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妨用星星眼去诱惑肖音,求她心软放过你。”我叹口气:“现在麻烦从我的位置上起来,我要开电脑准备工作了……”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女人。”他果然弹跳起来:“你好歹该给我出个主意吧?”
“出城高速十三公里下便道,开着开着你就能看到一条不加盖子的河。纵身一跳,一了百了。”
“咱们好歹同学一场,是吧?”他开始磨叽了:“就算不看咱们友情,你也该看在我当年送给你的那么多袋牛奶份上。那时候牛奶也豁贵的哦!”
“当我不知道你爹是乳业公司的?现在石油还贵呢,我每天送你一罐石油你饶了我行吧?”我一声哀叹:“孽缘啊,我干嘛认识你这个麻烦精,再说当初那么多同学你干嘛就缠着我不放?我是有多……”
一个“背”字尚未出口,手机就响了。也许是为了证明我的话有多么真实——这电话是苏珥打来的。
“是的没错我们结婚了麻烦你天边有多远你就闪多远好吗?”我听完苏珥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客气”的质问后,一连串地把这句话念完,挂了电话。
然后,顾春实缓慢而迟疑地问:“你结婚了?”
我点点头。
“……你居然也能嫁出去?”
“……给老子滚!”我指着门:“和苏珥一起滚!”
“苏珥是谁?情敌?”他眨巴眨巴大眼睛:“漂亮不?”
就在那一瞬间,早晨不配合我诅咒的上天,给我送来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馊的主意。
死缠烂打流忍者苏珥,和霸气外露派掌门肖音,如果她们俩围绕人鬼莫测门道长顾春实展开一场角逐,世界该是多么精彩呢?
“漂亮,很漂亮,灰常漂亮!”我顿时双眼放光:“漂亮到天理不容!怎么,要给你介绍不?她还很勇猛哦,可以帮你打退肖音哦!”
“……我才不信呢,被你这种菜包子击败的情敌能有多漂亮。”他嘴里这么说,神态却并无不信之色。
“我叫来你见见就知道了,哦?”我对于能把顾春实这个炸药包丢出去有着十分的殷勤,于是,苏珥接起我那个电话时,应该会被我兴奋的腔调吓傻了吧。
虎皮尖椒
“唔,是挺漂亮的。”顾春实在我的指点中认出了苏珥——其实哪里用我指点,苏珥一进底楼大厅,男人们的目光就把这厅堂照亮了。
我心绪复杂地看了看我身边站着的男人,他的眼睛都已经粘在苏珥身上了,这才到“是挺漂亮”的级别吗?
“话说这么漂亮的妞为什么会被你打败?你那个男朋友,呃,叫易什么来着,他眼睛被炮击了么?”顾春实终于把眼球从苏珥那里拔了回来,颇不以为然地在我身上打了个转,整张脸上写满俩字:鄙视。
好吧,如果仔细分析,约莫还有另外两字:不解。
“我也是有点儿魅力的好吧?”我反驳:“你想认识她不?我去给你们介绍一下?”
“你的魅力?”他的眼睛又在我脸上转了一圈:“你是说……闹饥荒的时候比较好用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脚把他从我们藏身的门后头踹了出去——这就是不穿高跟鞋上班的好处,就算被陈芳亭她们几个一度唠叨,就为了这解气杀恨的一脚,也值了!
大家都知道的哈,被人踢踹的时候,难免重心不稳……于是,顾春实以一个怎么形容呢的造型趴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嗯,还不是苏珥脚边,而是他姑姑脚边。
至于我?我早就在看到顾美君同志的一瞬间决定不要做好人了,我一转身就逃上了楼梯间,然后不要命地冲回了五楼的办公室。晃动鼠标把电脑从屏幕保护中唤醒——当这一切都就绪,我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好好上班的小职员之后,才终于有心情拍拍我疯狂乱跳的小小心脏。
这一切太神奇了。
请问,为什么顾美君会这么晚才来上班?而在她来之前顾春实就出现在了办公室——这明显不合常理好不好?
至于楼下大堂在发生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我只能摊手表示我不仅不知道而且想都不想去想……再至于顾春实会怎么和我算账,我也只能有一句话来安慰自己——就算是死,反正也就只会死一次。
但是,事情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三分钟之后,顾美君同志悠悠闲闲地散步上来了。我从显示器的反光中偷窥她的脸色,发现她镇静平和一如往常——似乎不仅不打算就顾春实挨的那一脚向我发动征讨,连前一天我把他们丢在饭店不管的事情都不打算追究。
而在我的不良揣测中很有可能冲进办公室把一把菜刀架在我脖子上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我害他在美女面前丢人的顾春实,却始终没有出现。我不得不怀疑,他和苏珥这两个同样在大厅油光水滑的地板上摔成了传说的人,很有可能一见钟情相谈甚欢手手拉手手欢乐奔向新生活了。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种设想真的实现的可能性不太大,但顾春实确实没有再冲上来说什么做什么。于是,渴望更多幺蛾子来搅乱平静生活的我,未免有点儿……嗯,失落。
但是,上天是公平的。这体现在——做了坏事一定会遭报应。而不知谁说过的“一念恶则万恶生”,其实也并不是一句废话。
渴盼幺蛾子的我,终究被人交付了一张薄薄的表,告诉我这是下个月报社人事调整的通知,要我送到负责人手上去。
于是我成了那可悲的幺蛾子制造者。
当我颤抖着手,拉开那一道滑门,把标注着她从此成为生活副刊的过往之一的那张表送到顾美君手上时,真的很希望自己有个心脏病什么的。咣当一头栽倒多好,我是个善心的人呐——虽然对待顾春实有点儿像冬天般的寒冷,但他对我也从来都很北极——我怎么忍心看着让我进入报社的恩人悲伤痛苦呢。
但没想到的是,顾美君看到那张表后,表现出了异常的——兴奋。兴奋?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唇角的笑容也绝对不算苦笑或者讪笑。我自信自己没有白内障或者青光眼,连近视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看错?
“老娘终于能退休啦!”
我在听到这声兴奋的呐喊时,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猪脑有多么猪——我怎么会以为她是被解雇了呢,人家明明就是年龄到了自然退休好不好?
“终于不用一大早爬起来上班啦!终于不用吃无比难吃的东西还要在报纸上夸他们啦!终于不用看社长那个秃得很适合拿来做洋芋搅团的脑袋了……”
虽然她还记得要把最后一句的音量压低,但是……我估计不仅我,连外头的同事们也都瞬间感受到了她山崩海啸一般的幸福感吧。
面对一个马上就要脱离苦海的女人,我还能说什么?我是怀着多么光明——“再不承认就没机会承认了”——的心态去承认错误的啊!
“顾老师,对不起啊……”我竭力让自己在“为她高兴”和“着实内疚”两个端点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昨天我……我没有去帮你们结账,我,嗯,我对象不让我去……”
果然,这句话像是冰水浇在火炭上一样效果明显。被马上要退休的消息激励得就差没有放声高歌中央红军到陕北并且扭起秧歌打起腰鼓的顾美君同志,瞬时僵化了。
“你说什么?”
我那一刻是多么憎恨易玄和立场不坚定的自己啊:“我……我和我对象在外头,呃,不太方便过去结账……”
老太太很有爱国意义的浓眉扭在了一起:“啥?结账?什么结账?”
“……顾春实说的啊,说你们出去吃饭没有带钱……”我怯怯地解释。
“……什么?”她刚毅地摆摆手:“没有的事情,昨儿我和我老公,呃,前夫,一起开车去森林公园来着。他骗你的吧?”
“啊……啊?呃,恭喜……”
我迅速反应过来“和前夫一起去森林公园”意味着什么之后飞快逃逸了……
然后,我把一大杯水灌了下去消消火气……臭顾春实,破顾春实,你有病哇你?没事折腾我干什么?你以为你是十四岁男孩喜欢谁就欺负谁……呃,喜欢谁?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住了。他……不会……喜欢我……吧?虽然回想一下今天,还有最近几天他一直委屈的那个小眼神,还真像是喜欢我的表现,可是,这他喵的也太狗血了吧?
我头晕,眼花,心思烦乱,难以自抑。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终于明白顾春实撒的谎意味着啥——首先,肖音获得了他姑姑的承认,是假的;其次,陈芳亭计划失败,是假的;再次,我要向他姑姑表示他和肖音不合适,也是假的!
幸好我没答应去找顾美君说顾春实和肖音不合适这种破事,否则,事情不就变成“郑娆之喜欢顾春实所以跑去找他姑姑表明立场”了吗?可我却说要介绍他和苏珥认识——嗯,现在作为他“仿冒正牌女友”的陈芳亭,要是知道这事,会把我怎么样呢?
我益发觉得自己是个弱智,居然毫无察觉地做了这么多可以并且应该被拉出去灭掉的事情!
但是,顾春实这么干,对他自己会有任何好处吗?如果说有好处,那建立在一个基础上——他喜欢我。问题是,同志们啊同学们,这个难道不是比嫦娥奔月更加遥不可及的事情?
要知道,我们是应该相看两厌怎么都觉得对方是癞蛤蟆的EX,并且是男生甩了女生女生讨厌男生的EX,是恨不得把彼人的膝盖骨卸下来当钥匙扣的EX,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一见还是在“诱骗少女现场”的EX。这么多复杂的情况之下,他会喜欢我?我实在只想“噗”地一声把自己的上辈子培育成一棵折翼的豌豆射手。
但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顾春实那一系列应该用“神经病”“损人不利己”“叛徒内奸大工贼”“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等词语形容的举动呢。
我又好想吃虎皮尖椒了……每次遇到麻烦我都想吃虎皮尖椒!用最辣的青辣椒做的虎皮尖椒!我一直都觉得只要辣到头晕眼花脸颊抽搐无法自控手指颤动如鸡爪,讨厌的麻烦就会自动撤出我一片混沌的大脑。
而现在,我更想给顾春实塞二十多个虎皮尖椒到他嘴里去,让他哭泣颤抖痛不欲生,在极致的美味和煎熬中供出他以地球人的思维无法揣测的内心活动。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十万分之一不幸的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我该怎么办?现在从法律上来说我已经是已婚妇女了,要换条船也还是很麻烦的。更何况——我压根也不想从易玄那里跳到顾春实那里好吗。
……总之,此事很麻烦啊。
“喂?”我拨通了言琳的电话:“我想吃虎皮尖椒,交给你了。”
于是,今天就先这样吧,麻烦什么的总会过去的。等我被辣傻了,管他天崩地裂呢……
男人战争
“古人有云,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言琳把一盘美型的虎皮尖椒放在我面前:“你逃避也逃不过去,我建议你找他说说清楚。”
“……”我夹了一枚尖椒到我碗里,用牙尖儿咬了一小点:“什么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你才是王八呢。谈什么谈,我根本不想看到他啊。”
言琳眨眨眼:“我只是劝劝你嘛。顾春实那个人,你觉得咱们这样聊聊就能猜出他想什么?那人一向都不能以常理揣测好吧?按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他喜欢你——可是咱们不都觉得这个选项应该不成立吗?所以还是得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不敢!”我沮丧地咬了一大口尖椒,顿时眼泪花花——我怎么忘记了这是我特意嘱咐言琳“要最辣最辣的辣椒”做出来的呢?
于是,我花费了整整半个小时,又是喝牛奶又是嚼冰块又是站在厨房里用冷水漱口,终于把自己拖回了比较正常的状态。是的,辣得手指抽搐面颊颤抖固然是摆脱烦恼的好办法,但辣到神志不清化作喷火恐龙就未免有点儿矫枉过正了。
“拜托,你有什么不敢见他的?”言琳很是不解,依靠在橱柜上,看着呜噜呜噜往嘴里扇风的我:“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吗?”
“我……我……哈,我不知道……呜噜……那算不算是……对,咝,对不起他……”我艰难地回答:“我……是怀着报恩的,咝,辣死了,的想法……介绍了苏珥给他认识……”
言琳默默夺走了我拿来接水漱口的骨瓷小碗:“应该把你的脑袋摘下来丢到太平洋里泡两天才能纾缓你狂奔不止的神经。啧,介绍苏珥给他认识,你怎么不介绍他去喜马拉雅山南麓为2012修筑防汛大堤啊?”
“他……咝哈,他自己,也说……苏珥,很……漂亮的。”万恶的辣椒啊,我现在只能倒抽着凉气说话!
“我也没说苏珥不漂亮好吗?不过,郑娆之,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实在没想到你还能这么缺德。以后我都不敢相信你了,你……”
“可是……”
“作为你的手帕交,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言琳的指尖戳住我额头:“你有戏看了。”
“我就是……咝,怀着看戏的愿望,咝,介绍他们交往的。”
“刚不还说是为了报恩吗?”言琳回答:“你要注意,你会成为这场浓墨重彩的年度大戏的担纲女主演!虽然那俩人的智商和你不相上下,但至少在面对感情问题时比你更像正常人一点,我直觉,你会死得很……有爱。”
“啊?”
在言琳忧心忡忡的诅咒下,我吃完了这顿举步维艰的晚餐。言琳这孩子充分考虑了我神经一抽抽就渴望辣椒的生活习惯,整个桌子上摆满了辣椒。'。 '凉菜川北凉粉,素菜虎皮尖椒,荤菜拆骨肉炒辣椒,连汤都是酸辣汤……
而晚餐之后,言琳终于决心再次为我披挂上马,会一会顾春实。
当然,我得在场。
事情直到这里,都还是向着一种能被和平……或者说正常解决的趋势发展的。然而,当此日晚上,易玄同志似是有心似是无意地问到了我周末的安排而我将此事和盘托出后,火山爆发了。
“不许去。”他冷静地下了命令。
“可是和言琳说好的。”
“让言琳去就行。你去了只会添乱。”
“我……”
“你除了眼泪汪汪地问你到底爱没爱过我之外还能说啥?”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别让人看笑话好不好小郑同学?”
“我不会问的!”我恼了:“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问爱不爱的?”
“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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