘦小了。
老苏就钻进驾驶台里,他不住的打呵欠。王军就问他“哥子。做新郎的感觉如何?”老苏已经三十多岁了,同时们都叫他老苏。他结婚才三天,还没有度过婚假。
“逑。太累了。”老苏点燃一只香烟说。王军哈哈的笑起来:“要运动才能创造生命嘛。”老苏也笑了笑说“唉!也许是年龄大了吧,干那事就是不行。”王军就鼓励他说“哈哈!哥子。继续努力吧!”
姜玲骑着电瓶车来到车前。她见车里的两个男人在开心的笑,就问:“啥事这么开心哪?”王军笑得更响,老苏说:“玲玲。别理他。”玲玲才晓得王军在说怪话,就笑着骂了一句“眼镜狗!”便转身到大门里停车去了。
王军盯着姜玲的背影说:“这个美女哟。唉!不晓得哪个男人才能有这个艳福呀!”老苏吸了口烟,把烟头装进车里的烟盒里:“你哥子已经有个美人儿在怀里了,别看着碗里盯着锅里。人家眼高得很,要嫁个在天上飞的呢。”
“哈哈!宇航员呀?”王军听了又笑。玲玲上了车,就坐在前台。她见老苏那张圆润的脸上尽是笑,就问:“苏哥。还没笑够哪?”
老苏已经把车开上了大街“眼镜说你想嫁个宇航员。”他笑眯眯的说。他想看玲玲骂王军,玲玲果然就回头大声骂:“眼镜狗!你管得着吗?”王军只是嘻嘻的笑。
采访车驶进了高速公路,姜玲和王军都系上了安全带。“玲玲。唱首歌吧。”老苏说,他喜欢听玲玲唱歌。玲玲就摇头拍手的唱起了“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车子就随着她的歌声在高速路上飞驰。
老苏听着玲玲的歌声,想起了天上那团奇怪的云。他从车窗上望去,那片奇怪的彩云正笼罩在他们要去的龙门山上空。“今早晨天上出现了很怪的云。”他说。
玲玲的歌声停了“我妈也看见了。她说是不祥之兆呢。”王军不以为然的说:“一片云彩怎么会是不祥之兆,真是老封建加小封建。”
姜玲正要与他争执,老苏的手机响了。“玲玲。你快帮我看看。”老苏说。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一辆大货车占用了快车道,在他们的车子前面拐去拐来的行驶着,他就怒气冲冲的骂“这狗ri的,肯定是酒后驾车!”
玲玲打开手机看“是短信。”老苏就说“是我老婆的,她一天要给我发三十条短信呢。”“哈哈!就一句哪。‘老公。iloveyou!’”玲玲惊奇的说。老苏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她就只晓得写这么一句。”
“嫂子真好。”玲玲说。老苏就嘿嘿的笑“就是长得不美,倒还很喜欢打扮,还特别喜欢花。”老苏是台里招聘的司机,他老婆也是个打工妹。“今天是几号?”王军问。他在电脑上编写采访提纲。姜玲说“2008年5月11ri。离奥运会开幕还有89天啦!”
“唉!可惜我看不到了。”老苏沉重的叹了口气。玲玲不知他为啥会这么说,就偏着头问:“为啥?”老苏盯着前方,眼里有些凄凉。“台里不会放假嘛。”王军替老苏回答。老苏就点点头。
“这次的采访标题怎么写?”王军问。姜玲想了想说:“龙门山里的杜鹃花。咋样?”“叫羊角花更贴切一点。”老苏说。玲玲问“羊角花是什么花呀?”“就是杜鹃花嘛。傻瓜。”王军说。玲玲又想骂他,老苏就问王军:“你晓得羌族人为什么把杜鹃花称作羊角花吗?”
王军只是嘿嘿的笑了笑,姜玲自然是不知道,就问“为什么?”老苏就说:“据说是一个美丽的传说。”玲玲很想听他说那个故事,王军却岔开了话题问“哥子。到老寨子有多远?”“大概三百多公里吧。如果路上不出事,傍晚能到。”老苏说。“但愿别出事啊。”他心里想。
姜玲是第一次到羌寨采访,心里就有些迷惘“不晓得那个邱凤兰长得咋样?”她自言自语的说。“肯定是个女人”王军说。玲玲回头盯他一眼“废话。”她说。
第二章 白云中的山寨
老寨子在龙门山西北的深山峡谷里。这里边三面都是很高的山峰,能看见远处绵延起伏的雪岭,寨子就在雪岭下的半山坡上。寨子下边是一条很深的沟谷,谷底流淌着清澈的河水。这条河就是白龙河。这条沟也叫白龙沟。
寨子对面的山很陡峭,山上只有茂密的树木没有农田。一座索桥横空架在沟谷上边,把老寨子和对面的山林连接起来。那索桥是用九根碗大的竹绳架设起来的,中间五根,上面铺着木板,两边各两根用着护栏。寨子里的人就从桥上过去放羊砍柴采山药,这索桥就成了他们的生命桥了。
寨子里面有百十来户人家,三百多口人,大多是羌族。房子全是用一块块的小石头垒砌起来的,石头墙上还长满了青苔和杂草。寨子四周都有七八层高的碉楼,也是用乱石头建筑的。整个寨子看上去像一座古老的石头城堡。
邱凤兰就住在这个古老的石头城堡里,她是个长得很丰满的中年女人,人们都亲切地叫她兰嫂。寨子里的人说她像山坡上盛开的羊角花,给山寨带来了幸福和欢乐。兰嫂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她从上沟走到下沟,村寨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要去管。寨子里的人就说她像一只美丽的金凤凰,每天在白龙沟上下来回的飞翔。
兰嫂喜欢唱歌喜欢笑,她跟人说话总是先打哈哈笑。大家就说看着兰嫂笑是一种享受,跟她说话会产生一种神秘的力量,听她唱歌就会得到欢乐,和她一起做事更是一种幸福。
邱凤兰有个儿子叫崔浩东,都叫他小名东东。东东今年才十岁,在村寨小学里读书。老寨子的人都说东东长得像兰嫂,在学校里像个小指挥员。兰嫂还有个女儿叫崔浩丽,小名叫丽丽,在县城读中学。
那天清晨。邱凤兰在房间里换着崭新的羌族衣服。她很少穿羌族服装,她说穿汉装更方便,能节省时间,还能展露女人的魅力身材。天气有些闷热,兰嫂就只穿了一件粉红sè的长裙。那衣领上和裙摆上都绣着鲜艳的羊角花朵。她的腰上系了一条短围裙,上边也绣着艳丽的羌红花边。
丽丽和东东都穿着羌族服装,姐弟俩并肩站在兰嫂背后,笑眯眯地看着她穿着打扮。“姐。妈妈今天真好看。”东东悄悄跟丽丽说。崔浩丽望着她母亲,眼里有些自卑“可惜我长得不像妈。”她说。
兰嫂听见就打起哈哈笑“俗话说呀,女像老爸儿像妈嘛。我的乖乖女也长得不丑,别担心嫁不出去呀!”丽丽羞得满脸通红“妈呀。人家才十六岁嘛。”她说。兰嫂正把一双绣得很jing美的云云鞋往脚上穿,丽丽就羞答答的去帮母亲整理着她头上的绣花帕子。
兰嫂穿戴好了,就把一个花挎包挂在肩上,那挎包上绣着一朵很鲜艳的羊角花。东东站在旁边咧着嘴笑,丽丽晓得他在取笑她,就生气的拍了拍东东的肩膀说“就知道傻笑!”兰嫂提起丽丽的行李说“丽丽,妈妈送你去赶车。”
丽丽有些依依不舍,她去跟崔nǎinǎi告别说“nǎinǎi。我走了,下个星期又回来看你哈!”崔nǎinǎi坐在门口边上的石砘子上绣鞋垫,她的头上缠着一大圈青sè帕子,身上穿一件淡蓝sè的长裙。“学业要紧,别总是往家里跑嘛。”她从老花眼镜里盯着孙女说。
“嗯!”丽丽点点头,她眼里满是情深意切的泪。“姐。快些走了嘛!”东东跑上那条小公路喊。丽丽就朝山坡下走,她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在崔nǎinǎi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亲了一下“nǎinǎi。您要好生保重身体哈!”
崔nǎinǎi笑眯眯的说“乖孙女,放心走吧。nǎinǎi还没有活够哪!”“nǎinǎi您要长命百岁呐。”丽丽说完就转身走了。她和东东都是崔nǎinǎi偎着长大的,姐弟俩对nǎinǎi就特别的亲热。“路上小心点呀!”崔nǎinǎi望着孙女的背影喊。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在哽咽。邱凤兰见女儿眼里挂着泪珠,晓得她是舍不得离开nǎinǎi,就亲切的挽起丽丽的手臂。她正想安慰女儿几句,东东却笑嘻嘻的说“妈还没有说要嫁你嘛,就想哭嫁啦?”
丽丽羞得红了脸,像晴朗的天空突然出现一片朝霞。“东东。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东东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丽丽就笑着去追。“小心别摔跟斗呀!”兰嫂也跟在姐弟俩的后面跑,还边跑边喊:“东东加油!丽丽加油!”
她们母子三人就在那条小公路上你追我赶的跑。有个女人笑着跟兰嫂打招呼“兰嫂。你们母子三人在比赛跑步哪?”兰嫂就停下来说“哈哈哈!年龄大了,跑不赢他们啦。我送丽丽去赶班车呢。”
那女人叫俞翠萍,她刚生了孩子,才十几天。“我这娃娃今天哭闹得很,诓都诓不住呀。喂她nǎi也不吃。”她正在喂娃娃的nǎi,那张苍白又俊秀的脸上有些焦虑。
兰嫂也刚引产不久,她那两只ru房每天都是胀鼓鼓的,还往外溢出nǎi水来,她就每天都得换ru罩。“兴许是病了吧。”兰嫂说:“你到诊所找刘玉娇看看嘛。”她心里也有些着急,却不敢上去看,坐月子的女人是不许让别的女人进她家门的,说是会把人家的nǎi水带走。
俞翠萍低着头不吭声。她的男人不在家,俞翠萍刚生了孩子就到省城里打工去了。她娘家人又隔得远,没一个亲人照顾她坐月子。寨子里的珍所又在中寨子那边,离这里有两里多路。
兰嫂见俞翠萍怀里的娃娃哭叫得很厉害,也很是着急,就说“要不我马上过去叫刘玉娇过来跟娃娃看看。”她见东东和丽丽已经跑了很远,没等俞翠萍回话,就追儿子和女儿去了“东东。等等妈。”她边跑边喊。
崔浩丽气呼呼的追着东东,她追到寨子口那座碉楼前就停下了。那碉楼很高,有九层,每层都有窗洞。它像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士,守卫着老寨子的大门。丽丽仰望着碉楼,心里沉闷闷的,碉楼依然是原来那个样子,只有一团灰sè的云雾漂浮在它头顶。
东东在前边向丽丽招手喊“姐姐,快来逮我呀!”丽丽就说“不跑啦。等到妈一起走。”她又回头望了一眼老寨子,那一排排的石头房子像在挥手向她告别,就想起小时候唱的那首儿歌:
“石头的墙,石头的瓦,石头屋里是我家······”她情不自禁的哼起了那首儿歌。天气有些闷热,她那张红彤彤的脸上沁着汗珠,那曲线优美的身材,沁透着青chun少女的活力。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羊角花,看着就想摘在手里吻。
兰嫂跑拢了,她见女儿望着寨子,眼里滚动着忧伤的泪,就笑了说“哈哈。舍不得老寨子么?又不是不回来了嘛”丽丽抿笑着摇了摇头,就挽着母亲的手臂,默默的往前走,还不住的回头望一眼山坡上的寨子。
邱凤兰发现女儿好像有心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