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诗佛理皆为词: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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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诗佛理皆为词: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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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不懂得各式品种的茶所隐藏的玄妙,也不懂得壶中的日月,但在茶馆里只需要品一盏适合自己口味的茶,不为风雅,只为清心。再捧读皎然的诗,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其间的诗韵,但是一定可以感受到,那份平实简朴的意境。当世人都以为禅意高深莫测时,其实禅就是野径的桑麻,是篱院的菊花,是一声犬吠,几户农家。
  转眼又是清秋时节,莲荷褪尽了洁净的霓裳,只余残叶瘦梗铺陈在荷塘,守候未了的心事。无人的时候,还有几枝秋菊,几树桂子,在阳光下孤芳自赏。如果你打天涯而来,恰好经过一间叫茶缘过客的茶馆,请你记得,那里有一盏茶,属于你。
  

山水,那段宿命的前因
庐山东林杂诗
  崇岩吐清气,幽岫栖神迹。
  希声奏群籁,响出山溜滴。
  有客独冥游,径然忘所适。
  挥手抚云门,灵关安足辟。
  流心叩玄扃,感至理弗隔。
  孰是腾九霄,不奋冲天翮?
  妙同趣自均,一悟超三益。
  ——东晋·慧远
  对于山水,我有着宿命般的眷念。多年前,去过庐山,在云海松涛般的仙境里,假装许下誓言。这一生,只要了却尘事,一定还会来到这里,找个屋子,住下来,安静端然于岁月的一隅。可随着时光的流离,我把自己抛掷在荒芜的日子中,曾经的盟誓随风散去,已然无凭。后来我又去了庐山脚下的东林寺,与山水相同,我对古刹亦有着难解的因缘。悠远宁静的东林寺,成了我此生澄净的牵挂。
  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东林寺曾经居住过一个叫慧远的得道高僧。我读过他写的庐山东林诗,感受过诗中山水的禅意。慧远禅师在庐山修炼数十载,自从他来到庐山东林寺,此生就再也没有离开。影不出山,迹不入谷,每送客散步,也只以庐山虎溪为界。著名的虎溪三笑,来源于此。虎溪在庐山东林寺前﹐慧远禅师居东林寺时﹐送客不过溪。一日陶渊明﹑道士陆修静来访﹐与语甚契﹐相送时不觉过溪﹐虎辄号鸣﹐三人大笑而别,后人于此建三笑亭。
  慧远,东晋时代人,俗姓贾,出生于雁门楼烦(今山西代县),世代书香之家。从小资质聪颖,敏思好学,十三岁就游学各地,精通儒学,旁通老庄。二十一岁时,前往太行山聆听道安法师讲《般若经》,于是悟彻真谛,感叹地说:“儒道九流学说,皆如糠秕。”他决意舍弃红尘,落发出家,皈依三宝,随从道安法师修行。后来时局动荡,为避祸乱,慧远途经庐山东林寺,被庐山秀丽的风景所吸引。东林此后成了慧远禅师的修行道场,因为他,东林寺道风日盛。他在寺内凿池遍种白莲,让整个东林寺成了莲花胜境。
  我和东林寺就有一段白莲之缘,时光弹指,刹那芳华,已是十年之久。当年和友人一同去的东林寺,在法物流通之处,想要给自己买一件开光的小挂坠。一朵小小白莲,只和我有短暂的相视,友似乎听到我和白莲用心灵交谈。未等我说出口,她已作主为我买下了,赠予了我。她递在我手上时,脸上的微笑,似那朵白莲,清淡雅洁,至今记忆犹新。这朵莲,早已没有佩戴于身,随着往事,尘封在一个安静的盒子里。在这清淡人间,不只是名利,才值得重视,许多轻微物件,更让人珍惜。
  沿着慧远禅师修炼的遗迹,游东林寺,仿佛某个步履,可以跟他叠合,某个禅念,可以和他相通。这是一个奇妙的菩提世界,一花一木都成了至美的风景。层峦叠翠,林泉淙淙,竹影清风,佛塔林立,最喜山间的绿,明眼洗心。僧侣在禅房打坐诵经,或三五人相聚,煮茶品茗,共修禅理。樵夫在山崖伐薪,和一只云雀对话。隐士在云中采药,救下一只受伤的白狐。河畔,有农女浣纱,清脆的嗓音唱着朴素的山歌,将人引向青春不老的去处。
  远处的南山,还有几间茅屋,那篱院里的几丛菊花,可是当年陶渊明所种下的?水边的钓翁,可是那位一生眷爱山水的名士谢灵运?山水草木就是他的佛,春花秋月就是他的诗,他的澄明宁静与心灵彻悟,与禅佛相生相连。慧远是他们的良师,也是佛友,庐山是道场,他们和林间的一切生灵,一起修炼,不求成佛成仙,只在永恒中,截取一段清远的时光,夹在岁月的书扉里,给平凡的你我,留下几页飘逸的笺香墨痕。
  一生一死,一起一灭,永隔一方,各自安好。多么渺小的生命,在流光的沧海中萎落成泥,一丝痕迹也不留下。不知道,尘世的暖意,是否可以穿过黄土的凉薄,传递给他们不死的灵魂。可终究有不会消散的,他们将一生所悟的圆融境界、奇妙的禅思,寄与万世不改的青山绿水。我们可以在花草尘土中参禅,在飞鸟虫兽间悟道。从此后,让自己活得更加谦卑和淡定。把繁芜过滤掉,留下简约;把丑陋筛选掉,留下美;把怨恨遗忘掉,留下善良。
  最难忘的,是东林寺后山那条长长的石阶,那条通向佛塔的幽径。两畔种植翠竹,入境则幽,那个过程,是从华丽穿越至清凉,一幕幕随风掠过,渐至淡定从容。你的脚步会不由自主地放慢,很缓很轻,因为并排的翠竹,会跟你诉说东林寺里,曾经的禅佛故事。只有等夜幕降临,所有的过客,都各自归入风尘,几竿翠竹才会安静下来,与过往的禅师,一起坐禅诵经,书写自己的前世今生、因果宿命。
  站在和云霞一样的高处,俯看人间烟火,发觉那里的一溪一河、一瓦一檐都让人眷念。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卸下了红尘的浓妆,将喧嚣暂时关在门外,来到山寺,和内心静坐对视。捧着一本经书,假装认真地读着,书里的墨香让心沉醉,却无法真正地悟透它的深意。尽管那些禅理,那么无言又深刻地想要度化你我。不知道是它无法征服我们,还是我们不能征服它,或许不是征服,只是缘分还浅了些。这里注定不是归宿,下一站还有匆匆的旅程——尽管我们不想赶路,只愿守着这里的清净,让心如莲花一样,静静开放。
  有些禅理,有些人只需一刹那就可以悟透,有些人却用一辈子都悟不到。慧远禅师属于前者,芸芸众生属于后者。暮鼓声,是游客下山的路,不知是谁,将千盏莲灯点燃,是为了留住一些人,也是为了送走一些人。我注定是被送走的那一个,这么多年,寻访过无数深山古刹,都是蜻蜓点水般来去匆匆。是什么时候开始,爱得懦弱,恨得卑屈,哭得遮掩,笑得虚伪?我钦佩那些为爱低首,为爱不顾一切的人。只有他们,敢于将内心的潮湿拉到太阳底下,狠狠地晾晒。
  我终究是清淡的,我应该在一个谁也不认识,也不认识谁的地方,和一个眼睛清澈的男子,安静地过日子。在有生之年,用情感的砖瓦,垒砌一间幸福的小巢。不要天荒地老,只要一生,因为来世,我许诺过佛,要做他身边的草木和尘埃。都说一笑泯恩愁,相逢和相离,也只是佛祖的拈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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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
题中岳山·在京南
  孤峰绝顶万余嶒,策杖攀萝渐渐登。
  行到月边天上寺,白云相伴两三僧。
  ——唐·玄奘
  我是一个习惯在夜幕中独自寂寞的人,寂寞并不是一种颓废,只是给喧闹的白日寻找一个沉静的借口。友发来短信问我:在做什么?我回:在看月亮,听古曲,想一些老掉牙的陈年往事。回首往事知多少?往事就是这样,你想要记起的时候,发觉原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想要忘记的时候,却一直在心头萦绕,让你心绪难安。往事太多,不是所有的过去都值得你去怀想。许多记忆的碎片在夜色里发出凌厉的光,会将我们仅存的一点完整也割伤。在模糊的印象里,我们又何须在意遗忘或是忆起?
  看到明月,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西游记》女儿国里的片尾曲。“人间事常难遂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其实这句话我在文中多次提起,甚至有些不厌其烦。因为喜欢,铭刻在心间,才会如此。于是想起了唐僧,一个誓死要将此生交付给佛祖的和尚。他却在女儿国动了凡心,唯一的一次凡心,让看客不能忘怀。女儿国的女王,其实只是唐僧的一场情劫。当时唐僧被女王请去,夜赏国宝,孙悟空说了一句话:“就看师傅的道行了。”这里的道行,说的也是唐僧的定力,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子,面对一位如花似玉的红粉佳人,确实需要非凡的定力,才可以坐怀不乱。
  今日偶读唐代著名高僧玄奘的一首禅诗,亦知道他就是《西游记》里唐僧的原型。明代吴承恩是根据玄奘西行印度求法取经等事迹,衍生而出一部文学名著。历史中的玄奘与小说中的唐三藏有很大的区别,但相同之处都是不畏艰险,从长安出发,一路西行。可唐三藏得观音大师点化,收了四位高徒,一路上骑着白龙骏马,虽历尽艰辛,却也有许多温暖的情义。当时唐朝国力尚不强大,与西北突厥人正有争斗,官方禁止人们私自出关。玄奘在夜间偷渡,孤身一人,骑着一匹瘦马,走过戈壁险滩,雪峰荒原,多少次来到“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的地方。他只能默念《心经》,似乎佛祖就在前方对他招手,那么近的距离,就可以看到莲花盛开,灵台清澈。
  玄奘下定了西行的决心:不到印度,终不东归,纵然客死于半道,也决不悔恨。所以这一路,无论经历多少灾难,他都当作是佛祖对他的考验。最后往返耗费了十七年,行程近十万里,于贞观十九年正月还抵长安,受到唐太宗及文武百官的盛情迎接。他给中土大唐带来了佛像、佛舍利以及大量的佛经梵文原典。一部《大唐西域记》蕴含了一百多个国家的风土文化、宗教信仰,可谓海纳百川、包罗万象。这部书由唐太宗钦定,玄奘亲自编撰,弟子辩机整理而成。内容翔实生动,文采流畅飞扬,堪称佛学宝典。
  十七年,玄奘将最好的年华交付给漫长的旅程,回来已是风霜满鬓,手捧用青春岁月换回的经卷,他的一生或许真的可以无悔了。尽管不能青春重现,至少他能够在舍利、经卷中,找回点滴失去的记忆。跪于佛祖面前,他可以坦然地说,我不负所托。他的回忆录足够蓄养他一辈子,佛法追求圆通自在,所以他记住的应该是拥有的喜悦,而非付出的苦难。岁月的磨砺,早已更换了曾经坚韧的容貌,他有的,只是容忍过去、宽释未来的慈悲和平宁。
  玄奘算是一位被佛祖庇佑的高僧,他并不是第一个到西天取经的和尚,也不是最后一个。在寥廓的历史长河中,多少僧人为求取真经,不顾个人安危,毅然离开中土,长途跋涉前往西域。可是能返回的人却寥寥无几,他们都葬身在沙漠荒野、寒林雪域。无人收拾的尸骨,只能同野兽一起掩埋,在寂夜时发出闪烁的磷火,告诉苍茫的天地,他们的灵魂始终不肯离去。是佛陀的召唤,让他们可以做出如此深远的追求,只身奔赴险境,只为了度化芸芸众生。都说寂灭意味着重生,这些不死的灵魂,一定被佛祖安顿,在功德圆满时,终会得以重见天日。
  放下这些沉重的过程,再来赏读玄奘的禅诗:“孤峰绝顶万余嶒,策杖攀萝渐渐登。行到月边天上寺,白云相伴两三僧。”此时的玄奘,俨然是一位超脱世外的高僧。策杖攀萝,只为在孤峰绝境处,寻访山林闲趣。坐落在缥缈顶峰的寺院,有如倚着明月,澄净得已经找不到一丝烟火。唯有几位闲僧,在白云中往来,那么悠然自在。他们如今的桑田,也是用曾经的沧海换来。佛祖不会厚此薄彼,在求道的旅程中,有天赋和缘法的人,或许悟得早些,但过程其实是同样的繁复。待到风雨成昨,聚散都成往事的时候,就可以放下一切,禅寂淡然了。
  麟德元年(664)二月五日,六十三岁的玄奘圆寂。高宗哀恸逾恒,为之罢朝三日,追谥“大遍觉”之号,敕建塔于樊川北原。其后,黄巢乱起,有人奉其灵骨至南京立塔。太平天国时,塔圯;迨至乱平,堙没无人能识。百代浮沉有定,世事沧桑迭变,渺渺尘路,没有谁可以做到一劳永逸。想要抛掷一切,坐看云起,就必须先经历劫数。走过灾厄多袭的漫漫黑夜,站在黎明的楼头,才知道,谁是真正走到最后的人。
  人生一世,如同浮云流水,过往是覆水难收,我们有的就只是现在。做一个忘记苦难的人,在残缺和破碎中学会感恩。在生命空白的书页里,我们填充着自己,漂染不一样的颜色,涂抹不一样的烟火。直到有一天,灵魂宁静如拂晓的幽兰,那时候,我们就真的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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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和我,在红尘相爱一场(1)
巫山云雨入禅房,藩篱情深卧鸳鸯。
  辩机腰斩刑场日,长歌当哭美娇娘。
  ——佚名
  携着清秋的烟雨去了山中寺院,不是为了赶赴某场约定,只是想去。青石铺就的小径,长满了积岁的苔藓,细雨还有伶仃的秋叶落在上面,萧索的潮湿更添几分诗意。因为雨天,寺院没有香客,寂寞的铜炉依旧焚着檀香,空灵的梵音随着烟雨在山寺萦绕。几个年轻的僧人,聚在殿里翻读佛经,桌案上几杯清茶,氤氲着雾气。这番情景让我想起,自古以来,一代又一代的僧者,就是这样在庙宇里度着清寂的流年。黄卷是知己,青灯是佳人,难道他们就真的入定禅心,不为红尘有一丝的所动?
  不由自主地想起历代情僧,以及与他们相关的情事。其实不过是平凡的男欢女爱,阴阳和合,再寻常不过,只因僧者是佛门中人,须断尘念,所以这些事发生在他们身上,就成了传奇,成了世人心中凄美的故事。这不是戏,台上演完,台下的人看过也就罢了。许多故事,真实地在岁月里存在过,因为清规戒律,这些僧者承受着常人难以想像的苦痛。这些僧人,都有着非凡的悟性与禅心,可宿命里注定断不了孽缘情债。
  心系佛门,仍思凡尘爱恋,这不是一种罪过,也不意味着背叛。以佛的悲悯,他的初衷是为了给人世间更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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