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惩办残暴富豪辈事;
四、惩罚不良儒林两班事;
五、烧却奴婶文书事;
六、改善七班贱人待遇,脱去白丁头上的平壤笠事;
七、许可青春寡妇改嫁事;
八、无名杂税一并勿施事;
九、官吏采用打破地阀登用人材事;
十、严惩与倭奸通者事;
十一、已往公私债务一并勿施事;
十二、土地平均分作事。
协议既定,起义军便暂时撤离全州城,日后逐渐瓦解。等到6月底,东学党起义基本平息了。
如果从朝鲜政府请求清朝派兵帮助镇压东学党起义这一点来看,此次入朝清军的作战目的基本达到。但由于日本乘机大肆派兵入朝,使得援朝清军和入朝的日军处于严重的军事对峙状态。
朝鲜政府被日军突如其来的大举出兵吓得得魂飞魄散。朝鲜政府立即声称农民暴动业已平息,要求清日两军同时撤退。中国也认为乱事已平定,为使日军退去,即根据《天津条约》的规定,要求中日两国同时撤兵。但是日本的政策是乘机排斥中国在朝鲜的势力,独霸朝鲜,自然不会同意。
高宗和朝鲜政府通过各国驻汉城的外交使节,特别是通过当时在朝鲜以“朋友”自居的美国公使,敦请美国等各国政府出面给予斡旋,促使日军立即撤退。然而,美国人却支持日本侵略者入侵朝鲜的行径。
日本以保护使馆及侨民的名义派兵,现在使馆和侨民的安全已不成问题,中国又愿撤兵,日本如坚持不撤兵,师出无名,势必会引起国际舆论的不满。日本政府为扭转这种不利局势,提出一项提案,电令日本驻津领事通知李鸿章。提案的内容为:农民暴动尚未平息,中日两国军队应共同镇压朝鲜乱民。平定后,为改革朝鲜内政起见,中日两国派常驻委员驻朝鲜,调查财政,淘汰官吏,并设置必要之警备兵,以保持国内的安宁。
很显然,日本是借这个中日共同改革朝鲜内政的要求,难住清朝。日本政府明知这个要求必定不为中国所接受,在提出提案的同时已经决定,不论与中国协商的结果如何,在朝鲜政府导致农民暴动的腐败内政得到“改革”之前,决不撤兵;如果中国政府不赞同这个提案,日本政府要独力担任朝鲜政事改革。
中国自然不会接受这个提案。此时朝鲜局势极为紧张,中、日、美、英、法、俄等国军舰十艘集结济物浦港口。从仁川到汉城,沿途日军把守要害,盘查行人。日本政府训令大鸟不得撤兵,并相机使日军继续开赴汉城。战争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在中国方面,自中日朝鲜问题争端发生,李鸿章就把解决的希望寄托在国际调停上。他先是挽请俄国,继而挽请英国出面调停。幻想通过俄英的干涉来制止日本侵略。然而,英国在看到日本开战决心已定,并在得到了日本有关日军“不在长江下游上海及其附近地区为战争运动”的保证后,决心支持日本,最终拒绝了李鸿章的要求。俄国看到日本背后有英国支持,也不愿卷入中日朝鲜问题的纷争,最后也拒绝了李鸿章的调停建议。
李鸿章重外交、轻军事的作法,引起大清国朝野上下的严重不安和舆论的不满。以光绪帝师翁同龢为代表的一部分官僚力主增兵朝鲜,抗击日本侵略。翁同龢曾多次呼吁增兵朝鲜,占据要隘,以绝对优势兵力压倒日本,认为只有这样,日本方肯撤兵,紧张局势才可能有所缓和。
李鸿章在挽请俄英调停相继失败之后,迫于国内主战派压力,才匆匆忙忙作军事布署,第二次不情愿地对朝派遣了清军。少部分增援驻守牙山的清军,大部分则向平壤集结,以便同日军展开决战。
在此期间,日本侵略者毫不迟延地在朝鲜制造有利形势。就在李鸿章积极进行联俄之时,日本加紧向朝鲜向朝鲜增加兵力,并千方百计地制造挑起战争的借口。日本政府密令日本驻朝鲜公使大鸟圭介:“目前形势表明开战已不可避免。务须不择手段地制造开战之借口。”
当中国拒绝了中日共同改革朝鲜内政提案之后,日本人就单独地开始了非法行动。6月26日,日本公使单方面地要求高宗“改革内政”,7月4日,大鸟根据日本政府给他的机密训令,向朝鲜政府提出改革内政的五大纲领26条目,详细规定了有关用人,行政,兵制,币制等项“改革”,甚至连兴办学校、铁路都包括在内。这个强加于朝鲜的“改革方案”,实质上是欲借此把朝鲜完全控制在日本手中。
而且,大鸟还逼迫朝鲜政府在三天内制订出实行“改革方案”的具体措施,十天内付诸实行。而当时这个所谓的“改革方案”,类似“敷设汉城至各通商口岸间的铁路,架设足以联系全国各主要城市的可靠的通信网”等条款,均是无法在限期之内实现的。但是,正如日本侵略者自己所承认的那样,他们的目的在于“故意提出这些在限期内无法实行的改革条款,如被拒绝,或是在限期内未能付诸实现,就可以此反诬朝鲜政府没有改革内政的诚意,为日本人能以行使武力,颠覆朝鲜政府,由他们自己独力着手进行改革制造借口。”
明成皇后14(5)
当时朝鲜政府在日本强大军队屯集汉城,日使大鸟百般威胁下,不得不任命几位大臣为改革委员,高宗下了罪已诏,亲日分子乘机而起。袁世凯此时虽极力阻挡,但毫无用处。据说大鸟还想派兵把他押解出境,袁世凯惊慌起来,电请李鸿章准予下旗回国。曾经是朝鲜“太上皇”的袁世凯,现在也一筹莫展了。
闵氏政府惊慌失措,不知道用何种方法遏制住日本的势头,只有一味地期待美国调停。
高宗曾多次训令朝鲜驻美公使李承沫根据朝美条约的规定,要求美国政府给予“友好的援助”。而美国对此所采取的立场,却是,“我们只能以友好的方式去影响日本,决不和其他列强一道进行干涉。”
大清国李鸿章仍然期盼着外国的调停,企图促使各国出面调解,同时又幻想怂恿俄国派兵船与中国水师会办,压迫日本。正当李鸿章忙于京津的谈判之时,日本侵略朝鲜在军事、政治、外交各方面都准备成熟了。日本终于在1894年7月23日凌晨,开始了强盗般的军事行动,以庞大的兵力进攻了朝鲜王宫。守卫王宫的朝鲜士兵英勇抵抗,但终因真不敌众,王宫在当天就为日军所占领,高宗、闵妃也遭日本侵略者所软禁。与此同时,另一支日本部队包围并占领了云岘官,在当天早上十时,日本人将大院君送入宫中,强将所有权力移转给大院君,大院君在日本人的压力下充当了其代理人。
大院君从那一天一早到被日本军拉进皇宫为止,期间的经历真是迂回曲折。
日本想要除掉闵妃,推举大院君,很早就派一个叫江本的人去亲近大院君。这个江本在23日当天破晓时分突然去找大院君,告知日本军占领王宫的消息后,恳请大院君:
“现在就是大监入宫,赶走闵氏一派,导正国政的机会。小人早向日本政府推荐大监,如果大监不听小人请求,小人就只有负起责任,切腹自杀了。请大监一定要接受小人的请求!”
大院君怎会以这样的方式重回朝廷,更不愿意充当日本人的傀儡,他不仅没有答应,脸上的表情还非常的坚定。
正好这个时候,日本士兵一涌而上,想要强拉大院君入宫。江本貌似严厉地斥责他们的无礼,不断恳请大院君自动入宫。
大院君陷入痛苦的沉默之中,许久之后,突然抬起头来质问江本:
“如果贵国这次的行为真的是为义理而行,阁下能否以日本天皇的名义承诺,在这次事件成功后,不抢夺我国一寸国土吗?”
江本见大院君中计,当场提笔写出如下的誓约书:
“日本政府此次行动是为义理而行,这次事件成功后,不取一寸朝鲜土地。特此盟誓。”
这种方式是日本人惯用的伎俩,为了达到目的而写下虚伪的誓约书,这对日本人来说并不是难事。但是大院君却相信他们了。大院君曾经发誓要赶走闵氏一派,导正国家,也坚信只要日后振作起来,便可以阻挡住日本的势力,所以,他仍然接受了日本军的护卫,进入皇宫。
大院君入宫之后,拜见高宗与闵妃。高宗被日本人的阵势吓得一直在发抖,闵妃则以憎恶的眼神瞪着面前的日本人和大院君。
日本公使大鸟对高宗说道:
“皇上陛下与皇后娘娘从今天开始,还按照以前的方式,将所有政务委由国太公处理。”
闵妃眼中喷火,紧咬牙关,但是面对日本人的枪剑,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在日本人的胁迫下,高宗心不干情不愿的下达圣旨:
“从现在起,所有政务均由国太公裁决,陆海军的统帅权也归国太公掌管。”
就这样,一直以闵妃一派为核心的亲清政权,被日本公使和大院君所颠覆,大院君第三次掌握政权。但是,只有这一次,大院君仿佛一个摆设一般,没有任何实权,只不过是日本的傀儡。
在日本人的组织下,朝鲜组成了一个以金弘集为首的亲日政权,原来闵族集团人物被迫害或逐散。日本侵略者以朝鲜的主人自居,为所欲为。他们为了制造能以立即同清朝直接开战的借口,唆使在日本刀尖下的朝鲜傀儡改府,按照它的主子的意图,于7月25日正式宣布脱离中国独立自主,废除中、朝两国过去所订条约,并宣布把驱逐清军出朝鲜的一切权限“委托”结日本。
日本海军在尚未得到朝鲜正式公文之前,25日拂晓,即在牙山口外丰岛海面,开始袭击中国兵舰和运输船。中国军舰受重伤,在朝鲜海滩自行焚毁。另一艘雇佣来的英商船,高升号被击沉,船上中国军队一千人不愿投降而壮烈牺牲。这是中日甲午战争的开端,在甲午战史上是为丰岛海战。
28日,驻朝鲜牙山的叶志超及聂士成军队又被日军所攻,这时聂士成驻守牙山东北面的成欢驿,首先被日军包围,聂士成败退。而驻守牙山东南面公州的叶志超则闻风而逃。这两个贪生怕死的将领狼狈北走平壤,从此汉城以下不见中国军队踪影。
这次战役,在甲午战史上,是为成欢之役。清廷以日本业已开衅,即电驻日公使汪凤藻下旗回国。8月1日中国正式对日宣战,同时日皇也颁下宣战诏。多年来的中日纠纷,终于在朝鲜的土地上兵戎相见。
清政府对日宣战后,光绪帝和以翁同龢为代表的主战派主张入朝清军立即南进,将日军逐出朝鲜。但李鸿章主张“先定守局,再图进取”,反对南进,认为目前清军只能坚扎平壤,扼取形胜,若进攻汉城,必须添足3万人。强调兵力不足,而采取消极防御方针。李鸿章之所以对部署军事态度消极,是因为他心今总是盘算着惜外国之力求和,他把主要希望寄托在俄国可能的援助上。此时李鸿章与喀西尼仍保持联络,有意请俄派兵。
明成皇后14(6)
李鸿章的消极防御方针遭到光绪帝的驳斥,光绪帝指出,若迁延不进,坐失事机,办理更为棘手。著令李鸿章电饬各军统将,克期进发,直指汉城。尽管严旨屡加,但李鸿章总是不以为意,总以兵力不敷为借口,拒不受命。
当时,日军大队在赴朝途中,还未到达朝鲜,若李鸿章执行光绪帝迅速进兵的方针,令在朝的清军迅速挥师汉城,也许朝鲜战局完全是另一个局面。不幸的是,由于李鸿章消极避
战,战略保守,给了日军以厚集兵力的时间,致使清军在朝鲜丧失主动进攻的时机。在李鸿章的所谓“先定守局,再图进取”的消极避战方针的束缚下,进驻平壤的清军既不“分道争利”,又不“择险分屯”,“株守以待”,消极防彻,一切处于漫无布置的局面。
与李鸿章的消极避战方针正好相反,日本自宣战后,首先确定实施大本营“作战大方针”的方案:驱逐清军出朝鲜,进而占领控制全部朝鲜。为此,继续向朝鲜大举增兵。9月15日,明治天皇到达广岛,亲自指挥对清战争。
日军在朝鲜的攻势作战,目标首先是围攻平壤。自叶志超率部北上,日军在朝鲜南部已无后顾之忧,于是,集中全力北上,以平壤为进军目标。9月12日平壤大战拉开序幕。
日军16000余人兵临平壤城下,并从南、北、西北、东北方向对平壤形成了包围。这时,叶志超急忙颁布防御命令,布署战守。任务确定后,又要求各军,虽划地防守,但彼此仍需互相援应,各军各营倘有疏失,一经查出,立照军法从事。作为总统平壤清军的叶志超虽然严令各军防守,但他自己却无坚强的战斗决心,暗中伺机准备弃城逃跑。
9月14日,即日军向平壤发起总攻前夕,叶志超竟召集各将领会议,以兵单、弹药不全,地势不熟等理由,商讨弃城北撤之计,提议暂退暖州,以图后举。会上,遭到左宝贵等人的痛斥。事后,左宝贵为严防叶氏逃跑,派亲兵对叶加以严密监视。自此,叶氏威信扫地,号令不行。
15日,日军向平壤发起总攻。驻守平壤清军各营实际上是处于诸将各自行动的状态,缺乏统一指挥和调度的情况下进行防守作战的,尽管如此,各军备营仍进行了坚决抵抗。日军死伤甚多,因死伤惨重,被迫撤退。这一仗,清军取得了重大胜利。但守卫牡丹台的清兵,在日军猛烈的炮火之下,节节后退,在日军三面合击之中,牡丹台终于失守。当时左宝贵正在玄武门督战,见牡丹台失守,亲自登阵督战,点燃大炮,向日军轰击,先后3次被日军流弹击中,犹裹伤再战,直至牺牲。左宝贵的牺牲是日清战争中,清朝高级将领洒血疆场、为国捐躯第一人。
得到其他几处关卡失守,以及左宝贵战死的消息,叶志超惊恐万状,决定弃城逃跑。他强令坚守阵地的马玉昆和卫汝贵迅速撤军,又在城门上悬挂白旗,派人假平安道监司的名义,致书日军,要求停战。是时,天气骤变,雷鸣电闪,暴雨如注。日军接到清军要求停战文书后,估计清军可能利用雷雨,趁黑夜弃城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