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伽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口袋就听它嗡嗡嗡的响了起来,紧张的打开有些失望的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陆伽只犹豫了片刻按了接听键。来人的声音让他为之一震,还是那么冷清的,带了些许疲惫,那人说:
“陆伽我们见一面好好谈谈。”
明明心里期待得要死,出口的却是冷冷的一句: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说出这种绝情的话本该立刻挂掉,陆伽却等着对面人的回答。李晴玉大概料到他会如此说,没有犹豫的说道:
“你记忆恢复了应该还记得我们成亲的事,所以不管在不在一起,我们都应该做个了断不是吗?”
“我……”
陆伽想起失忆前他对李晴玉的甜言蜜语,想起失忆后对李晴玉做出的承诺,还有李晴玉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的照顾,也许他们应该找个机会好好了结这笔债,才能继续算之后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那天,陆伽在他们以前经常见面的咖啡厅看到了穿着闲适的李晴玉,还有后面的小跟班——海棠。
带个孩子过来还怎么谈?陆伽心里是有些不满的,但是看到海棠他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也不是那么排斥。那孩子乖乖的跟着他阿爸坐在陆伽对面望着他喊了一声陆伽叔叔,没了之前的自在,大概还在为上次陆伽咬了他阿爸膈应,陆伽点点头说:海棠你好。
李晴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俩,拿出两份鉴定书递给陆伽。陆伽狐疑的接过来,是亲子鉴定,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陆伽和海棠父子关系可能性99。99%,李晴玉和海棠父子关系可能性99。99%,陆伽傻了眼,越看越糊涂,后来彻底糊涂了然后又明白了:
“李晴玉你TM耍我?这样做很有趣吗?”
陆伽吐了口气扶额靠在沙发上将报告甩给李晴玉,真TM差点被吓死。李晴玉将报告收好说不介意陆伽再去鉴定一次。陆伽看到李晴玉胸有成竹的样子觉得很是气愤,这种荒唐的事偏偏他能如此镇定自若的说出口。
“那你告诉我他怎么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能生孩子了?”
“我生的。”
李晴玉悠哉的抿了口清茶。
“咕咚——”
陆伽吞了口口水,
“你说啥?李晴玉你是不是又在玩我?你TM不要老是把我耍得团团转行不?”
“我从没骗你,是你不肯信我。你把我当做疯子对吗?”
陆伽隐隐觉得今天的李晴玉很奇怪,现在才发现奇怪在何处,今天的李晴玉完全没有了之前挥之不去的阴霾和愁绪,他说的每一句话仿佛在说别人,他只是客观冷静的做着陈述。
“是你故意让我误会的!模棱两可,你知道你说的事常人怎么可能轻易接受,也只有我蠢到对你抱有希望,为了你连我最亲的人……”
由于太过激动,海棠像是被吓到了小小的抖一下,陆伽眼尖的看到没再继续说下去。
“呵……我做事为何要别人明白?只是对你,我知你信我所以全心相付,然而也是因为你所以我有了牵挂开始想着解释,有了担心怕你和他们一样的看我。也许我阿爸说得对,我和你相遇就是个错误。我这样的人,本就不用谁来理解,也无需解释。”
“李晴玉你以为你隐瞒所有的付出,把自己推向冷血的深渊我就能忘了你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爸爸捡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李玄的卧底,只是后来你迟迟不动手,李玄怕你和我们产生感情才将你带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保护你亲身妹妹李霜鸳,也就是霜儿,接受了李玄的实验,把自己变成了失去心智的杀人怪物;我还知道你对我爸爸做的那件事是因为被李玄注射了药物,因为……我看到你血红的眼睛了。我爸爸……死的时候一直让我原谅你,他真是个傻男人。”
陆伽努力调整情绪,他看到李晴玉叫来侍者将海棠带到儿童区去了,又说道:
“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我想大概都是关于我的,旁观者清,所以我看不到也不明白。其实那天你告诉我海棠是我的儿子,我是有些相信的,他长得……很像我小时候。”
陆伽捧紧了咖啡杯看着里面自己模糊的黑影继续道:
“一想到你连这个也要骗我,就觉得恐怖。我想起我爸爸,被李伯伯囚禁了一辈子,记忆里关于他最深的印象是被断了手筋脚筋终日坐在轮椅上。即便如此,他看到我也总是温柔的,时常告诉我很多美好有趣的事,让我心怀感恩,不要有仇恨。”
“有时候我真佩服你陆伽,能够和李元戎如此和睦相处,可恨我居然因为你这种近乎无情的善良爱上了你。”
“你怎么就知道这非我爸所愿……所以,你一直仇恨着你自己的父亲,因为他杀了你阿爸,你还憎恨你父亲现在的夫人凤君寻,以及迁怒她的儿子你的大哥和二哥。”
“若不是他们我阿爸怎么会死?李玄和阿爸在一起之前就已经和那人有了两个儿子,他为什么还要找我阿爸?然后凤君寻想回来了就要把我阿爸除掉?”
“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你阿爸后认识李玄的?你怎么确定谁爱谁多一点?谁又对谁又错?”
“啪——”
李晴玉打了陆伽一耳光,两人都愣住了,陆伽还张着嘴忘了合上。李晴玉最先回过神来想看看他的脸有没有事,他知道自己下手不轻。陆伽向后仰了下避开他的手,讪讪的笑了笑说:
“是我多嘴了,我只是想不管上一辈如何恩怨,我们都要好好过的。大概我是太懦弱,也许你是对的。”
“对不起陆伽,我不是故意的。让我看看你的脸怎么样了。”
李晴玉看到他瞬间就红肿的脸心疼不已。
“哪里就这么脆弱。”
陆伽低下头摇了摇,两人一时无话。
“海棠,是我失忆那年出生的吗?”
陆伽一下一下的搅动着咖啡。
“那年十月。”
“我爸去世的时候你已经有孩子了,我还说了那样的话。”
“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全是你的错吗?”
李晴玉回避了陆伽灼灼的目光,看向窗外道:
“我自愿选择的所以毫无怨言。”
“李晴玉,你真厉害,明明做了这么多骇人的事却偏偏能有让人情不自禁心疼的本事。”
“雪影,赋溪,何幽素还有赵玥他们都死心塌地的认定你,我有时会想若你生在普通人家,该是会非常幸福的。”
“不能遇到你,身边是谁生在何处又有什么意义。”
“哦?所以你和何幽素订婚了准备下月举办婚礼是吗?”
李晴玉没说话,陆伽苦笑,本以为已经接受了然而此刻却如此难受。他们已经没有未来吗?
“我知道你总是突然消失是因为接了李玄的任务,那次从李伯伯家离开你身负重伤流了很多血……是因为怀了孩子吧。若还在的话,海棠就有弟弟妹妹了……你看你总是隐瞒我,那么辛苦的最终还是被我知道了,因为,我满眼满心全都是你,所以无法不去在意。”
“你别再说了。”
李晴玉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他怕陆伽再说下去他就要和盘托出,放弃所有重蹈覆辙。
“所有人都说李晴玉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可是我怎么逃避都能轻易看清你的心思,以前我以为是那些人在胡说八道,后来才知道我已经爱你到了如此地步。”
“我让你别再说了!”
李晴玉咬牙道,胸膛因为愤怒起伏着。
“我们和海棠一起离开这里三个人生活好不好?”
“你知道不可能的,只要李玄还在只要何家和李元戎还在,我们就不可能如此。”
李晴玉看着陆伽恨恨地说得坚定。
“所以,你要和何幽素结婚?把我和海棠抛弃了吗?”
“你是他的父亲,如果你愿意海棠跟着我生活在李家庄,我也不会反对……”
“我不同意!”
陆伽撑起身,在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中又坐下来。
“海棠不能回去,你也不能离开我。”
李晴玉看着陆伽不知该说什么,他心意已决,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站起来准备离开,陆伽见状赶忙拉住他道:
“你要去哪里?”
“我为你守了二十几年,现在我想为自己做出选择,也请陆伽你不要让我困扰。”
李晴玉没有回头,只留给陆伽一个冰冷的后背。陆伽在这片阴影里面感到刺骨的寒意,失了所有继续挽回的力气。他无力的垂下手呢喃道:
“我不信,李晴玉你又在骗我。”
“陆伽,这场游戏我们都很疲惫了不是吗?明知在一起是没有结局的错误为何不退一步找到合适自己的路?”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回答他的是李晴玉决然的身影,李晴玉上了车然后毫无留恋的绝尘而去。陆伽蹲下身抱住跟着跑出来的海棠,这孩子好乖好乖,知道自己被阿爸留下了并不哭闹,只不舍的眼巴巴看着阿爸离开的方向。陆伽心疼,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背负沉重懂事得早的李晴玉。
“海棠海棠,你还没有姓吧,今后就跟着陆伽叔叔姓陆好不好?你给陆伽叔叔做小宝贝好不好?”
海棠转过头看着陆伽,然后默不作声的扑进他的怀里点点头。陆伽紧紧搂住他和李晴玉的孩子,心中五味陈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陆伽给李元戎打了电话说最近在外面和朋友玩暂时不回家,只要不和李晴玉混在一起,李元戎对他也不太管束,叮嘱了几句就同意了。
陆伽暂时未想到怎么安排海棠,先定了个酒店安顿下来,准备带海棠去看看房子,合适的话就先租来住着。几天相处下来这孩子除了怎么诱哄都不肯叫陆伽爸爸只叫他名字外,其他的一切都惹人喜爱。
最后由陆海棠敲定了一家普通的四合院,经过两三天的整理一大一小开始了他们普通的父子生活。日子在陆伽和邻家大婶学学做饭,和陆海棠斗斗嘴,解决下小孩纠纷中不知不觉溜走了。
直到接到李元戎的电话,陆伽才惊觉距李晴玉和何幽素的婚期只有三天时间了。李元戎在电话那头问陆伽要不要同他一起去,陆伽当时正在炒菜,眼看着菜都糊了他还没能作出决定,还是海棠闻到焦味淡定的将火关了。陆伽挂了电话也没了心思做饭,带了海棠出去吃。回来的路上陆伽走神得厉害,好几次海棠提醒才及时避开车辆行人,也顾不上旁人埋怨的目光,甩了甩脑袋抱了海棠回到家,就坐着只发呆。海棠懂事的自己玩自己的去了,过了会陆伽听到海棠在里面喊陆伽陆伽,他急忙跑进去以为海棠出了什么事,只见海棠拿了手机说有人找。
陆伽接过手机看到李元戎的名字有些不安,李元戎说陆伽你在哪里?怎么会有小孩子?陆伽吞吞吐吐,李元戎也没追究换了话题说他不用纠结要不要去参加李晴玉婚礼了,因为请帖里没有他的名字。陆伽像是早已麻木,心也没了知觉,木讷的应了声就挂了。
“陆伽是谁?”
陆伽将海棠抱起放到自己腿上说:
“陆海棠,我说过让你不要接我电话的,你这次没听话为什么?恩?”
“我喊了你好久你没答应。”
“哦哦,你是怕晚了我错过电话是吗?”
“嗯嗯!”
见自己的心意得到理解,小孩儿很是高兴。
“这次谢谢你啦!不过以后就算错过了你也不能自己接知道吗?”
海棠不太理解,不过还是乖巧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陆伽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口,果不其然被小孩嫌弃了。
李晴玉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海棠发起了高烧,可能是因为白天两人出去吃饭突然下雨受了凉。陆伽看着孩子病恹恹的样子后悔不已,即使发着高烧浑身不舒服,这个四岁的孩子还是不闹腾,安静静的趴在陆伽怀里。为了照顾海棠陆伽只得消了要死皮赖脸去婚礼现场的决定,他抱着自己烧得软趴趴的儿子心里无奈,只叹命运弄人。
然而就在他给海棠熬粥的间隙,听得外面警车和救护车此起彼伏,很多邻居都跑了出来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陆伽不敢分心,也无心参与,现在他老婆都跟人跑了,也只有儿子能引起他注意了。好在海棠喝了粥精神了点要陆伽抱起来看电视。陆伽打开电视准备找节目,一连跳了好几个频道都是一个相同的报道,晃眼看到何家婚礼现场几个字,陆伽猛地停住了,虽然打了马赛克可是镜头下满眼所见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已将婚礼现场染成了血海。陆伽连忙将海棠的头按向自己怀里,他此刻被吓得浑身发抖,海棠闷声问着:
“陆伽,这是不是阿爸的婚礼?”
陆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安慰的抚着海棠的头。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咚咚咚剧烈的敲门声,陆伽关了电视将海棠放在沙发上,跑出去开门,刚取了门闩门就从外面被大力推开了,陆伽急忙让开便见有人倒了进来,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迅速蔓延开。陆伽颤着身子走过去查看那人,待看清来人样貌不由得睁大眼睛连忙将人扶了进来把门锁好:
“何欢意!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李晴玉呢?”
“咳咳……”
何欢意咳嗽连连吐了好几口血,陆伽将他带进客房端了水给他喝下,又打来水准备给他清理一番换身衣服被他摇头拒绝了。
“没时间了,陆伽你听我说,李晴玉和我妹妹结婚不过是他的一场屠杀……我爸妈都死了,妹妹还在他们手上……咳咳咳……”
陆伽赶忙端来水给他顺气,但是他此刻惊得浑身发软,拿了几次都拿不稳当,何欢意摆摆手继续说道:
“我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尘海居然这么恨我,他和李晴玉联手要置我何家于死地。陆伽,我现在只能求你了,我妹妹,我求你救救她。如果是你……”
何欢意再也说不下去,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冒了出来,陆伽想用手帮他按住却是徒劳。
“何欢意你坚持住,我们这就去医院,我们这就去医院。”
陆伽费力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