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看傻大姐的气色好了很多,她拉着傻大姐的手仔仔细细的看她的脸,艾米被她看的有点心虚,想要是被她发现我不是原形怎么办?
看了一会儿,黄妈高兴道:
“好了,全好了,你重感冒了几个星期一直都好不了,可急死我了。要知道你那可怜的爹和娘都是得病毒性感冒死的,虽说感冒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在我们这穷山旮旯一场感冒就能要人的命。”
原来原形生病了,难怪自己会重生在她身上,不过听跟前这个老太说这地方得个感冒居然也会死人,可见这地儿穷到什么程度。不行,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走出去哪有这么容易。这里这么偏僻至少得坐火车吧,买火车票的钱呢?行路的钱呢?就算从这儿出去,对于中国艾米完全不熟悉,她从来没到过中国,只知道中国的首都是北京,中国最好的城市是上海和深圳,别的就一概不知一概不晓,如果要艾米说出中国的情况,她就变成家里手捧地瓜那位了。
“傻大姐你病才刚好,来吃碗鸡蛋面。”就在艾米站在那儿胡思乱想的时候,好客的黄妈已经为艾米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艾米只吃过意大利面,从来没吃过这种中国农村的手擀面,黄妈为增强艾米的营养,在面上放了一个珍藏版鸡蛋(所谓珍藏版鸡蛋,是因为鸡蛋在黄妈家很宝贵,黄妈就连底下几个孙儿都舍不得给他们吃,可是她却慷慨的给傻大姐吃,可见黄妈有多么善良。),当家里水娃他们看到面上的鸡蛋时,几个小头不约而同的朝桌子上的鸡蛋面看去,其中最小的水娃咽了口口水,奶声奶气的说:
“我也要吃鸡蛋面。”
“你不是刚吃过吗,这是给傻大姐吃的,她大病初愈应该好好补一下身子。”黄妈一个严厉的眼神过去,坐在桌旁只比桌子高一点点的水娃立即偃旗息鼓。
艾米看到鸡蛋面早就馋得直咽口水,黄妈听见傻大姐的肚子咕咕直叫,就知道她肚饿非常,不过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吃,在黄妈的一再邀请之下,艾米终于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艾米发现自己吃饭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紧用时一分二十秒,一海碗鸡蛋面就下了艾米的肚,甚至到最后连一滴汤都不剩,艾米原本还想用舌头舔一下碗的,觉得实在不好意思才作罢。
“哇,傻大姐吃饭好快,比飞机还要快。”水娃边拍手边惊呼。
艾米用棉衣的袖子抹抹嘴唇,尴尬的笑看着圆圆脸的水娃。
“娘,再给傻大姐添一碗鸡蛋面。”天福对黄妈说。
艾米见黄妈把桌上的钱收了起来,放在床旁边的一个柜子里。当黄妈还要给艾米做面的时候,艾米说什么都不肯要,尽管她现在还是一点饱感都没有,就算给她一桌酒席都干得掉,可是艾米觉得黄妈家的条件其实也不是很好,家里这么多孩子,刚才还吃了人家一碗昂贵的鸡蛋面,怎么还好意思吃人家的东西,艾米说有点困,想回去睡觉,借口走了。
从黄妈家出来艾米没走多少路就到了自己家,这儿地广人稀,一家一家挨得有点远。今天正好是十五,因此月亮特别亮,借着月光艾米看到自己重生后的家原来是一幢阴阳屋,一半是木头一半是砖块,大概盖到一半没钱盖了,所以才会弄成这样。艾米推开家门走了进去,屋里黑洞洞的,甚至比外面还黑,外面有月光到比里面亮多了。
“姐,地瓜。”
“啊!我的天呢,吓死我了!”艾米刚进屋,就听到傻的声音,她在墙上用手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电灯开关,叹口气心里懊丧的想,这家这么穷估计连电都用不起,哪还会有电灯。艾米凭记忆摸到嘎吱嘎吱响的一条板床,也别管它这床是谁的,艾米觉得很累,她想快点躺下休息。
“姐,地瓜。”傻又叫。
“你给我闭嘴,要是把我吵醒的话,我就杀了你!”艾米觉得傻很烦,想吓唬他一下让他安静下来。
傻乖乖的闭嘴了,不过他觉得姐今天怎么这么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傻有点想不通。傻哭了,他怕哭声会吵到姐,只能张着嘴无声的哭。傻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捧着一堆地瓜,笔直的站在墙角,张嘴无声的哭泣着,眼泪把脏兮兮的脸弄了个大花脸。等躺在板床上的姐睡熟之后,傻开始悄悄的行动起来,他蹲下把地瓜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走到灶台旁边,熟练的从边上的柴禾里抽了一小捆柴,又熟练的在灶台上拿了火柴。其实现在房子里很黑很黑,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可是傻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很熟练,从抽柴禾到拿火柴再到“嚓”的一下点燃火柴,傻都是一气呵成,难道他对家里的“地形”很熟悉,习惯成自然才会这么准确的在黑暗中拿到自己要的东西?情况不是这样,傻做这一切做得这么顺利,是因为他有一双夜视眼,在黑暗中傻的两只眼睛特别特别亮,就像两只小探照灯,越黑他的眼睛就看得越清晰。
傻根本不会做饭,想让柴禾烧起来,得先用纸引火,傻不懂这些,他用点燃的火柴直接去烧柴禾,这样柴禾是烧不起来的。
“姐……”傻见柴禾烧不起来,刚开口想叫醒姐就害怕了,因为姐刚才说如果吵醒她的话就杀了他。傻手上的火柴烫到手指了,他手一松火柴正好掉在地下一堆报纸上,因为手指差点被火烫到傻一紧张,在松手扔掉火柴的时候手臂向上举了一下,就在这时傻的手不小心把放在灶台上的一瓶菜油打翻在地,菜油正好倒在地上已经被火柴引燃的报纸上,油遇到火可以想象是什么样的一个情景。傻见堆在墙角的一捆报纸烧了起来,不但不去救火,还在那里开心的傻笑。本来不是说了吗,傻家里的房子是阴阳屋,一半是砖块一半是木头,不巧的是起火的地方正好在木头那边,引燃的报纸到是给木头做了引火线,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傻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火,居然开心的拍手叫了起来:
“好玩好玩,火!火!”
仔细一看,这还了得,傻家一半的房子已经沐浴在火海中。
第一卷 第三章 艾米见死不救
艾米不知怎么的吃了黄妈家的鸡蛋面回来后就觉得累想睡觉,她几乎是倒头便睡,艾米在睡梦中听见傻在那里傻笑和拍手,她还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以及一股难闻的焦味。艾米睁开双眼,她发现脚跟头特别亮,还红红的。火!艾米一想到火这个字,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她一下就醒了,艾米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因为起火的地方正好在艾米的脚跟头。艾米看到灶台那儿的火烧得很旺,噼里啪啦的声音是木头燃烧的声音,焦味是木头烧焦后的味道,在经过最初的惊讶发呆之后,艾米才想起要逃生。从门口出去是不行的,因为那儿也烧起来了,只能从窗口爬出去。艾米的板床正好在窗台下面,她迅速坐到窗台上,一条腿刚跨到窗外,艾米忽然想起屋里还有傻。她回首朝傻看去,傻在那里边叫边欢快的拍手,他根本就不知道逃跑。
“嗨。”艾米很轻的叫了一声,她想带傻一起逃,可是……,艾米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她想,如果能在今夜让这个傻子永远消失,那么自己以后就少了一个负担,但是虽然他是个傻子,可这也是一条人命,自己这么做会不会遭天谴?艾米再次朝傻看去,傻看见火变得比刚才更大,竟越发兴奋起来,跳到桌子上拍手大叫。
反正他又不是我的亲弟弟,况且火又不是我引起的,以后要是带着这个傻子那我还回不回美国了?就算在中国也不能带着这么傻的人呀,我都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带着一个傻子生活就更没着落了。这么想着,艾米终于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窗台很低,只有一米多一点,所以艾米很轻松就从起火的屋子里逃了出来。
到了外面艾米才发现里面的空气已经有点稀薄,因为艾米觉得在外面呼吸要比在里面时顺畅的多。
“火,火,火。”傻还在屋里叫,艾米怕起火的房子突然坍塌压到自己,就远远的站在一旁。
我自己一个人逃跑是不是太缺德了,傻还在里面呢,他会不会被火烧死?艾米开始良心发泄,她跑到起火的房子跟前,想喊傻出来,可是自私的想法又占了上风,艾米怕傻会拖累自己,刚想喊傻出来就又住口了。
此时屋子里的傻觉得形势似乎有点不对,他见自己差不多被火包围了,只有身后放两个板床的地方因为是砖块砌成的半边墙所以没有烧起来。傻忽然发现起火了,他不再拍手欢叫,而是想要逃走,不过在逃生以前傻想到的居然是艾米,他记得姐还在睡觉,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板床上的一条被子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姐。”
艾米一开始不明白傻怎么抱着一床被子从窗台上跳下来,当他把被子放在地下,对着被子叫姐的时候艾米终于明白傻为什么要抱着被子出来了,因为他把床上的被子当成了自己。此时艾米真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自己自私到不肯救傻,而傻却把被子当作自己救了出来,艾米觉得没脸见傻,她躲到一棵槐树后面。当傻打开被子一看发现里面不是姐,就毫不犹豫的重新冲进起火的屋子。傻不是从窗口爬进去的,而是一脚踢开木门冲进去的,傻二话不说抱起床上的一个枕头就往外冲,当傻抱着枕头从火海跑出来的时候,躲在槐树后面的艾米双眼湿润了,视线开始模糊了,她听见傻叫抱在怀里的枕头姐,可是当傻发现抱着的是枕头而不是姐时,就扔下枕头,再一次冲进起火的屋子。
“姐。”这是傻跑进早已火光冲天的屋子后说的最后一句话,艾米再也没有听到傻的声音。
“傻,傻,傻……”艾米不能再做缩头乌龟,她哭着跑向起火的房子,想从窗口爬进去,可是已经不能,因为放在窗下的两只板床也烧着了,根本就没法进去。艾米脱下身上的棉衣,一边叫着傻,一边用棉衣拼命拍打窗台下的火。
“傻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良心这么好不会死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姐这就进来救你。”艾米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把棉衣顶在头上正准备冒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进去救傻,身后想起黄妈的儿子天福的声音:
“傻大姐你不能进去,我来帮你把傻救出来。”
天福正好起来小解,他无意中看到傻家的房子起火了,立即叫醒黄妈,带领他们家五大娃过来救火。
正所谓人多势力大,黄妈一家尽管都是些散兵游勇,不过还是派上用场了,特别是五大娃,有的拿着脸盆,有的拿着铁桶,有的拿着锅子,就连最小的水娃手上都拿着一只碗。
“快提水救火,傻还在里面呢!”黄妈就连鞋都来不及穿,艾米这才发现屋子前面就有一口水井,刚才自己怎么会看不见呢。
有黄妈负责把水从井里吊上来,再放到五大娃的锅碗瓢盆里,然后再由五大娃去救火。艾米这个时候早就被天福扯到边上去:
“你一个女娃在这里危险,快去帮我娘提水去,娘,给我一桶水。”
艾米这个时候居然一点手都插不上,她见黄妈从井里吊了一桶水上来,就想过去接黄妈手上的桶,被黄妈拦住了:
“你病才刚好,边上歇着去吧。”黄妈把水桶给天福,天福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把一桶水全都淋在军大衣上,天福把军大衣顶在头上,头也不回就冲进了火光冲天的房子。
艾米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自责她紧张她担心她恐惧,五大娃配合默契,由奶奶提水上来,奶奶把水倒在铁桶里,大一点的长娃红娃一起拎起铁通递给离他们较近的金娃,金娃走几步把铁桶交给边上的康娃,康娃是五大娃里面最年长的一个,他力气最大,正好把铁桶里的水浇到起火的屋子上。艾米一点手都插不上,就想去帮康娃一起拎水桶,艾米的手刚碰到桶上,就被康娃没好气的一把夺了过去:
“你给我一边凉快去,这儿没你的事。”
艾米被康娃抢白一顿,到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傻傻的站在那儿,心想,怎么没我的事了,起火的可是我的房子呀。仔细一想,艾米觉得康娃在生自己吃了他们家一碗鸡蛋面的气,刚才艾米吃鸡蛋面的时候,只有康娃一个人是用恶狠狠的眼神对自己的,其他几个娃只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艾米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天福已经背着傻从火海里跑了出来。
“傻!”艾米简直是扑上去的,当她看到天福背上昏迷的傻时,艾米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天福背傻从火海里逃出来大概才过去一两秒的时间,傻家半边木头房子哗的一下坍塌了下来,还好傻被救了出来,否则必死无疑。
如果傻死了的话,艾米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傻还是没有醒,艾米急得直哭,这时她觉得自己被人一把拎了起来,把自己像小鸡似的从地上拎起来的人是康娃,他瞪了艾米一眼:
“你不懂救人给我滚边上去!”
艾米真想挥起一拳朝这个无礼的康娃脸上砸去,要知道艾米炼过几年散打,拳头还是有点威力的,不过康娃尽管对自己很粗鲁,但是艾米觉得他的人还是善良的,艾米看到康娃正在给傻做人工呼吸。
我真是急傻了,傻昏迷不醒是因为吸进了太多烟导致的,艾米想。
“咳咳……”傻在康娃的人工呼吸下醒了,不过他咳得很厉害。
“傻,傻,姐在这儿。”艾米看到傻终于醒了,她激动的又一次流泪了。
“哼,鳄鱼的眼泪。”又是康娃,他见艾米抱着傻哭,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艾米想这个康娃肯定跟原型有某些过节,否则不会这么憎恨自己。
“姐,地瓜,我还没有把地瓜抢救出来呢。”傻躺在艾米怀里虚弱的说。
“还地瓜呢,你都快点成烤地瓜了。”黄妈见傻醒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地瓜我们不要了,只要你平安就好,没事就好。”艾米把傻紧搂在怀里,她想起傻把被子和枕头当作自己救出火海的场景就忍不住要哭,傻这么善良,可是刚才自己居然见死不救,艾米在傻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第一卷 第四章 所谓大嫂子
“傻,是姐不好,姐吓坏了,只顾着自己跑出来,没救你出来,害得你差点烧死在里面。”艾米把傻当宝贝似的揽在怀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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