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寨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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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寨惊魂-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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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龙镇很快就出现在他眼前,仅仅才离开十几分钟,这里的惨状让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大片废墟笼罩在滚滚烟尘里。

    公路和街道都被废墟堵住了,水根丢下摩托车就朝镇子里跑。有些惊恐万状的人们却从他身边跑向镇子外边,好些人头上脸上都在流血,一些男人只穿着一条短裤,还有些女人却只穿着内衣,在废墟上疯狂地奔跑。

    街上两边的商铺都变成了一片废墟。水根找遍了整个一条街都没有见到阿秀的身影。他又返回刚才和阿秀分手的地方,站在那片满是破砖烂瓦和死人尸体的废墟上焦急地喊“秀秀。你在哪里呀?”周围只有一阵阵哭声和惊叫声。

    他急切地在那里等待着,期盼着,希望阿秀能从哪里跑出来,兴奋地扑进他的怀里。

    但他的希望被满目凄惨的景象扑灭了,他的心开始沉落,满身的血液却在往上涌动,恐惧和悲伤同时撞击着他的头脑。“不会,不会。秀秀不会有事的,她也许已经逃出了这里。”水根这样安慰着自己,就跟着那些奔跑的人们,往镇子外面跑去······

    厨房里已经变得很乱,破碎的碗和桌椅还有塌下的泥块散了一屋子。水根就踩着那些碎片走到锅灶前,他洗干净锅里的尘土,舀满一锅水,就坐下来烧火。熊熊的火光映红了他那张悲伤的脸,他的眼里装满了两眶晶莹莹的泪。灶膛里的火燃烧着,也烧着水根的心。

    他抹了一把泪水,拿着蜡烛爬上楼梯,楼上是他们的新房。虽然已经结婚快两年了,屋子里的摆设依然是那个样。他搬开那些塌下来的房梁,捡去落在床上的瓦片,然后把那间床拆下来扛到楼下,再把床安放在那间堂屋里,又上楼去扛下席梦思床垫铺在上面。

    他看了一眼秀秀,她似乎睡得很安稳。他生怕惊醒她,就尽量做得轻些,那间床铺好了,上面是崭新的床单和被子,还有两个秀着大红喜字的枕头。他要把阿秀的遗体放在这间床上。按羌家人的风俗,人死后是不能放在床上的,水根就不管这些。他要秀秀睡得舒服,睡得安稳。

 第二十七章 生死恋情

    白龙镇外面那片开阔的田地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死亡的yin影仍然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人群里没有哭声和说话声,像是被恐惧吓掉了魂魄。好些人呆呆地瘫坐在地上,好些人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作揖。他们的眼睛都呆滞地盯着天上,好像那吃人的恶魔会从上面的云层里,猛扑下来吞噬他们似的。

    水根在人群里一个挨一个地寻找,看见一个熟人就问“看见我的秀秀了吗?”那些人都只是呆怔怔地望着他摇头。他找遍了整个田地,喊哑了嗓子,仍然不见阿秀的踪迹。“也许阿秀还在镇上等我呢。”水根这样想着,就又跑回了街上。

    街道上的人都跑光了,yin森森的废墟上只有一些鸡和狗在走动,街面上有一滩一滩的血迹,那是从废墟下面流出来的死难者的血迹。水根就呆怔怔地站立在那些血迹里,预感到灾难也降临在他身上了,预感到他心爱的阿秀已经被埋在这片废墟下面了。

    “秀秀。你在哪里?你别离开我啊!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呀!你说过要把我们的娃娃生下来的嘛!”他边说着边在那些废墟上寻找,在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里去寻找。他看见有的手和脚露在废墟上面,就走上去刨开来看,他刨出来的都是些陌生的,扭曲得变了形的面孔。

    他已经感觉不到恐惧和害怕,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找到阿秀,哪怕把整个废墟翻遍了,也要把阿秀找到。他也忘记了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不知过了多久,人们才陆陆续续的返回这里。

    有好些人朝这里走过来,带头的是个女人,她是许艳丽。那些人继续匆匆忙忙的往前走去,许艳丽却停在水根身边,她认识他“好兄弟。这里无关紧要,你跟我们去镇zhèng fu救人吧。那里也都垮塌了,还有好多干部没有跑出来呀!”她声音有些沙哑,眼睫毛上挂着一行晶莹的泪珠。

    水根没有停止在废墟里刨,他顿了一阵才低沉地说“我要找到阿秀。”

    许艳丽晓得阿秀是他的老婆,她默默地注视着水根,非常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又走过来十几个人,她对他们说“你们留几个人在这里,其他的跟我去镇zhèng fu吧!”她就带着些人急匆匆地走了。

    水根感觉得到阿秀就在自己身边,他恍惚听见她的声音在废墟下面呼唤,这也许就是心灵相通的反应。那几个人跟着他紧张地搬动那些砖块和断木,大家都一言不发,虽然互不认识却都很默契。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服装超市,许多裹着泥土的服装被刨了出来。水根记得阿秀说过,她想给还没出生的娃娃买几件衣服。她一定是在这间超市里买衣服时没有逃出来。······锅里的水热了。水根伸手试了试,那水温还合适。他用脸盆把热水端到堂屋里,倒进一个大洗澡盆里。“秀秀。水热了,我给你洗澡吧。”他贴着阿秀的脸低声地说。阿秀似乎还能听见他的话,那紧闭的眼睛里又流出两滴血来。

    水根看见了,鼻子一酸,眼泪就扑簌簌地滚出了眼眶。他一下跪在地上,一边哭泣着,一边摘下她头上的绣花帕子,一头秀丽的长发就散乱地飘下来。他解开她胸前的衣扣,脱下她的外衣和胸罩,那丰满的胸脯上还盛开着两朵迷人的莲花。

    阿秀的身体还是软和的,只是那身洁白的肌肤已经变得冰冷,像一尊寒冰里的冰雪美人。她的肚子已有些鼓突,那里面是一个怀了快五个月的胎儿。水根抚摸着阿秀那个肚子,无法忍住心里的悲伤,就伏在她身体上失声啼哭起来。

    他哭了好久,才抹一把泪水,轻轻地把阿秀抱起来放进洗澡盆里,她的身体奇迹般的漂浮在冒着热气的水面上。水根先替她洗了头发,然后给她洗了脸和身子。他用毛巾轻轻地擦着她那软和的身子,一根手指一根脚趾都仔细地给她洗着。

    他把阿秀全身上下都洗干净了,又擦干她身上的水迹,然后把她抱上床,给她盖上被子。他望了一阵阿秀那张安静的脸容,又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拿起一根蜡虫朝楼上的卧房走去······

    水根看见地上出现了血迹,他心里猛地颤抖了一下。“秀秀。是你吗?是你在里面吗?”他急切的呼喊着,两手飞快地刨着。其他几个人也都朝这里跑来,他们帮着把上面的砖块弄开,一个女人的身体出现在大家眼里,她是个姑娘,不是阿秀。

    他从那个羌族姑娘的衣服上认出的,他心里又失望又哀伤。但他仍然把那个姑娘从废墟里抱出来,发现她却还活着“她还活着。”她惊奇地喊,心里也升起了希望,他的秀秀也一定还活着。

    那个姑娘只是腿上受伤昏迷了。水根把她交给其他人说“快送医院。”有个男人却低沉地说“哪里还有医院?那里也都变成一片废墟了。”水根像没有听见地大声喊“医生!这里有医生吗?”他的喊声却把那个羌族姑娘惊醒了。她猛地睁开眼睛,好一阵才说“快!里面还有人。”

    水根急切地问“是阿秀吗?你看见阿秀了吗?”那姑娘只点了点头,又昏了过去。有几个人走了过来,把受伤的姑娘抬走了。水根不顾一切的又在废墟里刨,他的双手已经被瓦片和尖利的砖块刺伤了,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路。

    时间在慢慢流逝,那个服装店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废墟被清理出去了。一个大货柜出现在大家面前,几个人齐心协力地把那个货柜抬开,就看见阿秀的身子趴在地上。她的头埋进一堆衣服里,两只手还紧紧地抓着一件婴儿的衣服。

    水根一下子扑过去抱起阿秀,她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sè,早就停止了呼吸。“医生。快去叫医生呀!”他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又拼命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许艳丽带着一个男医生赶来了,那医生上去看了看阿秀那张乌黑的脸,向许艳丽摇了摇头。“水根兄弟。她已经走了,她与镇上许许多多的人一道走了。我们把她抬出去,好好安葬她吧!”许艳丽对水根说。她说完就向立在旁边的人示意了一下,那些人就上去要把阿秀的遗体抬走。

    “你们不要动她。”水根推开他们“我要把阿秀带回家。”他哽咽着说。许艳丽正在打手机,她从灾难发生时就不住地打手机,但没有一次打通。“就让他带走吧!”她说。她领着人们已经从废墟里挖出好几百具尸体,那些死难者的遗体都集中安放在场镇外面的荒地上。

    “秀秀。我们回家了。”水根哀伤的说。他解下腰带和头上的青布帕子,把阿秀的遗体背起来。许艳丽上去帮着扶起他两人,默默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眼里噙着泪水说“你们寨子可能也遭了难,请你转告邱凤兰,一定要挺住,尽快把村寨的情况反映过来。”

    水根只点了点头,就背着阿秀离开了。他去找到自己那辆摩托车,然后穿过一片废墟的白龙镇,朝老寨子驶去。

 第二十八章 绝世情郎

    水根把倒在楼板上的衣柜扶起来,从里面找到阿秀结婚时穿的那件玫瑰红的衣裙。这是阿秀最喜欢穿的一套衣服,那上面绣着鲜艳的花朵和两只鸳鸯。阿秀说过她要像那对鸳鸯一样和他生死不离。他又在衣柜里找了些干净的内衣,胸罩,鞋子,袜子和阿秀结婚时戴的头帕,然后抱着那些衣物回到堂屋。

    阿秀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他费了好一阵时间才给她穿戴齐整。阿秀变得像新娘子一般的漂亮了,只是她的脸sè还有些难看,那紧闭的嘴唇上没有一点血sè。水根想了想,就又走上楼去,从梳妆柜里找出阿秀的化妆品。阿秀生前喜欢化妆,她每天都要在脸上涂一点脂粉,抹一点口红。

    屋子外面落起了小雨。那雨滴嘀嘀嗒嗒的声音传进屋里,像水根心里哭泣的泪水。他轻轻地,仔细地在阿秀的脸上涂着脂粉,在她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上抹着口红,又用眉笔画着她那两道秀美的眉毛。

    他刚刚给阿秀画完妆,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那昏暗中的墙壁发出噼噼啪啪的恐惧声。水根没有向屋子外跑,他一下扑在阿秀的遗体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被震落下来的土块······

    那条窄小的公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有些地方还裂开了很宽的缝。水根背着阿秀的遗体,驾驶着摩托车在那些石块和裂缝之间穿梭行驶。强烈的震动虽然已经停止了,但还有些石头从山崖上滚落在他的车前车后,他躲避着那些飞滚的石块,拼命的往老寨子赶。

    只行驶了一段路,那条公路就被一大片塌方堵住了。水根望了一阵那片被撕裂得满目沧桑的山体,只好丢弃了摩托车,背着阿秀走进那片还在移动的乱石坡里。

    他爬过了那片几百米长的滑坡地段,就已经累得热汉淋漓了。从这里到老寨子还有十多里路,前面不知还有多少危险在等待着他。但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也忘却了恐惧和伤痛,他一遍遍地呼喊着“秀秀。阿哥背你回家了!”

    水根回忆起两年前他们相恋的那段ri子。他和阿秀是在一次偶然中相遇的,那天水根把在山外打工的阿秀搭回她的家。阿秀的家在离白龙镇十几里远的另一个山寨。却不想在半路上遇到了故障,他的摩托车后胎突然爆裂了。他急得有些手脚无措,盯着阿秀只是憨憨地笑。阿秀也看着他,虽然心里有些失望,却爽朗的笑起来“没关系。我走回去就是了。”

    她从包里摸出一张十元的钞票“才搭了我一半的路,就减半,给你。”阿秀挺认真地笑着说。水根没有伸手去接她手上的钱“这是我的责任嘛,哪敢收你的钱。”他既愧疚又腼腆地说。阿秀又笑了起来“那就不客气了哈!”她说,就把钱放进那个很好看的小挎包里。

    水根看着公路前后心里想,这里隔她的山寨还有好几里路,他不能把她丢在这个荒山野林上,况且她还有那么沉重的行李。“要不,我给你背行李,送你回去吧。”他试探地说。阿秀心里正在为难,她当然高兴了“那我再给你加十块。”

    他没有吭声,只是憨厚的笑了下,就去把摩托车上的行李解下来背在背上,然后把车子推在路边就默默地上路了。阿秀一直望着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撞击着她的心扉。“你,你就不怕你的车丢了么?”她跟在他后面问。“丢不了。”水根回答。他心里却说“如果真丢了,但愿一部车子能换回一个美女吧!”

    他想着脸上就露出愉悦的笑。阿秀发现了他那诡秘的笑“你偷偷笑啥?”她问,脸上升起两朵羞怩的红晕,她从他的脸sè上读懂了他的心。水根看了她一眼,心里却像一下子泼了一盆冷水“人家是一朵娇艳的鲜花,我只不过是一棵路边的小草;人家是天上翱翔的凤凰,我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麻雀。别痴心妄想啦!”

    他变得沉默了,一路上都没再说一句话。那天也是个郁郁葱葱的chun天,是个让他们情窦初开的ri子。

    他们走拢阿秀的家时,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阿秀的父母,哥嫂见她领着个英俊的小伙子回来,那脸上的热情和笑容就像天空的太阳那么温暖。但水根放下背上的行李,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了。

    “喂!喂!我还没有给你钱呐!”阿秀追上他,一把把他拉住,她有些生气“你这个人咋个啦!”水根头也不回地说“我的车还在路上呢。”阿秀就只好把钱塞给他,水根却推开她手上的钱“这回,算了吧。”他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却不知道他已经带走了一个姑娘的芳心。

    阿秀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委屈和失落使她真想哭。但就从那天起,她没有再到外面去打工了。她几乎每天都要走十几里山路,到白龙镇去找到水根。两人就开始了一段甜蜜的恋情。

    他们相恋了一年就结婚了。结婚那天,十几辆摩托车搭载着阿秀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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