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四娘被送到王厚军中了。”索朗报告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扰拶神色巨变,让四王妃离开这里,就是为了送走牵挂,现在,牵挂没送走,给送丢了,这不让人更牵挂吗?他焦急的问道:“快说,怎么回事?”
“我不放心,派出四个人在后边悄悄的跟着四娘的马车,后来发现,护送的人在半路上全部被人杀害,然后,四娘的马车就被那群劫车的人一路护送进了王厚的军营。”
扰拶的心很痛,他的脸也在抽动。
“被人伏击?你见到你四娘了?”丁咓不慌不忙的问。
“我怎么可能见到四娘。是我派出去的人见到了四娘的俩个仆妇,她们竟然和设伏的人是一伙的,而且,杀人都不用刀,一掌一个。”
“四嫂真得被王厚劫持了。”丁咓望着出神的扰拶,很自责的说道:“看起来,王厚早有准备。都怪我,没有安排好。真没想到,奸细居然是那俩个仆妇,刚才我正要告诉大哥,我发现的线索就和这俩个仆妇有关。”
“你既然知道她们有问题,为什么还让她们跟着四娘一起走?你才是真正的奸细!”索朗“仓!”的一声抽出了佩刀,指着丁咓。
扰拶气得脸都紫了,骂道:“你的刀是用来杀敌人的,你想干什么?还不放下你的刀!”
“父王,他就是敌人,到现在你还相信他?”索朗痛苦的问道。
“我不相信他,难道还相信你?如果不放下刀,你就给我滚出去。”扰拶怒声说道。
索朗刀明显得在抖动着,他面临俩个选择,要么放下刀,要么离开。
但索朗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做出了第三种选择,举着刀,飞身劈向了丁咓。
刀势来的非常快,只一眨眼的时间,刀已经要落在丁咓的脖子上,让索朗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索朗竟然被他的俩个爹联手暗算了。
丁咓的“飞花指”,如飞花袭人,指风如电,在不经意间就击中索朗的左肋要害,索朗立即浑身麻木。
扰拶的“流云脚”,似流云飘过,脚力雄浑,在索朗想不到的时候,突然伸出一脚踢中他的胸膛。
只听“嘭!”的一声,索朗倒着飞了出去。
这一脚可不轻,索朗倒在墙边,嘴角流出鲜血,他的心碎了,眼泪象泉水一样流了下来,他痛苦的大叫了一声:“要爹相信儿子就这么的难吗?”然后就昏过去了。
“飞花流云,同气连枝。看起来我们兄弟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踢飞儿子,扰拶还沉浸在踢人的快感中,这还是个爹吗?
“大哥,我制止住他就算了,你用不着再补上一脚吧?”
“还不怪你,你不出手,我怎么会出脚?”扰拶把责任推到丁咓的身上了。
丁咓摇摇头,语含责备,说道:“大哥,既使如此,教育孩子也用不着这么暴力吧?”
“我是恨铁不成钢呀!”扰拶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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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在不停得下着,没有一丝要停的样子,此时的雨,充满了忧郁,充满了伤感,充满了哀怨。
房间里的王子索朗躺着,他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眼角湿润。
大王妃端着一碗药,坐在他的身边,二王妃和三王妃则一脸焦虑的注视着索朗的脸。
“索朗,听话,把药喝了吧。”
“让我喝药,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你死不了,你父王一脚能踢死一只豹子,你比豹子还强悍吗?你应当感谢你父王脚下留情,给你还留下喝药的力气。”大王妃此时竟然在替丈夫说好话。
“还不如被他一脚踢死算了,连亲儿子他都踢,他还是我爹吗?”索朗听了更加气愤。
“唉!孩子,他不是你爹……”
“什么?”索朗一下就坐了起来,“娘,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大王妃怒目圆睁,喝问:“臭小子,他不是你爹,难道你是他爹吗?”
二王妃和三王妃忍不住掩口而笑。
“娘,你就能气我。”索朗刚要躺下,被大王妃一只手揪住耳朵,痛得直喊痛。
“把药喝了。”大王妃把药送到索朗的口边。
索朗只好接过碗,苦着脸,一饮而尽。
药很苦,不过,王子索朗的心里更苦。
“娘,没想到连你也不相信我,难道要自己的妈相信儿子也是那么的难吗?”
“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叔父曾经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救过我们全家所有人的命,你父亲,还有我,都不会怀疑他,儿子,这次,是你错了。”
索朗仰天长啸一声,“天啊,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相信我呀?”
你怀疑别人,却被别人怀疑。
就在这时,扰拶和丁咓走了进来。
'(103.人品不错)'
索朗的眼睛一下变得血红,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杀意。
如果目光能杀人,丁咓已经被杀了二百次。
扰拶和丁咓来到索朗的身边,扰拶显得很平静,没有说话。
丁咓竟然迎着索朗的如刀的目光,关切的问了一句:“我特意来探望你,你的伤严重不严重,会不会影响工作?”
索朗气得脸色通红,他没想到丁咓还有脸说这种话,他答道:“我死不了,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再能伪装,仍然改变不了你是奸细的本来面目。”
“一个好人被人冤枉,我只能表示深深遗憾!”丁咓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的演技真让我恶心,你赶快滚吧,奸细!”
丁咓很无奈的摊了下手,说道:“看起来你病的真不轻,净说胡话,这样子怎么能开展工作呢?你现在身体有伤,就好好的安心治疗吧,王城的军事你不用再操心了,在你住院期间,我会妥善处理的。”丁咓说着竟然替索朗盖了下被子。
“你算老几?我才是都护。”索朗气得一把掀开被子。
“不!从今天起,你已经不是都护了。”扰拶皱着眉头说道。
“为什么?”索朗质问。
“因为你现在身上有伤。”
“卟!”索朗一口鲜血喷出,又昏过去。
大王妃过来抱起索朗,见他面色惨白,忍不住埋怨了一句:“他爹,你就不能等他病好了再撤他的职?”
“他的疑心病只怕一辈子也治不好。”扰拶接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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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天上的雨越下越密了,夜空中似乎藏着什么怪兽在嘶鸣,不时传来骇人的惊雷声。
丁咓独自坐在一间屋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起来,他似乎在等什么人,他在等谁呢?
门“吱扭!”一声,被人推开,从外边毕恭毕敬的走进一位端着茶水的仆妇。
这位仆妇慢慢走近丁咓身边,躬身行了一个礼,然后,将一杯茶递给了丁咓,等丁咓接过后,就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一边。
丁咓并没有喝茶,他把茶碗放到身边桌上。
难道丁咓等得就是这位仆妇?这位仆妇的打扮看起来就和四王妃那俩位抱着王子的仆妇没什么区别,一身的粗布衣服,身上没有任何一件值钱的饰品。难道她们是一路的人,或者,她就是被“二姐”口中称呼可以撕碎“三妹”的那位“大姐”?
“二姐”、“三妹”已经是“月字门长老,皇城副使”,这位大姐会不会级别更高呢?
丁咓没有吭声,一个卑贱的仆妇自然更不会在主人面前多嘴,俩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很长时间,只有窗外的滴滴答答的风雨声和阵阵雷鸣声。
“唉!”丁咓轻叹口气,打破的平静,他说话的声音,几乎低到听不见,他是这么说的:“大姐,你们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连个尾巴也没发现?”
那位仆妇果然就是“大姐”,不过,她仍然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她说话的声音也很小,“我们割掉了跟在马车后边的三个尾巴,怎么会发现不了跟在后边的第四个尾巴,我是故意留下那个人回来报信的。”
“你这不是成心坑我吗?”丁咓一脸的不高兴。
“我只是想让你大哥明白一点,他采取什么措施都没有用,他已经被控制了,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知道四王妃被抓走了?我大哥一定会怀疑我。”
“他对你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
“没想到,大哥听到消息后却一脚踢伤了他儿子,又让我管理守城的军务。”
“看起来,你大哥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什么时候,应当做什么,不象索朗那个傻小子,就知道没事自己找踹。”
“你觉得我大哥为什么会这么安排?”
“这只能证明你人品不错。”
“你在讥笑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还要等多久?”丁咓有些烦燥不安起来。
“你沉不住气了?”
“大哥已经怀疑我了,我能感觉得到。”
“他会不会一脚把你也踢死?”那个“大姐”真会开玩笑。
丁咓听了更生气,声音也大了几分,他说道:“我被他一脚踢死你是不是很高兴?”
那位“大姐”神态丝毫不变,但她的声音却是让人十分恐惧,她也加重了语气说道:“你要不幸先死了,你大哥一家人十六口人,一个也活不了!”
丁咓的气立即消失了,看起来,身为主人的他,很畏惧这个仆妇。他回到了老问题上:“我还要等多久?”
“等王厚到了,我会通知你。”仆妇移动了几步,收起了丁咓一口没喝的茶,放在盘子里,又躬身行了一礼,慢慢退出房子。
在开门的一瞬间,一道刺目的闪电一下照亮了“大姐”矮小的身躯,接着“轰隆隆!”一声炸雷响起,震得房子也晃动起来。
仆妇已经轻轻关上门,不见了人影。
丁咓显然是被这声巨雷所震惊,他的脸色在灯光下,忽明忽亮,接着,就听到他狠狠骂了一句:“王厚,你这个混蛋,你‘痔疮’犯了,磨磨蹭蹭的,就不能走快点吗!”
看起来,索朗并没有猜错,丁咓的确是个奸细。丁咓不但和“大姐”有联系,而且还和王厚一直在联系中。
扰拶,你有这么个兄弟,人品也不是一般的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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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厚的确走的太慢了。他本来行军的速度就不快,又因为连天阴雨,他竟然让部队一直等到雨过天晴才又继续慢慢上了路。
从河州到洮州的距离并不算长,只有数百里路,既使路再不好走,也不至于走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是的,王厚的大军用了四十多天,才终于抵达洮州王城之下。
后来,童贯问王厚为什么走得那么慢,王厚答了一句“剧情就那么安排的,我怎么可能快得了”,差点没把童贯气得吐血。
洮州城外,大宋军中。王厚一身戎装,手握一杆铁枪,骑在一匹骏马之上,威严的发布命令:“列阵!”
军令传出,战鼓声中,一座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大阵,依山傍城,排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