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教你诈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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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教你诈1-4-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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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感兴趣,就换您做总代理吧!我保证您划算得多。”
  想一想
  请问,D*id为什么凭老丁一通电话,就决定换码头?
  是因为他发现游老板没有做好售后服务,有伤总公司的信誉?还是因为他发现游老板卖得太贵、赚得太多?又或是因为他发现游老板根本没有好好推销,主要的客户竟然只有一家,也就是老丁?
  答案应该是:都算原因。
  我们要知道,许多制造商,在全球各地都有当地的“独家总代理”。制造商只忙于制造,不一定清楚那些代理在搞些什么名堂。
  岂知许多代理商的大客户不过几家,他靠那几家就够吃了。他不会让那“几家”知道实情。那“几家”也总以为自己只是个小买主,凡事都规规矩矩地找“总代理”。
  原则上,制造商为了避免一大堆困扰,他们常不喜欢小客户直接越过代理找上门。当你私下去找制造商买东西的时候,常常反而比向“代理商”买得还贵。
  这是因为他们要分层负责。
  但是,当老丁和D*id的情况发生时,就不同了。
  记住!
  人性是当你卖房子时,一方面希望减少麻烦,增加“买主”,而找中介商。一方面又总想着,如果有个私下自己来看房的人,在“托售”的时间结束之后,再来买,可以省下佣金,多赚不少。
  所以房屋中介最痛恨那种找他们带看房子,却又私下对屋主说“等时间过了,我们再私下谈”的客户。因此,他们不会愿意把屋主的电话给你。
  同样的道理,当你问杂货店:“你们的牛肉干是向哪里买的?给我联络电话。”
  他会给你吗?他会让你知道,走路五分钟,就可以找到中盘商,买到七折的东西吗?
  如我前面所说的道理——
  当你找到中盘商,甚至找到牛肉干工厂,说“我要买四两牛肉干”时,工厂的人忙得要死,一定会说:“请你去零售店买。”
  只是,当你说“我要买四百斤”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
  现在让我们回头看老丁的故事。
  游老板在带着同仁欢乐旅游时,岂知道“天已经变了”?
  谁让他变天?
  黄小姐!
  黄小姐又岂知道自己多嘴一句,就使她全公司,甚至她自己的饭碗都砸了呢?
  黄小姐岂知她犯了商家的大忌——
  把上游工厂的资料给了下游的客户;而且,给了大客户。
  “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是社会新鲜人常犯的大忌。它害人害己,而且破坏了商业伦理。偏偏有些老狐狸,专找这种新鲜人下手。
  为了让大家更深一层了解,我不得不请您看下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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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留下脚印
要知道,人是非常敏感的。他能抓住每个蛛丝马迹,分析、对比,然后猜测、查证。
  “奇怪!已经过二十分钟了,为什么陈老板还没到?他一向很守时啊。”李老板心想,接着拿起电话,拨过去:
  “喂!我是李老板,跟你们陈老板有约,他出来了吗?”
  “他早走了,急着到工厂去了。”
  “急着到工厂?”李老板放下电话,有点纳闷。中午吃饭的时候,跑去工厂干吗?难道最近这批货出了问题?立刻从电脑上看库存,可不是吗?前天就该进来的货,为什么今天还没到?
  李老板把脚放到桌子上,一边竖着耳朵听陈老板进来没有,一边推敲这件事,突然飞快地把脚放下来,将电话拨给工厂。
  接电话的是康厂长。
  “康厂长!老陈走了吗?”
  “走了二十多分钟了。”
  “事情解决了吗?”
  康厂长好像一怔,隔了两秒才答:“解……解决啦。”
  “喂!老康!”李老板把声音沉下来,“我可不跟你开玩笑,有毛病的东西,我一定退件。”
  “能改啦!能改啦!我们正在想办法改。”
  “改?怎么改?”
  “外壳拆下来,把多的那一分磨掉,再装回去。”康厂长的声音居然有点发抖,“您放心啦!一定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我今天下午就过去看。”李老板吼了回去。
  才挂电话,就见陈老板笑嘻嘻地走进来,还一边拿手帕擦手,敢情刚上完洗手间。
  “对不起!对不起!”陈老板一边挥手,一面不断摇头,“无巧不巧,临时来了个美国客户,把时间耽误了。今天罚我请客。”
  陈老板也真够意思,本来说到旁边随便吃点,现在特别由他请,到泰国鱼翅餐厅。
  先上排翅,再上鲍鱼,接着“咖喱瑶柱”和“翠玉丝瓜”,新鲜水果之后,还有高级甜品。
  “害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李老板一边品尝燕窝雪蛤,一边笑着对陈老板说,“不过你也真该补补,你最近太忙了。”
  “是啊!是啊!”陈老板直点头,“忙死了!”
  “那多一分的问题解决了吗?”
  “什么多一分?”陈老板的汤匙叮的一声撞到碗边。
  “哎呀!”李老板伸手过去,拍拍陈老板,“咱们是老朋友了,对不对?我今天找你,原来打算再跟你多订一批货。可是,可是做生意讲诚信。你老兄就算知道我没时间亲自验收,也不能把出了毛病的东西,浑水摸鱼往我这儿塞啊。”
  陈老板的脸一下子白了,又红了。
  李老板摊摊手:“你把多出的那分磨掉,装回去怎么说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对不对?”
  “是的!是的!”
  “这么办吧!这批货我先去检验,看老朋友的面,如果还过得去,我照七折收。”李老板又拍拍陈老板的手,“至于下面这笔大订单,就等这批货处理完再谈吧!”
  想一想
  请问,陈老板会不会让步,乖乖打个七折。
  那批出问题的货,只要磨一磨,装回去,不“非常小心地比对”,谁也看不出来。李老板要不是听说,绝不可能发现。
  陈老板为什么会甘愿照七折卖呢?他很可能赔钱哪!
  因为正如李老板所说——
  做生意,讲诚信。出了问题,就是出了问题,不能浑水摸鱼、混过关。
  更有一个原因——生意不是一天的,今天这件事搞砸,以后的大订单可能全砸了。
  原来不会出问题的事,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陈老板该怪谁?
  怪康厂长做错了东西,又被李老板套出了实情?
  还是只怪某人多说了半句话:
  “他早走了,急着赶到工厂去了。”
  老板不在办公室,你有必要跟外人说他到哪里去了吗?
  问题是,这社会上有多少人,就不懂得少说这么“半句话”。
  只要说“对不起!他现在不在位子上”的情况,有必要讲“对不起,他去上厕所了”吗?
  只要说“对不起,他二十分钟就会回来”的情况,有必要讲“对不起!他去银行结汇”吗?
  要知道,人是非常敏感的。他能抓住每个蛛丝马迹,分析、对比,然后猜测、查证。而许多事情被“搞砸”,或被拆穿,都因为旁边人一句“无心之言”——
  爸爸的朋友打电话找爸爸,小孩说:“爸爸刚出门,去银行存钱。”
  偏偏那朋友是要找爸爸借钱。
  “对不起,我最近也很紧。”爸爸这样回那朋友时,对方冷冷撂过来一句:“你不是才去银行存钱吗?”
  公司的客户打电话找老板。秘书说:“老板出去打球了。”
  接着那客户用大哥大找到老板,老板推说:“对不起,我这阵子都忙。”
  那人便冷笑一声说:“是啊!正忙着打球吧!”
  我有个朋友,找与他往来的下游厂商,对方公司的人说:“他不在,去号子了。”
  我这朋友居然不愿意跟那人增加生意往来的额度,理由是——
  他上班去炒股票,一定炒不少,有一天倒了,一定跳票。
  有个商场上的朋友,只因为听到承包工厂业务员去向他收款时的一句话——“最近公司多添三部机器,偏偏景气又不好,所以以前不接的生意,现在也得接了。”
  这朋友跟着打电话给那工厂的业务经理说:“听说你最近给新客户的价钱都降了,为什么不主动通知我,你是欺侮老客户吗?请你重新估价。”
  那公司的业务经理被抓住小辫子,搞不清是哪家走漏的消息,又得罪不起大主顾,只好重新估价,居然一下子降了一成。
  让我们回头看看这些故事。
  请问,那许多公司的人,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也让我们检讨一下,是不是我们常有个毛病,就是在回答“我不在”或“他不在”的时候,多加一句“到哪里去了”?
  岂知仅仅这么一句多说的话,就造成了变天。
  在一个治安败坏的社会,每个小朋友都应该学会说“爸爸妈妈现在不方便接听,请您留下电话”,而不是毫不隐瞒地说“爸爸出去打球,妈妈出去买菜”。
  在这个行动电话和呼叫器普遍的时代,每个主管都应该知道除非必要,只消说“我出去,下午四点回来,有急事call我”。而不必说“我先去某处吃饭,再去某处拜访客户”。
  在这个商场如战场的时代,每个人在学说话之前,先要学会“哪些秘密不能说”、“哪些事情不能问”、“哪些价钱不能讲”、“哪些电话不能给”、“哪些行踪不能透漏”。
  记住:
  你要是不说话,别人不会当你是哑巴。
  你要是多说话,别人一定知道你是个好骗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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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对号入座
如果倒退二十年,我写本篇,很可能被“请去喝免费咖啡”。
  如果倒退两百年,我写本篇,很可能被“满门抄斩”。
  所以,今天《我不是教你诈④》能够出版,我必须感恩,感谢这个成熟的社会,使我能说出心底的话。
  我也感谢从小到大,在有意与无意之间“开示”我的人,凭着那些点点滴滴,我才能窥透这个社会。
  小时候,读故事书,晋文公寻找他的功臣介之推,介之推躲在绵山上,避不见面,晋文公找不到,只好放火烧山,想把介之推逼出来。
  介之推果然现身了,但不是活着,是死着,他背着他的老母被火活活烧死。
  我拿着故事书问我父亲:“晋文公和介之推为什么那么笨?”
  父亲一笑,说:“他们都不笨。”
  中学的时候,我遇到一位很好的老师——名作家宋膺。由于他很会吹,所以同学给他取个外号叫“宋盖”。
  宋盖盖得有时很过火,譬如他会唱做俱佳地说:“如果有人想跳楼自杀,你千万不能去拉他,否则他可以告你妨害自由。要救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当他跳到空中的时候,你也跟着跳下去,拉他一把。”
  但是宋老师也讲出许多一针见血的话,譬如他说:
  “在一个团体里,第一等人的第一等意见,多半不会被大家接受,到后来被接受的总是第二等的意见。”
  然后他笑笑:“这就叫*,叫协调。”
  大学毕业,我进入新闻界。那时候还是台湾的所谓“白色恐怖”时期。有一天,南部发生了大事,“上面”说压着、别播。但是隔天,有记者洗出一张“妇人跪地求示威者”的照片。
  大概经过开会,认为“民气可用”,“上面”又交代:“用这张照片做文章,播!”
  一九七八年,我到了美国,一边教书、念书,一边担任电视公司的驻美记者。
  有一天,华埠发生大事,我带摄影记者过去,虽然一路抢了不少镜头,却发现另一家公司的摄影记者从头到尾拍个不停。
  “你用得了那么多画面吗?”我问他。
  “我公司用不了。”他神秘地一笑,“但是有关单位要用,我得用特写,把每个人的脸都拍下来,再卖给他们。”
  “是美国人吗?”
  他没答。
  “他们要用来做什么?”
  “建立档案!”他白我一眼,“这都不懂?他们平时把每个人都建了档,到该用的时候,就可以用了。”
  研究所里,我修的是历史系的“东亚研究”。
  有一天谈到宋代罗大经说的“诛一人,所以全千万人”。意思是杀一个人,是为了使千万人能不被杀。
  “如果这样,就算那个人是冤枉的,也值得杀。”教授说,
  “所以到了战争的时候,会有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走一个的情况。”
  有学生表示不懂。
  教授一笑,说:“你想想,放走一个,那一个可能造成千万人的死。你错杀一百个,如果也能把这该杀的杀掉,不是还最少能救九百人吗?换做你,你做不做?”教授手一指,“所以杀人安人,杀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多年之后,我初次回台湾,到个“地方”申请办画展。本来展览都敲定了,只怪临走我谈到要应一位大员的晚宴。
  “哇!那太好了!”负责人击掌道,“你请他写封信来推荐你。”
  “何必呢?”我问,“不是都谈好了吗?”
  “哎呀!”他拍拍我的手,“帮个忙!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他建立比较好的关系嘛!将来我的去留升迁,全得靠他呢!”
  隔几天,他又来叮嘱:“请他秘书打个电话也成。”
  搬到纽约长岛之后,我的邻居多半是医生,也就常听他们说故事。
  但是最震撼我的故事,却是多年前,一个来自台湾的医生说的 (我曾经在散文集里提到)——
  一位妇产科名医,诊断出某妇人得了子宫瘤,要她赶快动手术拿掉。
  妇人当然听从。
  手术进行顺利,麻醉了,切开了,医生正要继续往深处下刀的时候,突然一惊,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他举着刀,良久,没有动。
  因为他发现妇人子宫里的不是瘤,而是个正常的胎儿。
  “他可以装作没事,一刀,把胎儿拿了,然后在妇人苏醒时告诉她手术成功,肿瘤已经完全切除。”说故事的医生说,“既然根本没有肿瘤,当然不会再犯,将来病人一定感激他再造之恩。”顿一顿,“但是,这位名医没有那么做,他默默地把伤口小心缝好,没有丝毫伤到胎儿,然后在妇人苏醒之后向她认错。”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最后那句话——
  “结果,孩子虽然平安产下,他却被告得好惨,差点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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