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坞-原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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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坞-原来(出版)-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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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铮仿佛想起了什么,悄悄凑到苏韵锦耳边说道:“他现在是我表姐的男朋友。”
  沈居安终于臣服于章粤的石榴裙下,苏韵锦想知道的是,他究竟是臣服于感情,还是抵挡不了“章粤”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诱惑。尊严,爱情和梦想究竟哪个更重要,想必他已有了定论。
  “程铮,你叽叽咕咕说什么?我都还没开口呢。”章粤牵起沈居安的手,对苏韵锦笑道:“关系有些混乱吧,所以我就说,人生就是要这样才精彩嘛。”沈居安看着章粤,眼里是情人间特有的亲昵。
  果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连角色的变化也那么莫测。曾经她和沈居安牵手走过校园小道时,何尝会想过这一幕,他们分别站在不同的人身边笑语晏晏。然而奇怪的是,苏韵锦并不讨厌这个叫章粤的大小姐,甚至觉得她举止一点也不矫揉造作,性格活泼却又亲切。
  “是啊,居安,好久不见。”苏韵锦说道。
  章晋茵对苏韵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正式打了招呼,“我那没出息的傻儿子不知道念叨了你多少回,我这个做妈的耳朵都起了几层茧子,他从小无法无天惯了,你多担待些。这下好了,我们都不用再受这份精神折磨了。”
  苏韵锦忙回以笑容。
  章晋茵看向儿子,“你没事了,我也要回去了。看你,手好像长别人身上一样……知道你不耐烦,说吧,你现在是回你舅家还是去那套小鲍寓?”
  程铮当即表示要回公寓,章晋茵也不勉强,遂让司机送他们回去,自己则和弟弟、侄女一块儿上了沈居安的车。
  章粤临走前不怀好意地交代程铮,“回去后悠着点啊,有什么不懂的记得问你表姐。”见程铮虚晃了一下拳头表示警告,章粤笑嘻嘻地钻进了车子里。
  回到公寓之后,程铮还是紧紧地黏着苏韵锦,好像一松手她就飞了,“这次不许再说是场误会,即使是误会,我也不会让你走了。”四年前那告别的一吻留给他的隐痛至今还在,狂喜过后一场空的失落他不想再尝试,恨不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和她长在一块儿,她便再也不能离开。
  苏韵锦好奇地问:“他们说什么照片?你抠掉了什么?”
  “别听他们胡说。”程铮含糊其辞地说,他才不会告诉她那张相片至今还在自己钱包里。
  苏韵锦看他的样子已猜到几分,既好笑,也为之动容,叹了一声,“程铮,我究竟好在哪里,真的值得你这样?”
  程铮撇了撇嘴,说道:“你倒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好。长得一般般,性格尤其别扭,犟起来的样子简直欠揍,实在没什么好的……可是,我偏偏……”
  “偏偏什么?”
  “我见你可怜,所以才收了你。”他依然死鸭子嘴硬。
  “哦……”苏韵锦恍然大悟一般。
  程铮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喃喃说:“但你不许可怜我,我不要你的同情……”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又后悔了,“不对,要是只有同情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那你就同情我好了。”
  苏韵锦还能说什么,除了紧紧和他依偎在一起,恋人之间往往肢体语言比交谈更能抚慰对方的心。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推开他,发愁地说:“程铮,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程铮气息不稳。
  “嗯……你下次……嗯,下次……过来的时候能不能慢一点……总是磕得我很疼……”
  “你是说这样吗?”程铮示范。
  良久,苏韵锦气短又无奈地说道:“……好吧,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她靠在他的怀里,第一次不用催促自己抽离。那就在一起吧,抛开所有的顾虑,即使这样的决定是错,即使今后相互折磨,明天的事留给明天去后悔。苏韵锦想,一路闪躲,想不到还是会有今天。正如张爱玲笔下,用整个香港的沦陷来成全的白流苏和范柳原,莫非眼前举国上下谈病色变的混乱,也只为了成全捉了好几年迷藏的苏韵锦和程铮?别笑她自欺,在哪对恋人心中,自己的感情都足以倾城。也别问她何以在抗拒了那么多年以后,所有的防备却瓦解于瞬间,她只是决定对自己诚实一次。
  又是耳鬓厮磨了许久,苏韵锦恍惚间觉察到时间已经不早,拉好自己的衣服,看了看程铮的手表,不过是晚上八点钟,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觉得不对劲,硬是从程铮身上掏出他的手机,一看时间,不由大怒。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二十二点零五分。
  苏韵锦又惊又气地从他身边站起来,把手机扔回他的身上。
  “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接过手机,煞有其事地看了一下,说道:“呀,怎么那么晚了。不关我事,手表的时间慢了我也不知道呀。”
  “是吗?”苏韵锦拼命压制怒气,可还是想撕掉他那张故作无辜的脸,“你真是不知轻重,现在门禁还没取消,我十点钟后回学校,要是被抓住了,是要被重罚的。”
  “那就干脆明早上再回去好了。”他装作惋惜地说,却掩饰不了眼神里得逞的兴奋。
  苏韵锦用手警告地朝他虚指了一下,懒地跟他浪费时间争辩下去,转身就朝门口走去。他这次倒没有阻挠,只是在她打开门后才不高兴地说道:“你宁可这个时候回去被罚,也不肯在我这里待一晚上吗?你这么防着我,未免也把我想得太不堪了,我是禽兽吗?”
  苏韵锦迟疑了,他继续说道:“床给你,我睡沙发。这么晚了路上也不安全,信不信我随便你。”
  苏韵锦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重新把门关上了,闷闷地旋回客厅,拿起电话打回了宿舍。舍友在那边说:“韵锦你这么晚没回来,我们都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呢。系里刚才有人来查房了,我们把你的蚊帐给放了下来,枕头塞进被子里,好歹蒙混过关了。”苏韵锦不禁松了口气,再三说了谢谢,只告诉她们自己今晚有事借宿在亲戚家里,明早就会赶回去。
  胡乱洗漱一轮后,苏韵锦走进了屋子里唯一的一个房间,当着他的面把他关在房门外。刚躺下,就听见他用力的敲门声。
  “干吗?”她重新披上外套开门。程铮靠在门框上愤愤然道:“你真恶毒,就这么睡了,被子枕头也不肯给我。”
  苏韵锦想想,确实也有道理,于是返回房间,打开衣橱翻了半天。没想到由于这房子住人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所以竟没有多余的被子,只有床上现有的一床和一条毛毯,枕头倒是有一对。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一个枕头和那条毛毯塞到程铮怀里,然后就要关门。“喂!”程铮不甘心地叫了一声,苏韵锦毫无商量余地地说:“你是男人,自然只能要毛毯,被子我得留着。”
  “是,我只是想说,我们还没互道晚安呢。”
  “晚安。”她飞快地说,见他要笑不笑地盯着她,心里有点明白了,微微红着脸,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脸颊。程铮哪里听她的,飞快地探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晚安。”这家伙!苏韵锦返回床上,心里却有小小的喜悦,睡意也很快地袭来。朦胧间,再次听到了追魂一样的敲门声,本想不理会,可他很有耐心地一敲再敲。
  “你烦不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用力地一把拉开房门,程铮顺势倒了进来,脸上怏怏的,“真的很冷,不骗你,而且沙发我睡也太短了,脚都伸不直。”
  苏韵锦看了看他提着的薄毛毯,春天的晚上还是带着微微的寒意,考虑到他是刚出院的病人,而且不久前还感冒发烧了,她言简意赅地说道:“换你睡床,我睡沙发。”她抢过他手中的毯子,走出了房间。
  程铮拖住她,“让你一个女的睡沙发,说出去我都不用活了。”
  苏韵锦转过头,“程铮,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想干吗?”
  “我什么都不想。”他不满地说,“用不用这么死板呀,你住在我这里,睡床还是睡沙发有谁知道,只要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床各人一半,你求我都不会动你,在医院折腾了这么久,我都累死了。”说完便自顾自地跳上床,按熄了床灯,闭眼不看她。良久,等到他心里都没了底气,才感到身边的床垫微微陷了下去,他没有看她,但也知道她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只不过身子尽量远离他。
  苏韵锦和衣睡在床上,背对着他,听着黑暗里传来他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又不敢动弹,正犹豫着要不要换到沙发上去,忽然感觉到有双不老实的手趁她不注意,悄悄从衣服的下摆爬上她光裸的背。她像被烫到似的立即弹开,用力抽出他的手,厉声道:“干什么?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你。”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可怜兮兮的,“韵锦,我睡不着,老想着这不会又是做梦吧?你真的就躺在我身边了?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晚上就梦见了……”他不用说下去,苏韵锦也知道那个梦里肯定没有什么健康的内容,幸好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烧红。她啐了一口,没有言语。
  “就让我看看你吧,我不开灯,在黑暗里看看就好,我……我……”他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出了下半句话。苏韵锦一愣,明白过来后羞得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可是她毕竟是未经人事,哪里知道这句“我不会‘进去’”和“我爱你”一样,被并称为男人经典的两大谎言。
  “行不行,行不行……”他反复摇晃着她的肩膀,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她只觉得不知所措,明知道他是不可信的,想拒绝他,却又抑制不住心里的意乱情迷。他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女孩子的身体,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好奇。
  程铮见她沉默,怎么会放过机会,三下五除二先把自己剥干净了,“我先让你看,这样够公平了吧?”
  苏韵锦只扫了一眼,就赶紧闭上眼睛。幼儿园以后她就没看过成年异性赤裸的身体,何况是这么大的尺度。
  “你不看?我忘了,上次能看的都让你看过了。”他拿起她的手朝自己身上摸,苏韵锦的指尖触碰到光洁而滚烫的肌肤,年轻蓬勃的肌理,像是包裹着钢铁的丝绒,他带着她往下,往下……她的手猛地一缩,被他紧紧按在那处。
  “轮到你了。”程铮翻身压住她,胡乱地吻着,一只手摸索着解她衣服上的扣子。苏韵锦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软软地任他摆布,他的手在她背后的扣子上折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窍门,推上去仍觉得碍事,急火攻心之下只得求助于她。
  “这个是怎么回事,你帮帮我。”
  苏韵锦做不出主动宽衣解带的姿态,面红如血地把头歪到一边,他双手并用地解除障碍。许多年前他从背后透过她的衣衫看那两根细细的带子只觉得心动且美好,现在却觉得它无比碍事。过了一会儿,苏韵锦好像听到可疑的崩裂声,身上一凉,但很快又烫了起来。等到他撑起身体借着窗帘外透进来的微光,用眼睛蚕食她,她才发觉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遮掩阻碍,本能地想护住自己,被他强硬地打开。
  “你别这样看……”
  在若有若无的光线里,她的身躯好像镀了一层柔光。无数次在梦里出现过的景象首次真实出现在面前,程铮有些震惊,“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苏韵锦屈起腿,翻身去找自己的衣服,羞恨交加地说:“那你继续想象吧。”
  “不是,我不知道活的……不对,真的……比我想象中更,更……”他说不下去了,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声响,滚烫的肌肤就贴在了苏韵锦身上。
  他的手,他的嘴唇都重重落下来,苏韵锦觉得自己像在海浪的顶峰,被推着、涌着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毛躁,但这都比不过那一下如被生生凿穿的疼痛,她惊叫一声,骤然睁开紧闭的眼。
  “程铮,你骗我!”泪水滚滚而下,说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他低喃着,慌不迭地用手去拭她的泪。
  “你出来,我疼死了。”她哭着道。
  程铮边吻着她边吃力地说:“我也疼,忍忍好不好……”
  程铮其实也一样,何尝经历过这些,只不过靠着本能去做想做的事,她的紧窒和他的紧张都让他手忙脚乱,看到她的疼痛和眼泪,他更加不知所措,汗水和她的泪水融成一片,这比梦中一蹴而就的畅快要辛苦得多,可血气方刚的欲望在煎熬着他,最后他咬牙一发狠,彻底挺身进去,苏韵锦疼得喊不出来,只得用力掐住他。他的动作青涩得完全没有技巧,少年的蛮力更是不知轻重,每一下的动作都是重重撞击着她,折磨着她。苏韵锦先前只感到疼痛不堪,渐渐地,竟在他的粗鲁中感到了一种被拥有的满足,好像在提醒着她,也许,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过分的敏感和冲动让他们的第一次草草收场,苏韵锦任由他像个孩子一样趴伏在自己胸前,想狠狠骂他,却无声地用手环住他光滑结实的背。
  他在她身上半睡半醒地伏了一阵,又再卷土重来,一整个晚上,一对少年男女探索着、分享着那陌生隐蔽的激情,汗水湿了又干,最后在苏韵锦沉沉睡去之前,只听见他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韵锦,你是我的,我的!”
  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如坐云霄飞车,时而飙到云端,片刻又坠落谷底。
  莫郁华说:“好歹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天崩地裂’。”
  程铮出院后,在苏韵锦这边待了两天,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回了学校。他离开后,苏韵锦过了一天才意识到,在这两天里,除了腻在一起,两人好像没做别的事,竟然都没有想过要做避孕措施。她事后才害怕了起来,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打死也不好意思到药店去买药,万般无奈,找到了莫郁华,吞吞吐吐地对她说了事情的始末。莫郁华二话没说,抓起她就往药店跑。
  药是吃了,但毕竟没有赶在最及时的时候,就连莫郁华也不敢说绝对的没有了危险。苏韵锦在担心害怕中度过了一个星期,直到经期终于如期而至,心中悬着的一颗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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