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女帮的自白: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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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女帮的自白:狐火-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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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时不亮的车灯,很难判断出这是一辆1952年出产的道奇车。
  还有两个女孩在里面,坐在后座上?——没有男孩子?
  第二天,当新闻播出后,他们将会记住“狐火”帮。
  二十分钟后,长腿驾驶着“闪电”最后一次穿过卡萨达加河。
  她开车很棒,不管怎么说,一开始是这样。她将车保持在中速,不想引起警察的注意,绑架是死罪,他们会送你上电椅。
  车经过高高的、多风的渡口街大桥,从桥上看见卡萨达加河上、河边灯光闪烁,她们在这里长大,却从未见过,在这个噩梦般的晚上,她们看见了从前从未看见过的景象。车在桥上行驶着,流经哈蒙德的河时隐时现,她们的生命也在这里流逝,她们最后一次向下凝视着这条河。坐在后排的突然向窗外伸出半个身子,头发在风中飘扬,她用手指捋着头发,就像她在挥手道别!再见了!接着,看见几个高中生坐在一辆快散架了的雪佛兰皮卡车里,向他们尖叫着,向他们伸出一根指头,他们报以像枪扫射声一样的喇叭声。不过雪佛兰驶向市区,而“闪电”驶向城北,没有时间赛车。不过,这是“闪电”在哈蒙德最后一次被人看见,第二天,将会有新闻报道,哈蒙德的富商小惠特尼·凯洛格被人绑架,被枪击伤,或者这是谋杀,肇事者是来自一个叫“狐火”帮的四名本地十多岁的姑娘,目前负案在逃。
  这样的疯狂的、疯狂的狂奔!—— 一些驾车者看见这辆疯狂的彩绘的道奇车上了美国北三十三号公路,接着上了美国东一零四号公路,再转向美国北三十九号公路,然后向东去了普拉茨堡,在那里,长腿的祖母会让姑娘们住下。老奶奶不会叫警察,老奶奶会把我们藏起来,然后,我们可以趁夜跨过边界进入加拿大,去魁北克,那里人说法语,我们可以学习法语,没有人会等着我们,也不会有人知道。
  

九、一路狂奔(3)
穿过斯普雷格维尔,那是在下午八点,九点,经过廷特恩瀑布,惨淡的乳黄色晚霞洒满天际,黄昏很快就来了。
  管他是谁在追击,响着警笛,追不上。
  管他是谁,他只有开枪打爆车胎。
  一位纽约州警看见了她们,录下了她们的车速,开始追逐。这里在牛顿瀑布以南十二英里,在阿迪朗达克山脉①的西部丘陵地带,美国北三十九号公路,是个凉爽的早夏的晚上,云裹着满月,这辆轰鸣着超速行驶的汽车超过限速二十二英里,尾部排气管冒着火星,车两侧的金黄色蹦灯闪烁着。
  总共追赶了九英里。
  “闪电”很少开到时速六十三英里以上的速度,现在,它疯了,当然也在创造奇迹,那根颤抖着的红色速度表指针超过了六十八、七十、七十三……长腿握住方向盘,感觉到汽车在它能力的范围内抖动着,车胎奔驰在柏油路上,好像“闪电”正驶向它自己世界的夜里,不管是谁在追赶,如果他想抓住她,只有打爆车胎。
  在一段弯曲的乡间道上,一边是浓密的森林,另一边是灌木丛,见鬼,左前大灯熄了,但是“闪电”没打算停下来。
  警察的车在后面紧跟着,警笛刺耳地响着。
  时速每小时七十九英里,八十……“闪电”向前飞驰着,姑娘们尖叫着,只有长腿—萨多夫斯基一声不吭。
  在奥谢瓦·奇克的桥上,事故发生了。
  州警要撵上“闪电”了,此时,“闪电”正在接近一座窄桥,桥架在一条看不见的小溪上,栏杆很矮。州警知道这条道很危险,他踩了刹车。“闪电”的驾驶者也看见了迅速向后飞驰的窄桥,也开始刹车,踩下了刹车。这辆破车冲上坡道,在松散的砂石上打滑、跳跃、吼叫,而在七十码之后,州警在拯救自己面临的可怕的车祸,他惊骇地看见“闪电”后部立了起来,简直就是噩梦中的慢动作一般,这辆可怕的彩绘汽车不像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辆车,擦着生锈的铁栏杆,冒着长串的火星,冲下桥,折断了右边后挡泥板,但是,其他地方奇迹般地没有损伤,车身剧烈地左右摆动着,好像一只轮胎已被扎破。当州警的前轮触到松散的砂石时,他这辆重车也迅速打滑,右后尾箱乱摆,突然一次撞击,警车撞在水泥桥墩上,发出金属的刺耳尖叫……州警停住了,他在如雨点般的玻璃碎片中很没面子地做出误判,他在流血,他的前额遭到重击,头晕目眩,摸索着用电台发出呼救请求,并试图描述已经消失的在逃汽车。
  再也没有看见那辆汽车,只等执法机关作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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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1)
千万不要说出去,马迪—猴子,如果你告诉外人,你就会死路一条。但是,现在,我已经讲叙了我知道的一切,或者说差不多一切。
  在将马迪的旧笔记转录成“‘狐火’帮的自白”中,我已经将它销毁了,一页一页地,一条一条地,将它们在手中揉皱,为了让它们更容易烧尽。
  自从“狐火”帮终结后,我的生活一直很平静,你可能称之为一个普通美国人的生活(我甚至还结了婚,三年,与一个在卡尔工程技术学院学天体物理的校友),除了我的这个工作。如果有人问,我就告诉他们,他们就有趣地看着我,问,你做什么?
  我十八岁离开哈蒙德市,失去长腿和“狐火”帮我很伤心,但我很幸运得到了一所大学的奖学金。那所大学很远,在那里,没有人知道“狐火”帮,好像也没听说过“狐火”帮。是的,我被哈蒙德市的警察和联邦调查局的探员询问了好几天,在几个月里,定期到“青年管理局”汇报。不过我没有受到指控,因为马德琳·费思·沃茨在臭名远扬的小惠特尼·凯洛格绑架勒索案中不是涉案人中的一个,直接的或间接的都不是。
  她很幸运,马迪·沃茨在这之前早就被逐出“狐火”帮,从法律的角度说,这拯救了她。
  我回过哈蒙德市四回,最近的一回,我想将是最后一回,我去过哈蒙德公共图书馆和县法庭,搜集整理旧报纸和1956年5月至6月的那几星期的没有结论的官方记录,那是“狐火”帮最后的日子。还有许多我到那时从不知道的事情——例如,警察和联邦调查局很快声称,这是一起绑架案,相信它是一起阴谋,“高级别的工会官员参与的有组织的犯罪”,不仅意图从凯洛格家榨取赎金,而且胁迫和恐吓其他像凯洛格先生那样的曾经拒绝工会要求的美国商人!——媒体这样引述联邦调查局局长埃德加·胡佛的话。
  关于这次绑架案的“业余”特性,例如间断的电话联系,警察解释为有意误导的策略。
  当地一家报纸的标题是:
  凯洛格绑架案是共产主义分子的阴谋
  另一个标题是:
  本地少女帮勾结国际###分子
  长腿如果知道这些,她一定会笑死!
  关于小惠特尼·凯洛格和他家庭的文章,我都很快掠过,我不想读凯洛格先生向基督教的“转化”——“真基督教,主在我心中”——我也不想读到有关他的女儿玛丽安娜,她是如何“信任”长腿—萨多夫斯基,又如何被她“背叛”的。
  我感觉内疚,非常内疚,虽然马迪·沃茨不是绑架者,但我却希望“狐火”帮成功。
  我还希望四名“在逃分子”逃脱。
  警察及时找到了戈尔迪,接着是兰娜,她们住在相距几百英里的地方,互相之间不知道对方的行踪,也不知道长腿和的。戈尔迪被逮捕时正在纽约的马头加油站工作,她用的是假名。兰娜在奥尔巴尼被捕,当时她正和一位酒吧男招待在一起,她用的也是假名,头发染成棕褐色。但是,警察从未找到长腿—萨多夫斯基,也从未找到,还有“闪电”汽车。
  也许长腿和越过了边界进了加拿大?——她们将“闪电”藏在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徒步逃跑了?
  长腿的祖母否认姑娘们曾去过她那里,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们去过,也没有任何长腿在普拉茨堡的邻居表明曾经见过像“闪电”那样的汽车,如果它被停在什么人的车道上,除非是瞎子才不会看见。
  就这样,长腿和一直负案在逃,对她们的公开追捕持续了几个月,也可能进行了几年。有成百次错误的线索和见证,但是,这些姑娘们从没有被找到,就我所知,她们至今仍然在逃(绑架是一项联邦罪)。
  “马迪——天哪,是你吗?马迪·沃茨?”
  我转过身,看见一位长着红萝卜色头发的漂亮女人,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年轻女人,快三十岁,丰满的身躯、白皙的皮肤,长着雀斑,她正推着一辆儿童车,推着一个同样长着红萝卜色头发的孩子。是丽塔·奥黑根,我已经十一年没有见到的丽塔。我曾警告自己,或许丽塔会出现在我的近旁,那我就跨过街到另一边去,或许,我要完全避免这种会面,但是,当我看见她时,所有这些想法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们互相抓住对方,就在费尔法克斯大街的路边上叫了起来,丽塔的小儿子怔怔地看着我们,嘴里吸吮着手指。
  

尾声(2)
看着我们这样,你会想,这就像一对失散很久的姐妹。
  这样,丽塔坚持要我跟她回去,去她的住所,她的大一点的孩子们正在上学,科利斯要到六点才会回来,我们有很多事要做,丽塔这样说的,自从我离开哈蒙德已过了很多年!
  她和科利斯·康纳结婚后住在渡口街的一所新公寓楼里。科利斯在一家器具店工作,负责销售和维修,我知道她与科利斯结婚了,不是吗?——就在那件麻烦事发生后?
  “麻烦事”意思是“狐火”帮的终结、拘捕和丑闻。
  上楼来到康纳的公寓,在起居室,丽塔请我喝咖啡,然后是啤酒,我们坐在那里喝着,交换着信息。主要是丽塔在说话——她好像很高兴,也很兴奋与我谈话——有几次她倚过身来碰碰我的手臂,好像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她以一种姐妹间的责备口吻说,“我差点没有认出你,马迪——你看上去与以前很不同。”
  我本能地笑一笑,没想问我怎么样看上去不同。
  丽塔叹了口气,补充说,“——我猜想,我们都看上去很不同了,或者说应该是。”
  这是1968年,我回到哈蒙德作短暂访问,没打算看望“狐火”帮的任何一位姐妹,甚至没有扫一眼电话指南,去寻找某个特定的名字。
  我相信我不再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我相信我的心对伤痛更坚强。
  我自己正在做的这项工作,你可以称之为搜集碎石片,它好像很自然地让你的心变得坚强,不是吗?——或者,你的心在某种程度上变硬了,而你没有查觉。
  马迪,你是我的心肝。
  再没有人对我这样说。
  再没有人有理由对我这样说。
  丽塔急切而圆滑地向我询问,我现在住哪儿?——意思是我结婚了没,我是不是有了家,我是不是像她一样转向“正常”。我解释说,是的,我结过婚,但是很短暂——“不是很成功,但幸运的是我们没有孩子”——也没想去看丽塔同情的表情,因为,对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孩子更有意义、更珍爱和更倾心,“——我住在新墨西哥州的昆西,我在那里的天文台工作,我喜欢我的工作,但那儿很偏僻,我猜想有时我是有点寂寞,但我也很开心。”
  “哦,马迪,听你这样说我真高兴,”丽塔好像是很高兴,这让我有点吃惊,“我们所有人当中,除了……”她拖长了声音说,她的眼神很快地转向一边,因此,我们都知道这个名字,不必把它说出来,“……你是最……不同的一个。”
  想起曾有一次,我听见戈尔迪说,马迪有点不像是我们中的一员,那句话让我刻骨铭心。
  我很快转移了话题,我询问有关我们姐妹的情况。丽塔很快地告诉我她知道的一切,很多,大部分情况就像从一辆超速行驶的汽车窗外看到的模糊的景象,一闪而过,但是我还是特别注意瓦奥莱特·卡恩——“哦,很肯定,她还好。”丽塔耸耸肩说,“——嫁给了那个家伙,与他的父亲和叔叔们住在某个大建筑群里,他们当中甚至没有人读完高中,但是,他们富有。猜猜,瓦奥莱特在哪儿有房子?——在梅里迪安。”瞬间,我就理解她的意思,梅里迪安与杰利弗相连。
  这让我们回到丽塔想要问的话题,她几乎是害羞地问,“你从没有收到过……她的信?”
  我很快地说,“没,你呢?”
  “没,一个字也没有。”丽塔停顿一下,带着期盼的笑容,“没有她的只言片语,除了……”又是一次停顿,丽塔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温和地看了我一眼,就像一对从前的老情人那样默契。
  到现在我们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喝完了第二杯啤酒,一开始对双方来说并不是太容易。一个长着红萝卜色头发的小男孩在几步之外的婴儿栏里天真地、开心地呀呀自语着,这让我既伤心但也想笑。我伤感的是丽塔的儿子将永远不会知道“狐火”帮,永远不会知道长腿—萨多夫斯基,她改变了他母亲的生活。那时,他母亲还是个小姑娘,是的,这样才可能造就了他的生命。丽塔低声说,兴奋得像个小姑娘,“嘘——我给你看一样东西,马迪,告诉你——不是很多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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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3)
见她的眼神,我马上摘下眼镜,我急不可待。
  在整个谈话的时间里,我们都没有说出她的名字,我也不能让自己低声说出来,长腿?
  丽塔匆忙地走出房间,拿着一本厚厚的剪报过来。她将它抚平,放在我身边的沙发垫上,说,“天哪,马迪!—— 一天晚上,我碰巧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个,那是很多年以前,非常巧合,因为我从不关心政治那类的事情,但是,我在报纸的头版看见了这个,我想,哦,天哪,是她。”她把剪报递给我,好像是什么很珍贵、易碎的东西,“——马迪,是她,是不是?”
  我盯着报纸上的照片,上面有一个硬朗的大胡子军人,那人是菲德尔·卡斯特罗,站在一个搭建的平台上,在古巴的哈瓦那一个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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